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夜浩冷哼一聲,“只怕不止是朋友吧。”
若是旁人,聽着這一席話,恐怕會露出憤怒或者其他憤然神色,可胡影書沒有,不但沒有,還露出淡淡笑意,站起身,看向景夜浩,“其實,我倒希望不止是朋友,可惜,小紫不同意。”
“你……”景夜浩臉色在一瞬間改變。
胡影書臉上淡笑不減。
兩人交談中斷,但眼神卻未從對方身上拿開,空氣流動讓人感到壓抑。
不知該如何是好,紫墨言只得將求救眼神放到另一個人身上。
接收到紫墨言的求救眼神,正猶豫着要不要上前的司徒鶴舉步。
“先生是墨言的朋友?在下司徒鶴,和墨言也算是朋友。”來到胡影書身旁站定,司徒鶴開口,出聲的同時也伸出了友誼之手。
被這樣一打斷,胡影書率先移開放置到景夜浩身上視線,他轉頭看向司徒鶴,“胡影書。”伸手的同時,也報出自己姓名。
“幸會!”司徒鶴張口。
胡影書點頭,“幸會!”
“好了,走了。”景夜浩突然出聲。
聽着景夜浩的話,紫墨言心一慌,便伸手抓住了胡影書衣服下襬,之後,在景夜浩憤怒的眼光中放下手,不過卻快速在寫字板上寫着什麼。
“我想和經理單獨談談。”一分鐘之後,她將寫字板拿給景夜浩看,乞求的眼神似在徵求對方同意。
景夜浩沒說話,司徒鶴看了看幾人,舉步上前拍了拍好友肩膀,之後用下顎示意景夜浩到一旁。
看着司徒鶴舉動,瞭解他意思的景夜浩冷冷看了紫墨言一眼,這才舉步離去。
“你不能說話了?爲什麼?”待兩人走遠,胡影書開口問着紫墨言。
紫墨言垂下眼瞼,猶豫了一會兒,之後擡手指了指一旁,示意胡影書推她到那方去。
“嗯。”胡影書點頭。
兩人朝另一端行去,而這方,景夜浩則臭着個臉站在司徒鶴身旁。
送外婆離開後,兩人便駕車回程。路上,紫墨言喜滋滋地盯着戴在無名指上的戒指,銀色光澤,正中央鑲了一顆璀璨的鑽石。戒指的大小,款式與她的小手簡直是天作之合,一看便知道景夜浩在這上面花費了不少功夫。
“沒想到你竟然會選在今天求婚,趁着外婆剛去世,我心軟的時候,景夜浩,真是趁人之危啊。”紫墨言微撅着*,輕聲嘟囔道。
景夜浩卻不以爲意地側過頭,在她脣瓣上偷了口香:“不用心急,等回家以後再慢慢收拾你。你看我太興奮了,我的小夜浩對你的身體已經迫不及待了。”說罷,他邪笑着指了指微隆起的下身。
“流氓!”紫墨言輕嗔一聲,卻還愛不釋手地撫摸着戒指,指尖劃過它的每條紋路,感受着景夜浩對她滿滿的愛意。
“不是流氓,是未婚夫了。來,叫一聲老公聽聽看?”景夜浩摟過她,心情甚好地朗笑一陣。
“不要!”紫墨言羞赦地轉過臉,嬌俏地笑着。
“現在不叫也罷,回家在牀上總會讓你叫出來。”景夜浩魅惑地勾脣一笑。
隨紫墨言的意願,她並不願意辦理喪事,理由很簡單:葬禮是扮給活人看的,外婆生前沒有多少親友,所以根本沒這個必要,只要外婆入土爲安,她也就安心了。
外婆下葬的前一天晚上,紫墨言有些意外地接到了秦惠的電話。
“找我有什麼事?”她的語氣生疏而冷淡,並不想與這個女人有過多的交流。
那頭沉默了片刻,一道沉穩熟悉的男聲傳來:“墨言,是我。”
畢竟是相處8年的男人,她還是一聽就辨出了他的聲音,“是你,找我有事嗎?”
“嗯。墨言,明天我們一家來送外婆最後一程。”他的語氣平靜毫無波瀾,卻無端地掀起了紫墨言心裡的不滿:“你們也知道外婆走了?如果外婆不下葬,你們是不是永遠都當她不存在了?你們知道外婆什麼時候走的嗎?知道外婆得的什麼病嗎?這些日子照顧着外婆,在最後時刻陪伴她的人是我不是你們,而且我想,外婆不想見你們任何人,所以,不必了。”
“墨言,你別激動,先冷靜下來聽我說。外婆走了,我們都很難過,但你知道的,小米的孩子纔出生,我們全家的心思都在這個孩子身上……”胡影書慌忙解釋道,不知爲何,聽到她的責備,心裡就紫名地慌張難受。
“孩子固然重要,但你們陪伴它的日子還有很多。即逝的老人卻沒有那麼多日子享受了,這點道理我不相信你們不懂。總之,通知他們,不必再假惺惺地擺出一副很愧疚的模樣,你們那樣騙騙外婆可以,但最好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否則我也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再之,人已經走了,明天只是入葬而已,你們還是安心享受一家四口,哦不,是一家五口的幸福生活吧。”紫墨言冷冰冰地說完後,隨即掛了電話。
她還未消氣,手機又響了起來,依舊是秦惠的電話,她知道等在那一頭的是胡影書。手指按下“拒絕接聽”鍵,就這樣隔幾分鐘按下一次,她也真佩服胡影書的耐心。
“你到底還有什麼事?”終於,她實在耐不下心,接聽了電話。
“墨言,你別那麼衝動。我那麼久沒見到你,沒聽聽你的聲音,你難道一點都不想念我嗎?”胡影書的話有些曖昧,聽在紫墨言耳裡卻是異常刺耳嘲諷。
“想你什麼?想你之前怎麼背叛我的?”紫墨言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我以爲你……算了,那你和景夜浩怎麼樣了?”胡影書還想說些什麼卻突然打斷,迅速轉移到另一個話題上。
“很好。”紫墨言不耐地回答道,畢竟她和胡影書已經沒有了任何關係,所以她答應了景夜浩的求婚也不必和他提及。
那頭陷入一番沉默後,胡影書才遲疑着開口:“墨言,我再最後提醒你一次,對他的感情真的不能用太深,否則……”
“否則怎樣?被小三篡位嗎?沒關係,胡影書,你不必擔心我,因爲我已經有過這樣的經歷,對於這樣的事,就算再犯第二次錯也不會難過到哪去,也不會讓你和秦惠在背後偷偷笑話我的無知。所以你知道嗎,給了我人生一個巨大重擊的你,瀟灑地摟着另一個女人離開我身邊,我忍了,現在,我追求自己的幸福,你也要在背後挑撥離間。我倒請問你,安的是什麼心?”紫墨言微惱,她努力控制住自己,告訴自己一定要鎮定下來。可是面對愛了這麼久的男人,她才突然又一次認清他的真實面貌,有多骯髒令人噁心。
“墨言,你冷靜一點。你知道你的話有多傷人嗎?什麼叫我和秦惠在背後偷偷笑話你?失去了你,我也很難過。我之前告訴過你,我有事業,秦惠有孩子,我才迫不得已地離開你……”
“事業全是你一人操持,如今走到非要和我離婚了才能保住的地步,又能怪誰呢?還有秦惠的孩子,如果不是你一時忍不住誘惑,她的孩子難道憑空就懷上了?胡影書,有些事情即便你有再多苦衷,也請在抱怨前想想自己的不對。”紫墨言說罷話後,砰地掛下了電話,和他繼續理論下去只會讓心情更糟。
浴室門大敞,溫熱雪白的水霧不斷朝外散發着,空氣中很快飄滿了高檔男士洗髮水的味道,而站在牀邊擦着頭髮的男人赤着上身,蜜色肌膚上佈滿細密的水珠,不知他最近是不是又加強了健身,紫墨言側臉凝視着他,只覺得他的身材比以前更有型了一些。
“怎麼了?又和誰吵架了?”景夜浩胡亂擦了幾下頭髮後,將毛巾扔到牀頭櫃上,自然地爬上牀,掀開被子朝她勾勾手。
“胡影書。”一想到剛纔那通電話,她的心情瞬間降低到了零度。沒什麼好氣地回答,將身子移到他敞開的懷中,舒適地躺下,蓋好被子。
“不就是前夫嗎?那麼生氣做什麼?”景夜浩低低一笑,低首在她前額處落下一吻,擡起俊顏,深幽暗黑的眸中滿含溫情,“他和你說了些什麼?”
“他說外婆明天下葬,他們一家人要過來陪外婆,假惺惺的,真難得他們不怕讓剛出生的孩子沾了晦氣。”紫墨言嘲弄地勾着脣角,伸手將被子往上掖了掖,蓋住了白皙修長的脖頸,只露出一張漂亮潔淨的臉蛋。
“就這芝麻大點事值得你這麼生氣?”景夜浩無奈地揉揉她的頭髮,“最近脾氣不太好麼,不過不用擔心,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心情變好……”
“景夜浩,不要,我今天好累。”紫墨言立刻明白他話中的意思,一雙小手匆忙抵在他胸口處,擋住他即將覆壓下來的身軀。
“累什麼?我在公司給的任務很多嗎?”景夜浩細長的指尖擡起她的下頜,玩味的話語縈繞在她耳垂處,蠱惑的語氣叫她全身一陣酥麻。
“景夜浩,真的不要了,你自己算算這一週你要了多少次?我哪次不是好好遷就着你?今天就饒過我吧,再說,明天外婆要下葬了,我不想頂着兩個黑眼圈去。”紫墨言說罷,便閉上眼,腦袋一歪,一副寧死不屈的模樣。
“好,都聽你的。”景夜浩雖然有些失落,卻考慮到這周的確太過生猛,幾乎天天把她折磨得精疲力盡,便安心地摟過她入懷,關上牀頭燈與她一同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