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旁孝華正與炎煜等人聊興正濃,只聽蔣子寧道:“算來小弟亦是有太長一段時日未能見到文清了,上回小弟生辰送了帖子請他,他也未能前來。小弟爲了請他專程在摘星樓暖閣裡設宴,亦是因了該處和暖,生怕一個不周令他生出病來,若是如此太夫人還不將小弟用柺杖伺候!”
韓奇聞言則戲謔道:“你還有臉提起此事,上回不正是從你那處回去,結果文清染了風寒,臥牀養痾一月有餘。太夫人見狀便不令你上門了,說你進她院中便打斷你的腿。”
蔣子寧忙道:“小弟不是已在太夫人跟前跪下請罪了嗎?若非如此我又如何能再行前往探視文清呢?他跟太夫人一道住啊。”隨後又轉向孝華問道,“無怪乎上回小弟生辰之時文清未來,便是因了太夫人不許罷……”
孝華則答:“並非如此,上回確是因了菥兒身子不適,他之身體你還不曉,一年中半數以上時日需臥牀將養……”說到這裡亦微笑着打趣一句,“誰讓你偏生在那寒冬臘月間,那般時日他又如何出得了門?”
蔣子寧對曰:“照子卿這般說來,小弟生在那寒冬臘月,還是家嚴家慈的不是了?”
此言一出衆人皆笑了起來。
孝華接着道:“何況上回菥兒雖未能親往,尚有芳大哥並煙兒妹妹代爲前往。且因了那回煙兒差點被你當面撞見,回去後對我說恨不能撕了你的臉!”
子寧聞言大叫:“天地良心啊,我蔣子寧對天發誓那次我絕非故意要闖進去的,誰知曉當時大姑娘在暖閣裡見你來着,她是從不避你的!”
另一邊炎煜則道:“說到柳大姑娘,子卿回去見了告知一聲,說舍妹正念着她這盟姊,請她孝期過了來南安王府賞梅。”
孝華答道:“記下了。”
賈珠聞罷一旁衆人閒談,心下只道是這侯孝華和這幫人關係真是親厚。隨後便佯裝不經意地詢問坐於另一邊的水溶道:“世子,可否告知剛纔他們說的文清、大姑娘、太夫人都是何方神聖?”
水溶則答:“這文清正是理國公世襲一等子柳芳的胞弟,柳三公子柳菥,字文清;而其胞妹名柳芷煙,與文清乃一對龍鳳兄妹。據聞這柳大姑娘乃京城第一美人,小弟雖未親見,在座之人亦惟有子卿見過,然弟亦相信此乃千真萬確之事。”
賈珠聞言反問:“爲何?可是侯兄說過?”
水溶則道:“他說?他何嘗說過。然即便他說過亦當不得真,只因弟曾見過柳文清。但凡大姑娘與文清相肖,便也是牡丹絕色,傾國傾城了。然子卿亦曾言他兄妹二人並不十分像,弟亦曾問過文清,文清說他兄妹二人長相如出一轍。所以啊,誰知曉子卿作何之想,子卿在此事上所言當不得真……”
賈珠聽罷已是好奇萬分。
水溶又道:“弟只道是子卿或可便是顧忌大姑娘乃是自己未過門的妻子,怕十分稱讚了,總要自謙幾句的。然話說回來如他那般高傲之人何嘗有那自謙之舉……”
賈珠聞言驚道:“柳姑娘與侯兄是定了親的?”
水溶點頭:“兄竟不曉此事?京師盛傳的最郎才女貌的一對,正是子卿與柳大姑娘。他二人乃是兩姨兄妹,子卿與文清的萱堂,正是當年赫赫有名的謝氏二姝,當今東閣大學士謝鉞謝閣老的二位掌上明珠。由此兩家關係十分親密,雙方家長便將年紀相近的子卿與芷煙指腹爲婚,子卿與文清兄妹二人自小便是青梅竹馬,遂這柳大姑娘對子卿俱是不迴避的。而這蔣家正是柳家老太君的孃家,蔣老太君對這雙孫子孫女寵溺進了骨髓,一直養在自己膝下跟前,不情願令這雙兒女結親早了,好令其多於跟前承歡幾年……”
賈珠聽罷已是瞠目結舌,心下只暗道:“這複雜的裙帶關係啊,也無怪乎這侯孝華能晉升得如此之快呢,用現代的話說,那叫‘人家內部有人’啊!而反過來你說這賈家有何好處呢?進入廟堂之上的惟有賈政一人,還只是個從五品的員外郎,還不如煦玉他爹!可知無論在哪個時代,要想升得快,那還得拼爹!”
二人說着,賈珠方纔後知後覺地發現煦玉已不知於何時沒了蹤影,忙地詢問水溶,水溶道是煦玉方纔說是坐得悶了,往外去了花園散淡閒逛,已獨自離席而去。賈珠聞言一驚,心下只道是這煦玉定是又鬧彆扭了,可知今日他二人乃是下午到的此處,坐了這許久天已入夜,外頭氣溫驟降,煦玉這傻小子不知逛到何處去了,也不嫌凍嗎?誰不知這人平素最是畏寒懼冷。思及如此忙不迭對水溶道曰此番自己前去尋了煦玉回來。水溶則道令家人去尋便可。然賈珠只道是自己亦是坐得久了正可藉此活動一番。水溶終是首肯曰:“如此鴻儀兄快去快回,不多時候這戲便要開場了,今日這戲可是十齡班的。”賈珠答應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