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夏被方時佑頂的沒了話回,氣哼哼甩開了方時佑的手,“去去去,知道你嘴巴厲害,我不跟你貧了還不行,我去找邢子婧,省的你那幫子狐朋狗友的來湊你的堆還得在意可憐的我。”
寧夏做了個鬼臉便走開,步態倒是極優雅。寧夏付出了多少纔到瞭如此,方時佑心裡明白,天天看着她走來走去他都有些乏了,寧夏卻一而再再而三週而復始,從最開始的神色緊張,到如今的神色自如,從以往的小心翼翼,到現在的落落大方,連他都有幾分爲她驕傲的意思了。
寧夏的禮服是方時佑給找人定製的,否則怎會令邢子婧這樣挑剔的小姐都眼前一亮呢?拿到寧夏的尺寸之後方時佑就私下找了設計師把自己的意思說給了人家,爲了心愛的女人,方時佑已經無所不盡其能。
設計師與方時佑算是舊識,如今在國內已經成爲了首屈一指的高級定製服裝設計師。對方聽完方時佑的描述當即就拍了板,說了包他滿意的話,方時佑當時還玩笑,說如果不滿意可是得麻煩她大設計師多改幾次,那設計師直說好,還勸方時佑面對的感情的漩渦需謹慎,小心真的掉進去了,爬都爬不上來。畢竟感情這東西,就是個沼澤,你越是掙扎越是陷得深。
方時佑記得自己當時笑着說不會,可誰又知道他對自己感情的信心,早已沒有了那份篤定。方時佑的肯定卻博來了設計師頗有深意的搖頭,對方似乎並不相信方時佑的話,而方時佑則有一種被人識破的尷尬,只得報以最簡單的微笑。
如果感情真的能控制,那麼自己與寧夏之間就不會那樣難熬,而現在也不會如此的珍惜。
方時佑知道,寧夏一直都想做自己。她想做一個頂天立地的“漢子”,什麼事情都喜歡自己抗。尤其是平日生活裡,她大大咧咧的慣了,不修篇幅,粗聲粗氣起來實在是像個男人,甚至和別的女生出門都是拎包又開門,跟人家男朋友差不多。
面對那樣的情況,方時佑也頗感無奈。但方時佑知道,那就是寧夏的生活,她也不在意那些,她要的只是快快樂樂、坦坦蕩蕩,其他的在乎的很少,很少……
算起來,方時佑覺得自己欠了寧夏真的很多。她是那樣努力的爲自己改變着,變得,變得連自己身邊的一幫子‘小少爺’都覺得驚訝,驚訝這個女人還是否是他口中的‘小寶貝兒。’當然,就算他們都不敢說不敢問,在那些探尋的目光裡,方時佑也能捕捉到寧夏這樣變化帶給所有人的驚訝與驚豔。
寧夏爲了自己,真的放棄了很多,方時佑不是傻子,他知道任誰腳底下踩着那跟針一樣的鞋跟也不會舒服,而她寧夏就能忍了、學了。想起寧夏穿着裙子穿氣不敢大出,步子也不敢大邁模樣,方時佑真是心疼到了不行,回家給她又是揉腳又是煲湯,不知道怎麼彌補纔好。
她想做她自己,卻爲了自己在不停的改變着自己,真的是脫胎換骨了一般,爲了自己的面子,爲了自己的圈子。
方時佑曾不止一次的說過寧夏,要她不必這樣也不必那樣,他最不希望的是寧夏最後弄不好反而傷到自己。
然而,寧夏就是那樣的人,懂事乖巧起來讓人都心疼。方時佑還記得那一次在他受傷後硬撐着去參加的酒桌上,寧夏本與自己水火不容,卻看到那個陣勢後自己叫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自己眼裡眉間的意思,她一點就透。
方時佑知道,那陣仗的嚴峻寧夏不是看不出來。自己的那句懂事,真的不是說着玩兒的。寧夏看着是那樣的倔強、頑劣、男孩子氣,但實際上她卻又是那樣的懂事與善解人意。只需要一個眼神,她就能懂自己,那時的方時佑知道自己真的沒有看錯人。
一件禮服,完全相沖的上下半身,就是方時佑最瞭解的寧夏,一個‘剛柔並濟’的傻姑娘。
他們之間有過爭吵,彼此的不服氣與誤解讓寧夏發火也讓方時佑不想忍讓。那時的方時佑恨不得罵她,罵她不懂自己的心意。可是,後來方時佑也發現了自己的問題。在她拼命的走向自己、維護自己的時候,而自己卻以爲發現了她的歪心思,以爲她又要怎樣,從而忽略了給她的那些所做一些肯定。
這樣的精心設計的一件禮服,方時佑並不指望某個感情遲鈍的女人能理解的到自己的心意。他只想告訴寧夏,自己是懂她的。自己明白她一切的好一切的付出,哪怕某次他表達的方式有問題,處理問題的方法太過強勢,但他都是懂她的。
看着那一襲黑髮黑衣下的燦爛笑容和頑皮模樣,方時佑真的恨不得將寧夏抓回來攬在懷裡,摟在掌中,陪她一起笑,一起鬧。
站在邢子婧的旁邊,寧夏真的並不遜色,禮貌的與人碰杯,輕輕揚起的脣角,回眸時輕輕揚起的髮絲,幽默的話語讓她在人羣中極受歡迎。
記起寧夏答應過爲自己蓄髮,那樣美麗的誓言,那樣古老的踐行方式令方時佑的心裡不免幾分澀,手裡的酒杯不由握緊,靚麗的液體掙扎搖晃了幾下卻沒有溢出杯沿。
“喲,方少還看什麼,那麼捨不得,還不趕緊跟過去,在這裡光瞪眼,眼珠子瞪出來了也沒用呢。”來人並非其他,能跟方時佑如此講話的,除了秦沐生,再無第二。
“滾一邊兒去,人家生日宴,你丫的來幹嘛!”一方的不客氣,自然是不能換來另一方的客氣,方時佑白了秦沐生一眼,又戀戀不捨的看了看遠處的寧夏跟邢子婧。
“外,什麼意思啊你!憑什麼你能來,我就不能來?你看看你,像什麼樣子!”秦沐生不屑,看看方時佑,又順着他目光的方向而去,目光盡頭的那兩個靚麗的身影令秦沐生眉梢一挑,透出幾分壞。
“你管我!”方時佑自然是不買秦沐生的賬,這廝就是一個看自己笑話的臉。“你不去摸死人,卸胳膊腿兒,你來這裡幹嘛,難道表演烹調?”方時佑對秦沐生真的是一百個的不客氣,最難聽的話都快讓他撿了來說。
“你管我,只要不卸你的,不卸你家小情人的,你管我來幹什麼。”秦沐生舉杯輕輕的碰着方時佑的酒杯,淺酌一口。
“誰情人誰情人,誰小情人?”聽秦沐生這麼說,方時佑不樂意了,連回了好幾句,嚇得秦沐生連連後退,“嘖嘖,還沒怎麼吃肉,就成狗了,沒本事,就亂咬了!”秦沐生高明的不只有醫術,還有嘴巴,一樣的不饒人,一樣的罵人不帶髒字。
“你!”方時佑恨道,要不是在這個需要保持矜持的白家場子,方時佑一定給秦沐生一個過肩摔。“你這張臭嘴給我放乾淨點兒,那不是什麼小情人,那是我女朋友,女朋友,懂嗎?”方時佑瞪了眼,一副秦沐生你再亂說我就撕爛你的嘴的架勢。
“哎喲,不懂,不懂成了吧、”秦沐生拿腔拿調的嘆了一聲。“就你毛病多,”秦沐生不屑,“女朋友和情人對你來說有區別嘛,關了燈不都一樣?”方時佑的話讓秦沐生十分的不以爲然。他們誰不明白,像他們這種人除了家裡掛號的那一個哪裡會有什麼真正的女朋友。能在一個牀上睡得,短期的是牀伴長期的是情人,情人嘛到底是情人,情人再長久,在長久也見不得天日,見不得爹孃,長期的‘地下工作’者,能算的上是女朋友纔怪。
秦沐生的話,越發的讓方時佑不爽,“丫皮癢了是吧,找摔啊!明天下午三點,你在俱樂部等我,我要不讓你滿嘴找牙,我就換換名兒!”方時佑威脅,將酒杯裡的酒一飲而盡。
懶得與秦沐生胡沁,方時佑拾起目光再去找寧夏的身影,而此刻寧夏的背後已經有了男人的身影。寧夏正側着臉兒與其攀談,面容上有淡淡微笑,矜持又從容,像是一朵亭亭綻放的百合花。
而那男人的身影,方時佑再熟悉不過。他目光中閃過一絲不悅,快步向那邊走去。
秦沐生見方時佑要走忙上前拉他,“怎麼了你,現在怎麼心眼兒比針眼都小,說你兩句,你至於的嘛!”自從有了這個姑娘他方時佑可真是從大度哥變成了小肚雞腸,上次就爲了自己的幾句話差點一個過肩摔將自己撂倒在地,這次倒好,直接走人了。秦沐生看着方時佑身上隱隱騰起的火苗,掌心感到一次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