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對,我就是騙你的

“齊總大駕光臨,有何貴幹?”席緒寧正在補眠,沒睡夠就被叫醒,心情和臉色一樣不美麗。他聲音懶懶的,說話還打着呵欠。

齊靖州沒拐彎抹角,一開口就單刀直入:“她人在哪裡?”

席緒寧猛然擡眸,目光陰冷,“這話我還想問你呢,齊總。不過看齊總一顆心都放在了姓林的那女人身上,哪裡有閒暇管自己的妻子去了哪裡?我就不費口舌問你她的行蹤了,我就想齊總跟我說說,把燒到接近四十度的人扔在醫院裡,三天不管不問,是什麼意思?齊總不喜歡,直接放人就是了,我很樂意接手,何必把人當玩物養着。”

“你也知道她是我的妻子。”齊靖州並未被席緒寧激怒,他語氣平靜彷彿並未將席緒寧放在眼裡,“我和她的事輪不到別人來管,也勸你不要生出不該有的心思。”他陡然沉了聲音,“看在席叔的份上,我允許你適當胡鬧,但是席緒寧,我警告你,離她遠一些!”

目光落在旁邊的桌子上,看着桌面上幾張明顯偷拍出來的照片,齊靖州走過去,直接拿起放到了口袋裡。

“還給我!”席緒寧怒吼着去搶,被齊靖州一把扭住手腕,狠狠一推。他冷冷地說:“我不希望你這裡再出現和她有關的東西!”

席緒寧憤怒到極致,胸口起伏不定,他陰冷的目光鎖定了齊靖州,脣角的弧度略顯詭異,“在她心裡,你什麼都不是!可是我不一樣,我不去找她,她都會來找我!你不就兩年前和她認識了幾天嗎?我認識她比你早得多了,我比你更瞭解她、更關心她,你有什麼資格來干涉我和她的關係?”

齊靖州微微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人,臉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哦?早就認識了?那她知道你的真實面目嗎?”

席緒寧臉色驀然僵硬,眼中的掙扎和害怕幾乎要將他自己淹沒。

憑着席緒寧這反應,齊靖州就知道,席緒寧和路與濃的過往已經不用費心查了。不管他們兩個之間有怎麼隱秘的往事,席緒寧都不像是路雲羅的生父,不會是那個他一直警惕着,不知何時會出現的勁敵。

“問你一件事,你老實回答我,我可以保證不會跟她透露你的事——只要你遠離她。”齊靖州閒閒地說。

席緒寧目光死死地盯着他。

齊靖州說:“你和她中學同校吧?你好像只比她高兩屆?那時候你們學校裡,哪個男生和她走得比較親近?”

齊靖州的威脅很頂用,儘管很想動手。席緒寧還是強忍憤怒,語氣有些僵硬地道:“她念初一的時候,旁邊高中部有個高三年級的男生,每天下課都會到初中部等她一起離校。”

齊靖州有預感,席緒寧說的就是那張照片上的人。那個人的痕跡被人抹除得很乾淨,他這段時間一點有用的消息都沒查到,明顯就有問題,沒想到會在席緒寧這裡遭遇意外之喜。

“說詳細點。”

“她和那個男生……”席緒寧面色扭曲了一下,“很親密,我經常看到他揹她,還有……擁抱,很多時候,他們都是牽着手的,那個男生還總是跑到初中部,給她送禮物。”

席緒寧將拳頭捏得咯咯響,這些事情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年,光是提起。他都忍不住憤怒。他那時候每天跟在她後面,悄悄地看她,可是她從來沒回頭過!就是現在遇見了,她也根本不認得他是誰!

齊靖州聽着,心裡也是忍不住怒氣橫生,他眉頭緊緊皺起,面上的平靜終於被打破。看見席緒寧臉上的猙獰,他道:“我不管你們以前有什麼淵源,希望你以後不要靠近她——如果沒辦法好好控制自己的話。”頓了頓,他說:“還有,你不是會畫畫嗎?那個男生長什麼樣子,你知道的吧?”

席緒寧冷冷地說:“忘了。”

“那名字呢,你也不知道?”

垂下眸子,席緒寧走到桌子面前,提筆就在白紙上寫下了力透紙背的三個字:簡司隨。

齊靖州看罷,轉身就走。

從席緒寧的反應他能看得出來,他是真的不知道路與濃行蹤,不過今天來這裡,倒是另外有了收穫。

有了名字這個關鍵線索,齊靖州讓人繼續查的同時,親自去了一趟裡城一中。他曾經是在與一中齊名的二中畢業的,但是聽說他高中時的一位老師調到了一中。

老師姓米,在二中時當過齊靖州的班主任。見到齊靖州,他既是激動又是驚訝,沒想到時隔多年,竟然還能見到多年前的得意門生。

齊靖州問起簡司隨,米老師皺眉,“你怎麼問這個名字?”

齊靖州一看米老師這個反應,就知道有問題,他直言道:“我想知道這個人的一些事情,這對我很重要,如果方便,還請老師告知。”

“也不是不能說,”米老師說。“這個學生我認識,當年他高三,還是我當的班主任。學習成績不錯,小夥子人也長得好,就是不好管教,三天兩頭就打架。但奇怪的是,這孩子的家長我一次都沒見過,不管是家長會還是鬧事了叫家長,他家都沒人來。看他穿着,又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有同學說看到過一些長得凶神惡煞的保鏢開名車來接他,猜他身份不簡單,可是這誰知道呢?指不定是見那小夥子愛跟外面的人混,就胡亂編的。”

“不過要說這個簡司隨,不得不提當時初中部的另一位女同學。”

齊靖州微微一挑眉,“他們有什麼淵源嗎?”

米老師感慨說:“那小夥子對誰都不上心,可對當時才念初一的一位小朋友。就不能只用上心來形容了。他打的架有一半都是因爲那小女同學,小女同學被人欺負了,不等下課他就要報復回來,小女同學被人編排了,即使對方是女生他也要拉着教訓一頓,當年我簡直操碎了心。就是高考的時候,他都不安生,因爲小女同學生病了,他都進了考場了,又跑出來,帶着人去醫院,最後都沒回來,我去找,正抱着人家小女孩不撒手呢,最後是高考都沒考成。”

米老師扼腕嘆息。

齊靖州斂眉問道:“那老師知道他們……是什麼關係嗎?”

米老師揮手,“簡司隨那傢伙,對外宣傳人家小姑娘是他妹妹,可是首先這姓不一樣,再就是,人家小姑娘父母都來學校開過家長會,一個都不認得他,這兄妹之談根本信不得。再說,”米老師哼笑,“他經常逃課,沒少被我抓,他跟那小姑娘獨處的時候,一口一個‘寶寶’,那語氣聽得我直起雞皮疙瘩。走個路得牽手,下個不足一米高的臺階要伸手抱,每天早上還給小姑娘送早餐,遇上些個什麼洋節日,準會抱着禮物往人家初中部跑。這還能是什麼?我當那麼多年老師,早戀這麼光明正大理直氣壯的,還是頭一回見!”

齊靖州越聽心情越沉悶,怪不得路與濃剛和他分開,轉眼就爲別人懷了孩子。原來他自以爲刻骨銘心的一個月戀情都是他自以爲的,人家早就有主,哄着他玩呢!

……

“家長會?”路與濃在路錦時的桌子上翻到通知書的時候,是有些驚訝的,再看看日期,“不就是今天了嗎?這上面不是還要家長簽名嗎?你怎麼沒拿回去籤?”

路錦時抿了抿脣,伸手將通知單拿過來,隨意地往書包裡一塞,不在意地說:“不用去也沒關係的,我跟老師說了家長沒時間。”

路錦時的臉上慣常沒有表情,但是路與濃能聽出他的口不對心和淡淡落寞,笑道:“我以前也是在一中畢業的,一直很想回去看看,要不就順便幫你參加這個家長會?”

路錦時的眼睛微微一亮,又連忙垂下眸子掩飾,“可以不用去的。”

“可是我想去啊,我還從來沒給人開過家長會呢。”路與濃說,“還是你嫌棄我?”

路錦時連忙否認:“我沒有!”他有些彆扭地別開腦袋,“我很開心,謝謝你。”剩下的那個稱謂他沒有勇氣喊出來,只輕輕動了動脣。

……

路錦時的性格是有些清冷的,路與濃還以爲他在學校不會有太多朋友,然而去了才發現,她的弟弟好像挺受歡迎。

“天啊……路錦時,你終於帶家長來開家長會了嗎?”

從周圍的驚呼聲裡,路與濃可以猜測到對於家長會,路錦時以前是怎樣處理的。

路錦時沉?着,似乎不知道要怎樣介紹她,路與濃能察覺到他的緊張,對那些比她小不了幾歲的學生微笑道:“你們好,我是路錦時的姐姐。”

路錦時的小指微微顫了一下,垂下的眸子並沒有擡起,但是站在他身邊。路與濃能感受到他的喜悅和不可置信。

“你姐姐好好看啊,你們家基因真好。”將路與濃送到自己的座位上,路錦時就被周圍的小女生圍住了。

不遠處的殷萊眨眨眼睛,悄悄看了路與濃一眼,覺得詫異又不解。原來是姐姐?可是上次路錦時爲什麼跟她說不認識?

家長會冗長又乏味,作爲年級第一的家長,路與濃不止一次被講臺上的老頭叫起來表揚。或許也是看她年紀不大,覺得她不靠譜,老頭並沒有讓她上去作爲代表發言。

家長會結束,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路與濃和路錦時正要離開,就有人來通知,說讓路錦時和他的家長去班主任那裡一趟。

“爲的是競賽的事情,我不想參加。”路錦時說,“待會兒你什麼都不用答應他,說讓我自己做主就好。”

“爲什麼不想參加?”

路錦時說:“沒興趣。”其實他是怕耽誤時間,他真的在外面找了好幾份兼職。路君君沒有說錯。這些他都不想讓路與濃知道,因爲感到難堪。

讓路與濃覺得驚訝的是,路錦時的班主任竟然是她認識的人——當年她被拉着翻圍牆,可沒少被這位米老師抓到。

“你是……”米老師推了推眼鏡,眯着眼睛驚疑不定地打量着路與濃,“你不是路與濃同學嗎?”他記性好,沒道理認錯,更何況這位同學當年給他留下的印象不小。

“米老師,是我。”路與濃有些尷尬,但是想想那些事早過去八百年了,就規矩地問候道:“您這些年身體還好吧?”

米老師還沒說話,裡面茶水間先走出一個人,“老師,您的開水。”

齊靖州一出來,和路與濃四目相對,兩人都愣住了。

短暫的怔愣之後,路與濃迅速斂起了臉上的笑容,將目光移向了別處。

路錦時是知道齊靖州的,在路與濃和齊靖州舉行婚禮之後,他偷偷查了許多齊靖州的消息,知道這個男人有多厲害,後來也知道,他有多配不上他姐姐。他有些憤怒,還未表露出來,旁邊路與濃就握了握他手腕,頓時所有的火氣都掩藏起來了。

齊靖州眯了眯眼睛,覺得今天驚喜真是太多了,費了那麼大力氣沒找到,卻在這裡遇到了。但他也沒有要在這裡鬧的意思,若無其事地將開水放到米老師面前,又坐到了原來的位置。

米老師完全沒察覺到氣氛有什麼不對,他對齊靖州說:“學生和學生家長來了,我先跟他們談談,待會兒再跟你繼續。”

齊靖州笑笑表示理解。

米老師提的果然是路錦時不參加競賽的事,他說了諸多參賽的好處,最後總結:“爲自己爭榮譽、爲學校爭榮譽,是每個學生應盡的義務,路錦時同學回回考第一,沒道理不參加。”

齊靖州就坐在旁邊,路與濃心情激盪,心不在焉地聽着,根本沒聽到多少。等米老師說完了,她按照路錦時說的,道:“我尊重他的意願,參不參加都得看他自己願不願意。”

米老師氣得瞪眼,但沒法,他之前沒少找路錦時談,都以失敗告終,不然早怎麼會找家長談?聽路與濃這樣說,他就知道今天不用再說下去了。

正事不用談,其他的倒是可以問問,“路與濃同學啊,你現在和簡司隨那小子還在一塊嗎?不會已經結婚了吧?他現在在做什麼工作呢?”要不是剛剛跟齊靖州正說着這事,他還不會那麼快就將路與濃認出來。對於路與濃和簡司隨的事,他一直都挺好奇。

這話一說出口,路錦時和齊靖州都望向了路與濃。

路錦時是茫然,齊靖州卻是探究。

路與濃淡淡一笑,道:“他走了,我不知道他在哪裡。”

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讓人家想起傷心事,米老師有些不自在,乾巴巴地安慰了幾句。

彷彿沒察覺到齊靖州陡然銳利起來的目光,路與濃面色如常地跟米老師隨便說了幾句,就帶着路錦時出了辦公室。

“嘖,早戀大多都沒啥好結果。”米老師嘆着氣感慨,“你是不知道,當年簡司隨那小子把這小姑娘當成心肝寶貝來疼的,我看着都不忍心讓他們分開。誰能想到多年後竟然是這個一個結果。”

齊靖州心裡窒悶未消,其實不管米老師怎麼說,在沒有查實之前,他是不會全信的。可是剛纔米老師問路與濃有沒有和簡司隨結婚,路與濃竟然沒有反駁這種關係!說簡司隨走了的時候,眼底的落寞和思念還那樣明顯!

“那個簡司隨的照片,老師您有嗎?”齊靖州狀似不經意地提出要求。

米老師撓着頭髮稀疏的腦袋想了一會兒,道:“當年照畢業照那小子都沒參加,我只能回去找找有沒有其他活動的照片,找到了給你,但是也不要抱太大希望,我是不記得那小子有留照片的。”

齊靖州鄭重地道了謝,又說:“多謝老師告訴我這些,很抱歉耽誤了老師這麼多時間,下次老師有閒了,我必定親自上門拜訪。”

米老師笑呵呵的,知道他是要走,自己還要上班,也沒挽留。

齊靖州走出辦公室,加快腳步往南門的方向走。剛纔他起身,看見路與濃走的是這個方向。

路錦時走在路與濃身邊,一直想要問簡司隨是誰,但是直覺路與濃不會跟他說,就忍着沒開口。

路與濃知道齊靖州待會兒必定會追上來,就對路錦時說:“不用送了,你回宿舍吧,我自己回去。”

路錦時很不情願,但見路與濃態度堅決,只得轉身回了宿舍。

路與濃才走到校門口,就被人從身邊一把將手腕拽住。

齊靖州一言不發,緊抿着脣,強硬地拽着路與濃就往自己的車那裡走。

“你幹什麼!放開我!”校門口有不少學生家長,要是以前,路與濃肯定就忍下去了。她不想丟臉。但是到了這個地步,她都忍不住想魚死網破了,哪還顧及臉面這種東西?

齊靖州在米老師辦公室裡時就憋了一肚子火氣,理智都快被燒光了,根本不在意那些被路與濃的聲音引過來的目光,拉開車門就將人塞了進去。

“簡司隨是誰?”他沉着聲音,念出那個名字的時候,臉色有一瞬間的猙獰。

路與濃往旁邊縮了縮,想要離駕駛座更遠一些。她戒備地望着他,“他是誰都和你沒關係!”

齊靖州冷笑:“他就是路雲羅那個孽種的父親吧?算算時間,你是一和我分開就上了其他男人的牀?還說什麼喜歡我——呵!騙我是不是很好玩?”只要一想到自己還躺在重症監護室裡昏迷不醒,她卻睡在其他男人的懷中,齊靖州就憤怒不已!

路與濃低着頭,頭髮擋住了半邊臉,她死死地咬着脣,久久之後,笑出聲來,對他說:“對,我就是騙你的,我哪裡喜歡過你啊?一個月時間能培養出多深厚的感情?什麼喜歡什麼愛,只有蠢得無可救藥的人才會信!”

她慶幸自己現在不像兩年前那樣蠢,不會再自作多情!

齊靖州緊握成拳的手青筋暴起,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她肚子裡還有他的孩子,才勉強將憤怒壓下。

“無緣無故鬧失蹤這種事,我暫且不跟你追究,但是不要再有下次!”

無緣無故?路與濃差點又笑出聲來,她不走,難道要回去看他和林阿漫卿卿我我嗎?連個小孩子都說她回去是多餘的,她哪敢有那麼厚的臉?

她語氣平靜又疲憊,還隱約帶着一分自嘲:“我也希望,齊先生下次要帶人回去的時候,提前跟我說一聲,讓我好提前找好去處。免得到時候被趕出去,卻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

齊靖州的拳頭緊了又緊,他知道不能再將路與濃放在身邊了,他怕自己什麼時候就會控制不住對她動手。尤其是在路與濃面前,他情緒起伏太過劇烈,讓他莫名有些恐慌。

路與濃閉着眼睛不想看見齊靖州,實際上她就連待在這車上都覺得不舒服,她也不想回去。可是想到那個神秘人提出的計劃,她知道她還需要忍,一點不能輕舉妄動。

等車停下來,路與濃睜開眼睛,卻發現齊靖州來的是路家主宅。

她正驚疑不定,齊靖州就開了口:“我沒時間顧着你,以後你就待在這邊吧。”

沒時間顧着她?這段時間以來,除了吃飯睡覺時偶爾例行公事的關心,他什麼時候特意抽時間照顧過她?明明他的重心都放在了林菁菁身上!

他終於覺得她礙眼了?

路與濃無聲諷笑,不願追究這個藉口有多敷衍。

齊奶奶對見到兩人表現得十分高興,拉着路與濃的手,連連說這次一定要多待幾天。

齊靖州笑着道:“奶奶您不用這樣,這次我本來就是送她過來陪您的。”

齊奶奶狐疑地看着小孫子,“你會這麼好心?剛結婚的小年輕什麼樣,你當我不知道?”說着,忽然沉下臉來,“你不會是惹與濃生氣了,所以她不想跟你待在一塊了吧?”

又嚴肅地問路與濃:“與濃,你跟奶奶說,是不是這小子做了什麼混賬事惹你不開心了?”

路與濃搖頭,微笑着說:“沒有,奶奶,就是他最近比較忙,我又不想跟他一起去公司。一個人待在家裡又覺得無聊,就想過來陪陪奶奶。”

齊奶奶虎着臉,“很忙?忙到都不願意陪媳婦?什麼事能比媳婦還重要?”

“奶奶。”齊靖州忽然無奈地嘆了口氣,“我就跟您說實話吧。濃濃她懷孕了,我沒有經驗,怕照顧不好她,所以——”

“什麼?!”齊奶奶震驚地瞪大了眼,就連旁邊木着臉自顧自研究棋譜的齊爺爺,也將目光落到了路與濃身上,面色隱隱有一絲動容。

路與濃垂着眼,掩下眼底的困惑,她不知道齊靖州爲什麼突然就將這個消息說了出來。

“是真的,奶奶。”齊靖州說,“只是之前有些顧慮,就沒告訴你們。”齊靖州沒說什麼顧慮,齊爺爺齊奶奶知道自己小孫子就這性子,也沒追問。

齊爺爺難得開了口,訓斥道:“她懷孕了,你還只顧着你那公司?當年你奶奶懷了你爸,我可是請了假全程陪同的。”

齊奶奶也不贊同地看着小孫子。

齊靖州說:“這才兩個月。沒必要那麼緊張。”

齊奶奶想罵他一句不爭氣,怎麼能在媳婦面前說這種話呢?

看了看路與濃,面上仍舊是乖巧恬靜的笑容,好像根本沒將這話放在心上。齊奶奶也是從年輕時候過來的,哪裡會不知道相愛的小夫妻之間該是什麼樣子,見路與濃對齊靖州這話根本沒反應,就察覺到有點不對勁。但是現在也不是探究的時候,嘆了口氣,齊奶奶將心思收回來,說道:“你是第一回當準爸爸,這種事情肯定沒什麼經驗,將與濃交給你照顧,我還真不放心。以後就讓她待在這吧,但是你別總記着工作忘了孩子媳婦,要常抽時間過來,知道嗎?”

齊靖州笑着應了,吃過飯後要走,齊奶奶用揶揄的語氣對路與濃說:“與濃出門送送他,這下子最快可要明天才能見到了。”

“走吧。”齊靖州笑着牽了路與濃的手,“至少得送我出這道門。”

齊靖州和路與濃一出門,齊奶奶起身就要往樓上跑。

齊爺爺皺眉:“你要幹什麼去?”

齊奶奶話也不答,上了樓就往陽臺走。齊爺爺遲疑了一下,放下棋譜也跟着上去了。

路與濃一出門,就想抽回自己的手,齊靖州卻不放,他拉着她一直走到他停着的車那裡。

“你到底想幹什麼?!”剛纔一直保持笑容,這會兒路與濃一下也不想再演了,太累。

“奶奶他們在看。”齊靖州忽然說。

路與濃掙扎的動作驀地頓住,還沒等她想什麼,齊靖州忽然扣住她後腦就吻了下來。

“別動。”他說。

路與濃哪裡會聽他的,下意識就掙扎,卻被他抱得更緊,粗暴熾烈的吻讓她差點失去了神智。

齊靖州退開的時候,兩人都氣喘吁吁。他並沒有放開路與濃。反而將她死死勒進了懷抱裡。

他說喜歡她的身體,那不是真的——那不該叫喜歡,那該叫迷戀。自從路與濃懷孕,他就沒再碰她,乍然一吻,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回憶起了懷中溫軟的美妙,一時間燥熱難當。

“你放開我!”忽然察覺到男人下身的變化,路與濃羞憤不已。

齊靖州恍若未聞,兀自蹭着她脖頸。

“齊靖州,你不要太過分!”路與濃紅着眼眶,低聲怒吼道。

齊靖州擡起頭,擡手很溫柔地摸了摸她的臉,然後轉身上了車。

陽臺上,齊爺爺早就看不下去了,一整張老臉都是?的,“傷風敗俗!光天化日之下,也不知道檢點一點!這是誰教出來的!”

齊奶奶心卻稍稍放下了些。看樣子小兩口只是吵架了,剛纔肯定是她想太多。聽到齊爺爺的話,她道:“你年輕時候哪怕有半點像你孫子,也不至於耗了兩年才把我娶回家!”

路與濃不知道齊靖州又發什麼神經,她用力擦着嘴脣,好像能讓他氣息消失似的。齊靖州走後,她在外頭站了許久,等心情平復下來,才轉身往回走。

進門後,總覺得兩位老人看她的目光有些怪異,疑惑剛浮上心頭,忽然想起齊靖州剛纔的提醒,頓時臉都紅了。

齊奶奶樂呵呵的,“奶奶什麼都沒瞧見。”

路與濃臉更紅了,又是羞赧又是尷尬。

齊奶奶對路與濃很上心,找了個很有經驗的保姆照顧她,還讓人跟在她身邊寸步不離。就怕她一不小心出個什麼意外。但是相比在齊靖州那裡,路與濃現在還是比較自由。因爲想要出門,齊奶奶幾乎不會攔她,只要帶上保鏢和保姆,就一切好說。

開頭幾天的時候,齊靖州幾乎每天下午都會過來,但是保持了幾天後,他就不見人影了。裝模作樣地給路與濃打電話,讓她吃飯別挑食、睡覺要安分,好像有多不放心似的。齊奶奶每次聽見齊靖州在電話裡的話,都會露出滿意的笑容。

路與濃又接過神秘人打來的電話後,主動將嶽盈書約了出來。

見面時路與濃直截了當地道:“媽,你準備一下和我爸爸離婚吧。”

嶽盈書愣住了,她呆呆地看了路與濃許久,結結巴巴地道:“現在……現在就要離婚嗎?”

“媽。”路與濃皺眉,“你不是很想和我爸爸離婚的嗎?之前是我沒替你考慮,讓你在那個所謂的家多待了那麼長時間。是我對不住你。現在我想清楚了,你跟他離婚吧,只是離婚分到的財產都交給我,不要給別人。”說到這裡她沉下聲音,“尤其不要給汪雅貝!”

齊靖州這裡的變化,讓路與濃不得不改變了計劃。她想要儘快離開這裡,至於報復的事情,只能以後再籌謀了。

“爲什麼不能給貝姐啊?”嶽盈書本來被“離婚”二字佔據的腦子,在聽見路與濃的要求後,空了一趟,然後換了內容。她不贊同地說:“濃濃,貝姐對我很好,跟你爸爸的事,她也一直很愧疚,她一直很想跟你道歉,可是你一直不願意應她的約。我是愛着你爸爸的,可是我願意離婚,因爲我不想讓貝姐得不到幸福,也不想你爸爸難做。那些財產,我們留一點夠生活就好了,不用拿太多的,生意不好做,多留點給他們做資本……”

路與濃忍住怒氣,打斷她的話,“她對你有多好?”

嶽盈書想了想,“家裡一直都是她做飯,遇到爲難的事她都幫我拿主意,我跟你爸爸吵架了她都安慰我……”仔仔細細數了一通,最後嶽盈書總結:“她真的對我很好啊,一點不像對情敵,她說她一直將我當親妹妹。”

路與濃冷笑,一點不像對情敵?她母親是不是忘了那女人才是小三?住人家的、吃人家的、用人家的,還搶了人家的男人,汪雅貝還想跟嶽盈書撕?她哪來的勇氣哪來的臉?

至於嶽盈書說的這些,根本就是汪雅貝摸清了她性格,故意討好迷惑,她母親竟然還真當真了!

路與濃深吸了口氣,“她對你很好,所以你就要把本該給我的東西都給她?媽,我是你親生的嗎?”

“說什麼胡話!你怎麼會不是我親生的?”嶽盈書氣得瞪圓了眼睛,有些委屈。

“那你就聽我的。”路與濃也懶得再跟她討論汪雅貝的真面目,“去和我爸爸離婚,離婚時財產該分多少就分多少,一點也不能少要,然後都交給我。”

嶽盈書很不情願地應了。路與濃將話題轉回來,“離婚”二字再次佔據了她腦海。之前決定的時候是無怨無悔的,可是當真要離了,她還是覺得難過又不捨。

和嶽盈書分開後,路與濃沒有立即回去。她在原地待了許久,給那個神秘人去了電話。

“我想好了,他們離婚的時候,我希望我母親能分到三分之二的財產。麻煩你們了。”

“路小姐請放心,事情務必爲您辦妥。”

又找了席緒寧,“遺囑的事情不用管了。”只要離了婚分了財產,那份遺囑就無關緊要了。

事情他已經悄悄辦好了一半,路與濃突然就說不用繼續了,席緒寧卻一點不生氣,他只問:“你在哪裡?”

路與濃說了地址,席緒寧說:“等我。”

路與濃本來是要走的,聽到席緒寧這樣說,就要了一杯熱飲,慢慢喝着等他來。

席緒寧在半個小時後趕了過來。他似乎是跑着進來的,一直蒼白的臉色染上了薄紅。看見路與濃,他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容。

和席緒寧在一起,路與濃總是感到很輕鬆,似乎沒有什麼是不能和他說的。談着談着,席緒寧就問起了前幾天她失蹤的事。

路與濃沉?了一下,將齊靖州的不可理喻一股腦說了出來。

席緒寧說:“他的掌控欲比誰都要強,會是那種反應並不是因爲愛你,他只是因爲你的不在意感到不甘心。”

路與濃詫異地望着他,席緒寧眨眨眼說:“我認識他已經很多年了,我跟你說過的啊。他這個人,愛一個人的表現是給她最好的,將她保護好,不讓她受一點傷,更不會因爲他自己讓她難過。”

席緒寧跟齊靖州不對付,若說前面的可以當作是故意詆譭,後面的又要怎麼解釋?路與濃曾經和齊靖州那樣親密,儘管只有一個月時間,可瞭解一個人的基本性格,已經足夠了。齊靖州對待在意的人是什麼樣,她是知道的,席緒寧沒有說謊。可正是因爲知道,才感到異常難過。就因爲齊靖州的不甘心,她就活該遭受這些嗎?

席緒寧看着對面路與濃的臉色變化,脣角微微勾起一個笑容。

“遺囑不用管了,意思是你另外有了計劃嗎?”不太願意看到她因爲齊靖州而難過,席緒寧不動聲色轉移了話題。

路與濃坦言道:“我想讓我媽現在就離婚,然後拿到大部分的財產。”

席緒寧挑眉,這可不容易,沒有齊靖州幫她,她要怎麼做?

他試探着問道:“要我幫忙嗎?”

路與濃搖頭,“不用。”

席緒寧立即皺起了眉頭,路與濃拒絕他了,可是沒跟他解釋爲什麼,她隱瞞了什麼?

“不說汪雅貝肯定會阻撓,就是你父親也不會願意將財產的大部分分給你母親,你想要如願肯定不容易。你不要我幫你,那你能怎麼辦?”他直直地盯着她,“還是你找了齊靖州?”

“沒有。”路與濃搖頭,那個神秘人的存在,她莫名的,不想讓席緒寧知道。

席緒寧沉?了幾秒,忽然站起身就往外走。

路與濃驚訝地跟着站起身,“緒寧?”

席緒寧頭也不回,腳步飛快,沒一會兒就消失在店裡。

路與濃知道他這是生氣了——因爲她的隱瞞,可是爲保這件事萬無一失,她除了自己知道,不會再向任何人透露。

……

席緒寧憤怒到了極點,路與濃竟然不相信他!她另有計劃,竟然什麼都不告訴他!她想讓誰幫忙?齊靖州?還是其他哪個男人?

花了大半天時間冷靜下來,席緒寧嘴角揚起一抹冷笑,然後撥通了齊靖州的電話,故作憤怒地質問道:“她明明早和我定了計劃,突然就說要她母親提出離婚,是不是你教唆的?你不是不想她好過嗎?竟然會同意幫她爭取財產?”

“你說什麼?”

席緒寧嘴角無聲揚起,笑容惡劣。

他在話裡透露了兩個信息:路與濃突然改了計劃、有人在幫路與濃。

聽齊靖州的語氣,他似乎什麼都不知道,這樣說來路與濃的依仗就不是齊靖州,這下好玩了……路與濃又巴上了誰呢?

席緒寧目光陰沉。

……

兩天之後,路與濃接到了汪雅貝的電話,那女人語氣隱約有些焦急。路與濃一猜,就知道是她母親把什麼都說出去了。

她慶幸沒有將計劃告訴嶽盈書。

汪雅貝提出想和路與濃見面,路與濃沒多猶疑就同意了。

第74章 是不想要,還是不想生?第143章 我不當後媽第21章 不知道的還以爲你纔是她男人第24章 我們算什麼關係第19章 你早做好算計她的準備了第88章 我在等你來第131章 你要有新爸爸了第29章 現在你如願以償了結局章(完)第155章 寶貝兒,你過來第43章 我沒說過喜歡你第6章 簡直白日做夢!第49章 我很樂意當他爸爸第64章 黑客第40章 你根本就是故意的第112章 我只是心疼你第158章 我沒有姐姐第86章 因爲喜歡第43章 我沒說過喜歡你第116章 他在這裡第16章 你藏我照片做什麼第66章 反正你沒法離開我第103章 將她還給齊靖州第143章 我不當後媽結局章(7)第107章 除非你去死第97章 我最喜歡的懲罰方式第131章 你要有新爸爸了第91章 你這是在警告我?結局章(5)第122章 他死了第42章 等時間到了他就會讓你滾第107章 除非你去死第24章 我們算什麼關係第1章 你是想犯重婚罪嗎?第8章 讓我陪着你第24章 我們算什麼關係第79章 濃濃,你別走好不好第1章 你是想犯重婚罪嗎?第140章 其他男人吻過你嗎第92章 真想把你關起來第49章 我很樂意當他爸爸第33章 只要你高興,做什麼都可以第113章 你喜歡她第151章 因爲我家濃濃不喜歡她第99章 你怎麼能偏心到這個地步第90章 你說我就相信第31章 總會有人知道心疼你第16章 她叫你爸爸第144章 他一輩子只喜歡一個人第112章 我只是心疼你第61章 我是你的誰第35章 那是一份遺囑第66章 反正你沒法離開我第13章 你的感情,這樣廉價結局章(6)第9章 如您所見,我愛她第93章 她根本不愛你第122章 他死了第135章 三少夫人仍舊是三少夫人第119章 他不是簡司隨第46章 齊靖州不想救你兒子第150章 我在勾引你啊第114章 我不想忘記她第141章 你是不是幹了什麼壞事第46章 齊靖州不想救你兒子第142章 齊先生竟然有了這麼大的女兒了第71章 她是我的第114章 我不想忘記她第155章 寶貝兒,你過來第80章 我死給你看第56章 我一直在等他父親回來第8章 讓我陪着你第113章 你喜歡她第29章 現在你如願以償了第32章 你嫌髒,我記住了結局章(4)第100章 看看你是怎麼害死他們的第73章 避孕藥第46章 齊靖州不想救你兒子結局章(7)第74章 是不想要,還是不想生?第53章 要是我現在就和你離婚第132章 阿臨哥第83章 她是我的妻子第158章 我沒有姐姐第79章 濃濃,你別走好不好第90章 你說我就相信結局章(6)第4章 動心了?結局章(8)第12章 我對你沒興趣第4章 動心了?第93章 她根本不愛你第102章 反正沒什麼價值了第152章 以後你們再沒有關係第33章 只要你高興,做什麼都可以第44章 對,我就是騙你的第134章 等我接你回來第100章 看看你是怎麼害死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