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栽贓

槍口不停閃爍着火光,空氣的震爆化作一圈圈漣漪,兩把火槍的轉輪轉得飛快,子彈如同雨點般朝着對面飛去。

雖然槍法遠比不上劍法,但拉佩的槍也不是吃素的,特別是當他的對手有一個是魔法師的時候——他的槍絕對是魔法師的剋星。

大劍客不停揮舞着長劍,縱橫交錯的劍氣編織成一張細密的羅網,讓那些子彈一顆都沒辦法漏過來。

不只是大劍客,大魔法師也一樣,他展開一張大網,一張由無數纖細的電弧交織成的大網。

大劍客和大魔法師顯然都聽說過拉佩的槍的恐怖,知道他的子彈全都有破魔和穿透的特性,不敢用一般的護盾,兩張大網都是以攻爲守,子彈就算穿網而過,也會被切碎,或者被電弧熔化。

突然,旁邊一道劍光飛起,暴怒分身從坍塌的房子裡闖出來,朝着大魔法師殺去。

之前的大盜賊是被拉佩偷襲而死,這一次換成暴怒分身出手偷襲。

大魔法師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他放出一片電網擋住暴怒分身,緊接着腳踩兩道電芒,瞬間飛出百尺之外。

劍光一閃,電網被撕開一道裂縫,頓時暴怒分身化作一道殘影朝着大魔法師殺去。

“我來擋住他!”大劍客大喝一聲。

不過大劍客馬上就閉嘴,因爲暴怒分身瞬間到他的身後,雙劍如同閃電般朝着他籠罩下來,與此同時,拉佩本人也朝着他猛攻。

拉佩的手指緊緊地扣住扳機,轉輪飛也似的旋轉着,槍口閃爍不停,空氣接連震動,槍聲變得尖銳又急促,就如同絲綢被撕裂時的聲音。

在不知不覺中,槍聲似乎帶有某種奇特的韻律感,槍口跳動的火光也給人一種某種特殊的節奏感。

此時拉佩用的其實是劍法,他的劍法一向都只有刺,子彈從槍管裡發射出來,也可以看作是刺,只不過省略收劍的動作。

還在島上的時候,拉佩就已經這麼做,融合槍法和劍法並不算難,難的是人槍合一。

槍畢竟不是劍,槍是由兩部分組成的,一部分是槍本身,另外一部分是射出的子彈,前者容易控制,後者就難了。

但是此刻拉佩終於有了突破,他好像可以控制子彈飛行的方向,不過這種控制非常有限,只能讓彈道發生小幅度扭曲,或者控制子彈的反彈。

可這已經夠了,至少子彈飛出後不再是死板的直線,可以按照拉佩的心意改變方向,哪怕只有一點改變,效果也大不相同。

拉佩越打越順,雨點般的子彈在空中飛舞,它們越來越沒有規則,像喝醉酒一樣,有的朝着旁邊飛,有的則朝着牆壁和地面飛。

大劍客和大魔法師感到越來越糟糕,心頭頻頻生出警兆,不過他們都以爲暴怒分身要出絕招。

這實在怪不得大劍客和大魔法師,畢竟在此之前還沒人能夠把火槍玩出花樣,頂多就是開槍的手法多一些,隱蔽一些,但是子彈一旦出膛,軌跡就是固定的,而且拉佩的槍法越來越沒準頭,也讓他們漸漸失去警戒。

但大劍客和大魔法師失算了,經驗誤導了他們,當原本應該擦身而過的子彈突然改變軌跡,當子彈在空中碰撞,同時改變方向,當子彈在牆壁上、地板上反彈而起,朝着他們射來,他們已經來不及反應。

大劍客捱了一槍,他避開要害,這一槍打在右肋上,問題是拉佩的子彈異常歹毒,子彈瞬間燒起來,化作狂噴的火球。

大劍客確實比一般人要強得多,他硬是挺過去,強行逼住火勢,然後轉身就逃。

大魔法師見勢不妙,腳下電光四射,瞬間逃得無影無蹤,速度絕對不比拉佩全速衝刺慢,不但逃跑,同時還放出幾百道幻影,朝着不同方向飛竄,所有幻影都和本體一模一樣,甚至包括血液、體溫和氣味——這是保命的絕招,是專門用來逃跑的秘法。

就連拉佩一時之間也分辨不出哪個是本體,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大魔法師遠遁,不過他不打算放過另外一個人,這一次拉佩不只爲了黑吃黑,原本就打算幹掉德文尼的這兩個守護者。

塔倫想要發展,首先必須面對的就是德文尼這個首府,同樣德文尼人肯定也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城市被底下的城市超越,因爲這會威脅到德文尼的首府地位,所以每一次有人要對付塔倫,德文尼人總是積極充當先鋒,而德文尼也理所當然地成爲前線指揮部。

這讓拉佩很不高興,更何況他絕對沒有忘記貝內爾子爵一家,也沒忘記那些以爲到了德文尼就安全,卻被抓捕,然後宣判有罪,慘死在水牢的可憐人。

此刻拉佩做的一切,就是替他們報仇,而這僅僅是開始。

市中心人山人海,所有人全都聚集在市政廳大樓前,旁邊的那幾幢大樓上也滿是人,每一扇窗戶後面都是攢動的人頭,甚至還有人爬到房頂上。

哐噹的一聲巨響,市政廳底樓一扇厚重的大門被打開,一大堆珠寶從裡面滾落出來。

每一座城市的市政廳都有一座金庫,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金庫裡絕對不會堆放珠寶之類的東西,裡面應該只有成箱的金幣或者銀幣,整整齊齊堆在一起,用蠟紙卷好的那種。

就算這些珠寶是代爲保管的物品,也應該分門別類地放好,像這樣散亂地堆着,只可能是贓物。

撞開金庫大門的是拉佩,他轉過頭朝着那些被他看押的官員掃了一眼,冷笑一聲,說道:“這就是由民選代表組成的政府?好一個公正廉明的政府,原來全都是一羣強盜和小偷!”

“不,這不是搶來的,這是……這是沒收的財產,是那些貴族的東西。”一個腦滿腸肥的官員矢口否認。

“沒收的財產?”

拉佩滿臉輕蔑,他走到牆角邊搬出一幅畫,而牆角堆着很多這樣的畫。

“那麼這個呢?”拉佩指着這幅畫,質問道。

腦滿腸肥的官員一臉茫然,他不清楚這幅畫有什麼不對。

突然,人羣中發出一聲驚呼:“這不是我家被搶的時候,丟失的那幅哈爾曼鬆·凡·萊因畫的《木匠一家》嗎?我家的畫怎麼會在這裡?”

那是一個骨瘦如柴的青年,他拼命擠開旁邊的人,從人羣裡衝出來,湊到那幅畫細細地辨認起來,然後轉身衝到腦滿腸肥的官員面前,揪住官員的脖頸,厲聲質問道:“這幅畫怎麼會在這裡?”

“這……這是……”官員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旁邊的那些官員也縮頭縮腦,唯恐被青年注意到。

廣場上頓時響起一片鬨然聲,德文尼人原本對拉佩的斥責半信半疑,現在大家都已經有點相信。

拉佩舉起那幅畫,大聲說道:“大家或許聽說過,我在繪畫方面有些成就。身爲一個畫家,我對一些名畫最後的歸屬還是有點印象,這幅《木匠一家》是梅雷迪家族的收藏,梅雷迪家族既不是貴族,也沒替貴族做過事,還是杜瓦利派最大的資助者之一。沒想到……”

拉佩搖了搖頭,滿臉嘲諷地繼續說道:“看來這是杜瓦利派的慣例,類似的事在塔倫也發生過,杜瓦利派似乎很喜歡對自己的資助者下手。”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們!”青年怒極發狂,他在身上摸着,想要摸一件可以使用的武器。

拉佩阻止青年亂來,問道:“你想必是梅雷迪家的倖存者吧?你知道還有哪些家族被搶?他們還有沒有幸存者?如果有的話,去把他們叫來,或許這裡面有他們的東西。”

青年頓時激動起來,他一把抓住拉佩的手,痛哭流涕地說道:“謝謝,太謝謝了,您纔是真正的公正無私。”

拉佩滿臉尷尬地看着這個激動不已的青年,好不容易纔抽回自己的手,說實話,對這個娘娘腔的青年,他很想一拳把青年打倒在地,再狠狠踩上兩腳。

拉佩轉身揪起剛纔那個官員,把這官員一直揪到人羣前面,大聲說道:“你們看看這羣表面上道貌岸然,私底下燒殺搶掠的傢伙,他們是如此的醜陋和噁心!你們說,應該把他們怎麼辦?”

底下的人早已被寶庫裡的那堆財寶迷花了眼,誰還管得了那些官員是否真的有罪,此刻巴不得把他們全都殺了,然後大家分錢。

“絞死他們。”

“把他們全都砍頭。”

“應該綁在火刑柱上燒死。”

答案一個比一個狠毒。

忽然拉佩聞到一股臭味,他低頭看了一眼,果然那個官員的褲襠裡溼漉漉的。

拉佩厭惡地把那個官員扔出去,一旁站着的士兵們立刻一擁而上,拿出事先準備好的手銬,非常快速地把那羣官員銬起來,然後押下去。

“我是冤枉的,我沒參與搶劫!”

“我冤枉,我和這件事一點關係都沒有!”

“我管的是航運,從來不插手財物的事!”

“我是冤枉的,冤枉的啊!”

那羣官員拼命喊叫着,他們試圖賴在地上不走,但是這一點用都沒有,那些士兵身高馬大,兩個人對付一個官員,強行把這些官員拖下去。

拉佩無動於衷地看着,他很清楚,這些官員中大部分人確實是冤枉的,但是這又怎麼樣?當初那些逃到德文尼的人難道就該死?他們死的時候難道不冤,誰又在意過他們?

當然拉佩本人也談不上正義,當那些人最需要幫忙的時候,他同樣也無動於衷,而此刻他的所作所爲也不是爲了替那些人報仇,他有他的目的。

那羣官員被拖走,喊叫聲漸漸遠去,等到再也聽不到那些淒厲的聲音,拉佩這才繼續說道:“現在不同以往,不再是國王或者貴族一句話就能決定別人生死的時候,一切都應該按照法律來進行,所以我們必須對他們進行審訊,然後按照他們的罪行做出處罰,真正罪大惡極的人才會被處以死刑。”

“那麼由誰來審判呢?誰能保證法庭就是公正的?”頓時有人提出質疑。

問這話的人原本想說得更嚴厲,在他看來,拉佩就不是一個講法律的人,塔倫一下子絞死五、六百人,一半是杜瓦利派的人,另外一半卻是工人,後者只是被煽動起來鬧事,是被當作炮灰的可憐人,最後也被絞死,那時候也沒見塔倫進行審判,更不用講拉佩還喜歡用暗殺來除掉對手。一個秘密警察出身的人居然會講法律,這絕對是非常可笑的事。

讓那個人意想不到的是,拉佩居然朝着他笑了笑,並且善意地點了點頭,纔不疾不徐地說道:“這位先生說得沒錯,現在你們要做的是推選出最值得信任的人,由他們擔任民意代表,然後由他們重新組建議會、政府和法庭。”

那個人微微一愣,他原本以爲拉佩會讓自己人擔任審判官和官員,徹底把德文尼控制在手裡,讓德文尼成爲塔倫的附庸,沒想到拉佩似乎沒這個意思。

不過那個人仍舊不怎麼信任拉佩,隨即又問道:“怎麼推選?已經被關起來的那些官員就自稱是民衆推選的。但是上帝作證,我絕對沒有選過他們,我也沒機會做出選擇。”

“這很簡單。”拉佩早就料到有人會這樣說,他也猜出那個人的心思,原本他就沒打算控制德文尼,所以異常輕鬆地說道:“大家肯定都聽說過我的經歷,我曾經是郵差,最底層的那種。”

底下頓時一片鬨笑。

但拉佩只用一句話就拉近和衆人的距離:“現在是庶民的時代。”

拉佩繼續說道:“塔倫的郵政署是按照街區分發郵件,我送信的街區,情況全都差不多,要嘛都是有錢人,要嘛都是窮人。而同一個街區的人大多知根知底,所以我建議按照街區推選民意代表,每個街區一位代表,每戶人家擁有一票。”

那個人愣住了,他沒想到拉佩會來這麼一手,頓時說不出話。

那個人不開口了,另外有人開口。

只見一個年輕人高聲喊道:“這不公平!肯定是窮人多,富人少,這樣選出來的代表肯定大部分都是窮人。”

拉佩冷冷地看着年輕人,前一個人他還能容忍,之前的那些質疑完全理所當然,但是現在這個質疑就有挑撥的味道,這年輕人不是譁衆取寵,就是另有圖謀。

拉佩朝着漢德悄悄地打了一道手勢,讓漢德派人盯着這個年輕人。

當然問題還是要回答,拉佩冷哼一聲,說道:“真是貪心不足,上等街區一般只有六、七戶人家,就能夠出一個代表,中等街區上百戶人家,也只出一個代表,下等街區人口密度更大,一個街區甚至有幾千人,同樣也只出一個代表,你居然還好意思說公平?”

提出質疑的年輕人頓時說不出話來,他已經感覺到周圍人憤怒的目光。

此時再也沒有人表示反對,雖然拉佩的提議仍舊有不公平的地方,但是想要比這更加公平,恐怕也很難,而從技術層面上來說,這套方案絕對可行,甚至最容易做到。

“那些財寶怎麼辦?”立刻有人問道。

拉佩抽出長劍,隨手幾劍,然後朝着鐵甲傀儡點了點頭,鐵甲傀儡走上前猛地一推,轟的一聲巨響,金庫沿街的整面牆壁一下子倒下來。

“拉一條警戒線,除了負責清理的人員,任何人不得跨過這條警戒線,不過在外面看着沒關係。”拉佩指了指金庫。

這下子沒人說什麼,財寶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想偷拿也做不到。

“不是還要歸還各家被搶去的財寶嗎?怎麼解決?”好半天,終於有一個人憋出一個問題。

“先列清單出來,寫明失物的特徵,交給負責清理的人員,由他們代爲尋找。”拉佩早有準備。

“如果記不得特徵呢?”那個人又問道。

拉佩看了這人一眼,心裡暗想:還真有不怕死的人,真以爲我把法律看得那麼重?不會下狠手?

問題拉佩當然要回答,不過事後免不了要算一下賬。

拉佩冷冷地說道:“如果記不得特徵,或者寫得非常籠統,譬如只寫祖母綠戒指、鑽石項鍊什麼的,卻無法提供更多的細節,那就不好意思,只能算各位倒黴。要不然有人隨手亂寫,然後冒領一大堆東西,這怎麼可以?”

看到那個人還想開口,拉佩用愈發冰冷的聲音說道:“這位先生恐怕會說,有些人可能連自己丟了什麼都記不得。如果真有這樣的人,這些人想必非常富有,而此刻德文尼還有很多人生活在窮困中,因爲不久之前的混亂,也因爲高漲的物價,使得很多人的生活愈發艱難,所以我認爲那些有爭議的財寶應該公開變賣,得到的錢用來救濟窮人。”

“這怎麼可以?這是我的東西,爲什麼要給別人?”那個人急了。

拉佩朝着左右招了招手,然後朝着那個人一指,旁邊頓時闖過幾個衛兵,把那個人按在地上。

“把他和那些官員關押在一起,等到選出新的民意代表後,讓他們負責審訊,如果他們認爲這個人無罪,就讓他們宣佈無罪釋放。”拉佩冷冷地說道。

“不,我沒罪,你不能抓我!”那個人聲嘶力竭地吼叫道。

可惜那個人叫得再響也沒用,旁邊的人全都靜靜地站在那裡,沒有人願意替他說話。

聚集在廣場上的人大部分只是來看熱鬧的,聽到有錢拿,全都欣喜不已,怎麼可能會表示反對?至於帶着目的而來的人,他們全都非常聰明,一開始根本就沒指望拉佩會講理,拉佩的表現已經遠遠地超出他們的預期,也沒人認爲拉佩軟弱可欺,有這種想法的白癡此刻已經被押下去,等待他的只可能是絞刑,其他人自然不會再做蠢事。

見沒人開口,拉佩又說道:“我知道有人擔心我中飽私囊,所以負責清理財物的人由你們推選,不過有兩點必須記住,這些人需要有一定的資產,而且必須有妻子和孩子,這樣他想要犯錯的話,付出的代價相應要大一些。”

拉佩說得很晦澀,不過在場的人都明白他的意思,很多人都在點頭。

看到衆人已經跟上自己的思路,拉佩鬆了一口氣,這就是他的目的,說穿了就是洗腦,首先是得到認同,然後大家就會按照他的意思去做,不知不覺中就養成了習慣。

拉佩又道:“第二點就是清理財物期間,這些人必須和外界隔絕,這是爲了避免傳遞消息出去,讓外面的人領走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其他人再一次點頭,卻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已經上了拉佩的當。

那些被挑選出來的人肯定名聲不錯,是最有可能成爲官員和法官的人選,歸還贓物這件事如果做得好,他們的資歷和名望也就有了,很容易就能夠控制住德文尼,而這羣人有妻子、兒女,就意味着有人質可抓,他們在歸還贓物期間將會與世隔絕,說得更確切一些就是半軟禁的狀態,所以拉佩有足夠的時間和機會對他們洗腦,實在不行就深度催眠或者直接精神控制。

“真正值錢的東西,我早就拿走,剩下的這些都難以變賣。”拉佩道,這絕對是真話。

“你手底下不是有一羣專門處理贓物的人嗎?讓他們處理一下不就行了?”光頭預言師仍舊覺得奇怪。

“如果重新加工的話,有可能會損壞珠寶上的寶石,損壞率一般是三成,這太可惜。反正這些財寶最後是要拍賣,到時候找一羣人扮演買家,把這些珠寶買回來就行。現在珠寶根本不值錢,大批珠寶同時拍賣,價格還會被壓得更低。”

拉佩早就想好,他肯定不會吃虧。

光頭預言師有些明白,這雖然會損失一些錢,但是珠寶就被徹底洗白,將來出售也容易。

在這個國家,珠寶賣不出價錢,運到國外就不同,它們原來是什麼價錢,仍舊會是什麼價錢,特別是那些有來歷的珠寶,價格肯定會賣得很貴。

“你替德文尼人考慮得這麼多,你想收服這裡的人?”光頭預言師又問道。

拉佩搖了搖頭,道:“我的手底下就只有這麼點人,同時兼顧班克納特羣島和塔倫都有些吃力,連沙利爾這樣重要的戰略目標都只能暫時放手,怎麼可能顧得上這裡?”

這絕對是真話,拉佩確實沒想過收服德文尼人,他只是先把這塊地圈起來,打上自己的標記罷了。

“那麼你這樣做……”光頭預言師有些疑惑,他不是智者,對政治並不瞭解。

拉佩呵呵一笑,說道:“今天發生的事肯定很快就會傳開,德文尼的這些民選官員顯然不是真正由民衆選舉出來,他們怎麼得到這些位置,你、我都很清楚。”

光頭預言師點了點頭。

所謂的民選官員只不過是各個黨派的高層,六月份的國民會議就像一場賭博,國王輸了,貴族輸了,民衆也沒贏,只有那些黨派贏了。

拉佩淡淡地說道:“我相信別的城市肯定也一樣。現在德文尼出了這麼個大丑聞,其他城市的居民一定也會懷疑那些民選官員,懷疑市政大樓金庫裡堆滿偷來的金銀珠寶,呵呵,這肯定會很有意思。”

拉佩笑得非常奸詐,這就是他的反擊,暮色就是黑色,暮色行動的目的不只是黑吃黑,而是抹黑。

那些黨派佔據輿論的優勢,之前一直在抹黑拉佩,對他的討伐令一道接着一道,但他只能忍着,根本沒辦法還手,就連多明尼哥想幫他出頭,他都不得不阻止,因爲知道沒用。

現在拉佩開始反擊了,暮色行動一旦成功的話,情況就完全不同,杜瓦利和賓尼派裡或許有正人君子,有真正的愛國者、政治家,但是爲了利益混進來的人肯定更多,他做的一切就是讓民衆提前對這些人產生懷疑。

正說話間,漢德和西爾維婭走了過來。

“老闆,已經查清楚了,那兩個一直針對您的傢伙都是賓尼派的成員。”漢德走到拉佩近前,湊在拉佩耳邊低聲說道。

拉佩早有預料,並不感到吃驚。

“要不要我派人殺了他們?”漢德用手指在脖頸上劃了一下。

拉佩擡起手,他並不在意什麼法律,不過這麼做很容易造成別人的反感。

拉佩稍微思索一下,立刻有了主意,笑道:“再拿一部分珠寶來,你應該知道怎麼做?”

“我明白。”漢德連忙說道,不就是栽贓嗎?他已經做得很熟練,那幅畫就是他偷偷放進倉庫的,身爲一個小偷,以前他都是把東西從別人那裡拿來,放到自己口袋裡,沒想到現在完全反過來,把自己的東西往外送。

對漢德,拉佩還是挺滿意的,漢德是個天生的小偷,這方面的天賦無與倫比,現在跟着傑克學,遲早也會是個大盜賊。

“你這邊的情況怎麼樣?”拉佩轉頭向西爾維婭道。

漢德負責情報和暗地裡的勾當,西爾維婭則負責維持秩序,至少在最近的幾個月裡,她會是德文尼檯面上的掌控者。

西爾維婭走上前正打算彙報,突然旁邊的預言師驚叫一聲,他一下子鑽到桌子底下,緊接着身上放出一片青光,如同一個龜殼般把他罩起來。

所有人都吃了一驚,拉佩的反應最快,現在只要一發生意外,他第一個反應就是超凡感應和超凡反應同時發動。

頓時,拉佩施出“時間凝滯”,周圍的一切立即都變得異常緩慢。

雙劍從拉佩的手中滑出來,他凝神靜氣地觀察着四周,可是沒發現任何異常但是他絕對不認爲預言師神經過敏,只有一種可能——有一個他看不見的敵人。

拉佩擡起右手,下一瞬間一道聖光徐徐落下。

這一切都只是在一瞬間完成,但是因爲時間凝滯的緣故,好像已經過了半分鐘。

聖光落在有生命的東西上就會有反應,角落裡的一盆花、房頂上的兩隻燕子,還有這裡所有的人身上都閃了一下。

但在西爾維婭身後五尺的地方,同樣有光閃了一下。

拉佩左手的劍瞬間刺過去,右手則在西爾維婭的肩膀上拍了一下,這一下可不簡單,他的掌心裡扣着一張卷軸,把西爾維婭推開的同時,也驅動了卷軸,西爾維婭的身體被石化了——這原本是一張殺人的卷軸,但是此刻卻被用來救人。

西爾維婭飛了出去,不過她仍舊沒有閃開,一把劍刺在她的身上。

那絕對不是一把普通的劍,西爾維婭已經被石化的身體居然被刺了個對穿,如果此刻她仍舊是血肉之軀,這一劍絕對會要了她的命。

出手的那個人居然還能夠回手擋住拉佩的劍。

旁邊的漢德一把抱住西爾維婭,閃身躲到桌子對面,他的實力雖然不怎麼樣,但是見機行事的本事倒是不錯。

此時拉佩右手的長劍也刺出去,他被激怒了,這一劍快到極點,絕對超出平時的水準。

出手的那個人身形一挫,打算再拿西爾維婭當目標,讓拉佩不得不救,這樣他就能佔據主動,突然他心頭亂跳,似乎大禍即將臨頭。

下一瞬間,一把飛刀出現在那個人的後腦勺。

那個人反應同樣極快,居然硬生生地挪開,不過飛刀並非只有一把,前後左右有十幾把飛刀等候在那裡,與此同時他的腦子一陣暈眩。

霎時所有飛刀都扎進那個人的身體裡,緊隨其後的是閃爍的劍光,他被砍成碎塊,與此同時,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噴涌而出,顯然都是那個人的收藏。

拉佩顧不上檢查收穫,他飛快地跑到西爾維婭的身邊,先解除石化,緊接着施展一道治療術,雖然用神術對身體沒好處,但是現在保住性命纔是關鍵。

“原來你早就有準備,我就說,你的身邊怎麼會一個保鏢都沒有?”光頭預言師從桌子底下探出頭。

拉佩陰沉着臉沒有說話,等到西爾維婭脫離危險後,他轉身撿起那顆腦袋,雖然把這人切成碎塊,但是他特意避開腦袋,所以腦袋上一點傷都沒有。

拉佩隨手一扔,那顆腦袋朝着空中飛去,仰頭喊道:“幫我捜索一下這傢伙的記憶,拜託了!”

半空中人影一閃,安德雷顯露身形,他一把接住那顆腦袋,將手掌貼在上面,過了片刻,他把頭顱像丟垃圾一樣扔掉,掏出手絹擦了擦手,這才說道:“南方艦隊。”

“又是他們,本來我還打算讓他們多活一段日子。”拉佩的臉上露出暴戾的神情。

“你應該意識到他們肯定會不停找你麻煩,要不然南方艦隊的存在不就沒意義了嗎?”傑克也顯露出身形,訕笑道。

傑克緩緩地落到地上,用腳撥了撥滿地散落的東西和那些血肉碎塊,最後撿起一條沾血的項鍊。

“這東西不錯。”傑克能夠看得上眼的,也就只有這麼一件,因爲其他東西都只是普通的魔法裝備。

拉佩立刻就明白,那個刺客能夠瞞過他的感知,恐怕就是因爲這條項鍊的緣故,不過他並不在乎。

“你要嗎?不要的話,就歸我了。”傑克問道。

“沒問題,這人本來就是你殺的。”拉佩根本不在乎這些。

拉佩現在已經很少玩隱身偷襲,他的暴怒分身是以不死侍僧爲基礎,天生就能隱形,但他本身卻一次都沒這麼做過。

拉佩是劍客,而不是刺客或者盜賊,想要在劍客這條路上走得更遠,就不能借助那些歪門邪道的東西。

“對於這次刺殺,你打算怎麼迴應?”安德雷落到地上,走過來問道。

拉佩一陣心動,他對南方艦隊早有不滿,但是之前南方艦隊沒有替他造成太大的損失,所以他不急着拔掉這根刺,但這一次南方艦隊居然對他出手,那麼他也就沒必要再客氣。

拉佩正打算做出決定,突然比格·威爾的聲音在他腦子裡響起來:“你又忘了從馬內回來的路上的教訓?既然制定了計劃,就不要輕易去改變,除非你突然發現一個大好的機會就在眼前。”

“你說得對。”拉佩立刻放棄報復的念頭。

之前拉佩和比格·威爾研究了很久,還把身邊那些高智商的人全都請過來,最終制定了一個計劃。暮色行動只是開始,是其他行動的前奏,接下來每一步都環環相扣,如果隨便打亂,天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暫時放他們一馬。”拉佩搖頭嘆道:“咱們該回去了,暮色行動非常成功,剩下的強盜團數量已經不多,也該給別人留點,咱們吃肉,至少要讓別人能夠喝湯。”

“看來你被嚇壞了。”

傑克掃了躺在地上的西爾維婭一眼,拉佩自己已經不怕被刺殺,但是他身邊的人卻做不到。

“如果你對這次的刺殺沒有一點反應,恐怕他們會愈發猖狂。”安德雷也有點看法。

“我明白,我不會讓那幫人太輕鬆,總要給他們一點事情做,省得他們太空閒。”拉佩露出一絲冷酷的笑容。

馬內的權力既不掌握在內閣手裡,也不掌握在議會手裡,而是掌握在一個叫臨時管理委員會的機構手裡。

說起這個臨時管理委員會,絕對屬於怪胎。一開始叫臨時立法委員會,是負責起草憲法的機構,也就是類似議會的職能。偏偏馬內還有一個國民議會,由各個黨派組成,爲了有所區別,內閣就把一部分權力下放,結果這個委員會就成了什麼都管的機構,或者說是一個規模擴大了許多倍的內閣。

此刻所有委員正聚集在一起,他們全都愁眉苦臉。

一個書記官匆匆忙忙地跑進來,他跑到爲首的老者耳邊輕聲說着幾句,緊接着又將一份文件放在老者面前。

老者是杜瓦利派主席列昂納多·帕瓦蒂埃,才上臺三個月,看上去就比以前蒼老許多。

列昂納多打開文件看了一眼,就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道:“這點小事沒必要管。”

“是什麼事?反正我們現在也商量不出一個結果,不如說來聽聽,換一下腦筋也好。”旁邊的一個人提議道。

“是啊,這話沒錯。”喬治·雅克也同意。

此刻大廳裡涇渭分明,坐在列昂納多·帕瓦蒂埃那邊的全都是原杜瓦利派的成員,而坐在喬治·雅克底下的全都是從賓尼派過來的人——派系這東西到了哪裡都不會消失。

這幫人已經是第五次聚集在一起,但是始終沒有商量出一個結果,其中的關鍵就是兩個派系之間有分歧,而且分歧很大。

“德文尼那邊剛剛傳來消息,兩個守護者一死一逃,所有官員全都被抓起來,罪名是暗中參與搶劫行動。”列昂納多嘆道,他捏了捏鼻樑,長時間動腦子,讓他頭昏腦脹。

“是索德·拉佩乾的好事?”頓時有人問道。

“除了他,還會有第二個人膽子這麼大嗎?”列昂納多苦笑道。

要說膽子大的人,絕對不少,自從政局大亂後,各地都涌現出一批膽子大、手段也厲害的人物,單單一個澤克亞就出了三個像這樣的人,不過其中能夠讓在場的這些人感受到威脅的並不多,整個南方只有三個人,和德文尼有關的只可能是拉佩。

“他想控制德文尼?”喬治·雅克問道,衆人裡以他對拉佩最熟,他總覺得拉佩做這些事的背後另有目的。

列昂納多想了想,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他乾脆把那份文件推到喬治·雅克面前。

喬治·雅克立刻翻了起來,翻着翻着,他的神情變得越來越凝重。內容記錄的正是拉佩在德文尼說的話,記錄者一點都沒有遺漏,不但把拉佩的回答全都寫上去,連那些提問也一個不漏。

“怎麼回事?有什麼問題嗎?”列昂納多問道。

“他是衝着我們來的。”喬治·雅克臉色陰沉地說道,一邊說着,他一邊把那份文件推到中間。

一箇中年人搶先一步,拿起文件大聲朗讀起來,衆人靜靜地聽着。

聽着聽着,這些人的神情都有些不同,有的人若有所思,有的人則茫然不解,前者大多是從賓尼派過來的人,他們和拉佩認識,對拉佩多多少少有些瞭解。

“你們發現些什麼?”列昂納多再一次問道。

喬治·雅克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語道:“德文尼是第一座頒佈限價法令的城市,拉佩對德文尼下手,會不會就是這個原因?”

“他也不贊成頒佈限價法令?”

列昂納多差一點跳起來,如果真的是這樣,他可就樂壞了,這段日子他就是爲此而發愁,今天的主要議題也正是要不要頒佈限價法令。

“好像是有那麼點意思,這段日子塔倫的前警察廳廳長安博爾·諾德一直在貴族中串聯,讓他們拉攏農民。”一個原本就屬於杜瓦利派的人報告道。

杜瓦利派也有自己的情報網,而安博爾·諾德做的那些事並不是秘密,也就沒在意保密的問題。

在場的人都知道安博爾·諾德和拉佩的關係,也知道安博爾·諾德沒什麼政治智慧,他這樣做,肯定是拉佩授意。

很顯然,拉佩和臨時管理委員會一樣,已經意識到農民的重要性。

“太好了,看來他是站在我們這邊!”有人拍着手說道。

“別想得那麼好,他意識到農民的重要性,卻不意味着反對限制物價,這傢伙肯定有後招,而且我有一種預感,一旦他出手,我們就會變得非常被動。”喬治·雅克不愧是瞭解拉佩的人。

“難道他已經知道我們派使者去過德文尼?”列昂納多頓時緊張起來。

當初德文尼頒佈限制物價的法令,馬內這邊連夜派出特使,兩位特使只用兩天時間就到達目的地,爲的就是勸說德文尼的官員,讓他們收回成命。他們好話說盡,還承諾一大堆好處,可惜最終也沒成功。

“應該不可能。”

喬治·雅克搖了搖頭,兩個特使非常小心,德文尼那邊顯然也不想讓別人知道馬內和他們有接觸。

不過喬治·雅克並不是很有自信,畢竟拉佩出身秘密警察,而秘密警察的神通廣大衆所周知。

“那你擔心什麼?”列昂納多問道。

喬治·雅克不答反問:“他爲什麼要留那麼多錢給德文尼人?他真的那麼大公無私嗎?”

不等其他人回答,喬治·雅克接着說道:“肯定不是這樣,他這樣做……恐怕是爲了讓德文尼擁有足夠的資金……如果我猜得沒錯,接下來他肯定會有大動作。”

喬治·雅克沉思起來,過了好半天,他猛地一拍桌子,已經有了一些想法,不過並沒有直接說出來,而是轉頭問道:“有誰知道塔倫最近在做什麼嗎?我需要確切的情報,特別是和物價有關的那些。”

衆人面面相覷,但是有幾個人卻將目光集中在一個人的身上。

那是一箇中年人,斯斯文文,看上去像一個學者,他咳嗽一聲,說道:“我剛剛寫了一份報告,是有關物價控制,其中就借鑑了塔倫的做法。”

“塔倫的做法?”喬治·雅克盯着中年人,問道。

“只是一些傳聞,那邊還沒有正式施行。”中年人被喬治·雅克的目光盯得渾身發毛,說話變得異常小心。

“說一下大致內容。”列昂納多用手一指。

“好吧。”

中年人看到自家老大列昂納多替他打氣,膽子大了許多,道:“塔倫那邊同樣沿用了德文尼頒佈的限價法令,不過他們還有一些輔助措施。這一個星期他們正忙着人口登記,據說登記結束後,會對塔倫的居民發放居民證,有居民證的人每個月可以領到相應的票證,以後塔倫人買東西,不但要支付錢幣,同時還要搭配相應數量的票證,而那些農夫拿到票證後,可以去市政廳領取補貼。”

“我明白了。”喬治·雅克猛地一拍桌子。

其他人也都明白過來。

“這招陰毒,他兩面做好人,還可以借這個機會把一羣農民綁在他的旗下。”

“他替德文尼留下那麼多錢,看來就是想讓德文尼也這麼做。”

“這樣不是便宜了德文尼人嗎?他會那麼好心?”

“這有什麼可奇怪的?那只是些死錢,遲早會用完,只有把死錢變成活錢,這套體系才能一直維持下去。”

“高明,用票證代替貨幣,等於用廢紙代替真金、白銀。”

“最後那些農夫不是仍舊會把票證兌換成錢幣?我沒看到有什麼好處。”

“白癡,那些農夫肯定是要買東西,想買東西就必須用到票證,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控制票證的種類和數量,就可以控制商品流通。”

“他爲什麼拉上德文尼人一起做?他完全可以只在塔倫施行這道政策。”

“當然是因爲德文尼的知名度高,而且又是第一座頒佈限價法令的城市,已經成爲一個標杆,現在德文尼人的一舉一動很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塔倫就沒有這樣的優勢。”

其他人你一言我一語,能夠坐在這裡的絕對是社會精英,看待問題絕對深入,片刻工夫就把拉佩的意圖摸了個透徹。

可惜弄明白是一回事,想要學着做,就是另外一回事。

沒有人敢提議向拉佩學習,因爲塔倫可以做到,德文尼勉強也可以做到,馬內就絕對做不到,理由很簡單,馬內的人口遠比塔倫多,需要的補貼絕對會是天文數字。

不只馬內做不到,其他城市也一樣做不到,因爲建立這套體系需要花錢,要花一大筆錢,根本沒人肯這麼做。那些所謂的民選官員真正在意的是自己的利益,很多人都在千方百計把錢污進自己的腰包,就算最大公無私的人,首先想到的也是自己的黨派。

“塔倫有這麼多錢嗎?看來這一次他們黑吃黑,吃得滿嘴流油啊!”有人開始動歪腦筋。

“別瞎琢磨,那小子心黑手狠,和他爲敵的人,一個都沒有好下場,而且他爲人陰毒,如果你不想一夜之間家破人亡,就收起你的心思。”喬治·雅克冷冷地說道,他實在不想在這個時候招惹像拉佩這樣一個強敵。

列昂納多咳嗽一聲,把話題拉回來,道:“我們現在怎麼辦?本來議題只有一個,就是要不要頒佈限價法令,現在好了,又多了一個。”

衆人全都撓頭,喬治·雅克也說不出話,這根本就無解。

德文尼頒佈限價法令,喬治·雅克還沒有這樣擔心,畢竟限價法令一出,首先會跳起來的是那些農民,馬上就要秋收,德文尼人恐怕會碰個頭破血流。

臨時管理委員會之所以派出特使,是因爲德文尼人的做法形同打臉,讓他們面子上很過不去,而且有了這個榜樣,馬內人也開始喧鬧,再加上有人暗中煽動,所以他們的日子很不好過。

塔倫的做法就不同,那不是打臉,而是朝着臨時管理委員會的胸口插一刀,可這套做法是能夠成功,但是其他城市根本沒辦法跟風。

結果就是其他地方的人拿塔倫作爲標杆,然後覺得自己城市的官員全都是自私、貪婪、愚蠢和吝嗇,其中當然也包括馬內人。

這讓喬治·雅克感到頭痛,很頭痛,非常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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