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歌見我這樣迴應,當下眼神瞬間暗淡下來。他輕輕地說:“不了,你們吃吧。”
我微微一笑道:“好。”
後來,他去找了宋鬆,兩個人談了許久之後,他出來了,到我辦公室裡和我微笑道別,然後便離開了。
當看到他修長而挺拔的背影時,我能感覺到他的心彷彿被我傷了。我曾經深深懂得那種心被灼傷的感覺,如今我不知不覺似乎和他完成了角色的對換,不以爲意的人變成了我。
2010年就這樣在一年的忙碌中匆匆過去了,年底了,我終於拿到了新房的鑰匙。當我在電話裡告訴媽媽這個好消息的時候,媽媽讓我趕緊想辦法給她訂票,她今年一定要來看看我們的新家。
於是,我讓從前的同學幫媽媽訂好了車票,年關將近的時候媽媽就到達了c城。媽媽到達的那天,正是陳珂和馮毅啓程回去馮毅老家的日子。一接一送,兩種完全不同的氣氛讓我那一天都過得特別恍惚。
我帶着媽媽去看了新房,當我打開門的瞬間,媽媽的眼淚就奔涌而出。房子還是毛胚的結構,裡面空蕩蕩一無所有,但是媽媽卻特別地激動。我帶着她到了陽臺,指着樓下的游泳池、綠化帶、小花園一一給她講述,我說“媽媽以後你可以在這裡散步,以後這裡會有許多的老人來曬太陽,還有陽臺,你可以種花種菜……”
媽媽一邊哭一邊笑地聽着我對她敘述着這些,我也流着淚,我說:“媽媽,5年了,我們終於在城裡紮根了……”
媽媽再也忍不住把我摟在了懷裡,她一言不發,哭了一陣之後放開了我,然後突然平靜地對我說:“我們走吧。”
我知道,媽媽又一次回憶起了那個孩子,想起了我們那時的心情。是啊,一切都慢慢變好了,我有了自己的房子和車子,但是過去的都過去了,再也回不來了……
那天晚上,媽媽背對着我,一晚上都沒有說話,也沒有吃飯。一直到隔天早上10點,一向都習慣早起的媽媽都沒有起牀。我覺得不對勁,進房坐在媽媽的旁邊才發現她的臉色通紅,一摸額頭才知道不好,媽媽不知道爲何,發起了高燒……
我手忙腳亂地拿來體溫計一量,一向身強體壯的媽媽竟真的發燒了。或許是這幾天的奔波再加上媽媽一直喊着暈車、所以開窗吹了冷風的緣故。
我一看媽媽這樣,連忙把她扶起來就帶她去了醫院。路上我接到了顧永源的電話,他一聽我說我帶着媽媽去醫院,當下便趕了過來。
還好媽媽只是普通的感冒發燒,去醫院後醫生吩咐着掛了點滴,我和顧永源一起在旁邊守着,我很自然地讓顧永源去幫忙買飯。
顧永源走後,媽媽狐疑地看着我,然後問我:“你新交的男朋友?”
我連忙否認:“媽媽,不是,就是特好的一個哥們。”
“什麼是哥們?”媽媽沒聽明白。
“就是玩得好的男性朋友。”我連忙解釋,生怕媽媽誤會。
“不對……你兩表情不對。”媽媽根本不信我的解釋。
“真的只是朋友。如果我們是男女朋友,我早就向你彙報了。”我無奈地說道。
媽媽邊靠在椅子上掛針,邊琢磨了一陣。然後,又問了問顧永源的基本情況,當聽到顧永源是孤兒之後,媽媽沉默了挺久,然後說:“也是個苦命的孩子。”
之後,媽媽便不說話了,大概因爲身體太虛弱,所以她靠在椅子上昏睡了起來。我連忙把她的頭扶着靠在了我的肩膀上,扭頭一看,才發覺媽媽頭上的白髮已經過半。那一刻,我的心情說不上來的複雜。
這個曾經撐起半邊天的女人,她已經逐漸老去了。這一次再見到媽媽,我明顯地感覺到她一年比一年蒼老。從前笑起來依稀還有年輕時貌美的模樣,如今,臉上的皮膚已經漸漸鬆弛,漸漸看不出從前的姿態了。
顧永源買了盒飯回來,我們兩像平常一樣互相逗弄着對方,長時間習慣了這樣的相處模式,在我最親愛的媽媽面前則更是沒有避嫌。
媽媽勉強吃了一點飯,她沒有什麼胃口。掛完了點滴,顧永源開着我的車帶着我和媽媽回到了家。
他向來很少和長輩相處,所以見到長輩便覺得侷促,不像曲歌那樣收放自如。在我家坐了一會兒,他便起身告別。
讓我意外的是,媽媽卻對他說:“過年過來陪我們一起過吧,孩子。阿姨給你們做好吃的。”
當時,顧永源也是一愣。自從他出現後,媽媽對他的態度一直淡淡的,他沒有想到媽媽會對他說這樣的話。
顧永源連忙說:“好的,阿姨,反正我過年也沒地方去。”
“嗯。那就這麼說定了,到時候過來我們一起過個好年。”媽媽柔聲對他說道。
顧永源連忙答應,道別之後,便離開了。
顧永源走後,我扶着媽媽去臥室休息。雖然她在病中,神智卻十分的清醒,她問我:“劉勝男你對剛纔那小夥子有意思?”
她向來很少叫我的全名,只有每一次她想責罵我或者想勸戒我的時候,纔會叫我的全名。我當時心裡就打起了鼓,心虛地迴應道:“沒有,媽媽,我們不可能的。您感冒了好好休息吧。別操心太多。”
“不,我是你媽,你瞞不過我。”她說完,嚴肅地看着我。
我不知道媽媽究竟從哪兒有的這種錯覺,可是我自問我自己對顧永源,似乎從來沒有往哪一方面想過。
“媽,您真是燒糊塗了。我和他真的只是朋友,只不過經常在一起玩,所以沒有顧忌。”我連忙解釋。
媽媽還是一個勁地搖頭,媽媽說:“我見你和這小夥子在一起,比和曲歌在一起更開心。我來之後你也沒提過曲歌,你兩徹底斷了?”
我又一次心虛,我支支吾吾地迴應了一聲,就準備離開臥室去廚房。
媽媽見我這樣,心裡更加有了譜,她的表情十分的嚴肅,她說:“劉勝男你不能這樣。到你這個年紀了,心要沉下來了,要知道自己該要什麼不該要什麼。”
我完全愣住,不知道媽媽究竟想表達些什麼,我說:“媽媽,您好好休息,等您病好了,我們再好好聊,好嗎?”
媽媽當時悠悠地嘆了口氣,然後轉過身去,不再和我說話了。我總覺得媽媽這一趟來,似乎與我疏遠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這一年我們之間的通話比從前少了許多的緣故。
這之後的一個禮拜,我每天帶着媽媽去掛針,按時叮囑她吃藥,精心照顧,她的感冒終於好了。此時,我的公司也放了年假。當我告訴媽媽我明天放假的時候,她放下了碗筷,然後對我說:“那好,劉勝男,我們嚴肅地來談一談你的婚姻問題。”
我見媽媽表情如此凝重,於是,也放下了筷子,正襟危坐地說:“媽媽,您請說吧。”
話未開口,媽媽就先嘆了口氣,她說:“劉勝男,你現在是什麼狀態?爲什麼以前你什麼事情都告訴媽媽,現在卻什麼都不說了?”
“媽媽,我沒有。我該告訴您的事情,都告訴了。”我說。
媽媽失望地望着我,然後說:“你心裡還在怪我,對不對?”
我搖了搖頭,我說:“沒有。我知道您爲我做的,我不可能去怪您。”
“那好,媽媽問你,你和曲歌斷乾淨了沒?”她再一次問我這個問題。
我支支吾吾了一陣,見到媽媽冷峻嚴厲的臉,突然意識到媽媽最厭煩的就是一個人姿態搖擺,於是連忙一五一十地回答道:“他已經和別的女人訂婚了,但是他告訴我他和那個女人只是爲了應付父母訂的婚,他和她不會結婚。還有,我現在的公司有他的股份。不過,我之前不知道,是後來才知道的。”
媽媽聽完,像是印證了什麼似的,眼神頓時變得明白,她說:“我就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勝男,你已經快三十的人了,他這樣的話,你也相信嗎?”
我無言以對,不由得低下了頭。
“在老家,你這樣的年紀,孩子都有兩三個了。不過媽媽知道,你從小志向不一樣,你眼界高一直看得遠。所以,媽媽才把你當男孩子一樣養大。不過現在,你是不是應該考慮一下自己的終身大事了?”媽媽的語氣依然嚴肅,一點都沒有鬆懈。
“媽媽……”我突然發現我不知道該怎麼說纔好。
我心裡對曲歌的確還抱着很大的希望,自從黃明明對我親口承認他們的形式關係之後,我雖然對他保持着距離,但是他卻一直是我心之所向。但是顧永源……我不知道該怎麼和媽媽解釋,和顧永源在一起就是特別的輕鬆。但是我對他,從未往感情的方向想過,哪怕知道他對我……這麼一往深裡想,我突然不由得冒出一陣冷汗,我突然明白媽媽爲什麼如此嚴肅地和我談話了。
這些天舟車勞頓,每天瑣事太多,更新不太穩定。今天兩更,過一會兒還有一更。有特殊情況我會在羣裡通知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