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手臂鉗制住她靠近的手腕:“蘇小姐,婉兒又沒有說你,你這麼激動,真得很讓人奇怪!”
陸敬之優雅的身姿擋在蘇婉面前,挺直的脊背像一座山替蘇婉抵擋了一切的苦難,他輕揚着嘴角,眼神卻陰鷙的可怕,失去了以往的溫潤,雙目如鎖鏈繳緊蘇慧心那張花容失色的臉,淡淡提醒:“我已經容忍你剛纔對婉兒的抵毀,現在還要得寸進尺地人身攻擊,蘇慧心小姐,你的父親就給了你這些教養嗎?還是你天生就朽木不可雕!”
“陸哥哥……”蘇慧心企圖解釋,可剛剛她的確是得意忘了形,想要以輿論的力量驅趕蘇婉,讓她身敗名裂,使她再也翻不過身,似乎這種感覺已經比得到陸敬之還要刺激。
只是當陸敬之這樣看着她時,心裡又頓時恐懼無比,她急中生智,趕緊求助樓上的身影,聶曉靜那雙美豔不可方物,清傲的眸子似是靜止,見她受制,卻不動聲色。
“慧心,不要再說了,我知道你爲我好,可是,我瞭解敬之,他自有他的道理!”
聶曉靜在目光聚焦而來時,輕輕一聲嘆息,大肚地朝蘇婉友好的溫柔一笑,在衆目睽睽下,緩步走下樓梯。
像尊貴的公主,雪色的禮服如雪般聖潔而美好,很襯陸敬之寶石藍色的西裝,她站在蘇婉面前,那纖細勻稱的身姿更加奪人眼睛,她伸出雙手,握住蘇婉,帶着滿滿的期待:“蘇婉小姐,我是很真心地希望得到你的祝福,我和敬之都會感激你的,陸家也從不存在什麼門弟之見,如果蘇小姐不介意,我想……我想認你做姐姐,好嗎?以後有妹妹在,姐姐就多了一個親人照顧!”
她說的用情至深,仿若是將自己的全部心展現在蘇婉面前,如果蘇婉還要拒絕,那真的會成爲上流社會鄙夷至深的對象。//醉書樓(^_^)
聶曉靜遠比蘇慧心聰明的多,懂得以退爲進,懂得抓住陸家來壓住陣角,她揚了揚眉,轉眸看着不知何時站在身後的鐘雅緹,嫺慧地企求:“陸阿姨,您不會介意吧!”
鍾雅緹滿意的點點頭,聶曉靜的乖巧和懂事真讓她心疼,她還在擔心她會因陸敬之對蘇婉的感情而退縮,連聶徵戎都勸她解除這門婚事,但是倔強的曉靜仍是深至不渝,一心愛着陸敬之,還提出要認蘇婉當乾姐姐,甚至讓他們不要阻止陸敬之和她的交往。
她輕輕撫着曉靜長髮,爲得到這樣的兒媳婦滿意至極,相反,蘇婉,這個無論身世和背景都上不了檯面的女人,一直在兒子身邊,讓她多少存在些反感。
“謝謝聶小姐,只是,蘇婉有個兒子就夠了!”
蘇婉沒有再遲疑,如果這場宴會註定有一個人會黯然離場,那麼她寧願是自己,可以給自己一個理由,不再有任何的念頭,走出他的人生,走進屬於自己的世界。
身後響起陌生的冷斥:“真不知好歹!”,無數的議論聲紛紛而起,蘇婉昂起腦袋,在踏出大廳的那一刻,她看到一個小身子一直站在門口,揚着小臉兒,看着蘇婉,看着她臉上的笑容,淚水卻淹沒了眼角。
她的心好疼,突然很想媽媽,記不得某個時候,她也這般模樣,呆呆地揚着下巴看着從璀璨的大廳裡走出的媽媽,她一身狼狽的秋裝,毛衣被人撕扯開,灰色的裙子外那裸露的小腿布着可怕的血痕,那一刻,她也是這樣只是看着她。 щщщ ▪ⓣⓣⓚⓐⓝ ▪C○
她抱緊自己,頭也不回地跑出大廳,成爲黑暗街頭裡渺小的一粒塵埃,第二天,當她醒來時,就再也看不到那個最愛她的媽媽。
“媽媽,你哭了嗎?”思宇伸出小手捧起她的臉,柔柔地脣瓣吸着她眼角的淚痕,溫暖的小手一觸及,她的心就瞬間崩塌。
“思宇,媽媽一定不會離開你!就算你不要媽媽了,我也不會拋棄你!”
“媽媽,思宇一定不會離開媽媽了,媽媽不要哭了,思宇知道錯了,思宇再也不纏着陸爸爸了!哦……不,是陸叔叔,媽媽不哭!”
蘇婉驀然地望住他清冷的小臉兒,那與她如此相像的面頰早已潮溼一片,她的寶寶,她生來最難以割捨的寶貝,爲什麼要這麼懂事呢?爲什麼不能像其他孩子一樣,淘氣地讓她生氣,讓她因爲無法給予他完整的父愛而愧疚呢?
一聲低低的冷喝自背後傳來,蘇婉覺察到思宇身子的顫抖,熟悉的味道和那道與她交纏的身影,除了吳希彥還會有誰?
風吹颳着蘇婉單薄的身子,她緊緊將思宇護在懷裡,沒有看他冷漠的眼角,也不想再與他有隻字片語,剛想抱起思宇離開,那雙緊緊插在褲袋裡的雙手驀地伸過來,搶過思宇。
“吳希彥,你想做什麼?”看着她千夫所指還不足以滿足他對自己的憤恨嗎?
吳希彥抱過思宇,冷笑地掃過她浸染着夜色的雙瞳:“蘇婉,你還沒看到嗎?你現在就像是過街老鼠,聶曉靜這樣的女人認你做姐姐還要矯情的女人,你覺得自己以後還有什麼顏面在社會立足?”
他字字錐心噬骨,懷中的思宇聞聲開始掙扎,眼望着蘇婉,焦急地喚着“媽媽,媽媽!”
“吳希彥,你如何抵毀我,我可以不計較,思宇是小孩子,他不懂,請你不要讓他這麼小的年紀就生活在大人的仇恨裡可以嗎?”蘇婉聽着思宇的叫聲,心疼地想要抱他,吳希彥身子一扭,蘇婉的手撲空,差點栽倒。
“蘇婉,你做的事還怕在孩子面前說,當你躺在陸敬之的牀上時,是不是也想過有這麼一天,難道你就不怕教壞孩子嗎?”
“吳希彥!住口!”蘇婉心痛地閉了閉眼,吳希彥總圍繞在這一件事情上糾纏,她不想解釋了,太累,太傷。
“蘇婉,你的虛僞讓人倒足胃口,如果不是親眼看到那些照片,我還不相信,原來一直在你身邊扮演着溫婉嫺熟的太太,骨子裡卻是如此的骯髒!”
“我骯髒,你就乾淨嗎?”她從不想在他面前爭辯,事到如今,還有這個必要嗎?
一段情如果註定要結束,爲什麼不可以相敬如賓,互相傷害,真的是他最終的目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