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被轉移

四人坐下休息,陸崢脫下舒玉的鞋襪替她查看傷勢,腳已經腫了,得快些出去找大夫。

寧卿淵看着火把發呆,魚笙與他說話也未聽到。

“想什麼出神呢?”

他也就和魚笙說話時和顏悅色,有問必答,“看火焰擺動幅度,沒有一絲的風,看來距離出口還有些距離,火把支撐不了多久。”

“可已經走了那麼多路了,若原路返回又不甘心。”

“我怕真有危險,萬一傷了你該怎麼辦?”

“我自然得跟着你,守着你,”魚笙道:“天無絕人之路,出口很快就到了。”

寧卿淵抓住她的手,緊緊地握在掌心道:“怕是菩薩知道我日夜思念着你,所以纔給這麼多的時間給我們,若出了這裡,你是不是又回將軍府了?”

“嗯......”

“也好,至少那裡安全。”

陸崢和舒玉從未見寧卿淵對女人這麼溫柔過,一番纏綿情深意長,又像是個癡情種。

二人靜心聽着他的話,不料火把突然熄滅,眼前一片漆黑,舒玉慌張道:“讓你不走快些。”

寧卿淵也不說話,坐那一動不動。等了片刻,火把又亮起,雖然火焰小些,但還未至燃盡的時候。

“這磚石有縫隙,裡面有光,”寧卿淵站起,拿着匕首在磚牆上刻劃道:“也許鑿開這面牆我們就能出去,又或者對面是野獸又或陷阱。”

陸崢過來敲着牆,聽聲音卻是實心,“是不是看錯了?”

“等會便知道了。”

磚牆雖說時間久遠,但牆體間的縫隙卻是緊密,想要找個切入口並不容易。而且,他們只有刀和匕首,若現在能有個石錘,將牆砸個洞,也就簡單多了。

他一人想着辦法,魚笙在旁舉着火把,另二人坐那一動不動。

時間一點點流逝,磚石未有鬆動的痕跡,寧卿淵額上沁出細汗,卻仍有耐心地努力着。

終於,一塊磚石松動掉落,雖未能看清對面情況,不過確實有昏暗的亮光。

鑿開的洞擠進人不易,舒玉身形瘦小,寧卿淵想讓她進去探個究竟。

陸崢不答應,怕裡面有危險,說再拿下幾塊磚頭,大家一起進去。

火把快熄滅了,爲了開牆洞耗費時間,要是沒火進去,裡面要是有機關,怎麼死的都不知。

可讓一個女人冒險,若不是萬般無奈,寧卿淵也不會提這主張,既然陸崢不答應,他也便未堅持,走一步算不算。

待又拿下幾塊磚石,兩個女人進去倒是簡單許多,他們二人則得縮着身子弓着腰,費了好一番功夫。

四人穿過牆洞進了屋子,照明的竟然是兩個拳頭大小的夜明珠。

寧卿淵見到寶貝,大步流星地走過去,哪顧有沒有危險,“倒是撿到寶貝了,你們再看看有沒有其他寶貝。”

屋裡有燈也有火把,陸崢將燈給點上,寧卿淵見勢將夜明珠收在懷裡。

寶貝入懷,他打亮起屋子。屋內有一張方桌,另有兩張茶案,茶案上有茶盅,茶盅內留有乾透的茶葉,茶壺放在方桌上,拎起搖晃,裡面還有茶水。

寧卿淵蹲下身子看了眼桌底,又用手敲了敲桌子,手撫着桌面,“這是上好紅木,價格不菲,且還重。這方桌是怎麼搬進來的?屋子沒門,道也過不去呀。”

“會不會是先將東西放着,再砌磚牆?”

“我們都不知身在哪裡,你的猜想,怕別人早就知道這地方了,哪裡輪到讓我拿夜明珠。”

陸崢說不過他,乾脆坐在椅上,揹着舒玉一路,有了歇息的功夫,總不能浪費。

寧卿淵一人在牆上摸索,想要找到門的開關。可別人休息後回了元氣,他卻累了,見陸崢袖手旁觀,心中自然不樂意。

“搬下,”指了指紅木方桌,知道桌子重,故意爲難而已,“說不定桌下另有玄機。”

“你蹲下自己看不就成了,”陸崢看他是有意爲難自己,也就未理睬。

“大丈夫能伸能屈就是不能彎腿,”他道:“你不是可爲我賣命,怎讓你搬個桌子卻這麼費勁。”

陸崢斜眼看着他,一臉的不樂意。

將桌子的一邊給擡起,還真有些壓手。寧卿淵在一旁看着,沒有動手的意思。

“看出什麼了?要沒事我就將桌子放下了。”

“哪能這麼快,”他在桌子邊轉悠着,比較着桌子的四條腿,似乎還真看出什麼名堂來,“你說會不會這桌子是可拆卸呢?到這拼裝好的?”

“有可能,”魚笙道:“將軍府也有這樣的方桌。”

到正經事上,他也不再爲難陸崢。讓其將方桌放矮些,彎下身子,想卸下一條桌腿。

手裡沒有工具,單憑手定不容易,桌腳未卸下,倒是觸動了機關,只見石門緩緩打開,最先看到的是擺放靈位的神龕,待完全打開,擺放貢品的貢桌出現在眼前。

寧卿淵瞬間想到自己要找的東西,魚笙也走了過去,二人不約而同地想到一處去了。

“再找找有沒有別的機關,”他又開始卸桌腳,可這次卻沒有收穫。

有貢桌有神龕,可卻沒有靈位。貢桌上有貢盤,盤裡的水果早已發黴變爛,而神龕有香火掉落而留下的痕跡,也便是說,這裡曾經供奉着靈位。

而神龕又比尋常尺寸大了許多,應該有不少的靈位在此供奉。

他將神龕向前挪動,想看看牆後是否藏有什麼,可神龕後留下的一層灰,若不移動,根本擦拭不了。

寧卿淵顯的十分着急,像是無頭蒼蠅,也不想出去的事。

“怕是被人給移走了,”魚笙前來安撫道:“我們先出去吧。”

他哪裡甘心,可魚笙都發話了,只能怏怏不樂地拿着火把,對另外兩人道:“走吧。”

四人回到長道,多了兩個火把,也不用擔心漆黑尋路。

繼續趕路,寧卿淵不再說話,低着頭口裡唸唸有詞着。

也不知過了多久,路終於到了盡頭,不過卻又是一面牆。

這是一整面牆,沒有縫隙,用手撫摸,牆面光滑沒有一絲突兀,牆爲實心,便是現在有鑿牆的工具,也未必有辦法。

“難不成得原路返回?”陸崢在牆角尋找機會,“誰會大費苦心地修一條死道,還有一間沒有門的屋,沒有靈位的神龕。”

“我倒是覺得這些東西都有,只是我們未發現而已,”舒玉道:“這應該有出路,便是原路返回,壓在井口的東西,我們未必能推開。”

寧卿淵依舊不言不發,擡眼向上看着,嘴裡依然唸唸有詞。

“寧公子,”舒玉喊道:“你難道不想想辦法?”

他不答,卻使力地搖晃着腦袋,兩眼無神地發了會呆。慢慢悠悠地回過神來,問道:“你說什麼?”

舒玉耐心回答,扶着牆,親自尋起機關。

四人中,也就寧卿淵一人坐着,袖手旁觀,直至一個火把熄滅,也未找到出去的辦法。

這下舒玉急了,一直回頭看向他,陸崢想着還是原路返回算了,只有個魚笙耐心尋找,累了便休息一會,不甚着急。

“可休息夠了?”舒玉氣道:“你便一人坐這,我們走了。”

寧卿淵這才緩緩站起,拿起劍就朝牆上砍去,結果劍斷了,牆則毫無損傷,“這牆是真的。”

陸崢揹着舒玉,拿着唯一的火把,準備原路返回。寧卿淵坐在地上,拿起斷劍又在地上畫着什麼。

舒玉二人越走越遠,他這處光線越來越暗。

“我們此刻的位置應該是在城外,”他指着地上的幾根長線,除了他無人看懂,“因爲在地下,我也判斷不了時辰,如果將開始到現在發生的一切聯繫起來,我們應該在一座廟裡。”

“乞丐廟?”魚笙道:“你是將靈位與那人聯繫一起?”

聽到二人議論的舒玉他們又回來了,陸崢將她放下,問道:“那你有出去的辦法沒?”

寧卿淵搖晃着斷劍道:“你說呢?”

“你想如何?”陸崢認爲,寧卿淵會在這個時候和他談條件。況且他們一同被困,那二人總不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溜走吧,所以,他想看他能耍什麼花招。

“跪下,”寧卿淵提眉對他笑道,好不得意。

陸崢看着舒玉,奈何有人點頭了,他不願不甘心,但豈又敢違抗。

他準備下跪,寧卿淵擡起腳尖,指着腳下的位置,“單膝跪下。”

陸崢照辦,氣地扭過頭,臉上的表情可謂將他此刻心情毫無掩飾地表現。

“跪好了,”寧卿淵抓着陸崢的肩,先試着踩了踩他的大腿,見紋絲不動,又兩腳踩在上面,舉起雙臂,推開一面方石,能容一人通過。

寧卿淵穿過暗門,身子緊貼面頂,雙臂放下,對魚笙道:“快上來。”

魚笙後是舒玉,四人都從洞口穿過,雖說離開了暗道,卻又身處於另一個未知地。

且處地狹小,火把用不得,三人跟在寧卿淵身後摸索,走走停停,一頓敲敲打打,只聽“吱呀”一聲,一道亮光從頂上傳來。

又是寧卿淵一人先行上去,待衆人皆離開了狹道,所處的地方還真未說錯,確實是在廟裡,廟中也確實有個乞丐泥像。

陸崢將舒玉給抱起,寧卿淵卻忙着將出口給闔上,蹲下身子將地石附件的泥灰抹撥着,緊又脫下外裳一頓揮舞,使得廟中泥灰塵起,嗆的那三人連連咳嗽,落得滿頭的灰。

“做什麼呢?”魚笙捂着口鼻,一邊咳嗽一邊問道。

“這地方都沒人來,地上都是灰,有人經過必留腳印,”他讓三人別留在廟裡,趕緊出去,“現在灰都起來了,就算留下腳印,但若別人想從腳印判斷何時有人來過,這些灰落下掩蓋,可以起干擾作用。”

羅二有帶繡帕的習慣,說是有好吃的可以包着慢慢吃,或者髒了嘴手用來擦拭。寧卿淵沒這癖好,可現在魚笙的臉上還有發上都是灰,他的雙手又髒,衣裳也是灰,還真沒東西能讓她擦拭。

記得乞丐廟附近有個魚塘,可羅二鬧肚子,說不得就是去那解手,洗臉的打算也就此打消。

他也不知是什麼時辰,天色並不好,沒有太陽。雖說天亮着,但不知過了幾日,不過至現在都未有餓感,應該未有一日。

“走吧,若被人發現又多了麻煩。”

他牽着魚笙的手,卻發現陸崢看着乞丐廟,對他的話充耳不聞。

寧卿淵又念訴了幾句,見他依然一動不動。走過去,發現陸崢並未看着乞丐廟,而是微微低着頭,而舒玉卻看着乞丐泥像發呆。

“你認識他?”他指了指那座泥像道:“他是刑國皇子霍陵,生前富貴榮華,死後孤野寒風。不過人都死了,是好是壞,生前也都享受過。”

“與我說這些做什麼?”舒玉目不轉睛地凝視着泥像,眸中似有千言萬語,“你是聽誰說的?”

“太久了,忘記是誰說的。你若感興趣,我再多幫你打聽打聽。”

“謝謝寧公子多管閒事,”舒玉笑的十分牽強,甚至讓不懂女人心的寧卿淵覺得,如果從眼睛可以看出一個人的心,那剛纔的她一定在心裡哭過。

“你們去哪裡?”他沒有繼續問下去。女人的眼淚有她自己的故事,他不善安慰別人,所以不想去揭別人傷疤。

“你呢?”

他注意到,舒玉將臉貼在陸崢的胸上,而她的手緊緊抓着他的衣襟,應該不是因爲腳疼。

“我送魚笙回將軍府。”

他轉過身去,緊緊地抓着魚笙的手。那個女人應該不會哭吧?如果......還是早些離開吧。

“你們也早些回去吧。陸崢將你安全送達酒樓後就回駙馬府吧。”

回去的路上,二人一直沒有說話,等到了將軍府門口,他也未挽留,輕輕地放開她的手,叮囑道:“回去沐浴換衣裳,記得吃些東西。”

“爲何送我來這裡?”

“將軍府安全些,”他道:“不知謝芊怡回來沒,記得替我向她道謝一聲。”

“卿淵,”魚笙看着他,聲音懦懦道:“你會喜歡舒玉姑娘嗎?”

“欣賞。”

“那喜歡呢?舒玉姑娘生的貌美,你可會動心?”

“應該不會,”他笑道,眼眸的笑意都因爲面前的這個人,“我未有過爲她留在遼沅的念頭,也未因她而胡思亂想,更未因她與別的男人親近而心生醋意。不過這些,自從遇到你之後總會不訪而至。”

“爲、爲何......”

“怕是太過喜歡你了吧,所以迫不及待想看到你老去的模樣,這樣喜歡或許能少去些。”

魚笙垂下眼瞼,矯擰着手指。少女的嬌羞總是璀璨奪目,“我回去了。”

“嗯。魚笙,”他喚住她,指着她一身男裝還有污頭垢面道:“別再替我涉險,你就留在將軍府哪裡都不要去,等着我上門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