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粗計算米麪上百袋,方便食品也有幾百箱上下,其他的……”賀傑的回覆讓張存秀明白所謂的統計工作,是十分概括性的。與其說是統計物資,張存秀更願意將這種任務定義爲探險,以及掃除隱患。
“別忘了魚鱗,我要了。”賀傑最後還是沒忍住嘮叨了一句。
“你特麼的……”無線電那頭,一隊裡的熟人們對賀傑無恥行徑瘋狂笑罵,罵得賀傑自己都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本來就是我的。”
然而張存秀是沒有多大心思嘲笑賀傑的,他還在心裡惦記着兩塊手錶。
“存秀!別愣着,快跟上!”安琪衝着落後了好幾步的張存秀呼喚着,“怎麼回事,感覺你心情不太好啊?有點兒呆頭呆腦的呢?”說着,安琪就把小手放在張存秀的腦門上。
張存秀搖頭躲開安琪姐的手,嘴裡趕快胡說道:“沒事沒事,只是剛纔打魚怪沒有展露我的實力,光顧的逃跑了。”
“呀,怪我,姐拖累你了,沒事兒,回頭姐請你吃頓好的。”安琪趕快賠笑,“別放心上。”
“沒事的安琪姐,怎麼會怪你呢。”張存秀受寵若驚。
“沒事就跟緊了,馬上集合圍攻糧倉了。”賀傑手裡捧着自己的骨質武器,擦拭着上面的血跡,好像在盤玩兒寶貝一樣。
“切。”張存秀偷偷表示了自己的不屑,但還是藏起心思老老實實的加快步伐,同時將注意力聚集在姬無雙分享的最新情報播報上。姬無雙的聲音從每一個龍魂成員的無線電中傳出:
“目前,核心糧倉附近的區域,可用物資已經完成了初步統計,等糧倉拿下以後,再組織集中搬運。接下來說一下主線任務,任務目標是奪取糧倉,然後駐守一段時間,一直到完全後續平民組成的運輸隊把整個糧倉清空。”
“現在大家從內部地圖上可以看到,我們已經包圍了整個糧倉,但是現在我們有兩個重大問題。第一,就是這個糧倉附近有不可避免的一大塊人口密集區域,可能會面對成千上萬的屍羣,不同於我們之前的隱秘行動,如果展開作戰,一定會引起屍潮。”
“第二,之前這個糧倉在哈市基地建立之前,有超過一百人的倖存者隊伍在這裡定位,但是他們的定位也是在這裡消失的。這個隊伍裡存在着兩個早期的覺醒者,這就說明糧倉裡很有可能有等級很高的喪屍,所以,大家做好戰鬥準備!”
“這次任務至關重要,如果斷了糧食,基地裡所有人都得餓肚子!更麻煩的事情就會層出不窮,所以,準備戰鬥!全華夏的希望都在大家手上了!”
姬無雙不是一個很會煽情的人,但是他是一個很相信下屬的人,他願意把所有情報都共享給戰友們,或者說他希望大家願意產生一種民族大義。
“所以說,姬老大老是強行煽情。”安琪姐雖然撇着嘴,但是眼睛裡已經滿是小星星了。
“所以大家願意讓他當老大。”賀傑擦完了武器,嶄新一樣的武器鋥光。
“然後呢?然後呢?”張存秀一個人翹首以盼,他心裡有一種蠢蠢欲動的感覺,似乎要大幹一場了!
這時沉默了幾秒的無線電裡,姬無雙咆哮着驗證了張存秀的預感:
“去特麼的屍潮!全部幹翻!所有小隊,直接進攻!”
“萬歲!”賀傑明明很激動,卻一臉冷酷,像是一柄出鞘的劍,劍上還滴着血。說完,他就這麼衝了出去!
“啊啊!存秀,跟着我,咱倆一步一步來!”安琪在大叫。
一股子熱血衝上腦子,張存秀只聽到了嗡嗡聲,他大約知道安琪的意思,匆匆忙忙答應了一聲:“好。”
接着整個安靜的城市似乎如同推翻了五指山一樣,頑猴出世一樣的大動靜從四面八方傳來!張存秀看着這座突然沸騰的城市,覺得自己找到了活着的意義!
轟!哄!砰!……爆炸、火焰還有升到天上的煙塵,狂歡時間到了。
“瘋啦瘋啦!都瘋啦!”安琪尖叫着,本來不知道躲在哪裡的喪屍都紛紛出現,一隻兩隻三隻……甚至一些樓上數不清的喪屍從窗戶裡爬出來、跳出來……
幾乎是歡呼着,張存秀擰開尺竹刀刀鞘,流暢地轉變爲短槍狀態。此時涌上街道的喪屍,之前竟然不知道藏身何處,不過這些炮灰級別的喪屍,只夠張存秀熱熱身,好好展示一下自己的超能力,張存秀並不排斥這種血腥暴力的作秀姿態,甚至不知何時,竟然有些迷戀上了。
“我來保護你!”張存秀一人一刀,圍繞安琪爲中心,身姿翩鴻起舞一般掃蕩周圍靠近的喪屍,但是場面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惡化着。
先說周圍步步緊逼的喪屍不僅數量巨大,而且竟然都是猛屍以上的級別。這就讓張存秀頭腦混亂了,他幾乎咆哮着:“安琪姐,猛屍不是需要吃兩到三個活人麼?怎麼全是猛屍啊!哪有這麼活人!這裡也沒有普通的喪屍啊!”
安琪實在是佩服張存秀在這種大體力作戰還能一口氣說出這麼長一串話,她不知該哭該笑,反正就是大聲迴應着他:“情況不妙啊!根據喪屍感染機制,被屍將咬傷的人,會直接變成猛屍甚至屍兵的!”
“這裡有屍將?”張存秀快刀一滯。
“恐怕……”安琪剛張開嘴。
轟!巨大的爆破聲雷霆炸響,一棟高層住宅突然從頂端爆開,無數人扭轉視野看到了破碎的樓體伴隨着灰塵綻放開,遙望這一片灰塵瀰漫之中有人影裹挾着迷霧一樣直衝天際。
“大屍將!這裡有一隻大屍將!”姬無雙對着無線電大喊着。
“所有人不要亂!應對好周圍的喪屍!”屠城二隊長也發話了。
“恐怕……有大屍將。”安琪驚訝的口中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猜想,然後神色變得極度複雜。
張存秀心頭巨震,不自覺地產生一種逃避的情緒,他手中的刀更快了,似乎他想要通過不斷地殺戮,來自斬心中的懦弱,他嘴裡喊着:“殺殺殺!”同時他還要看着天上那一團塵霧。
沖天而上的身影突破陰霾,暴露在空氣中。它張開兩隻蒲扇一樣地大手,通體灰白色的活性細胞,陽光直射下如啞光銀色。大屍將有八隻眼,雙臂寬闊扁平如蝙蝠翼,雙腿修長如釘,偏偏一副青面獠牙的類人模樣。
被大屍將漆黑的八隻眼睛輕輕掃過,不只是張存秀,場下所有人都覺到一股惡寒從腳心發出,那種難以言狀的噁心感覺像是痛飲了一口發酸的牛奶攪拌臭雞蛋……
薩!大屍將飄在空中,放肆怒吼。
“太恐怖了,這就是大屍將!”張存秀面如死灰,往日怯懦和自責,伴隨着宋英雄的臉,在他眼前、耳際反覆唸叨着:“你是膽小鬼!要不死亡,要不逃跑!”
“所有戰力高於1000的隊員,速速趕來戰圈中心,決戰大屍將!其餘人趁着屍潮集中,想辦法突入糧倉!”姬無雙的聲音從無線電裡傳來,下一秒所有人都看到姬無雙一躍沖天,竟然飛到了幾十米高的大屍將面前,凌空對峙。
“來吧!一戰!”姬無雙由體而外,一股磅礴如極地冰川墜入海面捲起的冷風綻放出來,場間所有戰士爲之一振。
又是別人衝在最前面!張存秀心裡突然就有一團火藥引爆了,不知道哪裡來的血液直接逆流到自己的頭顱裡,他感到眼圈發脹,突然就自怒起來,他暴跳着說:“去他媽的!老子纔不是膽小鬼!”他憤怒揮刀,一刀刀砍倒的喪屍都隱約有宋英雄的遺容。
他突然就明白了許多東西,也忘記了恐懼。
在這個狗屁一樣的時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誰的命都輕賤!要不就做那天上的大將軍,揮斥方遒。要不就是地上螻蟻,滄海一粟而而。
“我總有一天,也會在那個位置!”張存秀看了一眼天上的姬無雙,然後陷入了瘋魔一樣地衝鋒之中。
“存秀!往前走!去糧倉方向!”安琪嘆一口氣,走在張存秀殺出的血路上,腳底黏黏的感覺糟糕極了,明明幾天之前還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孩子,怎麼突然就變成了對血腥司空見慣的模樣了。
安琪對這種改變無能爲力,她只能跟在大家身後走,她也明白自己在這個時代裡也無法掀起風浪,就只能順應這個末日。她把嘆息留在身後,大步追上張存秀,嘴裡喊着:“臭小子,等等姐姐我!”
張存秀聞聲放緩一些腳步,手上的刀勢一轉,少了幾分大開大闔,他需要留一些精力保護好身後的安琪姐。安琪進入張存秀的保護範圍,稍微整理了一下亂亂的頭髮,瞪了張存秀一眼:“莽夫!能不能保護好非戰鬥人員啊!”
“嘿嘿。”張存秀只能傻笑,心裡平復了幾分清明,自己戰鬥可不僅僅是爲了滿足自己的戰鬥欲,最初的最初,自己覺醒的時候,心裡所惦記的不就是爲了別人麼?
“安琪姐,你說,有時候你會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嗎?就是有時候意氣風發,給自己定了個目標,但是突然有一天就忘記了。”張存秀任由一些髒臭的灑在臉上,但是沒有讓任何危險靠近身後女孩方寸之內。
“當然有啦!每個人都會有的吧!比如,這個月減肥十斤,吃一頓火鍋就會忘掉啦!或者今年看十本好書,看完一本就不想看了……人嘛,總是懶惰得很。但是我一直都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安琪笑起來很好看,像飛舞在花田間潔白的蒲公英,“我就是想每天都變得好一點,起碼在我老去的時候,能掰着手指都數不清自己一輩子做過多少事情!爲什麼這麼問?”
“因爲弱小啊。”張存秀看着手裡的刀,潔白的刀身上,映射着模糊的自己,“誰不想成姬老大那樣的人,一呼百應。我一直以來都是一個普通人,要不是末日降臨,我可能會一直普通下去,畢業找個工作,平凡的過一生。”張存秀眼裡發出了光,然後很快暗了下去,“但是末日降臨的時候,我真的覺得自己不一樣了。在學校裡,我敢帶着同學們殺出重圍。”
“但是我們到了火車站以後,那一次的屍潮!你知道當時我多害怕嗎?”張存秀手中的刀鋒開始顫抖了,“那真的是我第一次見到那種怪物!好幾米高,渾身惡臭,噁心死了!那時候我不敢衝了。但是那些當兵的,他們敢啊!”
“我當時都傻了。我就看着宋英雄衝出去了!他衝我笑着,我覺得他在笑話我,也可能是在鼓勵我。但是下一秒,那個怪物一巴掌就把他拍碎了!你知道麼?”張存秀有些看不清路了,他胡亂抹了一把淚,繼續說:“那一巴掌在我眼裡,慢慢地碰到宋英雄的頭,然後從頭部開始,宋英雄一點點被轟成碎塊!我看得清清楚楚啊。我感覺我這裡也有什麼東西碎了。”張存秀用力打了打自己的胸膛。
“結果現在呢,還是這麼無力啊!我看一眼那個大屍將,我渾身都在發抖。”張存秀很想找個地方哭,他突然發現自己一直在故作堅強,也許他只是身體上比普通人強健一些,可是他的心思,他自己都還不明白,“我真的不想有那種,有人死在自己面前,而我無能爲力,還不敢上前殺個痛快的感覺了。我太弱了!我還能變得很強嗎?我能趕得上大家麼?我能超過姬老大麼?……”張存秀突然崩潰了,他像個孩子一樣宣泄着,手裡的刀開始亂了。
突然,他被人拉了一下,然後軟香撲鼻,安琪將眼前這個大男孩抱在懷裡,雙手撫摸着他染血的頭髮,輕聲地說:“存秀,害怕確實是因爲你的弱小,那就變強好了。你看着姐。”
張存秀擡頭看到了安琪美麗的臉,滿是憐惜。
安琪說:“你得保護好姐,你答應過我的。”張存秀點點頭,安琪笑了笑:“那你就只管變強好了,強到哪怕大屍將要殺我的時候,你都能把它打敗!多簡單。”
心裡突然就一酸,張存秀緊緊抱住安琪姐,把腦袋藏在安琪肩膀後面,大哭着小聲說說:“好,簡單。”
安琪抱着像極了弟弟一樣地男孩,心裡也忽然溫暖了起來。她緩緩擡起槍,扣動扳機,砰!砰!砰!一槍槍精準爆頭幾隻喪屍,她在一手環抱張存秀,一手端槍,在弟弟的耳邊低語:“如果不知道能不能變強,那就一直想着,你是要爲了保護好姐姐,是爲了保護大家。所以,先努力變強,你一定會保護好我,對麼?”
“是的!”張存秀擦乾了淚。
“拿起你的刀,還有喪屍等着你去殺,保護好姐。”安琪拍拍張存秀的後背,觸感熱烈而充滿彈性。
“好。”張存秀眼底藍光璀璨,臉上淚痕和血漬攪和在一起,像是圖騰一樣。
雄獅崛起一樣地轉變,張存秀現在只爲了保護好安琪,絕對不讓任何,任何有危險的東西碰到安琪,哪怕不惜一切代價,也要保護好對他這麼溫柔的安琪。人,尤其是男人,一旦信守了承諾,就會變得無堅不摧。
“殺!”喪屍收割機一樣地刀刃再次飛舞起來,張存秀這一次,心眼通明。
大屍將作戰圈一共有二十餘位戰力過千的成員,其餘百餘位覺醒者都在全力突圍,準備衝入一直以來都如同寂靜之地的糧倉。
“任務一:統計餘糧。任務二:調查倖存者失蹤原因。”安琪伸出兩根手指,“說白了本來就是兩個任務,這一個星期,都執行過好多次運糧任務了。說真的,還是第一次碰到大屍將。這也是目前離開基地最遠的一次了。”
“出城幾十公里,就已經是這種無人之地了。”張存秀心頭一沉,“諾大的國土,那我們還能去哪?”
“一步一步來吧,我相信人類一定會堅強的活下去。”安琪給張存秀一個鼓勵的眼神。
“我,也相信。”
我,信自己。張存秀心裡有了計較,一定要變強,在這個終末的年代,用自己的力量救更多的人。產生這種想法,是源於他最真實的感觸,這種感觸來源於每一刀砍入喪屍身體,就像是學生年代解開一道計算題,新學到一個技能……我,一定能做到最好!最強!
能找回自信,多虧了安琪姐。張存秀偷偷撇了一眼安琪,身後擔驚受怕的安琪全然沒了剛纔抱着他的強悍模樣,安琪發現張存秀偷看自己,微微一笑。
張存秀微微羞赫,繼續開路。兩人從外圍一路向糧倉趕去,一路上的喪屍從少變多,然後又從多變少,到了糧倉附近的時候,甚至鮮有行屍走肉。張存秀終於能休息一下了,一路上瘋狂爆發超能力,導致他現在又渴又累,他覺得嘴裡發酸:“安琪姐,我好渴啊,而且好累啊。”
“我還以爲你能一直衝鋒呢!累死老孃啦!”安琪面色浮紅,“你知道咱們有多快嗎,我光跟着你跑路都跑了一公里了,現在都沒有別的隊伍趕過來。”說完,安琪從自己的揹包裡拿出兩包細胞飲料,分給張存秀一包。
“謝謝安琪姐。”張存秀樂壞了,趕快打開細胞飲料一飲而盡,那種每個細胞都歡呼雀躍的感覺,讓他橫掃飢餓和疲勞,他問:“咱們兩個有這麼快嘛?是不是因爲我們走的路恰巧沒多少喪屍啊。”
哪知安琪馬上搖頭,“不,咱們這條路上的喪屍可不算少!你剛纔都不知道自己的實力麼?這一路上你起碼和十幾只屍兵交過手,但是你只用了極短的時間就解決了這羣攔路虎!”
“可是我的戰力只有79啊!”張存秀有點疑惑,數據上自己可並不算強。
“姐跟你簡單說說。你所做的測試叫做,基礎武力六項!能夠較好的反映出靠身體作戰的戰士的戰鬥力,像姬老大和賀傑他們則是需要專用的定製評估系統。”安琪伸出一根青蔥手指,“但是這種基礎六項測試因爲還處於臨時測試階段,計算公式有很大缺陷。就比如一個人,只有反應力一項超強的話,就算是面對屍將都能從容閃躲任何攻擊!”
“那這個人的戰力值也許很低,卻能夠和戰力值上千的喪屍打個有來有回。如果有足夠致命的武器,甚至能輕鬆擊殺屍將!”安琪覺得嘴裡沒滋沒味的,從包裡拿了一根棒棒糖,含在嘴裡,“而你恰巧就屬於這種戰士,你的反應力、柔韌、協調可以說是奇高無比!你知道你當時測試出反應力2.5的數據,是什麼含義麼?”
安琪想到鐵華那個邋遢的肥宅在張存秀離開之後,那一副激動到語無倫次的模樣,撲哧一笑:“當時你走了以後,鐵華可激動了。反應力2.5可不僅僅是你一秒鐘能打十幾只地鼠!而是你能在極短的時間裡,同時做出更多的應對方案!2.5的反應力足夠你同時應對十幾個人的圍攻,甚至更多。”
似乎懂了,但是張存秀對反應力這個概念沒有足夠的敏感度,如果說1釐米他馬上能比劃比劃,但是2.5反應力是什麼量綱啊?理工男張存秀直接大腦短路。
“意思就是,我很強?”張存秀傻乎乎的偷樂。
“對!不要單純靠戰力值評判自己,能不能打過,打過了再說!”安琪揮揮拳頭,“走!咱先到了,就先進去看看!”
兩人說完就衝着糧倉大門走去,看來平素裡這裡也沒有多少停泊車輛,只有零零散散停着幾輛車。這裡彷彿被遺忘的悠山深谷,而這種安靜,會讓張存秀察覺到危機,他最害怕突然而來的安靜,所以一向喜歡熱鬧和交朋友。
“放輕鬆啦,喪屍的動靜很大的,你肯定能第一時間就發現。”就連安琪都放鬆了警惕。雖然事實如此,張存秀仍然覺得心神難寧,總覺得說不上來的奇怪,究竟是有哪裡不對勁呢?兩人走進大門,依然寂靜無聲。
“不對啊,這裡好奇怪啊。也太……安靜,不是,太乾淨了!”張存秀好不容易想出一個形容詞。
“不奇怪吧,可能這裡本來就沒什麼人,你看門口也就停了幾輛車而已。”安琪擺擺手。
“車!對!車不對勁!”張存秀拉起安琪就往回走,他語速很快,“我有些大膽的猜想,你說那些消失在這裡的倖存者們是不是還活着?”兩人來重新回到門口,湊到幾輛車前一看,兩人彼此看到眼中的震撼。
這車剛剛洗過!清洗不夠乾淨的車輛,表面還殘留着塗抹痕跡的隱約血跡,兩人很清晰地看到血水沿着車身滑落的痕跡,以及地面上暈開還不是特別乾燥的一圈水漬。
有人來了!
小點聲,別被聽到!要是被發現了怎麼辦!
“誰!”張存秀突然聽到兩個小孩子說話的聲音,他試圖聽得更清楚一些,耳朵瞬間變得熱熱的,這種說不上來的變化讓他聽力更加敏銳了。
“他發現我們了!”小孩急哭了。
“我們會被殺掉的!”二號小孩也哭了。
“出來,我不會對你們怎麼樣,我們是來找糧食的。”張存秀眯眯眼,讓自己的語氣盡量溫柔,“我們來自哈市總基地。”
只見一個髒兮兮的大男孩從街角露出半個頭,他的臉上有淤血,頭髮沾黏在一起趴在頭上,眼中充滿了畏懼。
“我們真是哈市的。你看這個姐姐,我們是當兵的。”張存秀拉着安琪,堅信安琪的軍裝能讓孩子消除恐懼。
“你會保護我們,對面?媽媽說過,當兵的就是保護我們的。”小男孩說話都小心翼翼。
存秀自心中一痛,他努力做出笑臉:“對,我們絕對會保護好你們。”
“妹妹,出來吧。”小男孩拉着自己的妹妹從街角走出來,兩人具是髒兮兮的模樣,身上的一副像是破布一樣,唯獨二人眼神明亮清澈,但是被恐懼佔據了。
安琪拉了拉張存秀,“你看,他們一人提着一個小桶。”張存秀看着兩個孩子手裡的水桶,半塊毛巾打耷拉在桶沿上,被血染紅。
“來過來,沒事,過來。”張存秀招着手,見兩個孩子走到面前,他單膝蹲在地上,伸出手想要摸摸這兩個孩子,卻惹得男孩護着女孩退了一步,他緩緩收手看着孩子黑珍珠一樣的眼睛,柔聲問:“這個小桶是怎麼回事?誰給你你們的?”
“這是老大給我們的,他讓我們給他擦車,可是擦了一半那些怪物就瘋了,都跑出來,我和妹妹就躲起來,差點就被吃掉了。”小男孩欲要垂淚,而小女孩兒更是一直哭唧唧的樣子。
“不哭不哭,來姐姐給你糖吃。”安琪突然心疼極了,把自己最寶貝的棒棒糖分給兩個孩子。
“謝謝姐姐,我們不敢要。”男孩的手停在半空,害怕極了。
“拿着。”安琪硬是把糖塞給兩個孩子,“有姐姐呢,有啥不能要。”
“嗚嗚……我怕老大打我們。所有東西都要給老大的。”男孩拿着糖不知所措。
“老大?你們說的老大到底是誰?”張存秀一把奪過兩個孩子手裡的水桶,像是壓抑怒吼的看門惡犬,他沉着聲音,頭上的血管都要暴起了,他說:“他讓兩個孩子冒着危險擦車?還要打你們?還要上交物品!?”
嗚嗚嗚!兩個孩子突然就被張存秀嚇哭了,安琪用力拽了拽張存秀:“幹嘛呢,嚇壞孩子了!”
“對不起對不起,你們叫什麼名字?”張存秀心好痛好痛。
“我叫陳北辰,妹妹叫陳辰晨。”小男孩咬着嘴脣,心裡又怕有慌,但是又覺得眼前的大哥大姐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