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3 蹊蹺的火災

通州碼頭刁民聚集還有庫房鬧事,是皇帝欽點的案子。

洪承疇不敢怠慢,親自帶人調查。

最近一段時間,洪承疇和通州碼頭的緣分不淺,經常有案子涉及到這邊。

他們趕到的時候,場面與傳說中完全不一樣。

都說這裡暴民聚集,並且是火焰連天。可是他們到了以後,就沒有看見幾個人毛,至於大火,基本上也都滅了,有一些順天府的衙役們在恢復秩序。

洪承疇此番帶的人不多,不過都是精銳,手下的齊大力和王京樂,是狠厲角色,不少大案要案都出自他們之手。

此次前來,順天府負責維持秩序,他們是來調查背後主使。

“大人,那些暴民們,一個都沒看見。”王京樂比較直,一路走來,沒有看見半個鬧事的百姓。

“老王,你沒看見那些個告示麼。陛下說了,不用金絲楠木,省下六百萬兩白銀。此前他們不知道,被人利用,現在知道事實,誰會跟着他們胡鬧。我還聽說,那些帶頭的御史們,家裡都被人潑了大糞,牆上還用大漆潑灑的亂七八糟,那叫一個慘。”

“怪得了誰,他麼願意作死,這不是得償所願?”

兩人辦案能力有,但是廢話也多。

“你們好好查看,莫要放過細節。”洪承疇知道他們的脾性,說到。

“是,大人。”兩人齊聲稱諾。

幾個人眼看此處沒有什麼可看的,決定換個地方。

“暴民們走了,我們是否去過火的庫房看看,那裡應當會有些線索。”

找不到鬧事之人,先從火災查起來,應當會快一些。

他們趕到火場的時候,發現另一些人也在,他們不是順天府之人,但是吧,也算是老相識,此前見識過。

這些人到的早,已經在勘察。

王京樂小心的挪過來,“大人,他們來了,六扇門那幫人。”

六扇門,本意不過是對三法司衙門的稱呼。

但是在萬曆年間,先後發生梃擊案等案件,萬曆便組織一些人,專門對重大刑事案件進行調查。

他們不屬於錦衣衛,不屬於東廠,和三法司有有着關係,大部分都是刑部大理寺抽調過去之人,並且武藝高超,不少人都有一手絕活。

於是不知道怎麼叫的,便用六扇門代替。

“我看見了,想不到,這次連他們也都驚動。”齊大力湊近了說到。

“幹好咱們的,陛下震怒的事情,動用他們也是平常。”

六扇門出現,就是爲了幫助萬曆解決一些疑難雜症,現在他們出面,並不出意外。

洪承疇沒有去找他們,卻不影響他們過來。

“洪大人,你們也來調查?”六扇門小頭領,冷削惡冷冰冰的打招呼。

“冷大人也在,我們奉上官之命,來看看有何線索。”

“那便祝洪大人早日破案,我等先走了,告辭。”冷削惡打完招呼,帶着人便走了。

六扇門之人向來自視甚高,莫說是刑部十三法司,就是錦衣衛和東廠這樣令人聞風喪膽的部門,在六扇門眼裡,也不過是辦一些別人不方便的案子,只有六扇門專門來辦大案要案,尤其是涉及到江湖紛爭的事情。

金絲楠木背後涉及到商會,也涉及到民間一些大的團體,說起來,他們參與也是情理當中。

齊大力看不慣他們目中無人的樣子,啐了一口,“狗眼看人低的東西,他們才六品,跟您差着兩級,還真把自己當盤菜。”

六扇門的冷削惡,官職並不高,也就是正六品。而作爲刑部郎中的洪承疇,是正五品官員。

要不是刑部郎中的地位有些特別,他根本就不可能出來辦案,也算是級別不小的官。

王京樂咂咂嘴,“誰讓人家原來都能直接面聖呢?咱們十三司可沒有如此待遇,正五品在人家眼裡,或許就是小官吧。”

洪承疇聽他們說的陰陽怪氣,一人踹了一腳,“就你們話多,給老子幹活去,在我面前唧唧歪歪,想幹什麼?”

其實王京樂和齊大力潛在的意思,洪承疇知道。

六扇門的興起,是萬曆皇帝搞的事情。

現在萬曆和當初的首輔都不在了,六扇門也不是當初的強勢,有必要的時候,可以和他們硬槓。

不過胥吏就是胥吏,想的不夠深遠。雖說刑部郎中們升遷的概率不大,但那不代表沒有。誰都知道六扇門是個暫時的機構,說不定哪天就會撤銷,他洪承疇爲何要去做第一個吃包子的人?

讓他們繼續目中無人,就是遲早會有人來收拾。

越是想要他們摔得重,現在就要擡得越高……

如此道理,兩個胥吏難道不明白?

兩人吃了一腳,效率突然高了起來,可能就是不打不中用?

“大人有些奇怪啊。”王京樂看了看四周,回來說到。

“說說。”洪承疇一邊看着地上燃燒的痕跡,一邊說到。

“您看看順天府圈起來這一塊,十分有意思。”

王京樂指着地面的痕跡,向遠方延伸,如果畫一條延長線的話,便發現事情不簡單。

再從另一個區域划過去,畫出一塊地方,能看出比較清楚的界限。

齊大力和洪承疇跟着過去,都看出來異樣。

他們發現一個奇怪的事情,棉花庫房燒的一乾二淨。而其他庫房,看上去也燒了,過火面積卻很是敷衍,給人的感覺只是意思意思,甚至於有些潦草。

“大人,事情蹊蹺了,您看,幾個棉花庫房中間,隔着防火牆,現在又不是大風天氣,火苗想要過去,根本不不可能。”齊大力看出來些端倪說到。

“對,挨着棉花庫那麼近的麻庫,半點問題都沒有,真是稀奇。麻雖然沒有棉花燒的快,但是它本身油脂含量高,更容易持續燃燒纔是。”王京樂試着分析。

棉麻都是容易過火的東西,又都是紡織品的主要原料。

相比之下,此處並非是棉麻加工的主要產地,但是麼,此處的倉庫確實北方最大的棉麻儲備庫。

如果這裡的棉花有異樣,肯定會影響……

洪承疇正在思考着,突然察覺出不對勁。

“誰!”他喊道。

就聽見邊上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有人在跑!

齊大力迅疾彈了出去,追上前。

“你也過去。”洪承疇命令王京樂道。

後者聽命之後跟過去。

沒有多久,他還在勘察現場,兩人前後腳回來了,只不過雙雙無精打采,耷拉着腦袋,看上去便是沒有完成任務。

“那廝非是普通人,我的腳力算是快的,根本追不上他。”齊大力掏出水壺,喝上一口水後,擦着嘴說道。

“絕對是高手,大力的腳程,六扇門那幾個高手都不見得能甩掉。今日追那人,卻讓他們溜的無影蹤。”王京樂嘆口氣,十分無奈。

他們兩個聯手,很久沒有讓敵人逃走過了。

“可有其他發現?”洪承疇並不糾結,能發現有人跟蹤,就說明事情不簡單。

越是高手,越說明問題的嚴重性。這讓他十分興奮,已有一陣子沒有見過讓人有興趣的案件了。

此次從普通的刁民鬧事到倉庫失火,居然能挖出背後有人,那就很有意思。

“大人,看來有人在耍弄奸計啊。”齊大力難得深入進行思考。

“你也知道動腦子了,那是好事。說說吧,還有什麼發現?”洪承疇敲敲齊大力的腦殼問道。

“啊,對了,我發現此物。”齊大力突然想起什麼,掏出一個東西。

“你啊你,不說是不都都忘了,下次記得長點腦子。”王京樂看見他纔想起,也拿巴掌打他的腦子。

“老王,不能打了,再打我下次更傻。”

齊大力這麼一說,王京樂樂了,“你好知道,自己注意點。”

兩人開着玩笑,洪承疇看着眼前的東西,皺着眉頭想了一會兒,“此人不是個探子,也不是長期做如此事情之人。”

“那他是否故意丟下的?”王京樂問道。

“不會,雖不值錢,但是磨的黝黑髮亮,定然不是普通東西,有可能是信物之類。若是普通探子,自不會將信物帶在身上。”

“信物?”王京樂接過那個東西,仔細的看看,別說,真的像是荷包之類的東西。

但是,上邊的圖案和文字,出賣了它。

“看樣子,是西域人啊。”他笑道。

“也不見得,有些蒙古人,也用類似的文字和符號。”洪承疇拿到那個物件,便看出了來源。

根據上邊圖案的風格,應當不是喀爾喀或者科爾沁的東西,極有可能是西北或者西域那邊過來的人物。

“他們來幹什麼?”齊大力有些納悶,那些西域人或者西北人,很少犯事,都是在做買賣。

平日裡,要比喀爾喀和科爾沁諸部低調多了。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我聽說過,西域那邊有些地方適合產棉花。但是他們產量又不大,如果是他們放火燒的,雖然暫時能拉高價格,但是最大的受益人,明顯不是他們。”

洪承疇對於大明的棉花來源,還是比較清楚。

如今,松江地區是大明第一大棉花產地,西北那裡雖然也有人,但是規模要小上很多。

即便是將這幾個重要庫房的貨燒掉,便宜的還不是他們。

現場調查完畢,幾人獲得不少信息。

回去的路上,他們剛好路過一堆人在堵着戶宅子,罵個不休。

“老哥,怎麼回事?”王京樂知趣的前去打聽。

老者一回頭,看見是個捕快,當即說到,“哎吆,是官爺。好教您知道,這是個御史,聽聞上書說了,必須要用金絲楠木造大殿,據說,就是他慫恿的那些人去庫房鬧事。這下倒好,人們知道是他帶頭乾的,都來了,潑大糞的潑大糞,潑生漆的潑生漆,我看啊,他們是別想好。這人啊,好好做人不行嗎?非要收別人的黑心錢,把幾百萬兩國庫銀子都花出去,真是不要臉!”

老漢邊說邊罵,王京樂感覺他的唾沫星子都要噴到身上。

將情況和洪承疇一說,洪並不想管,帶着人走了。

此事乃是治安問題,說到天是順天府的事情,並不是什麼必須要他們出面的重案大案,再者說,他們也是有些不忿。

那些人爲了自己的利益,真是不要臉,幾百萬兩的銀子啊。也不知道收了多少好處,要給那些人站隊。

現在倒好邸報發出去之後,百姓們都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這下,那些人們都知道自己被卑鄙小人利用,於是都反過來找麻煩。

此事,再正常不過了,既然想要利用裹挾民意,就要接受他的反噬。

洪承疇在忙着破案,張田餘等人也沒閒着。

朝廷除了在邸報中公佈金絲楠的前因後果之後,還允許民間使用和銷售。

此事對於木材和家居行業來說,是了不得的事情。

以前,不是沒有人用,不過因爲皇家限制,人們即便是用他加工,也要遮遮掩掩,不敢明說。

所以嘛,那個時候,金絲楠木雖然貴重,在民間卻賣不上價。現在,能光明正大的使用,價格體系自然不能和原來一樣,至少也要堂而皇之的擺出來。

若是論貴重產品的銷售,滿大明沒有人能比得上張田餘和林月華,甚至於自信點,放眼天下,無人出其右。

“此次金絲楠木放開,將是極大利好,不過幾位老闆一定要注意,千萬不敢超出尺寸,到時候有人找麻煩,影響很大。”

朝廷雖然放開民間使用和銷售,但是規定尺寸,不能使用超過尺寸的大料。

“既然是放開使用,那索性就全面開房,爲何還要遮遮掩掩?”有個傢俱掌櫃說到。

“我覺的還好啊,這也算是一次進步,以前都是直接禁止掉一個顏色,現在至少讓我們使用,知足吧。

方纔說話之人聽他一說,想了想便坐下。

說起來也是,有些顏色和圖案,到現在都是皇家使用。

金絲楠木能開開口子,已經是重大的改善,不能再強求更多。

“現在就等着看看,西南的報價是多少了,如果合適,我們這就採購。對於商人來說,賣給誰都是掙錢,賣給皇家他們拿得不一定多,只要合理,我就拿下。”

“那是,秦老闆,他們不給你,還能給誰。北派雕工,全天下就是你家,黃花梨的東西,經過你們家,能高一倍,就這還搶着買,那是真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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