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無命威嚴無匹,手持法印、似神靈附身,體現浮光,身後電閃雷鳴的,一道身影若隱若現,白衣者、一身龍鱗刺繡,額頭一條閃龍印記。
低頭的範重沒看見,擡頭的天下第二一聲怪叫,嚇得他渾身一抖,就連腳下山河圖看起來快要崩碎般...浮圖上三人身影一陣搖晃。
白龍的身影只是一現、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天機無命大喝道:“你們這倆孽障,知道厲害了沒有?”
“砰、砰”
一聲暴喝,似憑空驚雷,嚇得二人栽倒在地,範重哎呀一聲,翻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跟野馬似的朝遠方奔去,跑得那叫一個快,眼看沒影了...
雙腳落地的天機無命捋捋鬍鬚,好笑的表情一閃而沒,對身前天下第二威嚴道:“既然他跑了,我就要你的命。”
天下第二欲哭無淚,眼中望着範重這麼個死道友不死貧道的貨,心中還沒得及詛咒了...就聽見這個要命的聲音。
雙膝跪地,態度誠懇、可憐巴巴道:“給條活路啊!”
“你還想活着?”
天下第二很想罵人,誰他娘活着不好想死啊,老子只是沒來及跑而已,你這混球問的這叫個什麼話...咬牙決定使一招感情。
“我說天機啊,你想想咱們走過來的這一段歲月,不說同患難、也曾共受苦,我對你如何?”
天機無命道:“你還不清楚嗎?”
“就算我對你不好,經常打你,可這不能怪我頭上啊,我也是經常捱打的那個,捱打誰都心中不舒服,所以我錯了,我認真道歉,從此爲你做牛做馬...咱們有一個共同敵人,就是範重這王八蛋...”
說着說着,這夥計眼淚嘩嘩的,作爲一個騙子,表演不到位在天下第二心中、就是對騙術界的侮辱,怎麼能流淚了?自然是回憶自己的傷感史...往昔追憶浮現腦海中、自己與情孃的相知相遇,相愛相恨..
天機無命就跟看到精彩演出的觀衆一樣,蹲在他身前靜靜看着他表演,越聽越不對勁,怎麼說的自己跟個毒婦似的,這故事太過撩人啊,居然出現一和尚,他臉上表情異常豐富,不對味、絕對不對味,心想“咱倆有這麼親密?故事會有這麼長...僅僅是朋友關係,而且兩個大男人會產生愛恨情仇,癡狂怨怒...”
天下第二說到此時,真傷心了,癱倒在地,跟個淚人似的,一個勁的說道:“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嗎?你這樣做知道我心中的難受嗎?這可是我的十七歲啊...”
什麼亂七八糟的,天機無命聽不下去了,拍拍他臉龐道:“哎哎哎,你醒醒...”
巴掌在臉上啪啪的,天下第二擡起頭時眼中出現這麼一張臉,頓時有些噁心,大罵一句,一腳踩翻他,一頓猛揍...
夕陽西掛,染紅了半邊天,範重出現在天馬寺門前,天馬寺是平安城出東門第一座寺廟,他人模狗樣的擺出一副高手風範,對門口小沙彌道:“小師傅,貧道有禮了。”
小沙彌還禮道:“世尊如來。”
世尊如來,當世佛,乘真如之道從因來果而成正覺之故,名爲如來,亦真身如來。又乘真如之道來三界垂化之故,謂之如來,即應身如來。
世尊示現八相,降兜率、先觀五項合宜之機,托胎、乘六牙白象,象口含白蓮花...出生,出家,降魔,成道,轉**,入涅槃。
如同道尊八身,玉帝掌管三界,佛祖掌世,見佛如見如來,佛有三世、前身、今生、未來,如來乃現在佛,佛子尊他爲:世尊。左邊“法王子、文殊菩薩”、右邊“普賢尊者”
範重雖是道家出身,卻是個胡搞,根本不懂這些,哪裡管他什麼世尊,笑道:“貧道觀此寺佛光普照,定有活佛在此。”
他只是瞎編,小沙彌卻是一副驚爲天人的樣子,恭敬道:“道友法眼如炬,此寺迎來兩位尊者,實乃菩薩顯跡。”
看這小和尚虔誠的態度,範重內心一樂,還禮道:“貧道與二位尊者乃有緣人,相約於此寺談**道。”
小沙彌沒任何疑惑,起手相迎“請。”
一身白衣的範重賣相十足,跟在小沙彌身後,左看右看的,心底發毛啊,到底是那兩位尊者,莫非是天機無命與天下第二這兩騙子,這就要命了...所以腳步輕輕的,沒敢發出任何聲響。
小沙彌聽不到他腳步聲,回頭一看、高人還在,這一現象讓他認爲這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人定是得道高人,心底越佩服,羨慕無限...
二人走進正殿,香桌上供奉一白馬大王,人頭馬身,一手提三叉戟,一手提五連環,面如紅棗、三隻眼,身後一白眉童子。
範重恭敬一拜,擡頭道:“這便是靈感百里方圓的白馬大王嗎?”
小沙彌道:“菩薩功德不可說。”
範重心中冷笑,卻無計較“兩位菩薩在何處?”
“道友請。”
來到後院禪房,白馬寺不大,禪房三間,範重肚子有些餓,笑道:“可有素齋?”
小沙彌有些好奇道:“道友真乃佛門有緣人。”
範重笑道:“貧道不持五葷三厭。”
小沙彌唸佛“罪過、罪過。”
經小沙彌通稟,主持是一富態老僧,身披破舊袈裟,親自迎接範重進入禪房。
進得門、四眼觀,一“靜”字像是從牆壁中活過來般,範重撇撇嘴,特不喜歡這種環境,這讓他有些不舒服。
突然一呆,神色一緊,跟見了鬼似的,真有兩個泥菩薩穩坐禪牀,一身風塵僕僕,這二人他見過,正是禪香寺後山雲臺上的不渡、非空兩位大師。
不渡笑道:“小施主你來了。”
範重感覺渾身癢癢,聳聳肩道:“早知你二位在此,我就不來了。”
胖和尚非空冷哼一聲,不渡道:“是福不是禍皆是緣。”
非空又一聲冷哼道:“屁的緣,師兄咱倆打死他。”
不渡道:“師弟何需動念,見緣者如見接引,菩提子、我佛慈悲。”
非空搖晃身姿道:“那你怎麼不去死?”
“還有一願未嘗,不得果位。”
範重納悶了半天,無語道:“你倆能說點人話不?”
非空道:“你馬上離開,否則別怪老衲不客氣。”
“我惹你了嗎?”
“因爲你來了。”
範重道:“我是來了,可惹你了嗎?”
不渡笑道:“佛爲導師、法爲正道,僧爲善侶、同爲救主。”
非空搖頭道:“師兄別說了,這小子就是個死神,手持索命勾刀,待我一掌打死他。”
範重怒了、罵道:“你這混球好不要臉,我倒要看看你怎樣一掌打死我。”
非空拍掌對他一按,一隻金色大手印出現範重背後,魔王腳踩極速,側身左掌抵住金色手印,右掌與他對掌,冷笑道:“糊弄鬼的玩意,你能奈何我?”
非空二掌連拍,又一隻大手印憑空出現範重頭頂,他看都沒看,一腳懸踢,抵住頭頂手印道:“若不住手,別怪我不客氣。”
“再接我一掌。”
說是掌,卻是一腳踢出,一隻金色腳印飛來,緊閉雙眼的範重大喝一“鬥”字,身臨玄門、似分身顯化,體內鑽出另一個自己、背踢一腳,與非空腳掌相對,一聲“砰”,天雷地動般響動。
範重飛身探臂、一掌拍來“啪”一聲,抽在非空臉上,一把抓住他脖子道:“你不行。”
不渡合掌道:“大夢空虛度、結因果,是虛是實,是雲煙一眼轉身、已落身後。”
身處空間一陣扭曲,如夢幻卻是真實發生的事,合在胸前的雙掌抵住範重的手,他不悲不喜道:“小施主何需動怒,見你如見緣者,我二人在此只爲一執願念。”
範重道:“你說的我聽不懂。”
非空冷哼道:“你可真是個混球,此時還不知我二人已是死人嗎?”
這話嚇了範重一跳,吃驚道:“難道二位已死?”
不渡道:“身死願未消,等來了緣者,見到你、我不持念,歸來去,菩提子結慈悲淚,不得往、不得渡、虛度一生,我無矣。”
隨他說話聲,身體漸漸虛化,快到虛無時,一生冷哼從門外傳來,天下第二天道:“狗僧,你若敢死,老子下地獄也要揪你回來。”
不渡身體又實質化,笑道:“師弟,何苦這麼固執。”
天下第二走進來道:“你倆禿驢還沒死,這就是我的固執。”
非空冷哼道:“咱三人死沒死,你還不知道嗎?”
天下第二跳起來大罵道:“去你孃的,老子這一輩最不想見的人就是你。”
不渡道:“老弟你還看不開嗎?”
天下第二傷感道:開,你以爲死了就能看開嗎?若能看得開,你我三人何故這般固執。”
範重越聽越覺得不可思議,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完全糊塗了...
天下第二拍着他肩頭,大笑道:“小混賬,你很糊塗吧?”
“嗯,有點,這兩天我就跟做夢一樣,天機無命人了?”
門外天機無命道:“我來了很久了,從你進門我們就在。”
範重被這話說的有些透心涼,渾身一陣惡寒道:“難道說各位都是死人?”
天下第二甩他一掌道:“疼嗎?”
被人打一巴掌不疼纔是怪事,範重罵道“你娘個蛋,你以爲我是木頭嗎?”
天下第二腳下山河圖一現,將他託得高高的“上來,我們帶你去一個地方。”
“去哪裡?”
不渡與非空二人飛上山河圖,三人臉上都是詭異一笑,這容貌有些僵硬,真跟死人差不多,齊口同聲、聲音有些虛幻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我不去行不行?”
三人同時探掌抓來,範重還沒明白怎麼回事,人已在山河圖上,浮圖載着他們飛出門外,天機無命擡頭笑道:“我在聖賢山等你們。”
浮圖上三人道“好”,他們中間的範重身子有些僵硬,心中一個可怕的想法,這個想法嚇了自己一跳,他想大吼出聲,卻感覺魂遊天外似的...
這可怕想法便是自己這幾天一直在跟鬼打交道,冷汗似霜晶,自體內滲出,天下第二攬着他肩頭道:“你害怕了嗎?”
不害怕是假的,但男人怎麼能夠丟分...範重反手攬着他,一拳轟他肚皮上,打得天下第二躬身彎腰,不渡和尚合掌大唸佛號、非空冷哼一聲。
感覺到真實感的範重頓時來勁了,“砰砰砰”一通猛揍,天下第二一掌接住他拳頭道:“臭小子你過癮了沒?”
範重笑道:“癮是個什麼玩意?”
天下第二剛想說話,不渡和尚道:“到了。”
到了,到哪兒了?禪香寺後山,四人落在雲臺上,突聞誦經聲,天下第二笑道:“小子,你不下去看看?”
誦經聲從兩個和尚口中傳來,這倆和尚範重也認識,正是不渡大師的弟子,渡真、渡虛二位,他們盤坐在雲臺中心,身後三座新墓,墓前三隻木質墓碑。
倆和尚口誦渡人經,範重聽得仔細,看的清楚,中間墓碑刻着“師尊、不渡。”、左邊“師叔、非空”、右邊“前輩、虛空子。”
這一現象嚇得範重魂不守舍,一股冷煙體內直冒,回頭看向身邊三人,二位大師與天下第二身邊繞光暈,隨渡人經的頌持,光暈泛起漣漪。
範重嘴巴大張着,一雙眼瞪得快成死魚眼,半晌無語,回過神來癡癡道:“這麼說你們已是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