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樓內聽雨

零微殘憶三人很快便來到了閣中樓前。只見這座樓前高懸着題寫“聽雨樓”三字的牌匾。

“聽雨樓?”零微殘憶有些不解地看着牌匾上那由無憂書寫的端正嚴謹三字。聽雨?這裡哪來的雨可聽?

“你進去了就明白了!”知道零微殘憶的疑惑,無憂神秘笑道。

聽雨樓外形精巧別緻,但也並沒有什麼特別於平常樓閣的地方,可一旦入內,便可以發現這裡的奇特之處。天下第一樓建於山中,因此一天十二個時辰都是漆黑一片的,必須點燈或用夜明珠照明,而這聽雨樓建於解憂閣中更是已經如此。可樓中此時一片光亮,如同晴空之下的樓房,白亮如晝。

零微殘憶不解地看向無憂,希望他能告訴她這是怎麼回事,可無憂卻是笑而不語,示意她自己去找答案。無奈,零微殘憶只好在這廳中四下尋了起來。

只見正廳中整齊有序地擺放着的用具皆是零微殘憶所喜歡的江南精巧雅緻的沉香木具,房中也因此瀰漫着沉香木的馨香。瞥見四面的牆壁泛發出一層似有若無的白光,零微殘憶心下好奇,便走道牆邊,細細地看了起來,終於發現了房中光亮如晝的原因。

“是夜明珠粉末!”零微殘憶驚喜地衝無憂道。

無憂搖扇而笑,輕點了下頭。

原來無憂將大量的白色夜明珠磨成粉末,摻雜在刷牆的白色顏料中,這才使至牆壁發出白色光芒,將整個聽雨樓照亮得如同白晝之下般。

看了看四面的牆壁,零微殘憶輕嘆:“你可真夠浪費的,爲了使聽雨樓光亮如晝,竟將這麼多上等的夜明珠化成毫無價值的粉末。”要知道,這些夜明珠是足以買下水月國的數座城池的。

“怎麼會是毫無價值呢?”無憂搖扇微笑道,“照亮這聽雨樓,不就是它們的價值嗎?”

零微殘憶輕笑,沒再說什麼。她知道,在無憂心中,什麼江山,什麼珍寶,都不過是堆無用的泥土,不值得他看一眼。那些一顆就足以讓千萬人一生吃穿無憂的夜明珠,在他看來,不過是個用來照亮屋子的燈球,並無什麼特別的價值。若說什麼樣的人才是真正地視錢財爲塵土,那麼,就是像無憂這樣的吧。

又看了看廳中,零微殘憶發現有兩條白色長繩從頭頂的牆壁垂落下來,擡頭看去,卻見頂板正中是空的,露出一個大四方形,長繩便是從那上面垂落下來的。

“無憂,這是什麼?”指了指白色長繩,問。

無憂笑了笑,收起紙扇,便走到零微殘憶的身邊,將她攬入懷中,用手拉了拉一條白色長繩,只見長繩逐漸上升,將他們二人帶離了地面,緩緩升上空中。

見到這,零微殘憶頓時明白了過來,欣喜道:“是電梯!”雖然只是很簡單的一條長繩,卻是和她曾經與他說過的電梯有異曲同工之妙。

“無憂,”看着正攬着自己的無憂,零微殘憶不禁笑道,“你簡直是天才,我才那麼簡單地說了一句,你就把它給做出來了。”

無憂笑而不語,眼底的欣喜表明他很高興零微殘憶的滿意與稱讚。他所做的一切,不過都是爲了她天真單純的笑容。只要她能感到幸福快樂,他什麼都能去放棄,去割捨,包括,那些宿怨。當然,前提是,楚銘不來招惹他。

見星魄還站在下面,零微殘憶便衝他道:“星魄,你也來呀!”

星魄看了看那長繩,雖有些不願,但還是乖乖聽話,照着無憂剛纔的做法試拉了一下另一條長繩,也隨無憂和零微殘憶一樣,一同升上空中。

當雙腳穩當地踏在二樓的地板上後,零微殘憶便立即環視自己現在所處的房間,細細地打量着這裡的一切。只見房中四面和屋頂的牆壁都緊貼着竹片,以致滿室竹香。房裡唯一的光源便是屋頂那顆直徑有二十尺的青綠色夜明珠,光線昏暗,有些曖昧的味道。忽而聽到淅淅瀝瀝的雨聲,零微殘憶下意識看向窗外,只見那昏暗的窗外還真有雨點從屋檐下滴落。

零微殘憶好奇着走到窗口,打開窗戶一看,才知那些水滴並非是真的雨。屋檐的邊沿下有一排數十根細長的竹管相接着,竹管上每隔一個食指長的距離就穿了個小孔,水滴便是從這些小孔中滴出來的。而水滴滴落在窗下隔板上的竹管裡,又會通過機關流回到屋檐下的點孔竹管裡,由此,水便可以循環流動,雨聲不絕。

“聽雨樓,果然是聽雨樓!”看到這些,零微殘憶不禁微笑着衝無憂道。“我很喜歡這份禮物!”無憂,你永遠都這麼瞭解我,體貼我,如同這微微細雨般縈繞在我周身,永不斷絕地爲我獻出你的一切。

“既然喜歡,那就在這多住幾天吧。”

其實,他花這麼多的心思,除了爲了讓她開心,更是爲了能將她多留在身邊幾天。星魄羨慕他與她的親密,可他又何嘗不嫉妒星魄能日夜陪在她的左右?天下第一樓主之位,在他心裡一文不值,如果可以,他多麼希望能回到從前與她淪落街頭,日夜乞討的日子。那時他們雖每日都食不果腹、衣不蔽體,還要受盡旁人的欺辱,但至少他可以一直在她身邊保護她,時刻看到她。不像現在,他想知道她的情況,還得通過天下第一樓的情報網去探查。

零微殘憶明白無憂的心思,便微笑着點頭了。其實,她又何嘗不想與他在一起,只是,在如今的他的身邊,她只會引來無數人的目光,無法再活在世人的視線之外了。

零微殘憶拉過無憂微涼的手,看着他的雙眼,溫柔道:“好,那我就在這多住些日子,陪你在這聽雨樓聽雨。”

無憂見她同意,不覺欣然一笑。

一旁的星魄看着,頓覺自己是那麼的多餘。也許,他該離開天下第一樓幾天,到外面去等着零微殘憶。這樣,他至少可以眼不見爲淨,使無憂與零微殘憶的親密讓自己少痛苦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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