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真好,寧夏覺得,如果方時佑真的能跟家裡緩和一下關係,那麼這回是她最好的新年禮物。
寧夏回家的時候自然是方時佑送她去車站的,有了動車買票回家都比以往輕鬆了很多,就算是站票也比之前節省了一半的時間,省去了大半的辛苦。方時佑自然是捨不得寧夏的,沒有了這個活寶,他的日子可是要難過的多了。臨行前,方時佑輕輕的吻了吻寧夏的額頭,說了句,“我的小寶貝,走了不要緊,可別忘了回來……”
寧夏笑着打方時佑的,流淚卻不知不覺的流了下來。這男人就是可恨,講個笑話還這麼招人的眼淚。寧小姐明顯忘了,她流淚不過是因爲她自己的沒出息,可她就有這個本事,一把推給了對面的男人。
寧夏也想說點什麼,嘴巴還沒張開,檢票的語音提示已經開啓,一遍遍催促她那要離開的腳步。
他們彼此誰都沒曾想過,會愛上一個這樣的對方。生活很奇妙,感情,更是奇妙,說來就來了,絲毫沒有預兆,更別提還得給你打個招呼,當你發現對方已經走進你心裡時才真正的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恐慌,畢竟對於彼此,他們都是那樣的不同。
幾乎是跑着的,寧夏拖着箱子衝向了檢票口,沒跑幾步,方時佑也追了過去,邊跑便喊寧夏的名字,在她未檢票之前喊住了她。
“蠢貨,你東西沒拿!”
方時佑大聲呼喚,着急幾乎是罵出了口的,寧夏趕忙低下頭找,看自己到底遺失了什麼。找了一圈,寧夏也沒發現自己少拿了什麼東西,一個箱子一個包……
寧夏慌忙往方時佑那邊跑,人還沒擠過去一個塑料袋就塞了過來,“拿着!”然後又是某男一番轟攆,“快走快走,小心誤了車次,還要改簽,麻煩死了!”
寧夏還沒站穩,就被方時佑推了回去,手裡多了一袋子的東西,連跟方時佑揮手告都沒了空閒。只能點頭應允,然後慌亂的提着箱子進門,不敢再多看一句。
其實,塑料袋裡的東西並不是寧夏忘了拿的什麼,而是寧夏臨走的前一天方時佑給他準備的零食。本來,回家只需要幾個小時的路程比D城堵車的時間還短寧夏哪裡還顧得上這些,可方時佑就偏偏給她拎來了,往車上一塞。他定下來主意,九頭牛也拉不回來。
包裡東西不多,卻安排得當。一盒切塊的木瓜,一包牛*,一個獼猴桃外加一份手撕麪包。哪一個寧夏都沒有不喜歡的理由,幾個小時的時間,寧夏倒是真的可以不寂寞了。
手機上,飛進一條接着一條的短信,都是方時佑發來的。一會兒讓寧夏看好包,一會兒讓她帶好行李,婆婆媽媽,好像她自己從來沒出過門一樣。
一去一回,多少個回合之後,寧夏才終於擺平了方時佑,答應了到站到家都給他消息他才肯作罷,叮囑她多休息,要不回家該沒精神玩了。
算起來,這也是兩人和好以後第一次的分別,他緊張的,好像她真的不回去了一樣。寧夏回了一句“小心眼的男人,”對面不用半分鐘就飛來一條,“從來沒大氣過,怎麼着?”
不再貧嘴,寧夏小睡了一會兒,醒來的時候剛剛好到離家還有十幾分鐘的一個站點,起身收拾收拾,給某人發了一個報平安的短信這才妥當。
知道寧夏回來,寧爸爸自然是張羅着要去接她的,可是大冬天的又騎着老式的自行車寧夏說什麼也不捨得,就是不讓寧爸爸接,就連到站時間和車次寧夏的嘴也封的死死的,不想讓自家老爺子在寒風中挨凍。
出站,寧夏先給某男去了電話,某男那邊正恨的牙癢癢,說寧夏回去他一定小心眼一次給她看看。寧夏聽聞,樂的哈哈直笑。
第二個電話寧夏就打給了爹媽,寧爸爸那邊還是犟着說要來接站,寧夏就撒謊說自己已經在車上了,用不了個十分八分的就能到。
懷揣着對家的滿心期待,寧夏拖着箱子出了站。出租車候客區人滿爲患,寧夏不愛湊那個熱鬧,轉方向就去了公交站點。一趟公交,半個小時,一次到家門口,比出租車的效率有過之而無不及。
一路上,年味很濃,路邊花卉展示皆是紅色海洋,就連路燈牌上的廣告都換成了大紅,一燒就是一大片。
望着窗外,寧夏笑意濃濃。到底是,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D城再好,到底也不是她的家,有家的地方,才能安心。
到站下車,寧夏拉着箱子連跑帶顛的往路口跑,馬路對面的居民樓就是她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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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的,有人在招手,寧夏仔細看竟發現是寧爸爸。寧夏腳步更快,不管箱子的亂滾和手裡東西的亂顛,她恨不得,恨不得就那樣一次跑過去,撲在寧爸爸的身上。
緊緊相擁,寧爸爸下意識的抱着寧夏的腰想把女兒提起來,可是人非再少,心有餘卻力不足。
“哎,爸爸老了,連閨女都抱不動了!”寧爸爸語氣中有幾分自嘲也有幾分不甘,畢竟當着閨女的面兒,寧爸爸一樣不服老,彷彿寧夏還是那個幾歲的小女孩兒,可以讓他抱着懷裡跑,在幼兒園的比賽中拿第一。
“沒有,纔沒有,爸爸不老,不老!”寧夏搖頭,扯着寧爸爸的胳膊就要走。畢竟家就在前方不遠處,寧夏急着安慰爸爸,也同樣急着見見媽媽。
說寧爸爸不老也不是虛言,老舊的居民樓裡,是寧爸爸給寧夏提箱子又拿包的,好像許多年前他接寧夏放學回家一樣。所有的東西都是爸爸來拿,寧夏則拽着爸爸的衣角,一步一步的跟在他身後,上樓梯,然後回家。
所謂記憶,是心裡閘門一經開啓就再也控制不住的東西。寧夏抹着爸爸的手,眼裡淚花涌動。
家裡和寧夏走的時候並沒有太大的變化,寧媽媽說過,她不在家,老兩口連吃飯都是糊弄。而此刻寧媽媽正在廚房裡忙活,聽見女兒回來了就趕緊推門出來說話,“我看天快黑了,不太放心你,你爸在家也是閒的難受,正好讓他下去接你,活動活動。”
爲了給寧夏寬心,怕她多想,寧媽媽自然是準備了自己的一套說辭,寧爸爸也跟着點頭,“就是就是,這活動了一圈,爬爬樓梯,身上啊,舒服多了!”
寧爸爸順着寧媽媽給的杆子向上爬,生怕女兒一個不樂意,下次還是不告訴自己車次和回來的時間。
“好了好了,就你們理由多,說謊都不臉紅的。知不知道咱家門往哪兒開?”寧夏毫不猶豫的拆穿二老,丁點兒面子都不肯留,弄的寧爸爸寧媽媽面面相覷,誰也不肯再多話,只怕是露了馬腳。“媽,今天晚上做啥好吃的?我這可是餓了……”寧夏勾住寧媽媽的脖子,撒嬌一般的貼了過去。
“我給你做了香菇土豆雞,你爸呀,這不非要嚷着去接你。現在回來了,一會兒讓他給你做酸菜魚。魚我都收拾好了,過會兒你和你爸下去去市場買兩包酸菜,多給你放點,知道你在那邊都吃不上,肯定饞了。”
聽着自己老媽熱乎又貼心的話,寧夏鼻頭都酸了。算起來她也真是好久沒吃酸菜魚了,趕忙點頭。寧夏也不顧那麼許多了,看着廚房的方向,開心最終勝過了調皮着鬧事兒的眼淚。
回家的一切都是溫暖而平和的,一家人守着圓桌吃的開心,電視那邊播着節目,三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看着,彼此又聊着天,有工作上的也有生活上的。
獨自在外,又是獨生子女,寧夏這樣的生活能力還是讓寧媽媽擔憂的,寧夏倒是拍了拍胸脯說沒問題,“你看你們女兒,這不活蹦亂跳的,而且還胖了呢!”
“唉,對了,我那一陣子不是請戰內蒙了嗎,你們不知道,休息的幾天我跟同事出去。那兒美的啊,那叫一個漂亮啊……”
打開了話匣子,寧夏又開始了滔滔不絕。講工作上的天南海北,講新工作專業的方向與不同,講公司的年底聚會如何的熱鬧,講自己的舍友如何友善……
自然,寧夏是明白有些話該說而有些話不該說的。比如自己爲什麼換工作,比如她爲了幫鄒婧雯而醉酒,差點被人拖走……
在外打拼的人回家,從來都是報喜而不報憂的。寧夏也不傻,她可不想讓自己的父母一把年紀了再爲自己擔心,什麼東西該挑明而什麼東西又不該捅破,她自己,很明白。
寧媽媽聽着寧夏天南海北的跑火車,一面不住的給她碗裡夾魚夾菜,一面攔着寧爸爸,讓他少吃幾口,給女兒留着。
寧爸爸看着滿面紅光的女兒,掂量了掂量自己在家裡的地位,只怕是從最底層,又要到負一層了。
縱使見了爹媽高興,寧夏倒也沒忘了給方時佑去電話。她可見不得某人發威,說不定火氣一大,就從電話聽筒裡迸發了出來,到時候,受罪的可是她自己嘍。
睡前,寧夏又接到了方時佑的號碼打來的電話。寧夏正好在牀上躺着,就窩在自己的被子裡和方時佑煲電話粥。不大的屋裡,因爲寧夏的心中惦念而變的溫暖異常。
家常理短,寧夏任由方時佑說。方時佑倒也真是厲害,趣事笑話,信手拈來,弄的一個快睡過去的寧夏硬生生的給笑精神了。
老房子,房間小,隔音效果也就是差了點。寧夏捂着頭躲在被子裡偷笑,寧爸爸卻敲門進來了,低喝道,“還不睡!都多大的人了,還熬夜。這大半夜的,難道是睡不着啊,還這麼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