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還是比較工整的,雖然全是拍噓之詞,不愧是狀元之才,詩詞方面還說的過去,不知道治理政務的能力如何,朕有一案例,請愛卿分析分析。蕭綜的母親吳淑媛原來是齊宮東昏侯的妃子,因其貌美有才學,被武帝看中,入宮後七月即生下蕭綜,宮中都懷疑非武帝親生。蕭綜長大以後,去盜掘東昏侯的墳墓,刨出屍骨,用自己的血液滴在屍骨上,見其果真能滲入屍骨中,蕭綜半信半疑,後又殺了自己的親生兒子,用自己的血與兒子的屍骨進行試驗,血液仍能滲入骨中。於是深信不疑。後來蕭綜投奔北魏,改名蕭纘,並表示要爲東昏侯服喪三年。且不說這人怎樣,愛卿認爲這樣的認親方法是否正確?如果你是某個地方的知府,有人來你這裡狀告某人的兒子不是他親生的,你會用什麼方法判定?”希望能明白朕的苦心,朕對人才的任用是很謹慎的。
聆言,宇文初蘅面龐漫過一絲汕色,半刻,稍稍平息。聞其後語,輕咬下脣,冥想半刻,侃侃而言:“民女覺得此認親方法不但不正確,且有些殘酷,血滴入其融合又能如何,東昏侯之屍骨早已腐亂髮酥,是液儘可滲入其中,此,如若蕭綜並非東昏侯之骨肉,之前弒子,其後服喪,不皆成爲世人笑柄?如若是民女判定,斷然不會使用滴血認親之法,此法並不嚴謹,且經常兩個不相干之人血都會相溶,民女會先觀其相貌,但,一般來官府解決此案之人,父子二人相貌應不會太想像,之後,民女會詢問其人,爲何覺得孩子不是他的息子,除了相貌還有無何其他說法證據證明,依其人所言,再下一步判定。”語罷,不知自己所言是否合理得體,不覺間,手心滲出汗珠,垂首,靜待其言。
“宇文初蘅聽封,朕觀你有些分析破案的才智,故加封你,泰安縣令,希望你能恪盡職守,做個百姓的好官。好了,你且一邊候着。”環視朝下百官,個個交頭接耳,嗓子輕哼一聲:“榜眼,探花何在?”
聆言,宇文初蘅鬆了一口氣,拜道:“謝皇上。”起身,退至一旁。
聞聖召,雲紫娟如踏五色祥雲,捧燦爛花枝,雍容雅步進入大殿。層層疊疊的宮殿大門如九重天門,而兩儀殿內,聖上威武莊嚴,正端坐於御座之上,百官朝參,宏偉莊嚴,肅穆的氣氛,內心暗想須謹言慎行爲好。低首叩拜,恭聲道:“民女雲紫娟,拜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旭日的升起緩緩移動,御香爐燃起的青煙,似升騰着皇袍上的真龍,如頌王之聖明,盛世如潮,普天同慶。皇上聖明,但不知會出什麼難題?呵呵,管他呢!既來之則安之,紫娟啥都不怕。
見來人一身素衣打扮,倒顯出不施粉黛的美麗。尹天啓安坐好,擡手。“愛卿平身吧,你就是探花?好很好,你們的試卷朕都一一看過,文采方面沒說的,朕今天也不考你文采方面的東西了,既然入朝爲官,爲百姓,爲社稷,這樣吧,朕有一問題一直想不明白,你說是農業治國好,還是儒家治國好,農業乃國家百姓生存之根本,儒學乃國家禮儀之動力,如果二者兼顧,愛卿你將如何實施?”
聞言,欣喜,雲紫娟叩謝後緩緩起身,“謝主隆恩,”細思聖上所出之題,脣邊勾起一輪彎月,嫣然巧笑,清喉嬌囀,“回皇上,惠農爲我國安天下,穩民心之基,而儒學爲聖人之道,亦屬常理,弘揚儒學,倡導和諧,乃時勢之需,人心所向。古言,仁學治心,仁政治世。勵行天道,規範人道,以修己利羣,自強不息,治國淑世爲目標。民女認爲,二者本應相輔相成,聖上治國安邦,以人才爲本,以德爲本,重在誠,敬,謙,和。惠施於農,減少賦稅,大興水利,使農民安居樂業,修身養性,一心擁君。此乃善舉。但民女尚未爲官,未能真正參透其中玄機,只憑紙上談兵,欠妥,還請皇上見諒。”等學會爲官之道,再問吧!雖知語不佳,仍喜笑顏開,靜觀皇上面色。
“嗯,”心中有些底細,尹天啓眉頭舒展,“那好,朕再請教你一題,自先帝以來開啓科舉制度,爾等認爲科舉制度有何改善之處?”
見皇上眉開眼笑,雲紫娟更輕鬆自如,只是一個“請教”倒讓自己愧不敢當。冒冷汗!哪敢讓皇上請教喲!這不要人命麼?紫娟就是吃了豹子膽也不敢。經珠不動凝兩眉,鉛華銷盡見天真。在腦海裡摸索着題解,少時,雖僅略知一二,頓覺心情舒暢,擡眸,凝視,柔聲道:“回皇上,民女不敢妄加評論。既是皇上旨意,那民女斗膽,直言不諱。首先最明顯的是,舊科舉取士,不僅看考試成績,還要有各名人士的推薦。故,考生紛紛奔走於公卿門下投卷,以求自薦其才。此舉雖能使有才能之人顯露頭角,卻也不乏個別弄虛作假,欺世盜名之人,而使多數賢能者望而卻步。現行科舉,因聖上重視人才的培養和選拔,以文取才,考生無須事先投奔公卿門下投卷以求自薦,實現公開,公平,公正。其次,自古權知貢舉,監考是由吏部考功員外郎主持,爾後改由禮部侍郎等主持,定人定職,似一成不變,而今是由能者勝任,甚至由聖上欽點賢卿,一方面可見聖上愛才之心,一方面可見制度在不斷完善。民女不才,僅以此爲悟。”語落,本不強求高官厚祿,只盼盡力施己才,雖才疏學淺,亦輕鬆自在。
“好,等卿一席話,朕對你有些瞭解。好了,愛卿聽封。朕加封你正八品侍讀。以後朕的皇子和公主就由你負責,朕很看好你的。”尹天啓輕輕揮揮袖子,等待下個舉子的回覆。
叩首謝恩後,雲紫娟緩步退入隊列,“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難掩欣喜之情,朗目疏眉,含羞,小臉不施粉黛而顏色如朝霞映雪。侍讀?挺好,還能陪皇子和公主玩,不過,這責任還蠻重的,唯恐誤人子弟,必須盡力爲之。
水清淺得聞皇上傳召,本平靜的心情乍如石入靜潭,驚起漣漪無數。知此事已無退路,忙平復心情,斂衣整袂。穩步入殿。兩儀殿內,一抹明黃端坐龍臺,百官並立兩側,一片寂靜無聲。不知她們幾個如何,可是知道此時更需謹慎小心,步至殿心,平心穩氣,朗聲道:“進士水清淺,拜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水清淺?嗯,哪裡人士?十年寒窗考取功名,可見你確實努力。既然你叫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那好,你就用萬歲做一首詩吧。風格不限,朕洗耳恭聽。”端起茶水輕嘠一口,淺笑看着她。
聽到皇上喚到自己,水清淺忙叩首行禮,回道:“啓稟皇上,民女乃越州丹陽郡人氏。”垂首思索片刻,沒想到自己只是順着人士喚了聲萬歲,倒引來皇上出題考驗了,這該如何應題呢?百轉心思,輕蹙峨嵋,緩緩吟道:“獨倚涼亭望君歸。蘭香煦和唯心非。轉身回眸落清淚。萬歲之時仰君威。”吟罷,垂首立於堂上,也不知應題如何。
“嗯,好,”尹天啓微微點點頭,“朕也不爲難愛卿,愛卿聽封,朕封你,正八品書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