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閣中之樓

滁州

此地風景宜人,山清水秀,有“天堂仙境”之稱。但這個美譽的由來,卻更是因爲這裡是天下第一樓的第一樓坐落地。

“天下第一樓,吃喝嫖賭全,憂愁化青煙,快活樂逍遙。”

天下第一樓分樓遍佈天下,而這滁州城中心坐落的那棟十八層六角大樓,便是天下第一樓的總樓。

天下第一樓最初只是集飯館、酒樓、茶坊、青樓和賭坊於一身的商業用號。直至成立一年後,分樓分佈於水月國的各個城池,實力大增,可以收集來的情報越來越多,樓主無憂便開始以買賣情報得來的錢財做爲天下第一樓主要收入來源。

當天下第一樓的錢財遠遠超過了水月國天下第一富商家族玉家時,無憂這才培養起了大批的暗衛,步入武林。天下第一樓成立六年間,無憂也從一個無名小卒成了如今武林皆知,與暗影閣主君燁齊名的天下第一樓主無憂公子。

然而,天下第一樓雖名滿天下,可世人至今都不知道其真正的主樓在何處,又會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無憂與零微殘憶、星魄一同趕回滁州。然而,他們並沒有進城,只是沿城牆一路趕向北城門外三十里處的連綿巨山,幽靈山。

幽靈山上寸草不生,亂石滿地,夜裡更是有人看到過有如同鬼火般的青綠光從山裡冒出,因此,多年來滁州城民根本不敢踏入幽靈山半步。而此時,卻見一襲青衣的無憂與白衣零微殘憶在一路說笑着緩行上山,身後星魄靜靜跟隨。

直至來到半山腰一處較爲平坦的空地,無憂三人才停下了上山的腳步。只見這裡什麼也沒有,空曠的山地上只看得到一塊百年樹墩大小的黑石安放在地上。無憂看了眼,便十分熟練地將右手手掌放在了石頭上,不一會兒,就見離黑石不遠處的一塊地面陷入了地裡,露出了層層寬敞的臺階。

無憂與零微殘憶對視一眼後,便一同走入其中,星魄自是跟隨。待三人走入地下後,地面便恢復如初,似是從沒有下陷過。而他們三人走過的地方,卻一點痕跡也沒留下。

天色漸暗,遠處隱約有昏鴉在哀鳴,清風拂來,偌大空地上,不見一人,也不見任何有人來過的足跡,好似,這裡根本沒有人來過。

走完臺階,轉個彎,便見這地下是個很空曠的通道。裡面左右兩壁土牆上每五步鑲有一顆直徑約爲十尺的白色夜明珠,通道內被照得通明。而兩側正整齊地站着一百零八個黑衣勁裝男子,個個身形高大,膚色古銅,不帶一絲表情,一看便知他們都是可以以一當十的高手。他們正是守着這天下第一樓主樓,使之不被外人發現的暗衛。

暗衛們見無憂三人來此,便一齊向他們行大約45°角的鞠躬禮,低着頭異口同聲,恭敬地道:“恭迎樓主!恭迎小姐!恭迎令使!”

聲音在通道里傳響,有點震耳欲聾之勢。

零微殘憶一臉微笑地看着這些暗衛,似是很滿意他們的同心與默契。而星魄卻始終面無表情,絲毫沒有一點反應,似乎暗衛們歡迎的令使並不是他。在他心中,他只是零微殘憶的侍衛,並非位列天下第一樓包括無憂這個樓主在內的十二令使之一的滿天星令使。無憂則板着一貫的冷臉,什麼也不說,只是輕掃了眼暗衛們,便將一直搖動着的紙扇猛然收起,示意他們可以起來了。

聽到無憂收扇的聲音,暗衛們便又一齊直起身,做回在無憂他們來之前的石柱姿勢,眼觀鼻,鼻觀心,一動不動。

“每次來這裡,我都有種做美國總統夫人的感覺。”零微殘憶不禁脫口而出。

可話音剛落,她自己又不解了。美國總統夫人?那是什麼?無憂雖也不明白這話的意思,但他早已經見怪不怪,並沒有什麼反應。自零微殘憶十歲那年,生了場大病後,她就像換了個人一般,還經常說一些讓人聽不懂或沒聽過的話。

“美國總統夫人也許你做不了,但是,天下第一樓的樓主夫人,只要你想,你就能做。”無憂的玩笑之言引來了零微殘憶的一記粉拳,也讓星魄的眼中浮現了抹傷痛。

“討厭,你胡說什麼呢?”零微殘憶嬌嗔着道。這個無憂,總愛開我玩笑。

“好了!”無憂掩藏住眼底的傷痛,故作無事,微笑道,“不胡說了,我們快進去吧。”寵溺地點了點零微殘憶的鼻頭,“今天是你生辰,還是先去看看我爲你準備的禮物吧。”

零微殘憶期待地點了點頭,便與無憂望通道深處走去了,而星魄,也立即跟上。

天下第一樓主樓建於這座高九百餘米,綿延數百里的幽靈山中。山裡內部全是亭臺樓閣,屋宇建築,像極了一個山中城池。入口通道的盡頭九分,每條路徑都通往主樓中的各個重要之地。而最中間的那條路則是通向無憂所住的解憂閣。

解憂閣鉤心鬥角,飛檐高啄,分建兩層。建築結構雖設計得如同宮殿,但卻是用一律普通的木材建成。樑柱刷着層青漆,輕輕勾勒着一些簡單雅緻的花紋,顯得淡雅高貴。但偌大的一座閣樓卻無人看守出入,冷清寂靜,就如同它的主人。一襲竹青薄衫,清淡素雅,雪蓮體香,高貴冷清。

而那閣樓之上高懸的題匾“解憂閣”三字清秀溫婉,飄若遊雲,這正是零微殘憶親手提寫的,連同這名字也是她所取的,意思與“無憂”這名字一樣,只爲勸解他忘卻那些宿怨。

“你帶我來你的房間幹什麼?”

二樓無憂臥房中,傳來一個滿是疑問的聲音。只見那間寬敞的房間裡只放着些桌椅牀榻等室內傢俱和茶杯酒水這類日常所需之物,竹青帳幔靜靜垂落,香爐中燃放着雪蓮乾花,一股雪蓮淡香從爐中冉冉升起。而此時房中正站着零微殘憶三人。

零微殘憶環視一眼屋中,有些奇怪地道:“我的禮物,不會就是在這住上一晚吧?”

這句玩笑話讓無憂不禁發笑,也讓星魄的眼底劃過一抹傷痛。

“我可不敢再與大小姐您同牀共枕了,那個滋味,可不好受。”

無憂的話不禁讓零微殘憶一愣,想到幾年前自己與無憂一同入睡時,每次都在夢中將他踢下牀,以致他天天要睡在冰冷的地上一事,零微殘憶便不覺臉紅尷尬了起來。

見零微殘憶如此,無憂也不再玩笑了。走到整齊擺放着筆墨紙硯等文房之寶和兩三本閒書的書桌前,無憂看了眼桌上之物,便將放在桌子右上角處的那個白玉雪蓮狀的洗筆器皿往右旋轉一圈,只見房中主牆上露出一個方門。

無憂見了微笑,衝零微殘憶道:“我的禮物就在這門後。”

零微殘憶狐疑着走到牆前,伸手將方門打開,只見一道又長又寬的百級臺階露了出來。臺階直通底層,那裡有個別緻的八角閣樓,正是處於這解憂閣的中心,雖也有兩層,卻比解憂閣小巧精緻地多,就像是一個大盒子中又放了個小些的盒子。

看着眼前的小閣樓,零微殘憶驚愣住了。這,就是無憂送我的禮物?

“不下去看看我爲你建的這座閣中樓?”無憂在耳畔的話使零微殘憶的腳不覺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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