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兜轉

固然是傷心與歉疚,蘇光復卻也知道,若換做是自己應對那樣的場面,大約與當年那位周揚塵周大人一樣,只能棄女留子,別無第二選擇。

“那婉姑娘果真與主子有着親情血脈,待我們尋得周氏二老,將他們送回族中,再將當年祖宗的無奈詳細稟明,不愁他們不諒解”,蘇光復好似看到光明,又覺得前路曲折,這番話與其說給蘇暮寒聽,不如說是爲自己打氣。

一切都像是背後有隻手推動,處處與蘇家人過不去。

蘇暮寒想去邊城,便有慕容薇拼力阻撓,方纔按下葫蘆,這邊又浮起瓢。剛發現溫婉的身世有異,立時三刻泒人去尋,那邊她的外祖一家卻不見了蹤跡。便是蘇光復這樣心機深沉的人,一時也瞧不清楚。

好在千禧教的總部位於雲南,西霞的手再長也伸不進康南國中,思及此處,蘇光復總算稍稍安心。

“屬下如今考慮的是,那婉姑娘到底知不知情。世子若是能說動她站在我們這邊,何愁她的母親與外祖不肯相認?”蘇光復想想溫婉那日看自己的目光,雖是守禮的客氣,裡頭還有隱隱的防備,不曉得自己哪裡教她起了敵意。

蘇暮寒這裡暗暗沉吟,想要說動溫婉與自己一心,的確有些困難。

這幾年,溫婉一直是楚皇后身邊的尚儀,隨楚皇后打理六宮,身份與地位水漲船高。還仗着楚皇后與楚朝暉的喜愛,硬是將襄遠伯府裡的母親從侍妾擡做平妻,生生脫了奴籍。

皇家對溫婉有恩,溫婉自然對皇家忠貞不二。

對蘇光復的複議,蘇暮寒唯有暗暗嘆息。單憑着一封容貌酷肖的畫像與書信,再憑兩人幾句說辭,就要溫婉相信自己其實另有身份,實在難上加難。

便是她相信了自己的身份,憑着當年公主殿下的家訓,溫婉這一脈自認與大周朝無關,也不會輕易出手去反叛西霞。

泯然衆人,隱在三丈紅塵之間,只平凡安穩度日。那周氏二老一定秉承這樣的家訓,才甘心貧困,不抗不爭。便是知道蘇家老宅全是當年的遺臣後裔,寧可窮到賣女也不與他們聯繫。

說到底,還是一個恨字。

蘇暮寒的心思兜兜轉轉,又落在平橋村溫婉舅舅名下的房子上,眼裡驀然蒙上陰霾,忽得沉聲喝道:“不對”。

周家家徒四壁,若有買房子的餘錢,當年何致於賣了親生女兒活命?只有一種解釋,這房子根本就不是溫婉的舅舅所有。

望着蘇光復不解的目光,蘇暮寒切齒道:“平橋村的房子,絕對不是周家所有,不是周夫人暗地裡贈與,便是婉姐姐在補貼外祖一家。”

周夫人雖是平妻,她不掌中饋,憑着襄遠伯府的窮酸樣,單憑着有限的幾兩月例銀子,攢不下偌大的基業,難以幫着孃家置田買地。

相比之下,到是溫婉出手更可信些。她月例銀子雖然不多,因是楚皇后身邊的紅人,所得的賞賜卻如流水一般。要置辦這麼一處偏僻幽靜的莊園,即符合她安嫺的性子,手裡有又這個資本。

蘇暮寒記得當日自己在船上問起,溫婉明明說過,她與外祖家鮮少聯繫,這些年見面的日子多不過一巴掌。言下之意,外祖一家的種種狀況她一概不知,並不曾提及贈宅之舉。

難不成那個時候溫婉便在撒謊?一面敷衍自己,一面又給周家二老送信?

蘇暮寒擺擺頭,將自己這想法拋到腦後。

溫婉縱然有心傳信,退一萬步說,能趕在自己前頭將信遞到平橋村,又如何解釋那些將胡三等人一網打盡的高手?

便是知曉自己的身份,溫婉也不敢公開,更不能以此從夏鈺之手裡借來高手。蘇暮寒搖着頭,否決了這個答案,又開始琢磨夏鈺之的古怪之處。

出手的這些人,與其說是夏府的私兵,蘇暮寒更相信是老太君手裡的暗衛。那些隱在暗處,從不以真面目示人的暗衛們,聽聞個個都有通天徹地的本事,被傳得神乎其神。

本以爲這些暗衛不過是空穴來風,沒想到夏府裡真有這麼一羣人,以老太君馬首是瞻,維護着皇家至高無上的權利。

必然是蘇家的異動引起了夏家的關注,夏鈺之才求了老太君出手。

平日相交默契的好兄弟,背後狠狠捅了自己一刀。蘇暮寒不怪自己這叛國弒君的行徑本就是謀逆大罪,人人得而誅之,反將滿腔恨意轉嫁到夏鈺之身上。

恨意如火般熾烈,找不到宣泄的對象,蘇暮寒狠狠一拳擊在書案上,那張漆着桐色清膝的雞翅木書案應聲裂開一道長長的縫隙。

蘇光復趕緊握住他的手,仔細查看有無受傷,即是關切又是心痛:“再生氣也不能與自己過不去。主子,須知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這點挫折算得什麼?”

銀亮的八角琉璃燈下,蘇暮寒聽着蘇光復苦口婆心,瞧着他鬢上亦是白霜點點,早生了華髮。那白芒如電,刺得他心間一痛,轉而握住了蘇光復的手:“先生教訓的是,是暮寒太過激進。”

蘇光復強壓心中頹喪之情,將光明的一面展現給蘇暮寒。說到動情處,已經激動得語無倫次,在書房裡走來走去:“主子,屬下忽然想到,當年公主殿下能被人救出,必是循着宮內的秘道脫身。如今咱們手裡圖紙不全,掌握不了所有的宮中秘道,說不定婉姑娘這一支後人手裡便留有完整的圖紙。”

小皇帝當年確實才思過人,拿着荒誕頑劣的行事騙了所有人,還神不知鬼不覺留下後裔。其實他就心知天下梟雄羣起,自己這皇位岌岌可危,纔想着要遷都姑蘇,藉着長江最後的天塹守住一隅疆土。

在最後的幾年裡,小皇帝與心腹人等秘密經營着這座看似奢華無比,只爲了貪慾享受的行宮。

暗地裡,小皇帝着人在地下修了無數秘道,錯綜複雜,宮內宮外都相通,原是爲着日後逃命所用。沒想到,還未來得及遷都,他便做了泉下新鬼,這些秘道也就成爲了永久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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