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夜視1

寂夜立馬脫下自己身上的毛皮披風小心的披在宏的肩膀上,“你這算什麼,懲罰我嗎?”後面的那一句寂夜壓得很輕,輕的自己都聽不清楚。

宏僵硬的把披風從身上扯下來,“多謝少爺好意,外面風大,如果少爺因此受風寒,宏的罪孽就更深了!”宏突然覺得意識模糊,眼前一下子昏天暗地,倒在了寂夜的懷裡,全身戰慄着,本能的奪取着寂夜身上的體溫。

“馬上命人準備熱水,去城中找大夫!”寂夜抱起宏一路小跑的進入屋。

“看來這裡沒我什麼什麼事,我就不打攪了!”寂夜無暇顧及雪丞,也就沒管雪丞要做什麼了。

雪丞回到府中,正撞見老夫人端坐在正廳,亦蓀陪伴在左右,看老夫人的架勢好像有什麼話要審問雪丞似地。

“奶奶早,天氣這麼冷怎麼不在內院休息呢?”雪丞剛剛坐下,婢女就端上來一杯參茶,很熱,很香。

“雪丞,奶奶知道你要辦大事,但是也不用什麼事情都瞞着奶奶,奶奶年紀大了,沒用了,所以你們都覺得我這把老骨頭麻煩。”

“奶奶你在說什麼呀?”雪丞一臉嚴肅的盯着亦蓀,亦蓀也是一頭霧水的樣子,這更讓雪丞不知道老夫人的意圖。

“明家已經送來帖子,說清兒病危,想請凝茹過去一趟。”

“這個奶奶放心,孫兒已經把凝茹支過去了!”

“還有一件事情,蘭兒失蹤了,我想你知道吧!”老夫人明顯有些生氣,“要不是今早上官家的家丁來報我還不知道這件事情。”

“奶奶,我想蘭兒只是覺得太累了想出去走走,過一段時間就會回去的……”

“說得輕巧,肯定是你什麼地方做得不好,一天都忙着公務,作爲人家的未婚夫,一點也不替人家着想……”

“奶奶,你也知道蘭兒是我的未婚妻,既然沒過門,沒必要整天在一起吧!蘭兒的事情我會處理的,奶奶就不用操心了,既然亦蓀回來了,就讓她每天陪你聊天唸佛吧!我還有事找父親,就先退下了!”

“誒,我還有要事要辦呢?大哥……”亦蓀辯駁着,可是雪丞已經走遠了。

“你有什麼要事?”老夫人詢問着。

“我見一個朋友!”亦蓀搪塞到。

“朋友?你在皇城應該沒什麼朋友吧!”

“是一些姐妹啦,奶奶我就不陪你了,不能讓她們就等呀!”亦蓀像一陣風似地溜了,轉過街巷,在城中河畔的船內,宇文灝正煮着熱酒等着她。

雪丞來到書房,百川正在看着國家的疆土發呆。

“有什麼事嗎?”百川問道。

“你把我知道的情報告訴了宇文家對吧?”雪丞質問道。

“太子讓我們協助宇文家,我覺得就該把我們知道的一些情況反應給他們,好讓他們加強防備。”

“結果呢?皇宮守衛不但沒有增加,反而減少,他們是明顯的想要皇上處於危險之地呀。”

“那是太子的意思,要我們派兵加強皇城守衛,搜查可疑人物,與其坐以待斃,倒不如主動出擊。”百川看着自己的軍事部署,仔細琢磨着。

“這幾天,宇文家的軍隊調集的很反常,我覺得很有問題。”

“那是太子的意思,讓宇文家的軍隊全部調集到城內……”

“等等,太子的意思?你說這一切全是太子的意思?”雪丞不敢相信,“一個毫不懂軍事的乳臭未乾的小子,他知道什麼呀,你都不知道反駁?”

“我有什麼辦法?皇上的玉璽就是權威!”聽見百川這麼一說,雪丞突然奪門而去,憤憤離開。

正午,陽光融化了一半的積雪,道路上溼漉漉的。

雪丞左思右想覺得這件事情有很多蹊蹺,“看來這件事情宇文家有很大的嫌疑,我必須派人監視宇文家的一舉一動,可是凝茹不在這裡,還有誰能辦成此事呢?亦蓀嗎?她可以嗎?或許可以試試,遇到緊急情況逃生她應該不成問題,可是我該怎麼跟她說呢?我怎麼可以把她陷入那麼危險的境地呢?”雪丞在街道里徘徊,路過石橋,展望河道,突然一個熟悉的人影閃過他的眼眸,一開始他還不敢相信,可是這一次他終於確定了那是亦蓀,而她身旁的那個男人竟然是宇文灝。

這對雪丞來說無疑是一個沉重的打擊,他突然覺得危機四起,隱隱的感覺到有一股危險正在暗中蠢蠢欲動,即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他襲來,可悲的是沒有人意思到,所有人都還沉浸在這份安靜祥和之中,雪丞只希望這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覺。

可是雪丞知道他不能坐以待斃,他必須做點什麼,想到這裡,他的內心多了幾分狂熱,彷彿沉寂了多時的他終於甦醒一般。

陽光照着碧遊的河水,見證着那一個遊船裡的歡笑,也見證着雪丞手中的劍,似乎終於要出鞘了。

雪停了,翠竹抖了抖身子,如釋重負一般挺直了身杆,似乎有點藐視的看着散落在地上的積雪,向它們炫耀着她翠綠的葉子和隨風搖曳的舞姿。

院牆外傳來了一陣陣犬吠,偶爾還傳來陣陣整齊的馬蹄聲,像誰在列兵一樣。蘭兒看着四周,乾冷的木柴堆積如山,蘭兒只能擠在很小的角落,四肢被架上了沉重的鐵鏈,蘭兒不敢隨便亂動,輕微的移動就會讓四肢疼得受不了,寒風呼呼的從門縫裡擠了進來,蘭兒蜷曲着身子,透過天窗看着外面的世界,想象着雪丞現在的樣子。

“雪丞現在在做什麼呢?會不會因爲太累倒在書桌前睡着了?這麼冷的天會不會感冒呢?”蘭兒抱膝而坐,臉上泛起了紅暈,“我在想什麼呀?現在的我都已經是階下囚了,明明說好了不給雪丞添麻煩的,結果……”蘭兒哀嘆一聲,吐出一口白霧,像是立馬就能結冰似地。

也許是太冷了吧,蘭兒只覺得越來越想睡覺,半夢半醒之間,突然覺得窗外閃過一個黑影,猛的睜開眼睛果然發現一羣飛蟲從視野裡閃過。

“怎麼感覺在什麼地方見過?難道是宇文灝在搞鬼嗎?”蘭兒雖然不解,但也實在想不出個所以然。

溫暖的書房裡,宇文父子正在商談着什麼事,但似乎出現了爭執,言語很激烈。

“父親,你說什麼?”

“現在的皇上已經是駕鶴西去的人了,太子也是沒什麼能力的人,脾氣火爆,做事浮躁,貪戀美色,成不了什麼大事,與其幫助太子登基還不如取而代之……如果成功我就是皇上,灝兒,你就是太子了!”

“我對整件事沒什麼異議,可是我們最大的問題就是莫家,莫家的勢力並不是我們想象的那麼簡單,一個手握兵權的莫家,再加上富可敵國的明家,還有上官家……我們的兵力並不多,雖然得到殤家鎮的幫忙,但也未必能成大事……”

“如果我們能得到千城的幫助就事半功倍了!”宇文銳摸着鬍鬚洋洋自得的樣子。

“千城?如果真能拉攏過來的確很好,但是千城城主千影已經有好些年不攝入江湖了,朝中也沒有人和他聯繫了,聽說此人深藏不漏,性格,武功都是一團謎,簡直就是神秘,我們怎麼能請他出山,如果他幫我們打壓了莫家,事成之後反咬我們一口怎麼辦?”宇文灝說出了心中顧慮,宇文銳也着實犯了難。

“我對千影的瞭解也少得可憐,只知道此人十歲出頭就在武林大會中奪魁,取代老城主成爲武林盟主,堪稱武學奇才,可是後來不知何故竟然隱退江湖……”

“沒想到堂堂的殤家鎮就這樣被人看扁!”門縫中飛進了一羣飛蟲,積聚在一起,小殤如影子一般出現在宇文灝的面前。

“不是被人看低,只是宗主不知暗地裡在做什麼?明明刺殺可以得逞,卻派了一個廢物,耽誤大事,害得宇文家差點惹怒太子……更可悲的是殤家鎮居然連一個女人都看不住,雖然我不知道你抓上官蘭兒是不是爲了我們,但是現在她我手中就意味着我們擁有一張王牌……”宇文灝的口氣好不讓小殤有退路。

“如果宇文大人這麼不信任本宗,不擔心我叛變,現在就把你殺了或者把你們交給莫家。”

“你不會……”宇文灝在小殤耳邊輕語到,“別忘了你的命可是我們救的,你答應的三件事現在也只辦了一件,謀朝篡位之事也不知道你能不能辦的順利!”

“事情我不會讓你們失望的,可是如果千城攝入進來,我就不敢保證那個時候我會不會信守承諾了……”小殤說完化成飛蟲離開了,只留下宇文父子和寂靜如死寂的宇文府邸。

小殤像是那一團烏雲盤旋在皇城上空,殘雪未盡,小殤的雙目注視着皇城的一切,像蛇一樣捕捉着空氣中的味道。不知爲什麼飛蟲羣開始攢動,那烏黑的背後突然鑽出了小殤的半個身子,風捲起了他的黑袍,露出瞭如血色一樣鮮紅的眼眸。此刻的他似乎失去了理智,憑着本能穿梭在大街小巷,他的嘴脣越來越乾裂,指尖也越來越修長,面色變得慘白像是被抽去了鮮血的乾屍。

他的眼球突兀,眼白上的血管暴漲了出來,血色的瞳孔越來越濃,最後變成了暗紅。正當他左右亂穿時,不遠處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小殤突然張開嘴,像狼一樣露出了獠牙,張開雙臂衝向了那幾十個巡邏的士兵。隨着飛蟲掃過,沒有聽見任何一聲慘叫,雪地上沒有留下任何一滴鮮血,時間永遠地將他們定格在那裡,毫無徵兆,來不及感受痛苦,隨着風化作皇城的塵埃消散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