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用來載人的卡車,現在全部用來運輸物資。帆布頂棚全部都卸下,方便裝載更多貨物,二到三人的小隊每一隊都負責一輛卡車。張存秀的小隊,安琪是司機,賀傑盤腿坐在車頂瞭望,張存秀作爲第二戰力在副駕駛座。
“你姐我是文職,我和鐵華那死宅一個負責軍械維修,一個負責信息技術,我倆都是哈市當地人,我們都欠姬老大一命之恩。”安琪隨意地握着方向盤,“我本來是車企的工程師,對這些機械什麼的本來就瞭解不少,偏偏碰上了大災變,還讓我覺醒了。我的超能力叫‘器魂’,我能夠通過直接接觸,感受到整個物體的構造,所以很適合做器械維修。不過我是個戰五渣,還得靠你們護着我。”
“放心吧,安琪姐。”張存秀咧嘴一笑,“我一定保護好你。”
“到時候管好自己就行了。”車頂上賀傑聞言插一句。
全球進化讓所有物種都重新開啓了緩慢的進化,而覺醒者作爲其中佼佼者更是在體能、感官等各方面有了很大的提升,因此衆人在車聲轟鳴之中,也能捕捉到相互的聲音。
“嘁。”張存秀略有不服,要不是自己透支身體,還昏迷了一個星期,還沒準自己是多高的戰力。
車裡,安琪拿出自己工具包裡的一個收音機,這種古董一樣的物件居然是嶄新的。安琪用眼神詢問張存秀是否介意,得到了張存秀的同意按下了播放鍵,張存秀這才發現收音機外形的東西,其實只是一個音樂播放器。
“這可是死宅爬取的珍貴音樂資料,現在因爲網絡重建,很多舊歌曲都找不到了,死宅也算是給末日的音樂做出了巨大貢獻。”安琪的聲音伴隨前奏,很好聽。
I wake up to the sound.
Of the slience that allows
……
張存秀聽得出這是舊世界,影響力很大的遊戲公司製作的音樂《Enemy》。忽然舊世界的情景就出現在張存秀的眼前,曾經那鋼鐵林立的都市浮現出來,竟有一種把眼前的廢墟覆蓋的趨勢。張存秀看着車外的一情一景,視野漸漸分不清自己看到的是幻覺還是現實,他揉了揉眼睛,才發現原來是淚水模糊了雙眼,纔會有再見都市的幻覺。
車隊分散開來,已經行駛了很遠很遠。一路上幾乎沒有任何能動的物體,只有千瘡百孔罷了。沒有人、沒有動物、沒有植物,連喪屍都沒有。
“基底建立的標準是三道防線。第一是需要大量武力的一線,一線負責盡力阻擋喪屍,第二是一線之後的緩衝帶,也叫二線,是爲了捕殺一線的漏網之魚。然後是三線,三線是一圈環城的寬闊隔離帶,幾乎沒有任何生命,也是爲了方便發現潛入的喪屍。”安琪換上一根新的棒棒糖,“就像是三層不同孔徑的篩子,現在我們還在隔離帶呢,一會兒到了二線,你可不要被驚到!”
“啥?那裡有什麼特殊麼?”張存秀被勾起了好奇心,和這個世界脫軌的七天裡,已經發生了太多讓他倍感新奇的變化,安琪這個啞謎,讓張存秀太想知道答案了。
“沒啥,樹多。”賀傑假裝目眺遠方,卻給出了答案,“快到了。”
然而這個答案並沒有讓張存秀弄清狀況,反而抓耳撓腮起來:“樹多?樹多是啥意思?”
然而很快,張存秀就明白了這個樹多,是什麼意思。
君不見,北轍出關滿牆苔,樹如飛龍葉遮天。
這是什麼!
無法想象的景色於天邊出現,粗壯的樹幹相互盤結,高聳入雲,連成一片的枝葉如同天上橫雲,整個城市都被綠色侵蝕,一路向前,景色由廢都過渡到了如同千年後的墟上森林。
“哇!哇!是樹啊!挖草!真的是樹啊!”即使覺得自己像個土鱉,張存秀還是忍不住大呼小叫。安琪偷笑着,賀傑鄙夷着。
眼前的樹木隨着車輛前行增加着,起初零零散散的大樹漸漸密集如森林,曾經的都市完全被鬱鬱蔥蔥的綠葉覆蓋,陽光透過葉林甚至只能剩下稀稀拉拉的幾道光線,張存秀看了一眼地圖,這裡距離基地最外圍已經有兩三公里了。
“馬上就要到松花江了,安全起見,要加速啦!”安琪瘋一樣地把油門踩到底。
“嗷嗷!”張存秀太喜歡這種放飛的感覺了,他第一次覺得末世也沒有那麼壓抑。
“靠近松花江的樹木,因爲災變的來臨,根系和所有細胞都發生了變異,導致異常生長,這樣的現象只有在靠近大量水源的地方纔會見到,天然的森林屏障也算是爲哈市基地提供了一層保護。”安琪騰出一隻手拉住探出窗外的張存秀,“你給老孃繫好安全帶!等會兒出了這片樹林,一定不要大呼小叫!前面馬上就是一線了,有很多恐怖的東西,別引來無妄之災!”
“啥?”張存秀一邊繫好安全帶,一邊帶着幾分警惕問,“會有什麼呀?”
“少問,多看。”賀傑在車頂上簡短回答,一邊警告張存秀這個菜鳥,“別打擾司機。”
張存秀聞言趕快收聲,老老實實的坐在座位上瞪着遠方。就好像穿越隧道一樣,滿是樹葉的通道盡頭,巨大而明亮的出口出現了,張存秀能夠隱約看到出口外面是大橋,這還是他第一次接近松花江。
多麼期待盡頭的景像!
光影交錯之間,衝刺的卡車衝出森林,落在寬闊的橋面之上。張存秀瞬間睜大了眼睛,宏大而震撼的景色,就好像讓他看到山海經的古繪卷一樣震撼。
萬里晴空,巨大的沒有羽毛的飛鳥三兩成羣,橋那頭宛如孤島一樣蒼翠。寬闊的橋面多出龜裂,有堅韌的草破土而出,橋上的承重鋼絲和類似藤曼的植物糾結在一起,開滿了藍色的小花。
“哇……”張存秀啞然無聲。
這時天空中的飛鳥注意到地面的卡車,竟然俯衝下來。張存秀汗毛炸了一樣聳立起來,卻見車頂賀傑眼底實質一樣的藍色光芒暴漲,從他身後飛出一道流光,流光拖曳着淺淺的殘影,撕破大氣急速向飛鳥射去。
“死!”賀傑輕輕吐出一字。
流光貫入飛鳥頭部,自其天靈飛出,帶出血漫天。即使張存秀現在動態視覺很好,也不能看清擊殺了飛鳥的是什麼物件,那道流光在天空中打了個圈,然後收入賀傑背後,而其餘的兩隻飛鳥驚而逃。空中巨大的屍體沒了動力,下墜而落,張存秀目測這隻巨獸足有5米長,展翼要更寬。
本以爲冷汗可以慢慢落下,卻不想更加駭人的事情讓張存秀緊緊抓住安全帶,不敢出聲。
那垂落的屍體即將靠近江面之時,水面突然攪動起來,嘩啦啦的巨響第一時間吸引了張存秀的目光,緊接着一頭水中巨獸如同蛟龍出海,卷攜着江水飛躍起來!巨獸僅頭部就要大出飛鳥許多,血盆大口怪牙嶙峋,它張着口直直飛向空中,一口吞下了飛鳥的屍體,而出水足足七八米的身體竟然還不是全部,它恐怖的軀體還隱藏在水面之下!
譁!
巨獸落入水中,掀起浪潮。而張存秀心裡更是驚濤駭浪,他不敢置信地想象着剛纔看到的畫面,突然發現那個奇怪的水中怪獸似乎是一條長着鱗片的大魚,他收回快要脫臼的下巴,磕磕巴巴地問:“這是什麼怪物啊!?”
“災變之後,所有的動植物都在飛快地進化,喪屍雖然依然是數量最大,危險最高的敵人,但是這些變異的動物也不能夠忽視。反正就是一句話,人類幾乎成了現在成爲了別的生物的食物。”安琪也笑不出來了,“而且還有一些更特殊的生物,它們的個體比喪屍還要強大,不僅吃人,而且喪屍也是它的食物之一。雖然現在數量極少,但是不容忽視的是,它們是一種全新的物種。”
“我們稱之爲,獸人。”安琪聲如篩糠。
張存秀於黑暗中窺到了新世界的一角。
卡車跨過鬆花江到達了對岸,這時有零零散散的喪屍出現在街道上,這些喪屍能夠逃過一線的堵截,都是一些進化程度較高的屍兵甚至屍將。因爲沒有可以浪費的時間,一路上碰到的喪屍都被賀傑用那道流光擊殺了,張存秀猜測那一道流光是一柄利刃。
“現在的一線防線在河對岸森林的邊緣,等一下我們就能見到前線了!”安琪專注地躲避着路上的彈坑,“到了前線,外面的世界纔是正真的末世!”
聲音在曲折的廢墟中,先於光影。
噠噠噠!遠方槍聲如急雨,還有濃郁粘稠的血腥味,都讓張存秀心中發緊。卡車速度不減地飛馳着,張存秀時刻關注着四周的變化,他看到了一個個駐守在建築裡的士兵,各種各樣的槍炮。然後再往前,建築幾乎都被炸燬,每個十字路口都被改成了一個戰壕,重機槍、火炮和坦克都是標配。不成形狀的各種肉塊,以戰壕爲圓心濺射一樣鋪散在血腥大地。
專門清理出來的出路,是在亂七八糟的磚瓦碎片和血肉堆裡臨時開闢的土路,爲了保證卡車的通行,最近的戰壕都會停止開火。這次出動卡車有一百來輛,都選擇了不同的路線跨越松花江,一路上大家都鮮有接觸,這樣分散的行動也有利於再次清掃一線二線的漏網喪屍,而每輛車300的戰鬥力再配上一輛卡車,也有能力在危險情況下脫離。一切都按計劃進行着。
車輛越開越遠,後方的一線戰壕越來越遠,張存秀偷偷把頭探出一半,往身後瞧去,他目視着戰壕在飛速後退,然後漸漸的可以看到兩個、三個、甚至更多的戰壕,一個一個戰壕漸漸連成一條線,這條線閃爍着不停歇的炮火,然後漸漸融入了地平線。
如此遙遠的距離裡,竟然沒有任何建築物的存在,而張存秀很快注意到這一點,他偷偷看向了腳下流動如河流的沙土地面,然後目光向遠方轉移,緊接着,他看到了無數的大坑密密麻麻地灑落在大地上,巨大的爆破坑將一切都化成了飛灰……
“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張存秀滿手心都是汗液。
“在哈市基地開闢之初,對一線外圍進行了地毯式轟炸,如果遇到難以解決的大屍潮也會在一線之外提前轟炸,這就導致一線以外是一片荒野了。加上先前的車隊從這裡開過去,現在這一段路上的喪屍或者是被清理了,或者是被槍火聲吸引到了前線。”安琪吹拂着土腥味的風,狂野極了。
“等會兒就到了集合地點了,那是一片沒有搜索過的城區。大家會把車輛集中起來停在外圍,然後大部隊步行進入糧倉附近。大家以小隊爲單位自由探索,有任何發現都需要及時聯絡。”安琪嘆口氣,“哎,煩死了,最討厭打打殺殺了。”
聽了安琪的話,張存秀反而有些躍躍欲試,起碼他自己明白通過戰鬥,自己或多或少都能夠提升自己的作戰能力,也許這不是最管用的方法,但是在最沒有方向的時候,哪怕是效率最低的方法都會成爲最後一根稻草。張存秀緊緊握住雙拳,心裡想着兩個數字,79和4000,一個是自己,另一個是姬無雙,那個像大哥一樣的男人。
漫長的車程終於結束了。安琪熟練地操作將卡車插入到拍成一列的車隊之中,卡車的方陣不論從哪個角度看上去,都出奇地整齊,如同尺度量過。幾乎整個龍巢的精英覺醒者們全部都聚集在這裡,這裡是轟炸區和廢墟之間的分界限。
姬無雙看到張存秀年輕的面容,於最前排一輛卡車頂上一躍而下,然後他站到卡車前,用中氣十足的聲音下令:
“列隊!集合!一隊二隊分別按自己的小隊排好隊!”
所有覺醒者毫不拖沓地分流戰隊,張存秀這才注意到大家都已經換上了統一的服裝,竟然都是統一的軍裝,而此番之下只有他自己還是便裝,一下子就顯得突兀起來。
“哈哈,還有個新兵蛋呢!連服裝都來不及領!”
“嘿,我知道這小子,是個苗子!”
有人瞬間議論起來,張存秀只能對着人羣露出傻笑,本無惡意的大家也都以儘量和善的笑容衝着張存秀。張存秀藉機觀察清楚了三兩結對的覺醒者們,他發現了一些很大的不同。
一隊嚴肅,站姿端正一些。相比之下二隊散漫,彼此間看上去融洽多了。張存秀髮現自從下車,也是一言不發,甚至聽到命令以後臉上都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正當他覺得自己要明白以後要如何區分一隊二隊,以及如何和一隊的前輩們相處的時候,兩位大隊長髮話了。
“任務難度不詳,這是爲數不多的集體任務。任務目標就是奪取糧倉,然後儘可能搜索一切有用物資!具體的讓屠城屠隊長給大家說說。”姬無雙似乎有些疲於管理和發言,但是他在正式場合那種不怒自威的氣勢,遠遠壓過了他身邊壯碩無比的屠城二隊長。
“是這樣的,也不瞞大家了。基地裡目前的糧食還是很短缺的,尤其是因爲清掃哈市的行動,不得已損失了不少糧食。現在基地裡的糧食只能優先滿足覺醒者、學者、官員、軍人等,對於……也別嫌我說話難聽。”屠城五大三粗地模樣,看上去雖然老實,卻有一種說不出的陰狠,“對於那些對重建基地只能提供體力勞動的底層人,只能滿足最低水平的食物供給,一天三個饅頭!三瓶礦泉水!但是,大家既然都是哈市基地大家庭裡的一員,咱們就得努力爲所有人拉滿這百來量卡車糧食!大家能幹不能幹!”
“能!能!能!”二隊的隊員馬上熱火朝天。
“能!”張存秀一下子脫口而出,他把屠城說的話語裡一些不當的詞彙權當作是他表達有誤,沒有發覺什麼不對的地方,反而很受屠城那種熱血的氣勢鼓舞。
然而他聲音剛落,就發現一隊裡除了他自己,幾乎無人應和。安琪偷偷拉了一下張存秀的胳膊,張存秀忽然冒出一頭冷汗,但是卻也是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又或者只是那種巨大的不合羣帶來的尷尬?
“哈哈哈!有點意思,你們一隊的這個新人真有意思!”屠城哈哈大笑,“小子,喊的好,大家都是龍魂的一家人,不用見外。”屠城主動給張存秀一個臺階,張存秀只顧沉浸在自己的尷尬裡,然後點點頭。而二隊裡已經有很多人偷偷笑出聲了,沒有惡意卻十分刺耳。
這時候張存秀才發現,一隊裡的隊友,不僅從頭到尾沒有發出過任何笑聲,而且對於張存秀出醜表現出一種淡漠,連頭都不回。張存秀有點弄不明白了,他覺得自己好像格格不入,但是又不覺得別人做錯了什麼,奇怪的感覺像是靜電爬上頭皮一樣。
“該出發了。”姬無雙平淡地看了一眼屠城,一句話竟讓剛纔所有的氣氛蕩然無存。
“哈哈!真着急,大家出發!”屠城也不囉嗦,嗓門一扯。
百來個小隊迅速四方散去,兩個隊長自成一隊相對而去。
整個集合過程,姬無雙都沒有發現姬無雙注意過自己,這讓他覺得是不是自己的舉動讓姬無雙有一些失望呢?還是他需要擺出這種冷酷的表情,讓大家產生一種信服?胡思亂想着跟在安琪和賀傑身後,他沒有發現自己的腳步有些慢了,竟然落後了幾個身位。
“喂,跟上了!想啥呢?”安琪回頭瞪了他一眼。
“安,安琪姐,問你個事兒。”張存秀覺得還是問清楚比較好,“爲什麼大家都是龍魂的人,還分了一隊二隊,最奇怪的是,一隊二隊完全不是一種感覺!”
“嗐!我還當你尋思啥呢。”安琪拉住張存秀,偷偷說,“你看賀傑這個木頭棍子和咱們有啥區別。”
賀傑眼睛微微一瞥,假裝咳嗽了一聲。安琪偷偷一笑,張存秀覺得自己身上的那種緊張感減少了不少,他說:“賀傑話不多,確實比較木。”
“哈哈,你可樂死我了。”安琪覺得自己小腹突然有點抽筋了,但是又得忍着不能大笑出聲,“姐跟你說吧,賀傑是當兵的!包括咱們一隊其他的小隊,不多說,起碼每個小隊的負責人都是軍人!”說到這裡,安琪警告張存秀,“姐告你啊,別聽屠城的,也別和二隊的人太融洽。”
“爲什麼?”張存秀傻眼了。
“因爲,我們不是一路人。”賀傑突然停下了腳步,他沒有壓低說話的聲音,聲音擴散出來要比兩人竊竊私語多了一種堅決。
嗖!噗!賀傑突然驅動自己背後的那道光影飛射而出,光影筆直地穿透了側方牆壁,這個動作讓安琪和張存秀全身突然一緊,待光影回到賀傑手中已然染血。
“有喪屍了。提高警惕。”賀傑簡短地把話題帶回任務上。
張存秀終於有機會看清楚賀傑手中那個東西,他驚訝地發現這竟是一顆牙齒!足足四十釐米左右長的牙齒!骨質拋光以後發散出金屬光澤,尖端的鋒利讓張存秀一眼看去都覺得整根牙齒無比修長,可明明牙根足足有手腕粗細。
“這是什麼怪物的牙齒啊!”張存秀現在的注意力完全在這根質感潔白無暇的牙齒上,愈發覺得人類的渺小了,他伸出手想要觸碰那鋒芒,卻被賀傑制止了。
“我的。”賀傑眼睛一瞪,“這是鐵老虎的牙,鐵老虎,是一種老虎。”
張存秀皮笑肉不笑,默默收回手,心中好像黃河之水奔騰而過。鐵老虎難道有可能是一種老鼠麼?
“切,我這是手癢了,需要打打喪屍,我纔不稀罕你這武器。”張存秀嘴硬道。
賀傑聞言上下打量了一下身上一乾二淨的張存秀,居然非常不屑地說:“一個連配套裝備都沒領的,新兵蛋。”賀傑的似乎很不適合說長句子,因爲他說的長句子都讓人覺得難以入耳。
“哈?啥裝備?還有裝備?”張存秀倒是不太計較來自賀傑的鄙視,反而只注意到賀傑口中提到的裝備。
“哎哎哎!我咋把這事兒給忘了呀!怪姐!”安琪拍了一下俏挺的額頭,“加入龍魂的新人都算是臨時的預備役,雖然還是需要觀察一段時間的預備軍,但在每次參見需要戰鬥的任務時,都有資格領取槍械甚至爆破武器臨時使用,但是需要嚴格登記和及時歸還。”
“啊!重大損失啊!安琪姐!”張存秀心好痛。記得自己唯一一次摸槍還是在大學軍訓的時候,但是那時候僅僅開過幾槍而已。
“好啦,喏,姐把我的手槍分你一把。”安琪拍拍張存秀,大大方方地從自己的揹包裡掏出,掏出一把手槍遞給張存秀。
“這是真槍?姐呀,你就這麼裝在包裡?還能隨便給我用麼?”張存秀都不知道用什麼表情來表達情感。
“拿着吧,不就是手槍嘛,姐還有好多呢!這年頭手槍就是玩具,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安琪嘻嘻哈哈地打開揹包給張存秀一看,裡面竟然好幾把手槍……張存秀臉頓時有些發黑。
蒼蠅再小也是肉,張存秀默默接過舊世界的管制武器,塞到了自己書包的側面。三人繼續向前走去,儘管路上還沒有很多喪屍,但是張存秀心裡一直對面對喪屍有一道隔閡,他不知道自己是爲了轉移話題,還是爲了製造一些其他的焦慮來緩解自己的緊張,就對二人發問,“你們說一隊二隊不是一路人是爲什麼呀?是和預備役有關麼?”張存秀也有一些不確定的猜想。
聞言二人深深凝視了一眼張存秀,然後安琪嘆息一聲,雖然很不樂意提起這事兒,但是張存秀勇敢地問了出來,安琪還是鬆了一口,“很不幸的是,龍魂並不是所有人眼中那樣強大、團結,但是姐很高興你能問我,還好第一個回答你這個問題的人,是我。”
“聽好了,接下來我要說的事情,一定會影響到你的判斷,但是我相信你已經是一個成年人了,自己能做出選擇。首先說一下,一隊和二隊其實是兩個代表了不同階級利益的部隊,咱們一隊,大部分隊員都是原本部隊現役,而二隊是哈市基地建立以後,爲了控制民間強大覺醒者而將他們納入了龍魂的隊伍。”
安琪看着張存秀的眼睛,伸出兩根手指來比劃:“表面上,就是軍和民的區別。但是,並不是這麼簡單,以姬老大爲首的一隊,繼承了華夏部隊的血統,遵紀守法、服務大衆;而以屠城爲中心的二隊,幾乎全部都是原本社會中的普通人,他們傾向於個人英雄主義,甚至有一些以武犯禁的意思,他們代表的只是自己的利益。”
“本來一隊二隊之間的矛盾還有調和的可能,但是一些上面的變動,讓龍魂的矛盾變得無法調節了。”安琪指了指天上。
“上面?”張存秀眯起眼睛。
“就是上面!接下來我要說的事情,你千萬不要聲張,別人問你你也要假裝不知道,但是你心中一定要做出自己的選擇,我希望你能站在我們這一邊,也就是普通人們的一邊!”安琪抓住張存秀的肩膀,“你願意爲了廣大百姓的利益,站出來所謂的少數人麼?你知道我的意思。你答應我,我才能繼續和你說下去。”
“我願意。願聞其詳!”張存秀深吸一口氣。
“自從總基地建立,領導人們似乎因爲種種原因分爲兩個派系。始終貫徹重建人人平等、爲人民謀發展的一派,我們叫社派。另一派覺得應該推翻以往的體系,推崇以少數人和少數高武力的覺醒者統治整個社會,這一派我們叫帝派。而一隊二隊分別就是這兩個派系衍生出來的體制,所以說兩個大隊之間的衝突,不僅是軍民思想衝突,還是更高層層面的鬥爭!”
“姐問問你,你願意站在老百姓這一邊,還是站在帝制那一邊?”安琪瞪着張存秀。
張存秀緊緊抓住安琪兩段玉臂,字字鏗鏘有力,眼中的力量要比他大手上傳遞過來的溫度更炙熱,他對安琪說,對自己說,也是對更多的人宣誓:
“我張存秀,自然始終站在百姓的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