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雅貝在路昊麟和嶽盈書面前,一直是個溫柔體貼善解人意的形象。但是在路與濃面前,她姿態端得像個貴族夫人,什麼溫柔體貼,什麼善解人意,根本一點瞧不見。
路與濃猜,這是因爲她早看破了汪雅貝的真面目,汪雅貝就懶得在她面前裝。
“與濃,你媽媽說你教唆她和你爸爸離婚的事,是真的?”慢條斯理地喝着咖啡,汪雅貝開口道。
路與濃挑眉,“你是想問離婚的事,還是想問離婚之後財產分割的事?還有,雖然聽爸爸說汪阿姨沒怎麼讀過書,但是‘教唆’這個詞也不怎麼生僻,汪阿姨難道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嗎?”
汪雅貝臉色變得異常難看,她強忍怒氣,柔柔一笑,道:“你年紀還小,很多事都還不懂——”
“但是自己的東西不能送給那些不要臉的人,這我還是知道的。”路與濃語氣淡淡地說,“汪阿姨今天來這就是想教育我?我爸媽都還沒說什麼呢,這好像不怎麼合適。”
汪雅貝的好面目裝不下去了,她臉色一沉,道:“與濃,我知道我和你爸爸的事情讓你很不喜歡我,但錯的不是我一個人,你爸爸要是不配合我,我一個人能把錦時生出來?你不對你爸爸撒潑,在我面前陰陽怪氣算什麼?我也不跟你繞彎子了,我都聽你媽媽說了,你想讓你媽媽帶走家裡三分之二的財產?你以爲你算什麼啊?我實話跟你說,你爸爸原來的打算,一半都不會給你媽!還想要三分之二?這不可能!”
路與濃冷哼,“我說你不要臉,你就當真不要臉了?當小三還有理了?我不罵我爸爸,那是因爲他是我爸爸!你算什麼東西啊?好吃好喝的在我家住着,不知廉恥地勾引了我爸,我還不能罵你了?至於我爸媽財產要怎麼分割,哪裡輪得到你來說話?還‘家裡’,真把那地方當自己家了?你這是做夢還沒醒呢吧?”
“跟我打嘴仗有什麼用!”汪雅貝氣得面目猙獰,“做夢沒醒的是你吧!真以爲想要多少就要多少?你當你爸還和以前一樣把你當祖宗疼呢?他已經跟我承諾過了,錦時纔是他的繼承人!路家現在這些東西,以後都會是錦時的!”
路與濃看瘋子一樣看着她,“都說完了?你今天叫我出來,就是跟我說夢話?”
“看來你是有所依仗了?”汪雅貝咬牙切齒地問。
路與濃目光輕鄙,不應她。
汪雅貝面容又扭曲了一瞬,她深吸幾口氣。強行掩住了語氣中的怒氣,“就算你拿到了那些財產又怎麼樣?你媽那麼蠢,只會吃喝睡!你大學學的專業又跟經商一點不沾邊,你想把財產怎麼處理?交給齊家?”汪雅貝冷笑,“你以爲男人是什麼可靠的東西?等你沒用處了,誰還會管你?”
“把希望放在男人身上?”路與濃嘲諷地看着汪雅貝,“你以爲我和你一樣蠢?偷偷摸摸十幾年,很累吧?我媽不提離婚,我爸爸也根本不提吧?小三終究是小三,就算撿了我媽不要的位置,你在我爸爸心裡也照樣是小三!”
不知道汪雅貝今天到底要說什麼,路與濃看着她就覺得噁心,不想再跟她耗,說完就站起身,直接走了。
汪雅貝在座位上平復了許久,才壓下心底的怨憤。她拿出打了一個電話。
“三少。那丫頭自信得很,似乎是真有倚仗。還有,您讓我問的那個問題,她說……”汪雅貝頓了一下,“她不會將希望放在男人身上。”
那邊久久沒有出聲,汪雅貝敏銳地察覺到,她說完這句話後,電話那邊的氛圍不太對。她忐忑不安地道:“三少,消息都給您刺探出來了,您看……”
齊靖州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我會幫忙阻止她父母離婚。”
想起剛纔路與濃說小三永遠是小三,汪雅貝就差點咬碎了銀牙,她小心翼翼地道:“三少,能換個條件嗎?比如離婚財產分割……”
“我不是做慈善的。”齊靖州冷冷地說,“別貪心不足。”
掛掉電話,齊靖州微微眯着眼眸,其中冷光閃爍。他自言自語說:“你找到依靠了?還想……離開?”
種種跡象結合在一起,他加以推測得出結論——
她想要走,或者說,離開他。
這是想要帶嶽盈書一起走?那他就讓這婚離不成好了。
……
路昊麟同意離婚,但是不願意接受嶽盈書提的財產分割方案。但嶽盈書雖然平時糊塗,對路與濃卻信任得幾近盲目。儘管不太情願,她還是對路昊麟和汪雅貝的勸說無動於衷,一點也不願意鬆口。
路昊麟氣急了,汪雅貝也一臉失望地看着她,她就可憐兮兮地流着眼淚,十分愧疚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貝姐,昊霖,我也不想這樣的,可是濃濃她要這樣……”
路昊麟知道自己的妻子對女兒有多在意,看嶽盈書這樣子,就知道這邊沒法了,只能找路與濃下手。
於是路與濃剛見過汪雅貝。就接到了路昊麟的電話:“濃濃,爸爸想和你談談。”
路與濃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她知道路昊麟想說什麼,她不想聽那些廢話。
路昊麟說:“如果你非要堅持,那我只能走法律道路了。”
路與濃滿不在乎地說:“好啊。”
提出那個財產分割方案,她根本就期待路昊麟會答應,從一開始,她就在等着路昊麟做出這個選擇。
在路昊麟向法院提出訴訟的同一時間,路與濃接到了那個特殊號碼的來電,對方說:“接下來的事情,路小姐可以交給我們了,現在,請路小姐按照計劃行動。”
猶豫了幾秒鐘,路與濃問:“我媽和我兒子……”
“路小姐請放心,孩子那邊我們已經做好安排了,您母親那裡。我們暫時需要她吸引齊靖州的視線,但是稍後一定會做好妥善的安排。”
這時候已經不能後退了,路與濃將幾張卡和身份證帶在了身上,然後提着包出了房間。
“與濃這是又要出門啊?”齊奶奶坐在沙發上問了一句,不放心地說:“記得帶上人,早些回來。”
路與濃笑了笑,沒回答,但在齊奶奶眼裡,路與濃是個恬靜寡言的性子,所以她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掩飾着不由自主流露的驚慌,路與濃按照神秘人發來的路線,一次一次地換車。她知道齊靖州有派人監視她,所以對神秘人的這安排並沒有提出質疑,只是不知道齊靖州的人能不能被甩掉。
坐上行程裡的最後一趟車的時候,路與濃的突然響了起來,她一看來電顯示——齊靖州。
路與濃的手抖了一下。
她接通電話,聽見齊靖州說:“奶奶說你出門了?現在在哪裡,我去接你,和你迴路家一趟。”
聯繫自己正在做的事情,路與濃有些慌亂,忍不住就想,齊靖州爲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打電話來?他是不是發現什麼了?她勉強維持着聲音的平靜和冷淡,說:“我不想去。”接着按照一貫的風格,迅速掛斷了電話。
沒一會兒又響起,還是齊靖州,他這次語氣裡滿是陰沉:“告訴我,你在哪裡?”
“齊靖州你有病啊!”路與濃心情煩躁地罵他,“你憑什麼管我!”
這次她直接將關了機。
那邊齊靖州握着,嘴角笑意冰涼,他低聲呢喃說:“很好,你毀了我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
路與濃將塞回口袋,大大地鬆了口氣,前面的司機突然有些尷尬地說:“這位女士,很抱歉,我想停一下車,去一下洗手間,可以嗎?”他看了看時間,保證說:“說好的四點半到機場,我一定不會耽誤!我這會兒就停個幾分鐘!”
司機是神秘人安排好的,但是隻是個普通的的士司機,雖然是計劃的一部分,卻對計劃一無所知,只知道要在四點半的時候將路與濃準時送到機場。看人家臉色的確是挺急,路與濃也不能不讓,就讓他停車了。只是耽誤個幾分鐘的話,不會遲到。
然而司機剛下車,就有人敲響了旁邊的車窗。
路與濃一轉頭,就看見了席緒寧。
看他臉色,就知道他還沒消氣,但是他主動過來搭理她了——路與濃卻希望他不要理她。
“下車。”席緒寧陰沉沉地說。
“抱歉,我還有事,緒寧……”
“下車!”席緒寧仍舊冷冷地看着她。
路與濃擰起眉頭,忍不住看時間,“我真的有事,我下次再跟你道歉,現在你能不能不要鬧了!”
席緒寧一言不發,直接拉開了車門,將路與濃拽了出來。
“你幹什麼?!”
席緒寧臉是白的,眼圈卻是紅的,彷彿用紅筆畫了一圈,配上他陰冷的目光,看起來十分可怖。
路與濃忍不住後退了一下。
這時司機回來,恰好看見路與濃被席緒寧強行拽着這一幕,“哎!幹什麼呢!”
席緒寧猛然轉頭。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聲音溫和地說:“我是她的朋友,我惹她生氣了,想和她道個歉,你能等着嗎?”到底是影帝,轉換面孔是再容易不過的事。
司機見兩人之間的氣場不像是不認識的人,席緒寧態度又禮貌,語氣就軟了下來,卻仍是有些遲疑:“可是這位女士四點半的時候要準時到機場,再耽擱下去的話,就趕不上了。”
去機場?席緒寧目光晦暗地看了路與濃一眼,直看得她眼神微微慌亂,才說:“沒關係的,我要不了多少時間。更何況,去機場的話,剛修好的四號大道今天中午不是已經開放了嗎?從那裡走能省二十分鐘時間。”
他跟司機說話。語氣仍舊是溫和的,可是他沒有轉頭看司機,而是面對着路與濃,目光一直落在她臉上。路與濃便也知道,他臉上的表情一直都是陰冷而晦暗的。
她忽然有些害怕,她是不是看錯人了?她根本沒看清席緒寧這個人過。
席緒寧說完就拽着路與濃走,路與濃一邊掙扎一邊回頭乞求地看着司機,“我現在就要走!”
司機有些爲難,想要跟上來,席緒寧忽然回頭,歉疚地笑笑,說:“我跟她道個歉就好,?煩師傅等着了。”
“席緒寧!你放開我!你想幹什麼?”
席緒寧一言不發地將她拖進旁邊一個裝潢奢華的飯店,直接拎着她進了包廂。將門一關,他就問:“你想去機場?去幹什麼?”
這時他掛在左邊耳朵上的小巧的藍牙耳機突然閃了一下,因爲他平時也總愛戴着,路與濃就沒注意。
路與濃用力將自己的手抽回來,退後兩步,離席緒寧遠了些,才道:“那天的事,很抱歉,我知道你生氣了,但是有些事我沒法告訴你,你也沒必要牽扯進來。”頓了頓,她又放緩語氣,“我是真的有要事,先讓我離開,好不好?”
席緒寧歪了歪腦袋,露出一個彷彿很單純的笑容,“那天的事我不生氣了,但是你現在想要去哪裡啊?”
藍牙耳機裡突然傳來齊靖州稍顯不耐煩的聲音:“別那麼廢話,你們現在在哪裡?”
席緒寧當作沒聽見,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路與濃身上。
路與濃有些戒備地望着他,“你爲什麼一定要問?”
席緒寧被她眼中那一絲戒備刺痛了眼睛,他倏地斂下笑容,“你是不是想偷偷地跑?”
路與濃猛然拔高了聲音:“我沒有!你別亂說!”
“你果然是要走!”席緒寧的臉色猛然變得猙獰,他上前死死扣住她雙肩,“我對你那樣好,可是你竟然什麼都不告訴我!”
“席緒寧!”齊靖州的聲音已經帶上了警告的意味。
席緒寧目光微閃,想故作不聞,路與濃堅決的神色卻讓他憤怒不已,陰沉一笑,他說:“你四點半想趕到機場?要是我讓你去不了會怎麼樣?”
路與濃狠狠推了他一把,就想往外跑,被席緒寧一把抓回來,“想跑?”他有些得意地說,“這店是齊家的,肯定守着齊靖州的人,你跑出去也沒用的。”
那邊的齊靖州聽到這話,目光閃了一下,隨即對旁邊的人道:“問問飯店那邊的人,今天有在哪裡看見過席緒寧。”席緒寧不會好心到將確切地址告訴他,就只能自己按照線索查了。
齊靖州又站起身,“現在去機場。”
路與濃又是害怕有些焦急,席緒寧突然這麼不對勁,她時間又耽擱不起了,要是繼續被拖住,或許就走不成了!
心念急轉,路與濃一咬牙,故意向後退,然後一巴掌按響了牆上的警報器!
警報聲立即響徹飯店,在席緒寧不可置信地愣神的當口,包廂門被飛速趕來的保安粗暴地撞開。
“救命!他要打我!”路與濃指着席緒寧,驚恐地喊了一聲。然後趁着保安朝席緒寧而去的時候,看準機會就從門口跑了出去。
隱約聽見了席緒寧憤怒的聲音,路與濃卻頭也不回。
飛快地衝出飯店,路與濃跑回司機等着的地方,坐進車裡就道:“快走!”
司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有些茫然,但是路與濃髮話了,也只得開車。
“我們走四號大道吧?”司機有些焦急地說,“剛纔我一哥們兒說前面堵車了,走原路恐怕會遲到,我們走四號大道試試。”這樣說着其實心裡也有點忐忑,剛纔席緒寧說四號大道中午開放了,可是他一點風聲沒聽見,也不知道消息準不準。但是前面堵車是真的,要真走原路,四點半根本到不了機場。其他路又要繞很大一個圈子,現在就只能賭一把了。
路與濃只想趕時間,對這些不瞭解,“師傅安排就好,開快一點。”
換路之後,路與濃髮現有點不對勁——四號大道上太冷清了,既然那邊堵車,這邊爲什麼沒人走?
司機乾巴巴地說:“也許他們是還沒收到消息?要不是剛纔那個小哥說,我也不知道這邊已經修好了。”
路與濃卻越來越不安,在她正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司機陡然剎了車,緊接着車輪和地面發生劇烈摩擦的聲音接二連三的響起。路與濃身體往前面撞了一下,等擡起頭來往外一看,立即就呆住了。
“這這這……這是怎麼回事?”司機都快哭了,“我就一老老實實開車的,怎麼會遇上這種事?”說着他忽然回頭看向路與濃,眼中是濃濃的忌憚。他一個開車的當然不可能遇上這種大?煩。但是他今天載的這位乘客就不好說了。
出租車已經被圍住了,外面至少有五輛車,隨便哪一輛,氣勢看起來都格外駭人。
陸續有人從那些車上走下來,個個都規規矩矩地穿西裝打領帶,卻遮掩不住撲面而來的凶煞氣息。
有人拉開了出租車的車門,幾個人面無表情地站在兩邊,給路與濃留出一條道來,“路小姐,請下車。”
聲音沒有任何起伏,語氣卻強勢不容拒絕。
路與濃緊緊抓着手中的包,白着臉看着外面的人,就是不動一下。
“你們是什麼人?”她已經隱約猜到了,但是不願意相信,齊靖州怎麼會堵在這裡?齊靖州爲什麼會知道她要走?
“你是想我親自來請你下車嗎?”不疾不徐的腳步聲傳來,緊接着男人挺拔的身影出現在路與濃視野。
他眼底平靜無波,臉色平靜得可怕,好像不是來抓人的,只是在路上偶遇。
路與濃死死地咬着脣,看了齊靖州一眼後,擡腳下了車。
坐到齊靖州的車裡,他才漫不經心地問她:“剛纔是想去哪裡?”
若是齊靖州生氣或者憤怒,路與濃倒是能心安一些,可是齊靖州問這話的時候,看都沒有看她,注意力好像都在他手中那本雜誌上。她心中慌亂不已,深吸了一口氣,語氣有些僵硬地道:“我說有事想去機場,你會送我過去嗎?”
齊靖州忽然低笑出聲,他擡起頭來,伸手輕輕摸着她臉頰,“你怎麼這樣可愛?”
路與濃只覺毛骨悚然。身體繃得死緊。
她手悄悄摸到包裡,想碰,卻忽然被人一把握住。
齊靖州將她抽了過去。
路與濃大驚,“還給我!”
“你想給誰打電話?”齊靖州熟練地輸入屏保密碼,翻了翻她。
“還給我!”眼見他目光落在了那個特殊號碼上,路與濃一陣心慌,撲過去就想將搶回來,卻被齊靖州單手禁錮住,緊緊地摟在身邊。
手指在那個號碼上懸了幾秒,齊靖州終究還是沒有點下去,他收起,然後擡起路與濃的下巴,笑笑說道:“你好像很不乖啊,我先幫你保管着。”
路與濃覺得自己快崩潰了,她使勁掙扎着,聲音帶着哭音:“你到底想幹什麼?!爲什麼不能放過我?!”
“你還懷着我的孩子,你就想走?”齊靖州聲音開頭時異常平靜,話尾卻陡然拔高,路與濃彷彿聽見了他的冷笑。
還未來得及有所反應,後座突然被拉平,路與濃一下子就被他壓了下去,“啊!”她驚叫了一聲,下意識想爬起來,齊靖州卻忽然翻身壓了上來。
電光石火之間,路與濃驀地明白了他想幹什麼,頓時被嚇得面無人色,“齊……齊靖州!你別亂來!”不說她還懷着孩子現在不能做那事,司機都還在前面!他這是故意要羞辱她嗎?!
齊靖州不顧她的反抗,撕開她衣服,然後一口咬上了她脖頸。他喘着粗氣,力道兇狠,平靜的面具儼然已經被打破。路與濃聽見他急促的呼吸,知道了他此刻到底有多憤怒!
路與濃滿臉的淚,一臉恐慌,齊靖州想要停下,可是腦中理智好像全被燒成了灰——那把火在得知她要偷偷離開的時候被點燃,燃燒了幾天幾夜,這時候已成燎原之勢,滅不了了。他在憤怒的同時心裡一陣窒痛,只有觸摸到她的身體,才能消減痛苦。
身體的最後一塊遮羞布被扯落,路與濃已經慘白了臉,眼中籠罩上了絕望。
觸及她目光,齊靖州猛然停下,然後給了前面一個暗示,緊接着前後之間的隔板升了起來。
他有些怨憤地在她身上留下一道道印記,“爲什麼要走啊?”
路與濃視線已經被淚水矇蔽。她隱約聽見了這樣一句話,喃喃着說:“我不欠你什麼……爲什麼要這樣對我……”
她已經不是第一次問這句話了,一次比一次更悲悽。
齊靖州忽然說:“你就因爲肚子裡有一個籌碼,覺得我不敢拿你怎麼樣,所以就可以肆無忌憚了是吧?”他咬着她耳朵溫柔地說:“那我不要他了。”
路與濃愣了幾秒,陡然回神,驚恐地叫道:“……不!”她之前的確不想生下這個孩子,可是齊靖州怎麼能在她上心了的時候,說不要?!
“我求求你齊靖州!他是你的孩子啊!”路與濃哭着搖頭,“你怎麼能不要他——啊!”
他挺入她的身體,肆意進出,動作兇狠得可怕,聲音卻是一反常態的溫柔:“你不是討厭這個孩子嗎?那我們不要他了。”
路與濃死死地咬着脣,忍着嗚咽。
齊靖州吻上去,舔去她脣上的血跡。又捏着她下巴,強勢侵入,纏住她脣舌。
路與濃在車上暈了過去,醒來時已經回了齊靖州的別墅,然而壓在身上的男人並沒有消失。他仍舊在不管不顧地索取,彷彿明天就是末日一樣,瘋狂之中隱約透露着無望。
她放任自己再次陷入黑暗。
隱約間,她竟然聽到他說:“沒有什麼林阿漫,我只要你一個,你會不會喜歡我……”
……
再次恢復意識時,路與濃髮現,她徹底沒有了自由。
“啪——”她一巴掌扇到了齊靖州臉上,又將牀頭櫃上放着的飯菜都掃落到了地上,“你這是犯法的,齊靖州!”
憤怒給了她勇氣,敢對齊靖州動手,敢一點不心虛地和他對峙。
她身體虛弱得厲害,並沒有多大里。齊靖州臉雖然紅了一小塊,但他並不覺得疼。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他說:“不喜歡的話,我讓劉嫂重新給你做。”
“你到底要幹什麼?!”路與濃將腦袋埋進了膝蓋,精神處在崩潰邊緣,她哭着控訴,“你的愛人明明是林阿漫,爲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在你心裡和玩物有什麼區別?!”
從來沒見過路與濃這個模樣,齊靖州心裡一陣抽痛。他走上前去,將她腦袋擡起來,捧着她的臉,輕輕吻着她的眼淚,“我和林阿漫沒關係,我只喜歡你,可是你讓我很生氣。”
“你騙我!”路與濃狠狠地將他推開。
齊靖州又將她抱進懷裡,啞着聲音說:“我沒騙你。別不相信我。”
“你這樣對我……你這樣對我!”路與濃搖着頭,“你騙我的!”她身體的每一個地方都還在叫囂着疼痛,她怎麼能相信這樣荒唐的話?
“對不起……”齊靖州道歉,話語溫柔地哄着她,說他這兩年來是如何對她念念不忘,說他對她的漠然感到多痛苦,說他知道她懷孕是有多開心。
可是他絕口不提林阿漫的存在。
路與濃腦子昏昏沉沉的,一個字也聽不下去。
鈴聲突然在她耳邊炸開,她花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是齊靖州的電話。
齊靖州將她緊緊抱着不鬆手,路與濃趁着他接電話那瞬間的放鬆,狠狠將他推開了去。
齊靖州愣愣地望着她,手指無意間點到了外放,於是電話裡傳來的聲音幾乎響徹整個房間——
“齊靖州,你兒子在我手裡,想要他活命——”
齊靖州反應過來。迅速切斷了電話,於是電話裡的聲音戛然而止。
路與濃愣愣地擡頭,想起路雲羅,臉色驀地慘白一片。她要離開肯定是要帶着路雲羅的,神秘人說已經安排好了,可是被齊靖州抓回來,被沒收,她至今沒有收到路雲羅的消息。
“雲羅……”她念着兒子的名字,顫抖着聲音對他伸出手,“?煩你……把還我。”
齊靖州不動,“我去查一下是怎麼回事,對方肯定將某個孩子錯當成了我的兒子,不一定是路雲羅。”
他說完,轉身就要走,路與濃卻陡然拔高了聲音:“把還我!”
齊靖州回身,看見她眼眶泛紅。胸口起伏不定的模樣,閉了閉眼,將她遞了過去。
路與濃的身份在這裡,能被人錯認成他兒子的小孩,除了路雲羅不作他想。
路與濃顫着手,飛快地撥了那個神秘人的電話。
隨着時間一秒秒過去,路與濃臉色越來越灰敗。
打不通了。
她竟然又一次錯信了人嗎?
路與濃爬下牀就想往外跑,齊靖州一把將她抱住,“你想去哪裡?”
“我要去找我兒子!”路與濃睜大了眼睛看着他,眼中全是淚,她嘲諷地笑了一下,“等了那麼久,終於還是等到了。可是答應你爲林阿漫承受這些的是我,爲什麼要扯上我兒子?你爲什麼沒說會牽連他!”
齊靖州沒做任何解釋,他平靜地說:“這事情交給我處理,你好好在家待着。”
他說着就將路與濃拉回了牀上。
路與濃知道她做不了什麼,只能將希望寄託在齊靖州身上。見齊靖州要走,她忽然問道:“你會把我兒子安全帶回來嗎?”這話潛臺詞是:你會不計一切代價救路雲羅嗎?
路與濃緊緊盯着齊靖州的臉,不想放過他任何一絲表情變化。
齊靖州沉?了一下,然後他說:“我會把他帶回來。”
路與濃的心涼了下去。
齊靖州沒有立即給她答案,還說的是“帶回來”,而不是“安全帶回來”,他竟然跟她玩文字遊戲?!
冷笑了一聲,路與濃起身就要走。齊靖州一把拽住她,皺眉道:“別鬧,這件事情交給我,你相信我,好嗎?”
路與濃狠狠甩開他的手,直直地望着他的眼睛,“相信你?你要我怎麼相信你?你敢說你會盡你全力救人嗎?還是巴不得順勢讓他就此消失?!”
路與濃的質問字字句句都問在齊靖州心上,路與濃沒有猜錯,他的確就是這樣想的。
如果不需要付出什麼代價,他很樂意將孩子安全帶回來,讓路與濃開心。可是如果需要的代價超出預計,他就不會管那個孩子的死活——那是路與濃爲其他男人生的孩子,他爲什麼要救?順勢解決掉不正好嗎?沒有了那些膈應人的存在,以後他就可以和路與濃重新開始。
“哈!剛纔還說讓我信你喜歡我,現在卻想看着我的兒子去死?”路與濃不可置信地望着齊靖州,只覺得失望透頂。
她想把路雲羅的身世說出來,可誰知道齊靖州知道後,會不會把路雲羅當做他和林阿漫在一起的阻礙?或許到時候他會更希望路雲羅回不來!
“我的兒子,我不求你救!”抹了一把眼淚,路與濃擡腳就走。
齊靖州卻一把將她扯回來,“你好好待在家裡。”
接着不給路與濃說話的機會,徑直就出了房門。
齊靖州吩咐劉嫂說:“給她重新準備吃的,另外,別讓她出門,也別讓她受傷。”
門被關上了,路與濃出不去,她撿起地上的碗,狠狠地朝門面上砸去。碎片飛濺,從她腮邊劃過,留下一道血痕,她也壓根不在意。
房間裡突然有鈴聲響起,路與濃望過去,才發現齊靖州忘了沒收她。急急將拿過來,卻看到屏幕上顯示的是那個特殊號碼。
路與濃的臉色驟然冷下去,她接通電話,聽到對方有些焦急,又有些歉疚地說:“路小姐,很抱歉,孩子的事是我們大意了,但是請相信……”
“還要我相信你們什麼?”路與濃咬牙切齒地說,“我已經付不起那麼多信任了!”深吸了一口氣,她冷靜地問道:“我兒子是不是在你們手裡?”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她不信這些人會不計報酬地幫她,唯一能解釋的就是他們在圖謀什麼。而他們的目標——如果路雲羅在他們手上的話,除了齊靖州,還能有誰?!
“路小姐,令公子的事和我們沒關係,要說我們有責任,那隻能是保護不周。”對方語氣誠摯,“路小姐也別懷疑我們幫您是因爲有什麼不好的圖謀。雖然我們也只是聽命行事,但我可以向您保證,我們老闆對您並沒有惡意。”解釋完了,他也沒問路與濃信不信,“帶走孩子的是齊先生的死對頭,這次孩子純粹是遭了無妄之災。我們這邊也在努力營救,但是路小姐方便的話,您可以請齊先生幫忙,那樣孩子的安全必定可以多一分保障。”
見路與濃一直沒說話,他也意識到了路與濃的不信任,卻沒有再說什麼,只道:“事情有進展了,我會聯繫路小姐。同樣,路小姐那邊若是有了什麼線索,爲了孩子的安危,也請路小姐不吝告知。”
路與濃一言不發地掛斷了電話,然後她開始翻通訊錄。
她不敢相信齊靖州,也不敢相信這個連幫她的理由都說不出來的神秘人。
將通訊錄翻完,路與濃握緊,絕望地將腦袋埋進了膝蓋裡。
幾秒鐘之後,她又擡起頭,撥通了路昊麟的電話。
“爸爸,我知道你有些路子,我想請你幫我找一個被綁架的孩子,他身邊還跟着一個保姆。”她將路雲羅被綁架的事說了,又描述了常阿姨的模樣,卻沒提路雲羅的身世。
路昊麟這會兒卻已經顧不得這些事情了,嶽盈書剛提出訴訟,可是他剛剛竟然就得到了別人透露的消息——嶽盈書離婚後拿到三分之二的財產,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
這叫他怎麼接受得了?路家這幾年經營得本來就不出色,要是再讓嶽盈書帶走三分之二的資產,他還能剩什麼?
路與濃的電話好像一道光,讓路昊麟重新燃起了希望,他說:“事情我可以幫忙,但是你要答應,之後我和你媽將財產對半分。”在原來的打算裡,他根本沒想過要分嶽盈書一半這麼多,但是他不敢太過,雖然聽路與濃的聲音挺急的,但是那個孩子最親也只能是她朋友家的,她不太可能願意付出更多。
路與濃苦笑了一下,“好。”
……
“你們想要什麼?”
“見面詳談!還請齊總不要耍手段,小孩子的生命可是很脆弱的!”
立即就有小孩子的哭聲從裡傳了出來。
電話另一端的人兀自得意地笑,齊靖州聽着,眼神卻沒有一絲波動。
齊靖州向來謹慎,他並沒有大張旗鼓地派出人手,而是找了幾個人出去探聽消息。對於路雲羅的安危,他並不如何擔心。
如果沒有料錯,那個簡司隨就是路雲羅的生父,可是他去查這個名字,竟然沒查出什麼有用的消息來,可見對方的背景也不簡單。他懷疑暗中保護路與濃的就是那個簡司隨的人。
路雲羅出事,除了路與濃,想必最着急的就是那個簡司隨。那個男人不可能不動作,所以他沒必要太急,或許這次可以給死對頭一個刻骨銘心的教訓也不一定。
以及,路與濃他必定是不會放開的,可以藉着這次機會摸摸簡司隨的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