後院是女眷所住的地方,家裡的女眷除了丫鬟什麼的,也只有林賽賽和顧眉兒兩位了,江楚寒急急忙忙地將要上順天面聖的事情告訴顧眉兒和林賽賽以後,顧眉兒臉上的表情立刻是歡欣鼓舞,樂呵成了一團,只因爲江楚寒終於要進京面聖了,這簡直就是步了祖上三代同樣的步伐——進京做官.所以也難怪顧眉兒如此的開心和激動。
江楚寒在心裡暗自苦笑的同時,自然也沒有忘記林賽賽,自家一場大火燒死了父親和兄弟,由於河上結冰,車船無法通行,所以林賽賽整天也只是強顏歡笑,這落在江楚寒眼裡心裡也是好一陣的不舒服,好生安慰了幾句以後,江楚寒便又一次風風火火地出了門去了,只因爲自己還欠下眉兒一個約定。
老天有眼,只是到了第二日,河面上的冰便開始漸漸地解凍了,見到此情況以後,江楚寒也是毫不含糊,悄悄地帶着陽光和林賽賽坐上馬車出了門,徑直向着碼頭的方向行了去,下了馬車以後,早有內宗的人在碼頭邊等着了,江楚寒也毫不含糊,三人急忙上船,悄悄地向着葫蘆洲的方向趕了過去。
上岸以後,陽伯早已在岸邊上等着了,林賽賽只是剛一看見陽伯,眼睛圈兒便是立即一紅,撲到在陽伯的懷裡放聲大哭,陽伯感動之餘心下也是極其無奈,只好無奈地安慰了兩句,領着江楚寒等人向着林家老宅的方向走了去。
一場大火把整個林家老宅燒了個體無完膚,看着被燒的烏期麻黑的殘垣斷壁,林賽賽忍不住跪在風裡嚎啕大哭起來,江楚寒鐵青着一臉一句話也說不上來,心裡只好重重地嘆息着。
一把大火,便瞬間奪去了林賽賽一家的性命,這讓江楚寒也是無比的感傷,纔不過短短地時隔了幾個月的時間,便發生了這樣的人間慘劇,也是着實的不該的。
很快,漕幫等一行人便急忙安排好了靈堂,江楚寒與林賽賽以及漕幫等一干衆人便在這處臨時搭建的簡易的靈堂上深深地祭拜了一番林蕭父子。此時此刻,江楚寒已不但只是內宗的舵主,更是林蕭的女婿了。林蕭早已親口答應了江楚寒的求親,也不過只是聘禮未下罷了,更何況當時衆目睽睽之下,江楚寒就算是想賴也賴不掉了。
一番祭拜以後,陽伯悄悄地請江楚寒借一步說話,江楚寒立即心領神會,悄悄地離開了靈堂之上,緩緩地與陽伯走向了遠方,展開了一場秘密的談話。
“陽伯,有什麼事麼?”一邊走,江楚寒一邊低聲問道。
“林幫主在去世之前,曾經與一人會過面。”陽伯那老而不壞的精神此時此刻卻顯得有些傷感,低低地向着江楚寒彎了彎腰,低聲說道。
“誰?”江楚寒的眉角立即一跳,心裡忽然間彷彿就像是一塊大石頭壓了下來似得,急忙沉聲問道。
“天地會外宗的舵主,也就是人稱小公子的那位。”陽伯沉聲說道:“就在舵主去應天的日子裡,小公子……曾經上過葫蘆洲。”
“他來過葫蘆洲?”江楚寒心裡立即一驚。
“沒錯。”陽伯點了點頭,微微地思索了一番,這才低聲繼續說道:“林幫主曾經與小公子會過一面,具體內容我不清楚,只是林幫主回來以後,當天晚上,宅子裡便生起了大火!”
“原來如此!”江楚寒深深地吸了口氣,心裡已明白了陽伯的意思,重重地點了點頭,低聲道:“陽伯,你做的沒有錯,此次事件暫且還是不要宣揚出去。我們沒有力量與外宗全面開戰,就連賽賽也不要讓他知曉,最好,是暫時不要讓他知曉。”
“屬下省的。”陽伯點了點頭,低聲道:“這件事,也只有我一個人知道,我也不會說出去。”
江楚寒點了點頭,轉身準備回到靈堂,隨口向着陽伯問了一句道:“現在漕幫的幫主是誰?”
“我。”陽伯淡淡地道。
江楚寒點了點頭,沒在說什麼,轉身和陽伯兩人一起回到了靈堂之上。看着林賽賽哭的梨花帶雨一般,江楚寒心裡酸甜苦辣鹹五味俱全什麼都有,卻仍然還是強制自己不要說出真相,以免日後再讓這個美麗的女孩子再次遭來橫禍。
在葫蘆洲上住下了一夜,這一夜,江楚寒的贊轉反側,躺在牀上,怎麼也睡不着。
第二天,就是預計要踏上踏板重新回揚州的日子,江楚寒躺在牀上輾轉反側,一夜無眠,一直捱到了第二天,一番洗漱完畢了以後,江楚寒便準備帶着陽光回揚州了。
“賽賽呢?她不回去了嗎?”陽光忽然微笑着淡淡地說道。
江楚寒緊閉着嘴巴,沒有說一句話,徑直就向外走去,陽光微微一笑,也不再多說話,隨即跟在江楚寒的身後向着遠方的碼頭徐徐地走了去。
早有漕幫的一干人等緊緊地守護在了碼頭的兩側,與一衆人等一一作別了以後,陽伯忽然低聲向着江楚寒問道:“眼下水禁依然還沒有解封,我漕幫的生意也是一日不如一日,舵主,屬下敢問,這水禁究竟何時能開?”
“再等等吧。”江楚寒嘆了口氣,想了想,道:“牽扯麪太過複雜,更何況我也已經向當今聖上交上了摺子,只是直到現在都還沒有批覆,再等等吧。”
“好。”陽伯點了點頭,笑了笑,也沒有說什麼,陽伯心裡也知道此事牽扯麪太過複雜,故而也就在沒有說什麼,同意了江楚寒的想法了。
與陽伯等人作別了以後,江楚寒轉身就準備上船,恍惚之中,竟然發現林賽賽也在人羣裡,江楚寒心裡有些難受,也只好裝作沒看見的樣子,轉身踏上了船上。
“舵主,賽賽……爲什麼不帶賽賽走?”陽伯的眉頭忽然皺了皺,低聲問道。
“這個……”江楚寒有些怔了一怔,半晌這才苦笑了出來:“那也得她願意跟我走,強人所難這種事,我做不出來。”
“原來如此。”陽伯縷了縷鬍子,點了點頭,淡淡地一笑道:“只是賽賽現在已經無依無靠,除了舵主,又可以依靠誰?”
“這……”江楚寒頓時一時無語,想了想,這才低聲一嘆,道:“我又何嘗不知,只是不知道賽賽的想法。”
“這有何難!”陽伯哈哈一聲長笑,轉而走進人羣將林賽賽牽了出來,來到江楚寒眼前,大笑着道:“賽賽願不願意,舵主問一問不就知道了麼!”
衆目睽睽之下,江楚寒頓時有些大囧,望着同樣滿臉通紅的林賽賽,江楚寒臉色有些發紅地看着林賽賽,低聲問道:“你……跟我一起走吧。”
這一聲說出去以後,江楚寒只覺得自己的臉上滿臉燥熱,這可是大庭廣衆啊,大庭廣衆說出這樣的話,江楚寒只覺得臉上紅通通的,只好硬頂着頭皮,好聲勸慰道:“咱們一起回揚州,然後一起去順天,我會照顧你的。”
林賽賽也已經知道自己與江楚寒已有了婚約,這段日子以來更是對江楚寒產生了一絲別樣之情,臉色羞紅地低着頭,也不知說些什麼好。
看到陽伯目中有意,江楚寒立即心領神會,哈哈一聲長笑,猛地一把抱住林賽賽的腰肢抱到了船上,驚得林賽賽立即大叫了起來:“放開我,放開我!”
都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了,江楚寒又怎麼會放開,猛地將林賽賽抱到了船上以後,只聽到耳邊猛地傳來了一陣山呼般的掌聲,江楚寒哈哈一笑,向着岸上的衆笑了起來:“我去也!”
江楚寒站在船頭之上,意氣風發,頗有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的指點天下之感,腳下的船兒猛地開動了起來,只見陽伯站在岸上,猛地大笑了起來:“保重!”
“保重!”江楚寒當然明白陽伯的意思,於是哈哈一笑,再也不說話,小船兒漸行漸遠,終於消失在了天地之間了。
經過了葫蘆洲一事以後,江楚寒的心情無比大好,消失了一天以後,又帶着陽光和林賽賽兩人回到了揚州,回到府裡一看,只見家裡的下人一個個都在忙進忙出的,江府門前也高高地掛起了兩盞大燈籠,江楚寒點了點頭,也沒有說話,徑直向着房裡走了進去。
江楚寒當然還記得,自己還欠下眉兒一個約定,這件事,自然必須得現在就辦,立刻就辦,身上還附着一張聖旨的江楚寒也早已等不及了,答應了眉兒的事,江楚寒可不能輕易地反悔了!
三天以後,整個揚州的百姓都知道,天即將赴京面聖,然而伴隨着江楚寒而來的,則是江楚寒大婚的這麼一個驚人的消息!
江楚寒大婚了!
江楚寒與眉兒的婚期一拖再拖,對於江楚寒而言,心裡對於眉兒也是非常的過意不去,只是沒有時間再趕回棲霞了,江楚寒也只好將錯就錯,就在揚州舉行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