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_第16章 登浮煙山 論劍心得

臨淮縣浮煙山,整個山勢呈東北西南走向,東坡平緩,西坡陡峭,溝谷密佈,山上林木蔥鬱。一望無際的藍天下面,一座座綠樹成蔭的青山環抱着淡綠的湖面,朵朵白雲倒映在水面上,微波盪漾的湖面波光粼粼,一幅湖光山色的天然畫卷。

雲紫娟望着環湖皆山,湖水澄碧的美景,雖讚歎不已,卻因筱音未相伴至此,而一聲嘆息:“終於來到浮煙山,不過筱音臨時有點事,未一同上山,真有點遺憾。這難道就是傳說中封戰前輩的聚集地麼?只是天問臺會在哪呢?反正距那日還早,不如權當賞景先吧。”

一身素衣,手提長劍,尹天仇獨自一人先來到浮雲山前打探地形。漫步在重山俊嶺之間,欣賞着山澗迷人的風景,心中暗暗的想着,這封戰老頭也真會享受,居然在此如仙境般的地方隱居,真是快哉。走到山崖邊上,舉目眺望,任憑風吹拂着自己的臉。

黛眉開嬌橫遠岫,綠鬢淳濃染春煙。一襲紫羅蘭裙裳,雲鬢花顏金步搖,隨風輕飄似舞動,輕快如喜鵲之語。“山中有水水中山,山自凌空水自閒。但覺水環山以外,居然山在水之中。”於靜中聽出微輕之腳步聲,雲紫娟急問道:“是誰呢?”

尹天仇正沉浸在凌厲的山風中,忽然聽到有人喃喃自語着,遂尋着聲音漫步向山間走去。知道自己被那人發覺,便爽朗的笑了笑道:“遊山玩水之人呢!怎麼?”

見來者雖一身素衣打扮,但觀其手執那耀眼之劍,非常人所能得之,暗測其爲江湖中地位頗高之人,或是朝延中人。擡眸,瑩光閃爍,雲紫娟回以嫣然一笑,借話帶話,試問之。“是麼?遊山玩水之人?亦需帶劍?算是提醒紫娟少帶了樣東西。”言下之意,呵呵,猜去吧。

聽聞對方打趣的說道,尹天仇不由心中一驚,回頭仔細的打量其說話之人來。見其一身紫衣,眼哞中透着水靈,身才婀娜,活脫脫一美人兒嘛,遂笑了笑道:“帶劍只爲防身,也並無它用!敢問姑娘也是來此欣賞風景的麼?”

久涉江湖,慣於開門見山,雲紫娟直言道:“不瞞公子說,紫娟本非只爲賞景,原爲一睹傳說中封戰前輩之風采,而今聚那日還早,便先賞景,何況此景如夢幻境,青山擁碧水,今若無閒觀賞,他日未定有空來。”稍停片刻,察顏觀色,續道:“想必公子也非等閒之輩,不過,紫娟心中有劍。”人在江湖,本該隨身配劍,有備無患,只是顧慮到封戰前輩欲金盆洗手,不問江湖中事,那麼紫娟前去,理應御下兵器,空手前往。

“哦?又是跟那老頭有關啊?看來他這次的動作可真大啊!”尹天仇心中暗自思索着,怎麼又是跟他有關啊?看來這次要完成任務肯定是相當的難咯!那麼多江湖之人都來一睹他那糟老頭,哎!聽到她所言,點了點頭道:“說的也是!在下也是這麼想的,如果不曾早來欣賞下這裡的風景怕以後就沒機會來了!不過在下也是因爲那老頭而來!”

仔細地看了看自己,再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湛盧劍,笑了笑道:“額?姑娘心中的劍能跟在下這劍媲美麼?”

雙目凝視其手中之劍,雲紫娟輕搖首,巧笑道:“紫娟心中之劍,怎能與公子相提並論?於公子來說或許如秋葉,於紫娟來說貴如聖劍。但紫娟不輕易出劍,劍若出銷,其仇必深,必定傷人。”天下何時能讓劍消失無蹤?

“哦?世上竟然有這樣的劍,在下到是很想見識一下呢!”尹天仇哈哈大笑一番後續道:“可不知姑娘何時候用你心中的劍呢?如果用的時候可否告訴在下呢?到時也好讓在下欣賞一下姑娘的風采和神劍的威力!”心中暗想,此女的境界可真高啊,無劍勝有劍。

見其真以爲世上有神劍,不由掩口而笑,雲紫娟忙解釋道:“公子過獎啦!其實紫娟心中之劍,隨處皆是,大凡習武之人,隨手取材,萬物皆能視爲劍。紫娟雖是武林中人,卻盼江湖從此無劍。然,天下未太平,劍拔弩張何時休?”

尹天仇聽其此番見解真是讓自己很是佩服,點了點頭笑道:“姑娘此番見解真是讓在下佩服!如果能讓所有的人都放下手中的劍那該多好啊!不過想要這樣恐怕很難!”長長地嘆息一聲道:“天下之大無其不有啊!罪惡之人比比皆是,爭權奪利之人也不乏存在!所以手中的劍還是不能放下啊!”

雲紫娟勾脣淺笑,頷首,垂眸,忽感一絲倦意欲小憩片刻,特輕語一聲暗示的狠話,便半倚着槐樹,閉目養神。“呵呵,估計到時,任誰也看得不出,外表溫柔的紫娟,說不定可是心狠手辣之人呢?”這下應該可以安心靠樹小憩下吧?

“額?心狠手辣?”尹天仇打趣了輕笑兩聲道:“呵呵!看不出姑娘居然會是如此之人?”心中暗想,看你天庭也並不飽滿啊,怎麼敢在本王面前出言不遜呢,真是不知道山外有山樓外有樓啊,年輕就是好啊!故意調侃道:“難道姑娘不知山外有山樓外有樓,一山還有一山高這道理麼?想必姑娘涉及江湖甚淺吧!”嘴角勾起邪惡的笑容。

雲紫娟半擡眸,朝其斜視一眼,復閉之,自顧養神,壓根不在乎。“紫娟自幼就在江湖打滾,但畢竟能力有限,看來這年頭,不多學點防身之術,還真是不行啦。不過,山外有山,人上有人之理,還是懂的。但公子,我可一點也不怕,只是懶得動手罷了,不信,就哪天試試。”難不成他還想怎樣不成?

“哦?看來姑娘是狗眼看人低咯!試問當今天下又哪個敢跟在下想比的?就算有也只有那麼微乎其微的一兩個人而已!卻不想居然今日見到你這初生的牛犢還真不怕我着老虎。”話一說完,尹天仇哈哈大笑起來,故意挑釁的瞪了她一眼。

雲紫娟聞其一句如棒槌,擡眸,怒火中燒,激怒道:“豈有此理?公子出言不遜,別怪我無理。”彎身拾些許幼石,猛用力向其擲去,如繁星分散而擊,如疾風忽至其身,而自己則暗笑,閉目,懶腰倚靠槐樹,繼續小憩。

尹天仇正暗自得意,卻聽見她嬌呵一聲後,便聽到數聲劃破長空的勁風向自己風馳點策般飛來。心中暗叫不好,遂飄身閃躲,手中長劍也沒閒着,將臨近自己身體的暗器依依擊落再地。自己人也飄向了左側,見無危險,遂嘴角輕輕上揚,邪惡的笑容浮起,將一飛來的石頭用力向她擊去,輕哼一聲道:“雕蟲小技,還敢拿出來丟人顯眼?”

感覺回擊之石徑直疾飛,雲紫娟便極速側身避開,瞬間那飛石已深陷入身後的槐樹冠中,復回位仍倚槐樹,從容不迫,冷笑道:“喲,這叫回報吧?公子真客氣。”語落,身影忽閃間,已施靈毓獨門輕功“化影無形”至其旁,本欲抽其劍,恐動勁太大,就僅好奇取下其腰間繫之玉佩,悄然離遠其左右,細觀之,見“尹”字精雕細刻於玉上,頓覺不妙,隨口呼道:“原來是皇親國戚呀。”

尹天仇心中正暗暗得意,卻不想她竟然用出靈毓派的獨門輕功。本來得意的神情,卻在此時已經變得很尷尬了,稍一楞神,卻被其拿走了自己身上的玉佩。心中微怒,但也不表於形,任然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輕笑兩聲道:“既然知道了,那還不將玉佩還與本王,是不想想讓本王親自己來拿?”略略沉思片刻後繼續道:“本王可不想傷了故人的門人!”話雖然說了出去,可心中的哀思悠然而升,思念和後悔浮現在臉上,眼角也閃爍着淚光。

雲紫娟雙手捧着,本欲奉還,聞其一聲“故人的門人”,卻讓自己打消念頭,故意爲難道:“王爺?是麼?誰能證明你是呢?抑或帶“尹”字玉佩便是王爺,那紫娟手中握着此玉,豈不是王妃麼?可笑。倒不如把這玉扔了,誰也假不了誰。”原來他就是王爺,就是讓冰卿託付終身之人。右手握玉,握緊拳頭,佯裝欲損之,但見其淚光閃爍,卻又狠不下心,放鬆拳頭,平展,細觀之,安然無恙,雙手奉還,含歉禮道:“紫娟拜見王爺,請王爺恕罪。至於冰卿掌門,本有病疾,請王爺釋懷,不必過度心傷。”

心中的哀思,越來越濃烈,尹天仇眼角的淚也慢慢一點一滴無情地向下掉落。想起冰卿之香消玉損,自己負有很大的責任,遂在其門人面前也沒咯王爺的威嚴。拂袖輕輕拭去眼角的淚,心想,扔就扔吧,無所謂如果能讓你們消氣一塊玉佩又算什麼呢?如果能讓冰卿回來,就算是要本王立刻跳下山崖,本王也願意。擡目卻見她恭敬的將玉佩雙手奉還,並恭敬地向自己請安,本就難過的,卻還是強行擠出一絲難看的微笑。長長的嘆息,輕輕將玉佩接過道:“哎!冰卿之死都是本王所錯!如果你想報仇那就請動手吧,”話一出口,便閉上了雙眸,靜靜地等着。

見其真情流露,淚流滿面,雲紫娟內心一陣酸楚,不願再錯怨其負心,反而輕拍其肩,安慰道:“王爺,莫將責任攬於自身,冰卿本有舊疾,紫娟自幼便知,靈毓與王爺無怨無仇,他日還請王爺光臨寒舍,一釋前嫌。”日薄西山,天色漸暗,拱手示禮,細語一聲道別。“王爺,紫娟還有要事在身,先告辭啦。”想不到冰卿已仙逝這麼久,王爺還是一片癡心,可惜呀!回不到過去,冰卿已一去不復返。

聽到她如此的措辭,尹天仇心中依然是十分的埋怨自己。恨不得她就這麼一劍將自己個刺死,遂並未張開眼睛。靜靜地等着,卻聽到她說並不責怪自己,心中更是內疚。

內心正自責着,爲什麼?爲什麼你們要這樣寬容本王?爲什麼啊?卻聽她說有事要走,遂點了點頭可仍舊無語。一個人慢慢地走到懸崖邊上,任憑狂風吹拂着自己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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