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尋從來不知道,原來鈴蘭的葉子是有毒的。
“這是我最難忘的回憶了,以前摘了許多葉子泡茶,自己捨不得喝送給媽媽,可她看到以後二話沒說暴打我一頓,根本來不及和我說太多。”陸連城說到這個話的時候,反倒是略帶笑意。
只要腦海中想象小連城因爲被打了一頓,氣不過就將大院中所有鈴蘭全部毀掉的倔強,就莫名地失笑,陸連城真的是從小霸道。幸好,他後來親手將鈴蘭種植回去,不然是不是鈴蘭就成了他最討厭的小精靈?
保溫箱中的鈴蘭,盛開。
雖然沒有隨風搖曳,可也算是第一次被發現了。像個小孩子一樣嬌氣,想象是陸連城親手種植的,就在心中有了無限的情感,那樣迷戀的男人原來也有自己的小情節,他不是神,他的童年也有頑皮,也有揮散不去的執着。
鈴蘭,陸連城的世界。白千尋的心從迷茫中找到了自己爲何迷戀他的原因,就像陸連城會允許自己知道鈴蘭就是他的世界一樣,她在見到陸連城的第一面,就已經在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之下,將自己展現給了他。
後背上的冰涼觸感,記憶猶新。
酒後相擁,她意識清醒。
白千尋只是因爲陸連城讓她進入了他的世界,就再也無法自拔而已。
鯽魚湯咕咕地冒起熱氣,她調了小火以後,剛剛纔覺得功德圓滿,卻聽見自己的手機一直在震動的聲音。
就在沙發處,應該是昨天晚上睡覺之前調的,所以忘記了開聲音。
陸連城看了她一眼,然後站起身走向魚湯。
“去接電話吧。”他剛剛說鈴蘭的語氣大變,臉色也是很不好。
白千尋點頭,立即錯開他去接電話。
“千尋,你在哪裡,怎麼到現在才接電話?!”陸曉明那邊很急切,一大早便回了市裡的公寓找她,卻不見蹤影。
一直在打電話,就連公司也去過了,就是沒有人影,短短几個小時,他已經嚐了一遍失去她的滋味。
白千尋看了眼正用湯勺盛魚湯的某人,然後側過身低聲說:“我現在在公司。”
“我剛剛去過,她們說你早晨沒有去上班。”陸曉明更緊張了。
白千尋嘆了一口氣,剛準備解釋,沒想到陸連城已經端着一碗魚湯站在她的身後,看着她,然後若無其事地吹熱風在她的臉上。
鯽魚湯的香濃打斷了白千尋的思緒,她輕咳一聲,然後說:“我早晨在供貨商那邊,剛剛纔回。”
“吃中午飯了嗎?”陸曉明這才放心,叮囑她:“不要忙起來忘記吃飯,設計部現在快要接近年尾,一定忙的很,你萬事盡力,不要盡全力,知道嗎?”
白千尋聽了這話以後本想再說什麼,但是陸連城越來越過分,端着魚湯不禁喝,還開始發出吞嚥的聲音,她向後一退險些倒進沙發,心臟都快要停止跳動。
“曉明,我們晚些聊,我這邊還有事情。”白千尋儘量控制自己的情緒以及說話的語速,讓陸曉明不要起疑心,而是叮囑她幾句便掛了電話。
這個時候,當着陸連城的面,和陸曉明打親密電話,纔是真的在玩火。
“魚湯有點淡,但是還不錯。”陸連城依舊端着那碗魚湯,送到她的面前:“你要嘗一嘗嗎?”
白千尋已經退無可退,愣在那裡看着他錯愕無比。
“恩?”他又恢復奸佞的笑容:“你自己的手藝不要喝嗎?”
白千尋側身躲開:“我自己盛。”她意識到他的語氣不對,正一點點逃離。
卻沒想到她剛剛離開一步,就被他大力抓了回來,他手中的湯碗放在一邊,手掌托住她的後腦勺,絲毫不猶豫地趁她想要說話的瞬間,吻了下來。
“好喝麼?”他笑着問,看不出情緒。
白千尋感覺到魚湯的鮮美,她心中澀然,自己做了最成功的一次魚湯,竟然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
他當着她的面將嘴中剩餘的魚湯嚥下,嘴角掛着笑。
陸連城長手帶了一張紙巾給她,擦擦她的嘴角:“可是我覺得挺好吃的。”
他溫柔看她的眼神讓她整個身體都不自然地緊繃,心口像是有一隻手壓着一般,很難受。
“連城,我們把小南接過來,以後一直這樣,好不好?”她像是鬼使神差一般,,沒有緣由地想要留住他。
他的手掌壓在她的下巴上,不允許她別過臉去:“看來,你是對我很滿意,是嗎?”
“呵,未免太天真了吧。”
這一句話讓白千尋如臨大敵,突然回到了昨天晚上之前的狀態。
白千尋突然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揪住了一般,她意識到陸連城這樣的男人,或許是屬於昨天晚上那個地方的,不應該是屬於任何女人的。
她緊緊咬着自己的下脣,甚至要滲出血來。
外面的秋風透過窗戶的縫隙吹進來,發出刺耳的聲音,兩個人都亂了。
“我從來沒有覺得我的想法是多麼的天真,多虧你提醒,現在我知道了。”白千尋幾乎是立即調整了自己的狀態,硬是忍住了自己快要溢出來的淚水。
“你是在惋惜?”
陸連城純黑色的眼眸閃着精明的光,緊鎖地審視她。
白千尋向後退:“我當然會覺得惋惜,陸連城,在一起時,我從來沒有一刻想過我們會分開,一直到昨天,我還是相信你,可是你呢,現在所做的一切,真的是讓我覺得厭煩透了!”
“厭煩?白千尋,你在海邊的時候可一點沒有表現出來,現在和我說這些,難道昨天沒有和你說清楚我們之間的關係嗎?”他還不留情地掐住她的的肩膀,將她拉近自己的身邊:“你不可能厭煩我,不是嗎?”
說這話,他的手已經探進了她的衣領。
白千尋瞪大眼睛,立刻向旁邊閃去,絲毫不管不顧桌子上還有一碗喝了一半的鯽魚湯。
她滾下沙發,而陸連城沒有想到她能這樣做,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讓她摔了下去,桌子上的白瓷碗被她帶倒,砸在地面上,而她整個人躺在了地上,手臂處磕在白此片之上,紅色的血液立即流出來。
陸連城的臉色立即變得不好,目光微暗。
“如果在你說了那樣的話以後,我還是不反抗的話,那纔是真的悲哀。”她看着他,冷笑道。
陸連城英俊深邃的面容,眼中閃過一絲悔意。
“答應你跟在你的身邊,是因爲我還沒有死心,但是現在,我至少不會再屈服。”白千尋看着他,終於說:“以後再有這樣的時候,我不會善待你,也不會善待自己。”
“何必呢。”陸連城想說別的什麼話,但是話到嘴邊又沉默了。
白千尋看着他,臉色發白。
兩個人的戰爭一觸即發的時候,別墅的門從外面打開,負責灑掃這個家的老夫妻一同進來,看到這個場面也是震驚在當場。
“幫她巴扎。”陸連城鐵着臉甩掉一句話便離開。
白千尋還躺在一片狼藉之中,見他這樣決絕地離開,倒是鬆了一口氣,她將自己支撐着坐起來,手臂剛剛用力就疼痛的很。
這才發現自己真的受傷了。
“這位小姐,我幫你巴扎一下。”有阿姨迅速上前將她扶起來,眼中充斥着疑問,話到嘴邊沒有多說一句。
白千尋的眼神黯淡,這才意識到自己此時此刻的身份是何等的尷尬。
她已經不再是陸連城身邊必須出現的人,而他身邊的人也未必需要認識她,知道她的名字以及身份。
“好了嗎?”陸連城站在門邊,看着她乖乖地坐在那裡包紮。
傷口並不大,只是劃破,也沒有很大面積,相比較白千尋現在的心情,她更希望見不到陸連城的好。
“好了,先生,傷口面積不大。”
陸連城點了點頭,毫不客氣地說:“走吧,你該上班了。”
白千尋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沒有吭聲,在經過房門口的時候,他也不動,就這麼站着。
而她一腳用力踩在他的鞋面上,看見他眉峰一皺,趁機推開他立即向外走。
這個地方,還真的是一分鐘不想多呆。
住在海邊別墅,按理說應該是由司機開車,而今天下午卻是陸連城親自開車,她剛剛是坐在後駕駛的,被他直接拉開車門拽了出來,被呵斥了一句沒有規矩了以後,此時安安穩穩地坐在副駕駛。
“這不是去公司的路。”這條路不是越走越繁華,而是越走越蕭條,兩邊的風景不過是由海岸變成了樹林,但一樣是了無人煙的地方。
白千尋見他不說話,又提醒了一遍:“陸總,你好像走錯路了。”
車子在路上加速,陸連城在轉彎的時候,輕笑一聲:“你還認識路?看來不是很笨。”
白千尋沒有心情和他說話。
“手臂上的傷影響嗎?”
“什麼?”
“打高爾夫。”陸連城的車駛進一個度假村,看了眼白千尋的傷口,然後說:“算了,你站在一邊看着。”
說完以後,他像是想起什麼來,特意在白千尋生悶氣的時候說:“是黃總,你昨天見過的那個。”試圖要拔掉她裙子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