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跟着葉辭回到筆墨樓,來到二樓的“觀溪閣”中,裡面意外的多出一個人。
莫悠剛走進去,就看到了端坐在山水畫前的男子,稍稍一愣,而後又奇怪的看一眼旁邊的葉辭。
“嫂夫人。”顧清風站起身,對她拱手喚道。
莫悠也禮貌地回他一禮,走過去看着二人問道:“你們認識?”
“三年前曾在將軍府有過幾面之緣。”顧清風閒適又自然地回道。
莫悠倒是有些驚訝,沒想到顧清風認得葉辭,他現在既然出現在這裡,怕是已經知道了葉辭和她的關係。
“嫂夫人,近些日子可好?”顧清風又斟上兩杯茶水,推到二人身前,雙眼看向莫悠,見她一身男裝時,臉上還閃過一絲驚訝與欣賞,繼而又道:“我去過將軍府幾次,可都被攔了下來。後來還是段礬給我送了信,知曉你們沒事後,我便開始着手查城北血案的事情。”
莫悠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詢問的望着他,明顯是在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是這樣的,我們查到了那批私造兵器的線索。”見此,顧清風便又開口說道……
莫悠雙眼瞪大,既驚又喜地望着他,問道:“什麼線索?”
“我查到那五大箱的兵器出自佪城,”顧清風刻意壓低了些聲音,顯是怕隔牆有耳,“於是我便順着這條線索查下去,最後查出那裡有一座民間兵器坊,每隔三個月都會往京城暗送一批兵器。”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莫悠問道。
“兩年前,這中間一直不曾間斷過。”顧清風回道。
“已經這麼久了,想必運進京城的兵器一定不少,如此龐大的數目竟無人發現。”莫悠闇暗蹙眉。
“是因爲這背後之人藏得好,又有他的身份做掩護,自然是不會輕易被發現的。”顧清風說道。
“你已查出幕後主使了?”莫悠的心情略有激動。
顧清風點點頭,看出她情緒緊張,知曉她是真心爲了白羽的事情而努力,心裡不禁爲秦白羽感到高興。以前他還對莫悠存着顧慮,如今見她爲了秦家的事情,冒着被發現的危險,隻身跑出府,足見她對白羽的真心。
“是兵部尚書楊信和工部尚書杜懷德,此二人一直暗中勾結,楊信在外購置私造的兵器後,便轉交給杜懷德,由他安排藏匿在官家的兵器庫中。”顧清風飲上幾口茶水,繼續說道:“那五箱用來陷害白羽的兵器,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且這五箱兵器曾被運送到京城內一座民間兵器
坊中。兵器上的秦家軍標誌,便是因此而來。”
“又是他們。”莫悠的眸子裡閃過一抹殺意。
“我已派人去查了這家兵器坊,從老闆的口中得知,的確是有人指使他在兵器上做的手腳。我讓他畫出了那人的畫像,經過查探知道,此人是楊信的舊部,一直藏匿在秦家軍中。”顧清風說完,便從懷裡掏出一副畫紙,將其攤平放在桌子上。
莫悠擡眼望過去,當即眯起雙眼,“此人叫張槐,現在人在將軍府的地牢中。”
顧清風聽後,臉上稍顯驚詫,說道:“怪不得我一直找不到這個人,原來不是畏罪潛逃,而是被你們給抓住了。”
莫悠伸出手,一掌拍在那張畫像上,冷笑道:“如今有了這個證據,我看他還會不會嘴硬。”
“對了,還有一事,再過三日就是佪城交兵器的時候。”顧清風再次開口,說出自己的想法,“我想正好可以趁此機會,派人跟着楊信和杜懷德,只要他們敢去接手兵器,便能將他們當場抓獲。”
“若能抓到他們,秦家軍私藏兵器的謠言便能不攻自破,如此甚好。”莫悠也贊同他的提議,心裡卻仍有擔憂,她只怕皇上那裡等不了三日。
“既然嫂夫人也同意,那麼此事便交由我來辦吧。”顧清風主動攬下這件事情,看着她叮囑道:“嫂夫人安心等在府裡便是,不要再冒險出來。”
在這種危急關頭,莫悠也知自己現在的行爲非常危險,稍有不慎就會被當成畏罪潛逃。皇上怒上加怒,只怕還會連累到將軍府。
“有勞顧公子了。”莫悠抱拳道謝。
“嫂夫人不必客氣,”顧清風說着,又瞧了瞧窗外,說道:“想必嫂夫人出來的時間已不短了,還是快些回去吧,免得被人發現。”
莫悠點點頭,隨後看向葉辭,說道:“幫我查一個人。”
她說完,就從袖中掏出一張紙,遞過去。這裡面記載着柏閻的身形特徵,以及她所知道的一些關於此人的信息。
葉辭沒有言語,接過信紙看了幾眼,便收進了懷裡。
“對了,還有一事要請顧公子幫忙。”莫悠又看向另一個人,說道。
“嫂夫人請講。”顧清風認真地回望過去。
“能否找人看住張槐的家人?”莫悠問道。
顧清風臉上閃過一絲疑惑,但是點頭答應了下來,“好。”
“多謝。”莫悠說完便起身告辭了。
現在離她和楚思齊約定的時間還早,經過和顧
清風他們的一番談話後,她覺得已沒必要再去舊軍營查看現場。
這般想着,她便調轉了馬頭,直直朝皇宮的方向奔去。
大約半個時辰後,她的視線中終於逐漸出現了高大的宮門。
莫悠不敢走太近,遠遠地就下了馬,找到一處隱蔽的地方將馬拴好。
她剛剛往前走出幾步,就發現從宮門內走出幾名官員,當即又頓住腳步。這些人她都認得,過年時,她曾跟隨秦白羽出席各種宴席,見過不少官員,而這些人也都見過她。
莫悠悄悄往後退了幾步,雙眼一直注視着那些越走越近的官員,最後視線停留在一名面容白淨的男人身上。
此人三十多歲,蓄着一撇鬍鬚,容貌俊秀,儼然一副文弱書生的模樣。可他卻是位居一品的御史大夫,似乎叫朱辰良。她曾多次從秦白羽口中聽說過此人,從他的言辭中可以看出,他非常欣賞此人。
過年時,還曾在將軍府單獨邀請過朱辰良,所以莫悠對他的印象頗深。
就在莫悠闇自思量的時候,那幾名官員已經陸陸續續從她身邊走過,倒是都不曾注意到她的存在。
莫悠的目光一直追隨着朱辰良,直到看着他坐進馬車,車伕揚起馬鞭,驅動馬車朝前走去後,她方纔擡腳跟上去。
馬車走得緩慢,莫悠跟的倒也不費力,待到馬車拐進一處僻靜的道路上時,她立刻提起腳力,飛身踏上馬車的車頂。而後身形靈活又快速地拐到馬車一側,縱身一躍便鑽入寬大的窗戶,跳進馬車內。
朱辰良正兀自閉目養神間,就覺眼前一暗,剛一睜開眼,就覺身體一陣酥麻,然後四肢僵硬地動彈不得。
他心下一涼,知道遇上了刺客,忙要叫人,卻發現自己根本發不出聲音。
電火石花間,他連對方的臉還沒有看清楚,雙眼就已被矇住。
莫悠將蒙在他雙眼上的絲帕繫好後,便坐到了他的身邊,刻意壓低了嗓音,改變自己原本的聲音,說道:“你別怕,我不會害你,找你只是想問一些事情。”
朱辰良聽着,耳朵稍稍動了一下,此人的聲音經過了掩飾,可就算她變粗了聲音,還是不難聽出是個女子。
“我現在可以解開你的啞穴,”莫悠說着,摸出一支梅花針,抵上了對方的脖子,冷聲說道:“但是你要保證不準亂叫,我問你什麼,你便回答什麼。否則,我會立刻要了你的命。”
朱辰良發不出聲音,只能用口型告訴她,他已聽明白,並保證不會叫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