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王爺一會就回,你別站在廊下吹風,仔細凍着,還是進去等吧!”采薇見何輕語站在走廊上發呆,以爲她捨不得言庭羲,笑着勸道。
何輕語白了采薇一眼,不屑地撇嘴道:“誰等他了。”
“是是是,王妃沒等王爺,是奴婢說錯了。”采薇忍着笑,一本正經地認錯道。
何輕語看了眼其他人的表情,知道她們和采薇的想法一樣,竭力解釋道:“我真沒等他,我是在想事情。”
“奴婢知道,王妃是在想事情,不是在等王爺。”何輕語是實話實說,采薇卻當地是臉皮薄,一邊扶她進暖閣,一邊虛言應付她。
反正說什麼她們都不會相信,何輕語也懶得再去辯解,歪在軟榻上,想到言庭羲搶走絲帕的意圖,以及這幾天他的表現,眸底神色忽地沉了下去,閃過一抹怒意,這個男人居心不良!冷哼一聲,她纔不會上他的當,相信他的虛情假意,更不會象莞兒那樣癡心錯系,最後落得個淚盡而逝,心碎而亡的下場。
何輕語斜歪在軟榻上,看着雕花水晶香薰爐內的白色輕煙嫋嫋升起,又漸漸的消失在空氣中,微微眯起雙眸,出嫁不由己,心卻能由己的。即使嫁給他,也不表示要交出癡心,她和他只是共處在一個屋檐下的陌生人。
“王妃,盧五勇家的送賬冊來了。”子衿走了進來,稟報道。
“叫她把東西擱下就是了。”何輕語根本就不想管王府的事,上午說的那些話不過是搪塞之言,配合言庭羲演戲罷了。
子衿看何輕語臉色不好,不敢多問,出去收了盧五勇家的送來的賬冊,打發她下去。
到用午膳時,言庭羲哥沒有依言回來,顯然方素琴的父親不是那麼客易被打發走的。事不關己,己不勞心,何而且沒有言庭羲在眼前晃,何輕語覺得更自在,用過午膳,小睡了半個時辰,就起來看王嬤嬤從店鋪裡帶回來的帳本。
何輕語用了一個時辰,把幾個店鋪的帳覈算完畢,看着那一大筆的收入,笑得眉眼彎彎,果然賣吃的最賺錢。說東瀛酒樓的那份豐厚的利潤,就是小麪館的利潤都比客棧要高出許多。要想賺錢,還得開酒樓,等過了年,儘快把東瀛酒樓的分店開起來,再去找呼延寒衣好好商量一下開藥膳鋪的事,賺錢纔是硬道理。
何輕語正在爲她發財大計浮想聯翩時,有晴送來了王府往年送年禮的單子,把她從美夢中喚醒,面對現實。
何輕語和幾位嬤嬤一起按着往年的慣例擬今年的禮單,就算再怎麼不願意管事,也得先把這個年應付過去再說!直忙到傍晚掌燈時分,才把禮單擬好。何輕語吩咐人去傳晚膳,忽聽到外邊的小丫鬟道:“王爺回來了,王爺金安!”
何輕語臉色頓時晴轉多雲。
說話間,言庭羲已走了進來,手裡提着個小竹籃,見何輕語臉色不好,關心地問道:“語兒,怎麼氣鼓鼓的?是在怪爲夫失言,沒回來陪你用午膳?”
“妾身沒有生氣,妾身是看帳冊看累了。”何輕話垂下眼睛,掩去眸中的情緒,淡淡地道。
“話兒,不要生氣,我是去給你找禮物去了。你送我絲帕,禮尚往來,我送你這個。”言庭羲把剛纔帶回來的籃子,放在何輕語的面前,雙手按着籃蓋, “語兒,你猜一猜這籃子裡裝的是什麼?”
“不知道。”何輕語不配合。
言庭羲盯着何輕話,這丫頭的確很懂得怎麼掃人的興致。她不願猜,他只好揭曉答案,打開了籃蓋,裡面是兩隻小狗,一白一黑,甚是可愛。
可是何輕語看到那兩隻毛茸茸的小狗,俏臉瞬間變得煞白,在現代她曾被狗撕咬過,看到狗就害怕,就算那兩隻小枸只有巴掌大,也讓她心有餘悸,“拿走,快拿走。”
言庭羲討她歡心不成,反把她嚇壞,見狀忙把竹籃交給緹兒提了出去。
“語兒,我不知道你這麼怕小狗。”言庭羲愧疚地道。
“王爺不必在意,妾身沒事。”何輕語恢夏平靜,淡淡地道。
這時,婢女們把晚膳送了進來,兩人對坐用膳,何輕語看帳冊時喜歡吃糕點,並不怎麼餓,慢騰騰地吃了一小碗飯。言庭羲中午似乎也吃得很飽,食量大減,只吃了兩碗。
兩人很默契的同時放下銀箸,言庭羲笑着打趣道:“語兒真懂事,知道夫唱婦隨。”
“妾身飽了。”何輕語低眉斂目,避開言庭羲熱切的目光,“妾身還要看一會兒賬冊,王爺請自便。”
“飯後久坐,對身子不好,不如我們出去走走?”言庭羲提議道。
“妾身怕冷,不想去,王爺請自便。”何輕語態度冷瀵,拒人於千里之外。
“語兒……”何輕語不等他把話說完,已起身去臥房,留下一臉疑惑的言庭羲站在暖閣中。
言庭羲正要追過去哄她,屋外忽傳來幾聲怪鳥的叫聲,聞聲色變,道:“語兒,帳冊一天兩天也弄不完,你別太心急,身子要緊,早些休息。”說完便匆匆回了隱銘居。
言庭羲突然離開,何輕語知道肯定有事發生,只是不知道究競出了什麼事,到底要不要緊?心神不寧,看了幾頁帳冊,就看不下去,只得上牀休息。這人雖睡着了,可惡夢不斷,早上起來精神便有些不濟。
第二天,大雪紛飛,寒氣逼人,何輕語先去給太妃請了安,把禮單給她過目,再應付完來請安的八位姬妾,就去議事廳議事。太妃的管理水平頗高,內務打理的井然有序,雖然有些小問題,但是何輕語忽略不計,只依例行事,工作非常輕鬆。
處理完內務,何輕語坐着軟轎回隰桑院,半道上被靜兒派來的婢女給欄住,“王妃,我家夫人要見你,請你過去一趟。”
這口氣囂張的讓跟在采薇身後的添香氣黑了臉,若不是采薇拉着她,她只怕早就衝上去,給那個婢女一巴掌。
“來人,把她拖去交給盧五勇家的,讓盧五勇家的教教她什麼叫規矩。添香,你跟着一起去。”何輕語斜了那婢女一眼,人善被人欺,馬喜被人騎,她雖沒興趣和靜兒爭寵,但是不表示,她就可以任人欺負,尤其是現在她暫時要管理王府,就更不能讓人小瞧。
後面站着的婆子聽命行事,堵住那個婢女的嘴巴,把她拖去交給盧五勇家的。有添香盯着,盧五勇家的不敢徇私。二十板打下來,那婢女差點死掉,血肉模糊地被人擡回了蒹葭院。
何輕語打婢羞主的舉動,讓府中所有人都明白了一個道理,王妃終究是王妃,小妾終究是小妾,就算王妃再不得王爺寵,她還是這府上的主母,還是皇上指給王爺的正妃。那靜夫人就是再有本事,她也成不了汾陽王爺的正室王妃。
何輕語回到隰桑院,纔看了幾頁帳冊。就聽到子衿在外面揚聲道:“王妃,靜兒小姐求見。”
何輕語是動的雙眸染上一抹笑意,對采薇微微頷首。采薇會意,笑着走出去相迎,道:“靜兒小姐請進。”
靜兒被爲兩聲靜兒小姐氣得咬緊銀牙,忍着氣,往暖閣走。何輕語端坐在榻邊,看着靜兒在婢女的攙扶下走了進來,她穿着月白色繡折枝蠟梅的錦緞面的對襟褙子,下系淺藍色百褶裙,腳上是青緞掐金線繡雙蝶的繡花鞋,
不施脂粉,蒼白着一張小臉,嬌嬌弱弱,楚楚可憐。
何輕語眉梢微動,這副我見擾憐的模樣哄哄男人到是可以,拿來哄女人可就用錯地方了。
“靜兒見過王妃。”靜兒嬌弱行禮地道。
“靜兒小姐不必多禮,起來請坐吧!”何輕語擡了擡手,淡淡地道。
“王妃,靜兒在八月就入了王府的門,比王她還早了一個月,請王妃稱呼我爲夫人。”靜兒把夫人兩字咬下重音。
何輕語盯了靜兒一眼,對添香道:“不必上茶了,靜兒小姐坐不了多久。”
靜兒緊緊地咬着下脣,把那股怒氣強行的忍了下去。
“不知道靜兒小姐來找我有什麼事?”何輕語慢條斯理地撥弄着杯中的浮茶。
“王妃愛王爺嗎?”靜兒單刀直入。
何輕語沒想到靜兒的開場白會如此勁爆,愣了一下,措詞道:“王爺是我的夫君,我很敬重王爺。”
“靜兒愛六郎。”靜兒的臉上柒上兩朵紅暈,平添了幾分豔色,“現在我仍記得第一次見到六郎的情境,那天,六郎初捷,閩南王設宴款待各位將領,我隨爹爹而去,一眼就看到站在丁香樹下,穿着玄色織錦長袍的六郎,他在和閩南王爺聊天,脣邊綻放的微笑,如碧海晴空般的闊朗。可是他的身份,讓我不敢覬覦,只能默默的在遠處看着他,關往着他,愛慕着他。直到爹爹在戰場上救了他,他常來探望爹爹,我和他漸漸熟識。閒暇時,常常他彈琴,我跳舞,我們相處的很好,其樂融融。在爹爹因傷去世後,他答應爹爹照顧我。我守孝滿了三年,他就接我進京,娶我過門。”
何輕語眨了眨眼睛,靜兒炫耀和言庭羲深情厚意的,是想引起她的嫉妒嗎?
“我和六郎兩情相悅,何輕語,你不要以爲你仗着皇上指婚,就可以爲所欲爲,我是不會把六郎讓給你的,我一定會跟你爭到底。”靜兒說完,就一陣風似的走了。
何輕語皺眉,朝她宣戰?
可是她不想應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