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還算聽話,莫悠也不想爲難他,當即在他身上點了兩下,便聽朱辰良咳了幾聲。
只不過她只解了啞穴,對方仍舊動不了。
“你、你是何人?”朱辰良的聲音有些抖,臉上卻保持着鎮定,想必是怕在一個宵小之輩面前失掉了儀態丟了身份。
“我是誰不重要,”莫悠眯起雙眼,說道:“我且問你,秦白羽現在怎麼樣了?”
“你是將軍府的人?”朱辰良的聲音中帶着驚訝與激動。
手上力道加重,梅花針鋒利的針頭,只要稍稍移動,便能立刻見血。
“快回答我,不要說些沒用的。”莫悠發出冰冷的聲音。
朱辰良的身體微微顫了一下,他的雙眼被蒙上,看不到的世界,旁邊又有一個威脅存在,心裡的不安變得越來越重。
他暗自揣測,對方是個女流之輩,她蒙上自己的眼,便是不想讓他看到她的臉。此人,他或許認識!而今又有“求”於他,應當不會言而無信,事後要了他的命。
這般思量下,朱辰良清了清嗓子,回道:“秦將軍如今身負重罪,他的行蹤現在只有皇上一人知曉,請恕本官無能爲力。”
身負重罪四個字深深刺痛了莫悠,她的眸光變得更加犀利冰冷,“休想騙我,你是皇上身邊的一品大臣,怎可能不瞭解這件事情。快說,否則我現在就殺了你。”
聽出她話語中的急切和擔憂,朱辰良反倒不害怕了,他繼續慢條斯理地說着,“姑娘,本官所言句句屬實,絕無欺瞞。姑娘莫怪本官多言,現在的楊將軍已不同往昔,你還是莫要與一個階下囚扯上關係……”
“你住口。”莫悠的情緒變得更加激動,惡狠狠地瞪着眼前的男人,寒心說道:“虧得將軍那般敬重你,沒想到他纔剛剛落難,你便這般待他。”
“姑娘此言差矣,本官與秦將軍是至交,自然是不願看到對方受到傷害。只是如今秦將軍私藏兵器,物證人證俱在,皇上都已相信,本官豈有不信之理。秦將軍而今是叛黨逆賊,本官縱使心有不忍,也萬不敢再與之親近。”朱辰良駁回她的說辭,臉上未見絲毫愧疚。
莫悠眼中怒火更勝,直接伸出手,一把握住他的脖子,臉上殺意畢現,不多時便將對方的臉憋得通紅。
看着他痛苦掙扎的模樣,方纔稍稍鬆開一些力道,“你再敢詆譭將軍,我會讓你死的非常痛苦。”
朱辰良大口大口喘着氣,半晌後才
開口說道:“姑娘,你與其在這裡和我計較,倒不如去大理寺瞧一瞧。”
莫悠冷哼一聲,“你適才說的人證,可是工部的那些官員,還有那三位王爺?”
“正是,那些武器可是他們在銀樓親眼所見。”朱辰良點點頭。
“親眼所見又若何,我看他們分明就是串通好的,合謀陷害秦家軍。”莫悠不屑地說道。
“廢話不多說,我只問你,皇上現在已經定了秦白羽的罪嗎?還有無回寰的時間?”莫悠意識到話題扯遠後,便及時拉了回來。
朱辰良這次倒是沒有再顧左右而言他,直接回道:“此案牽扯甚廣,皇上絕不會允許草草結案,需要經過刑部、大理寺和督察院的一步步審理,才能最終定案。至於要花費多少時日,就要看這三司的本事了。”
如此便好,只要秦白羽現在還安全,暫且不會有性命之憂,他們就還有周旋的餘地。
“多謝。”莫悠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後,便收回雙手,神色也緩和許多,她抱拳說道:“朱大人,剛纔得罪了,告辭。”
話音落,便伸出手解開他身上的穴道,轉身欲走。
誰知朱辰良卻突然伸出手,拉上她的手臂,阻止道:“且慢。”
“馬車已經快到本官府邸,你此時下車必然會被發現,稍等片刻。”朱辰良感受到她的疑惑,鬆開她的手臂,解釋道。
莫悠眼裡流露出些許詫異和奇怪,很快又變爲探究和懷疑,難不成他有什麼陰謀?
朱辰良縱使看不見,也能猜透她心中的疑惑,輕聲一笑說道:“姑娘不必緊張,本官見你在這般情況下,還能一心維護秦將軍,可見是個重情重義之人。本官平生最爲欣賞姑娘這般的爲人,自是不會爲難你。”
“說得好聽,你剛纔可是勸我遠離秦白羽呢,這會兒又假好心,我豈會信你。”莫悠臉上帶着質疑。
朱辰良再次露出一臉的笑容,他取下拇指上的玉扳指,朝着莫悠的方向遞過去,說道:“此扳指一直是本官的隨身之物,從未離過身,本官暫時先將它交給姑娘保管。你若能安然離開,日後再將這扳指還給我。若是我使詐,你儘可拿出這扳指,指認本官是個言而無信之人,本官的命和這玉扳指都任憑姑娘處置。”
莫悠聽了他這番話,再瞧瞧那玉扳指,遲遲沒有接下。直到馬車停下,外面傳來小廝的低喊聲,她方纔一咬牙,擡手拿過玉扳指。
朱辰良滿意地
點點頭,“姑娘且暫時留在馬車內,之後的事情,本官會安排妥當。”
“有勞了。”既然選擇相信他,莫悠也不再遲疑,當真乖乖地留在了馬車內。
朱辰良在走到馬車門口時,拿掉了眼睛上蒙着的絲帕,但他並沒有回頭去看馬車內的人,只是快速跳下馬車關好車門。
見他這般行爲,莫悠終於放下了戒備,朱辰良果然是個正人君子,不枉秦白羽那般敬重他。
不多時,馬車便又掉頭往回走,莫悠靜靜坐在馬車內,大約過了兩刻鐘的時間,馬車終於停下。
莫悠繼續不動聲色地坐在馬車內,久久不見外面有動靜,眼裡快速閃過一絲奇怪的色彩。
上前推開車門一看,外面哪還有車伕的人影。
她莞爾一笑,跳下馬車,看了看周圍的環境。
這裡是一條僻靜的衚衕,除了她連個人影都看不到。
莫悠邊往皇宮趕去,邊拿出那隻玉扳指觀看,翠綠的扳指色澤通透,上面雕刻着精緻的暗紋。她細細看了一會兒,才發現是蒼翠的竹子,竹葉間刻着一個“良”字。
果然是貼身之物,還刻了自己的名字。
莫悠闇暗想着,腳步忽然停住,神情緩緩起了變化。
不對,這個朱辰良的行爲好生怪異,前後對她的態度也轉變的頗爲奇怪。而他那些看似答非所問的言語,如今細細想來,已然在不經間,向她透露出不少關於案子的事情。
難道他猜出了自己的身份?
可若真如此,他又怎會一直叫她姑娘呢?莫悠搖搖頭,否定了這個想法。
她又拿着玉扳指在眼前晃了晃,忽而眸光一亮,此物既然是朱辰良的隨身之物,那麼朝中大臣必然都見過。她若拿着這個東西去大理寺,應當不會被攔下。
想至此,莫悠對朱辰良的認知又有了新的改觀。
且不管他是否已經猜出自己的身份,可他絕不像表面說的那樣,要和秦白羽保持距離,企圖明哲保身。
他給她這隻玉扳指,根本不是爲了讓她保命,而是在暗中助她。
莫悠欣喜,很快來到宮門外,取回自己留着這裡的馬兒,小心地收起玉扳指,直奔大理寺而去。
想不到今日之行,能夠得到這麼多的線索,讓莫悠心裡燃起了更多的希望。但願這玉扳指有用,能夠助她順利進入大理寺,找到更多的線索。
將軍,您一定要等着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