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

“沒什麼。”顧泊遠不想繼續聊這個, 緊了緊腰間的手,談及顧越涵親事, “皇上吩咐內務府着手準備涵涵成親事宜了, 你有什麼要求可以和順親王妃說,由她轉達順親王。”緊接着, 他又道, “陸府一落千丈,太后有意讓順親王妃接手南閣。”

“你想說什麼?”夏姜芙顯得漫不經心, “晉江閣和南閣素無瓜葛,我對那些事一點興趣都沒有, 至於涵涵親事, 依着規矩來總不會出亂子吧。”

順親王妃性情如何她懶得打聽, 光從她和太后的感情,以及教出來的兒子就可見一斑,那種人自視清高, 能不打交道就不打交道。

秦臻臻是皇后妹妹,有皇后這座靠山在, 哪兒用得着她找內務府,顧泊遠打什麼主意她心明如鏡,想誆她給順親王妃做跳板, 她纔不上當呢。

這件事,她只當不知,初一至元宵節,姑娘們準備了好多出戲, 雲生院擠滿了人,連帶着外邊街道人聲鼎沸,熱鬧非常,秋翠繪聲繪色說起外邊的事,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去大飽眼福,夏姜芙善心大發,給她們輪流放半天假出府湊熱鬧。

喜得秋翠幾人連連磕頭,一大早,秋翠服侍夏姜芙洗漱整潔後就和兩個小丫鬟走了。

吃過早飯,顧越流他們嚷着出門閒逛,也跟着出了門,顏楓院就剩下夏姜芙和寧婉靜婆媳,“年輕人愛湊熱鬧,你怎麼不和皎皎他們一塊去?”

年前京城上下安安靜靜的,年後過年氣氛高漲,街上人山人海,聽說攤販都比往年多上一倍。

寧婉靜見她從抽屜拿了兩根紅絲帶轉去西次間,笑着跟上前,“初二和八妹妹她們出門轉悠,平日兩刻鐘走完的路擁擠得半個時辰才走一半,我有些招架不住。”人一多,小偷就猖獗起來,那天寧婉如的荷包被偷了,她們出門不到兩個時辰又回去了,折騰得不輕。

“太平盛世纔有的景象,要不是你父親耳提面命,我巴不得天天往外邊跑呢。”顧泊遠攔着不讓她出門,理由是刑部休假,治安鬆懈,前呼後擁最容易招來刺客,“星辰啊,你說你父親是不是有些大驚小怪了?”

不讓她出門就算了,別莊也不讓去,天子腳下,誰敢明目張膽行刺不行?

寧婉靜失笑,顧泊遠嚴謹寡言,唯獨牽扯夏姜芙纔會喋喋不休,“父親是擔心您,街上熙熙攘攘,風雨不透,萬一遇着歹徒,連逃的地兒都沒有。”

“皎皎他們出門他倒是放心。”夏姜芙小聲嘀咕了句,接着說起另一事,“你八妹妹不是喜歡雪膚膏嗎,我讓秋荷又研製了幾瓶,你抽個時間給她送過去。”步入屋子,夏姜芙問寧婉靜跳不跳,見寧婉靜指着桌上的話本子,自己脫了外裳,墊着腳,慢慢揮舞絲帶。

夏姜芙身上穿着身玫紅色中衣,身段婀娜多姿,粉面桃腮,和十幾歲少女沒什麼兩樣。

寧婉靜想,這副情形被外邊人瞧去,又該惹來諸多說辭了。

衆位夫人私底下諷刺夏姜芙人老珠黃還將自己作閨閣小姐打扮,不相夫教子整日鑽研美容養顏迷惑男人,本該端莊婉約的侯夫人硬生生成了狐媚子,夏姜芙的存在顛覆了她們對正室知書達理的認知,所以才羣起而唾棄。

跳舞時的夏姜芙和平常截然不同,她神色恬淡,專注認真,渾身透着貴不可言的氣質,要是其他夫人在,定不敢在她面前露出半分輕視來。

半個時辰後,夏姜芙才停下動作,取下旁邊架子上的巾子擦拭額頭的汗,氣息不穩道,“會不會無聊?”

“不會,我翻話本子呢。”寧婉靜舉起手裡的話本子,“三弟說這本在霸王票榜第二,潛力大,我沒事翻翻,別說,還真吸引人的。”

估計是姑娘們找着感覺了,話本子一本比一本精彩,而且故事連貫性也強了很多,連她都愛不釋手。

“這本我沒來得及看,得你稱讚的,故事必然精彩。”夏姜芙身上汗膩膩的,和寧婉靜道,“你繼續看,我去罩房換身衣服。”

“您去吧,我接着看。”

夏姜芙出來又是半個時辰後了,換了身清爽乾淨的衣衫,整個人容光煥發,寧婉靜收起話本子,“改明日我也尋兩根絲帶跟着母親跳舞......”

“好啊。”

“對了母親,我想與您說一事。”寧婉靜挽着夏姜芙手臂出門,“我身邊的鄭嬤嬤您是見過的,她是我母親身邊的老人了,近日我母親身體不適,我又不能侍奉其左右便想讓鄭嬤嬤替我回國公府盡孝。”

“你自己事你作主就是了,只是鄭嬤嬤走了,你身邊豈不是沒人了?”

寧婉靜老實道,“我給回鄉投奔兒子的奶孃去了信,她回信說願意回來。”

這件事她和顧越皎說過了,顧越皎讓她自己看着辦,她想了想,還是和夏姜芙說聲比較好,不是她擔心夏姜芙嫌她事多,而是想和她交個心。

“她回來再好不過了,否則要我找個嬤嬤伺候你我還真找不到。”夏姜芙拍拍她的手,語氣輕柔,“你母親既然生病了,我讓庫房挑些藥材過去,越澤他們從蜀州帶回來的,全當點心意。”

蜀州藥材名貴,寧婉靜沒有多想,笑着道了謝,陪夏姜芙在花園閒逛。

夏姜芙越看寧婉靜心裡越發滿意,想到不久後身側又多一名兒媳婦,臉上的笑就怎麼消不下去了。

這幾日斷斷續續又下了幾場雪,園子裡的雪雕身形變得笨重,粗獷,經過木橋時,前邊傳來咯滋咯滋的腳步聲,夾雜着顧越流獨特的嗓音,“三哥,你是商人,咋能大公無私把鐲子還她呢,商人是什麼人,唯利是圖,自私自利的人,你表現得太差強人意了。”

夏姜芙循聲望去,就看兄弟幾個踏雪而來,顧越流抓着顧越澤衣袖,一副‘怒其不爭’的神情。

“六弟,三哥做事自有分寸,你想想,爹如果知道咱贏了孫大小姐的定情信物結果會怎樣?”還回去是再明智不過的選擇了。

顧越澤低着頭,不發一言,倒是顧越流和顧越白爲此爭吵起來,夏姜芙假意重重咳嗽了兩聲,“小四小六,你們做什麼呢?”

二人俱是一愣,隨即闊步走了過來,顧越流先聲奪人,“娘,您在呢,我們正說孫小姐的事呢,三哥將鐲子還給孫小姐了,虧大了。”定情信物價值連城,怎麼能不敲孫家一筆就把東西還回去呢?

夏姜芙眯了眯眼,笑道,“關乎孫小姐終生大事,理應還回去,你們怎麼這會回來了?”

外邊熱鬧,幾兄弟天天早上出門夜裡歸家,難得不到午時就回府了。

說起這事顧越流就笑不出來了,走到夏姜芙跟前,自然而然挽起夏姜芙左手,“還不是京兆尹府和巡防營疏忽大意惹的事,大過年的,不加強巡邏,讓歹徒鑽了空子,光天化日之下行兇,大哥二哥嫌棄我們礙事,讓我們先回來了。”顧越皎和顧越涵典型的翻臉不認人,要不是他身手好跑得快抓住其中一名歹徒,恐怕京兆尹府連歹徒的影兒都看不見。

“大過年的歹徒怎麼就不安生些呢?”夏姜芙蛾眉輕蹙,“你們沒事吧?”

“沒事,您兒子的本事您還不清楚?別說只有十多名歹徒,就是再來十多名,我照樣打得他們落花流水。”顧越流頗爲得意的拍了拍胸脯,對面的顧越澤嗤鼻,“你有兩下子我不否認,可是眼睛嘛,是真瞎。”

被顧越澤拆臺,顧越流瞬時圓目怒瞪,夏姜芙被勾得好奇不已,“怎麼了?”

顧越白邀功似的跳到夏姜芙跟前,“我來說,我來說,我們在街上遇着塞婉公主,她好像發了筆橫財,把借的錢還給我了,還無論如何都要請我們吃飯,盛情難卻,我們準備去聚德酒樓,誰知走了幾十步突然竄出羣歹徒行兇,六弟身形一閃,眨眼間的功夫就躲到旁邊去了,還心熱的拽着其中一名男子的胳膊,以爲救了人家條命,不料人家是歹徒,娘,您是沒看見那名歹徒被六弟氣得吹鬍子瞪眼的情形,嘖嘖嘖......”

“你別亂說,我要不把他拽開你們可就受傷了......”他是堅決不承認自己眼瞎認錯人的。

回答他的是顧越澤顧越白和顧越武的白眼,顧越流不服氣,指着顧越澤,“你說說,要不是我,你們抓得到歹徒嗎?”

那些人一看就是練家子,要不是他反應敏捷溜的快,騰出地給顧越皎施展拳腳,不知傷及多少無辜呢,後來那些人見勢不妙掉頭就跑,多虧他手腳並用緊緊抱着歹徒,他們哪兒抓得到人?

顧越白難掩鄙視之色,“六弟,你老實說,你死皮賴臉抱着人家不鬆手是不是以爲人家上前是自尋死路的?”

虧得旁邊人以爲顧越流救了條命,只有歹徒心裡清楚那種憤怒煩躁又無處發泄的鬱悶。

“不管怎樣,都是我的功勞。”哪怕運氣好,他們也得承認是他抓住了歹徒。

夏姜芙啼笑皆非,附和道,“是是是,都是你的功勞,塞婉公主怎麼樣了?”

顧越流回道,“不怎麼樣,說好不容易掙了錢想揮霍差點把小命丟了,不爽着呢。”

“他們是衝着你們去的還是衝着塞婉公主去的?”

顧越澤皺了皺眉,沒有做聲,顧越流想也不想答道,“肯定是衝着塞婉公主去的,咱再有錢都放府裡,哪兒像塞婉公主全帶在身上。”

他可是看見了,塞婉公主腰間束帶裡綁着的全是銀票,不止如此,巴索他們擡着箱子跟在塞婉後邊,眼神小心翼翼觀察着四周動靜,用不着說裡邊肯定是值錢物件,之前驛站連續被盜,塞婉她們估計也怕了纔會如此。

夏姜芙心下不解,“惦記塞婉公主的錢財哪兒用得着搶,直接娶她不就成了?”

顧越流聽完,面露訝然,反問道,“您覺得有人會爲了錢斷送一輩子?”

這代價也太大了吧。

夏姜芙想想還真是這樣,又問了幾句,得知顧越皎和顧越涵沒有受傷這才放心下來,“這麼來看,還是你爹足智多謀,他和我說外邊不太平我還不信呢。”今個她要是和寧婉靜也在就慘了。

“怕什麼,有我呢。”顧越流不以爲然,話剛說出口,頭頂就被人猛拍了一掌,“有你?出事後你跑得比誰都快。”顧越澤神色凝重,勸夏姜芙道,“小心點是好的,這些日子您在府裡待着,等外邊事情解決了,我陪您出去轉轉。”

顧越流覺得顧越澤太過謹慎了,不說夏姜芙身邊有侍衛,就憑顧泊遠的夫人這一身份,誰敢動夏姜芙。

頭上剛捱了一下子,他不敢和顧越澤頂嘴,沉默的低下頭。

“大庭廣衆之下歹徒就敢跑出來行兇,我哪兒還敢出去,等過段時間再說吧。”別人當不當回事她不知道,反正她是不會拿自己小命開玩笑的,“那羣歹徒估計還會出來作亂,塞婉畢竟是女兒家,你們讓她小心些。”

“我和她說過了,她手底下人多的是,娘就不用擔心她了。”顧越流從善如流。

塞婉公主身邊的護衛身手不錯,今日是太過護着那幾箱東西才差點讓歹徒得逞,吃一塹長一智,以後就會多個心眼了。

和侯府其樂融融畫面不同,驛站裡,塞婉提心吊膽在房間裡走來走去,她想盡千方百計才得了這麼多錢財,要是被人搶劫一空,她這些日子吃的苦就白費了。

“巴索,你說誰在背後盯着我不放?”她們有錢不過這一兩天的事,要不是背後有人監視他們,不可能對他們的情況瞭若指掌。

巴索立在旁邊,凝視着地上的箱子,眉頭緊鎖,“公主,您說會不會是鋪子掌櫃乾的事?”

他們手裡的玉器字畫名貴無比,掌櫃以爲他們不識貨故意壓價,塞婉不肯吃虧,只賣了少部分,一定是掌櫃見財起意,買兇搶劫。

塞婉有些懷疑,“他不過一掌櫃,哪兒來的膽子?不怕我一狀告到他們皇帝面前誅他九族?”

巴索嘴角有些抽搐,他的傻公主,還沒看清安寧國皇帝的態度呢,但凡皇帝態度熱絡些,他們就不會是現在的處境了。

今時今日的遭遇,離不開皇帝的冷漠。

“公主,依奴才之見,趁早將手裡的東西處理了吧,爲此招來殺身之禍不值得。”巴索堅持認爲是箱子裡的東西招來的麻煩,即便不是掌櫃下的手也是見過他們箱子裡東西的人。

這和塞婉的想法不謀而合,“好,你去問問誰肯收,價格低些不要緊,這些東西不能留在咱身邊。”

忽然,門外響起叩門聲,文琴的聲音傳來,“公主,刑部侍郎顧大人求見。”

塞婉朝巴索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躬身回稟道,“奴才儘快處理。”

顧越皎在樓下大堂,塞婉取下腰間綁着的束帶,換了件暗紫色襖子,邊猜測顧越皎此來目的邊忐忑不安下了樓。

“見過公主。”顧越皎躬身朝塞婉施禮,隨即說明來意,“歹徒之事下官已經如實稟明朝廷了,待會刑部會加派人手保護公主安全。”

塞婉不住點頭,末了補充句,“最好越多越好。”

她是來安寧國和親的,可不是來送死的。

顧越皎鄭重應下,請塞婉公主落座,親自給她倒了杯茶,眉梢盡是凝色,“公主,下官還有一事想問,近些日子您可有得罪過人?”

歹徒押進刑部大牢他還沒來得及審問,塞婉遇襲關乎兩國大事,他進宮稟明皇上後就來了驛站,稍後纔去刑部。

塞婉搖頭,端起桌上的茶杯,慢悠悠啜了小口,“巴索提醒我件事,我不知是不是和此事有關。”

“還請公主詳細告知。”

“我昨日去一間鋪子想賣掉手裡的字畫,掌櫃價壓得低,我只賣了其中一些,你說他因此買兇搶劫?”塞婉不想將這件事說出來,但比起性命,其他不值一提,“那間鋪子叫金玉閣,裝飾得金碧輝煌的,很有派頭。”

顧越皎坐在塞婉對面,目光無意間掃過塞婉端着茶杯的手頓了頓,塞婉手心手背有許多深淺不一的口子,有些結了疤,有些還是新的,不止如此,塞婉臉上也有些傷口。

“公主是不是遇着什麼難事了?”

塞婉不明所以擡起頭,對上顧越皎漆黑如墨的眸子,心下一顫,忙低頭喝茶掩飾自己的情緒,“除了親事,其他都解決了。”

她說的是實話,之前她缺錢,如今錢的事解決了,就剩下八字還沒一撇的親事了。

顧越皎什麼人,如何會看不出她有所隱瞞,不過塞婉不開口,他不能嚴刑逼供,又問道,“那羣歹徒塞婉公主以前可見過?”

塞婉連連搖頭,她要見過就不會忘記跑了,要不是顧越皎跨步擋在她前邊,沒準她當場斃命。

說起來,還是顧越皎救了她。

“多謝顧侍郎救命之恩,他日回了南蠻,我會如實告訴父王的。”說這話的時候,她露出微微遺憾的表情,擱下茶杯,商量的語氣道,“俗話說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顧侍郎,你說我許給顧五少爺如何?”

顧越皎嚴肅的表情凝固在臉上,一時忘記答話。

塞婉自顧道,“我知道侯夫人嫌棄我黑,不過我正讓人研究變白的胭脂,假以時日,我定會白的。”

顧越皎報以‘你做夢’的表情,不過語氣卻是溫和,“刑部還有事等着我處理,公主既然沒事了,下官先行告退。”

塞婉:“......”誰說她沒事,她方纔說的不是事嗎?

塞婉心頭不是滋味,失落的送顧越皎出門,嘆息不止。

顧越皎圍着驛站轉了圈,又折身回來,問驛站的丫鬟,“近日公主可有不尋常的地方?”

塞婉手上的傷容不得他不多問幾句。

那羣歹徒的的確確是衝着塞婉去的,但目標究竟是塞婉還是他們不得而知,萬一塞婉只是□□,他就會忽略重要的細節。

丫鬟是朝廷派來服侍塞婉公主的,不過塞婉有貼身丫鬟,端茶倒水的活計輪不到她頭上,頂多幫塞婉公主跑跑腿之類的。

聽顧越皎問話,她整個人變得僵硬,哆哆嗦嗦道,“公主和平常沒什麼兩樣,驛站被盜後,公主擔驚受怕,要等天亮纔敢睡......”說到這,她語速變得不安起來,“還有件事奴婢不知該不該說。”

“說。”

“公主好像很費衣服和鞋,昨日,文琴姑娘抱着公主不要的衣物在院子裡焚燒,奴婢經過多看了兩眼,每件衣服都是破爛不堪的,鞋子的前端磨出許多洞......”就像走了很多山路似的。

“還有這事?”顧越皎面露沉吟,“下去吧,事關公主清譽,再有人問起,你只當什麼都不知道。”

丫鬟福了福身,恭敬的退下,這件事她只是心頭存了疑惑而已,就是尋常人要把衣服鞋子穿得破破爛爛都得幹些苦力活,塞婉公主乃千金之軀,換下來的衣物怎麼和山野村夫差不多。

“大少爺,二少爺讓您去刑部,說是有發現。”驛站外,侍衛匆匆跑來,湊到顧越皎身邊,小聲道,“那名歹徒不是安寧人。”

顧越皎大步離去,“回刑部。”

顧越涵不是刑部的人,顧越皎進宮辦事,以防歹徒自殺他才留在監牢的,誰知不小心發現了對方的身份——南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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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隨顧泊遠在南邊打仗,曾抓獲了名副將,那人硬氣,被擒後死不開口,後來承受不住酷刑在牢裡死了,他沒當回事,吩咐人將其屍體扔到亂葬崗,結果差點壞了大事。

南蠻專門培養了批暗將,他們洞察力驚人,哪怕他們死了也會想方設法在身上留下線索,而他就是無意間察覺對方將手伸進衣衫的動作才起了疑的。

“你是南蠻人......”顧越涵沒有任何遲疑的問道。

牢房裡,男子身形一顫,手在衣衫下動了動,迅速抽了出來,操着南邊人的口音道,“不知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