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劍道殺 8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晨陽正好照在院中,似大光明劍,一記金光涌、似奔泉閃亂劍,龍驚語腳踩彌天步頭頂萬千劍,他像是踩着晨陽而來的帝尊、速若極、看似慢,緩緩落在八個黑衣人羣中。

身旁八影相隨,本尊揚臂抓住閃光劍本體,八個身影亦是揚臂抓住劍炁,似先天而生的九大逆天者,他們動作一致,左掌託天手、掌背朝懷、朝下翻來,右手反持閃光劍,揮臂間、長劍向後刺去、突然折返、超前刺來,他還是反手持劍,前後刺出的劍光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撩斬敵首,正是截天絕技給人的視覺衝擊。

八影連斬,劍光亂飛,似劍陣,又似羣魔亂魔展絕倫,若神話中的臨兵鬥者施展鬥戰聖法...

一陣激烈的驟響,似爆竹,落聲緩慢“砰、砰、砰”,八顆人頭亂飛、八具無頭屍栽倒在地,從龍驚語出現到戰鬥結束,所用時間不過三息。

爲何這般快,看起來這般炫,給人一種神話來臨的感覺,皆因鵬氏三絕技,補天技牽引、補救,截天技拆解、阻攔,彌天步天下極速。

所有精氣神耗光時,龍驚語有些虛脫,連續深呼吸,閃光似柺杖支撐自己身體,創造視覺神話的同時給人靈魂的震撼,是要付出代價的,畢竟他是個活生生的人。

雙肩血跡橫流,胸口紗布上血滴似從石縫滴落的水,雙眼平靜望着無道身後的身影,冷冷道:“你是殺手?”

這人肥的跟個肉球似的,被寬大的長袍包裹,好似一堵牆,搭在無道肩頭的手卻十分纖細、充滿柔美感,悅耳的聲音讚許:“龍驚語果然名不虛傳。”

“過獎了,爲何要殺無辜的人?”

無道身後兩侍女的倒在血泊中,刺鼻的血腥味正是從她們脖子處而來,血祭已到無道腳下,他替身後人回答道:“因爲她是殺手。”

此時無道的臉色是鐵青的,顯得異常憤怒,聲音卻十分平靜道:“告訴我這是爲什麼?”

龍驚語聽不明白他這話是何意,但有人聽得懂,身後人道:“因爲我不是殺手。”

“哈哈哈...”

無道的大笑充滿了囂張與狂,似發瘋般“這是誰放的屁?如此奇臭無比,此話你也能說的出口,真無良那混蛋在哪裡,讓他出來見我。”

蹲在地上的樂康跟個幹累活的莊稼漢一樣,擦擦額頭汗珠,託着下巴點頭道:“你果然是個傻逼。”,語氣不快、卻十分響亮,他語出驚人,所有目光看向他,不知爲何這般說。

他起身對龍驚語抱拳道:“謝謝你年輕人。”

說完也沒管龍驚語,快步來到無道身邊,轉了兩圈、就跟平時相馬的動作一樣,指着師兄道:“說你是傻逼、你還不信?”

一把捏住無道下巴,捏得他嘴呲開,樂康看着他牙口道:“你這麼多年真活到狗身上了,知道我爲什麼這麼說嗎?”

他繼續道:“因爲邪主不見了,我也想讓他出來見我,你倆一直狼狽爲奸,此等事你居然不知道?”

放開無道的嘴巴,他揹着雙手道:“說吧,你想要怎樣的死法?”

轉身看向地上八具屍體,平齊的脖子處沒有一絲血液流出,切口處呈紫色,像似玉雕般,樂康指着這些死屍道:“你他娘真給師尊丟人。”

無道冷哼道:“師尊的人早讓你丟盡了。”

“我怎麼就丟人了?”

無道態度睥睨“師尊乃何等偉人,你這蠢貨居然還有臉有此一問。”

“我究竟怎麼丟人了?”

“你這混球,師尊的武技何等偉力,而你只學會耍猴。”

“啪”

樂康甩他一巴掌,五行猴王相,雷公嘴呲牙怪叫“我耍猴怎麼了,你又學了些什麼?”

無道被他打得臉蛋紅腫,嘴角流血自傲道:“我不是武夫。”

樂康恢復正常道:“說你頭腦好,除你之外世人皆傻子。”、甩手又給他一巴掌道:“小瞧天下的你,爲何不敢以真面目見人?智者只會躲在陰暗中嗎?我呸!”

一把鎖住無道喉嚨道:“你這陰人、滅絕人性,親弟弟都不放過,信不信我宰了你?”

無道臉色潮紅,呼吸困難道:“我不信...”

樂康手中發力,雙眼血紅,體內傳出一聲虎嘯,那隻纖細的手抓他手腕道:“前輩,此人不能殺。”

“你不知道他纔是江湖最大的禍源嗎?”

肉球般的身影一動,擋在無道身前道:“我知道,可真不能殺。”

“爲什麼?”

“他還有用。”

樂康冷笑道:“娃兒,你閃開,讓我宰了他,我覺得留他在世禍害太大。”

龍驚語走向前道:“他有何不同?”

樂康道:“要我說,他是從裡到外壞,就像是一毒瘤。”

龍驚語道:“那留下有何用?”

“對啊,有何用?”樂康看向眼前人。

纖細的手揭開頭頂帽,露出一張肥胖的臉,正是邪主手下五大殺手,排名第一的肥龍、六禁龍吟。

她望着龍驚語道:“他是無冕道尊。”

樂康搶答道:“可他也是江湖大盜鶴人面。”

肥龍道:“他是東家,養活了帝國很多人。”

樂康又道:“可他還是五邪刀的主人。”

“他是江湖第二名醫、瘟避。”

“青龍會就是他支持的。”

龍驚語聽明白了,原來此人有六個身份,最響亮的便是無冕道尊,其次是東家,第三、江湖第二名醫,接下來江湖大盜,其他兩個身份見不得人,若說是個偉人他便是,若說毒瘤、已經害死太多人。

他看了一眼手中劍,面對肉球道:“你想保他?”

“他不能死。”

龍驚語沉默許久,閉眼點頭“他的確不能死。”

身旁樂康道:“你可知一年有多少人死於他手?”

龍驚語嘆息一笑“這我真不知道。”

“那你說他不該死?”

龍驚語道:“他救過很多人,養活了太多家庭,這樣的人該死嗎?”

“那你想怎麼辦?”

“留着。”

“怎麼留?”

“就這樣留。”龍驚語用行動表明,來無道身邊問道:“你可願跟我身旁?”

無道望他一眼,不自傲、亦不自卑“跟我去見一人。”

“好。”

無道轉身就走,龍驚語跟上,樂康急忙道:“不能去。”

龍驚語沒有回頭,反問一句“爲何?”

“我怕你這一去回不了頭。”

“可有危險?”

“有。”

龍驚語停步,還是沒有回頭淡淡道:“那你不跟我去?”

“想去,卻不敢。”

“爲何不敢?”

“你要見的人,是我的恩人。”

龍驚語轉身道:“見恩人不拜,你是我見到的第一人。”

“因爲他比你身前的那混球更可惡。”

“背後說恩人壞話,這就是你對恩人的評價?”

樂康一愣,哈哈大笑道:“你這是瞧不起我麼?”

“沒有,只是覺得你這樣挺怪。”

“你是個比我更怪的人。”

龍驚語轉身走去,淡淡道:“其實我也覺得自己是個怪物,本想跟你們一樣,可我做不到。”

“那你等等我。”

樂康追上來道:“爲何覺得自己是怪物?”

龍驚語道:“也許是我想太多,可你們總拿我當個怪物,我做個真正的怪物不好麼?”

樂康轉頭問道:“那兩小子來了沒有?”

雪白龍道:“來了。”

“那讓他們跟來。”

龍驚語道:“你爲何跟着我?”

“我想報恩。”

龍驚語沒聽明白,身前走着的無道冷哼一句“你還有這份心?”

樂康罵道:“閉上你的臭嘴,我報少俠救命之恩,並不是爲了他。”

三人走、頭頂的太陽也走,每一步、一分一秒,時光總在飛逝,平安城東門外,白世傑恭敬抱拳道:“上仙走好。”

天機無命道:“切記多做善事,凡事不可強求,你要用信仰的力量去傳遞希望。”

白世傑雙膝跪地,雙手掌朝天、額頭觸地:“謹遵法指。”

待他擡頭時,眼前已無一人,對前方三拜,堅定的目光,虔誠的態度,轉身時像似變了個人,道韻繞身似仙風,摸摸鬍鬚臉上露出自信,一步步回城。

他身後天機無命身影顯化,他還站在原地自語道:“仙道飄渺、無可期,望你不得見時勿生怨念,這世道不好走,這一別、是永別。”

轉身邁步走去,邁步不快,三步時身影消失,下一刻他已在十里之外,兩個無聊的人等在路旁,範重看見他出現,驚訝道:“真成仙了?”

天下第二冷哼道:“他就是騙子。”

範重甩手給他一巴掌,鄙視道:“你有臉說騙字?”

天機無命道:“你二人已在世人心頭坐,要注意形象。”

二人互相點頭,提拳來轟,拳腳亂打、似悶棍,此處起土冒煙的,待看清時,兩人各自抓天機無命一隻胳膊。

天機無命道:“幹什麼啊?”

範重笑道:“我試試扯斷不。”

天下第二道:“你是人、是鬼,還是妖怪?”

兩人發力,跟拔河似的,用猛力一扯“砰”一聲,他倆來了親密的相撞,這畫面有些搞笑,卻讓二人怪叫連連,因爲中間天機無命不見了。

天下第二“你們這是在搞笑嗎?”

範重怪叫“人呢?”

一旁天機無命道:“我在這裡。”

倆人再次提拳打來,天機無命笑道:“有意思沒?”

又是一陣起土冒煙、怪叫連連,天機無命道:“玩夠了沒?”

範重揪斷髮絲,很是不解問道:“你到底是人是鬼?”

天機無命問“那在你心中我是什麼?”

“神仙。”

“那我就是仙。”

天下第二道:“那若是個屁呢?”

天機無命道:“那便是個屁。”

這話讓二人很迷茫,齊口同聲道:“你到底是個啥?”

“很重要嗎?”

範重道:“重要。”

“我是天機無命。”

天下第二道:“其實也不怎麼重要,關你是個啥,只要對我有用就好。”

範重一想、也對!就算你是個屁,我想讓你臭大家的時候,你臭了大家這就好,之後我管你是個什麼呢...

撇撇嘴感覺牙齒快要碎了,很是無奈,索性不管了,對天下第二道:“你到底要殺誰?”

天機無命道:“他們已在路上。”

年紀輕輕的天下第二,點頭笑道:“對,已在死路上,咱們這就走。”

躍身飛起,山河圖出現腳下,範重照準天機無命的屁股,大罵道:“你可真沒用。”,一把抓起他肩頭,帶着來到浮圖上。

天下第二指着天機無命,不屑道:“你都成非人的玩意了,居然不會飛、真讓人費解...”

“我以前會飛嗎?”

範重甩手,一巴掌打他臉上道:“手感不錯就好。”一指前方“出發...”

天下第二也甩天機無命一巴掌道:“我很氣憤...”

天機無命罵道:“幹你們娘啊...”對着他們抓牙舞抓的,像是在做法一般。

嚇得二人一陣發毛,心中沒底啊,範重跪下來求饒道:“別啊,親哥哥、咱們關係這麼好,你這樣對待我們這就見外了。”

天機無命掃了一眼天下第二,這一眼看得騙子也發毛,躬身作揖道:“你現在是神仙啊,跟我們計較划得來嗎?這樣傳出去很丟份滴,爺爺你說是吧?”

“不行,我已經受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