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十二章 道不同,不相爲謀

清軍南下,黃毓祺參與了江陰守城。

城破之後,黃毓祺喬裝爲僧,隱居“古梅禪院”,倖存了下來。

後來,黃毓祺組織船隻千艘,起兵海上,準備收復常州。

也是那時,錢謙益因“水太涼”、“頭皮癢”二樁噁心事氣節喪盡,被人人鄙夷。當時民間,江左三大家錢謙益、吳梅村等上街都要遮臉,以免被人唾棄。

等錢謙益在順天府不受待見,悵然回到應天府時,在柳如是的勸說下,也爲了彌補過失、修復名聲,錢謙益攜柳如是至海上犒師。

當時吳爭,正出兵收復杭州府。

本來,黃毓祺所部能有些大作爲的,可天公不作美,義軍前往崇明時,遇到颶風,船隻大多被摧毀,士兵葬身魚腹無數,義軍由此散去。

黃毓祺被清軍擒獲,關在應天府。

直到吳爭光復應天府,黃毓祺才被放了出來,後在錢謙益的舉薦下,任兵部侍郎職。

只是黃毓祺年紀大了,加上牢中受刑,身體已經垮,就舉薦了他的長子黃大湛接替自己的職位,黃大淳、黃大洪二子也有了軍職。

這黃大湛也是個血性之人,應該說,黃家一門皆忠烈。

黃毓祺被捕之時,四子兄弟爭死,被多鐸下令俱發旗下奴,黃大湛妻周氏,寧死不當亡國奴,以自刎、投水、吞金、絕食等方式自殺未遂,直至最後自縊而亡。

黃大湛此來,就是向錢謙益討要軍餉的。

“拜見世叔、嬸嬸。”黃大湛躬身行禮道。

“是湛兒啊。”柳如是微笑相迎道。

孰不知,黃大湛的年紀尚大於柳如是。

錢謙益微微擡起眼皮道:“大湛啊,你的來意,爲叔的清楚……先坐下,等我寫完這信再說。”

黃大湛依言在左側坐了下來,柳如是爲他沏了杯茶。

許久,等錢謙益吐氣收筆。

黃大湛起身拱手道:“世叔,侄兒也知道國庫吃緊,可如今八萬新軍,已經拖了兩個月餉銀沒發,還望世叔多多周旋纔是。”

錢謙益微微頜首,對着寫好的信上墨字,輕輕吹氣道:“坐下說話,坐下說話,你急什麼……今日陛下已經有了旨意,戶部明日就會撥付餉銀。”

黃大湛聞聽大喜,“那就好,這樣侄兒也不必被二弟和三弟指着鼻子罵了。”

錢謙益輕輕一嘆道:“不過你也說了,國庫吃緊,這筆銀子也是生生擠出來的……先發兩個月的,其餘的過些日子再說。”

黃大湛聽了轉喜爲憂,“世叔,餉銀已經拖了兩月,加上這月,應該頒發三個月的纔是啊。”

錢謙益皺眉道:“你當我不想撥付啊,要有銀子才行。哦對了,兩個月的餉銀,還是得按常例,七折計。”

黃大湛面色頓時垮了下來,吶吶道:“世叔……好不容易餉銀比照北伐軍,有了每月二兩銀子,可七折……這叫我怎麼向弟兄們交待啊?”

錢謙益怒道:“你當扣下的銀子是進了我的口袋?你也當官不少時候了,這常例你不懂啊?但凡出戶部的銀子,少則三成,多則五成,就因與你家關係,我已經掃三折算了,你可知道,我要向別人多費多少口舌?”

黃大湛趕緊應道,“是,是世叔勞心了。”

錢謙益“哼”了一聲道:“回去好好帶兵,餉銀少不了你們的,先拿兩月,其餘的,再等些日子吧。”

“是。”

黃大湛走出門外,低聲怒道:“二兩的餉銀,到手僅一兩四錢,還只發兩月……這幫子貪官,國都亡了還貪,就該讓你們個個入韃子的牢裡。”

……。

柳如是等黃大湛走後,蹩眉對錢謙益道:“相公不是說陛下允了一百萬兩嗎?怎滴還不夠發放八萬新軍三個月的餉銀呢?”

錢謙益嘆息道:“原十萬軍隊不用發啊?況且廖仲平、夏完淳率軍在外,此次又戰勝了,若拖欠了他們,萬一逼反,後果就嚴重了。”

柳如是扳着手指算了算,“可這也不對啊,就算十八萬全算上,兩個月餉銀也就七十二萬兩光景,再則相公說只撥付七成,也就五十萬兩左右而已。”

“儒士(錢謙益對柳如是的愛稱)啊,你也見識過官場之人,這循例能少了嗎?”

柳如是微微蹩眉道:“太平光景也就罷了,可眼下國難之時,怎麼還循這種例?相公啊,咱不缺這些銀子,沒這些銀子,豈不活得更安寧,無愧於心嘛。”

錢謙益喟嘆道:“你當是我吞了這些銀子?是,我也拿了一部分,可不是我想拿,而是如果不拿,就會被視爲異類,官場就這麼個官場,所謂擋人財路,就如殺人父母,給人一條路走,日後纔可相見哪。加上常州老家爲你建造的絳雲樓失火,正好用這筆銀子給你重修一座,我可不想再賣藏書湊錢修樓了。”

柳如是見勸不動錢謙益,幽幽地嘆了口氣,“相公千萬不要,這樣的樓住着,我怕睡不踏實……這樣的朝廷,怕是得再重演當日舊事一回。”

錢謙益見柳如是傷感,輕輕拉過她來,安撫道:“不管是哪朝,官場始終都是這麼個官場,你道清廷不這樣?之前在順天府時,你不也見到了,小叔要強娶嫂嫂,當弟弟的強納亡兄的側福晉,滿朝的爾虞我詐,連太后省吃儉用貼補國庫的私產也敢貪墨……都是如此,誰也笑話不了誰!”

柳如是嘆惜道:“原以爲新朝能有新氣象,可最終還是往日這模樣,哎……可惜了會稽郡王光復應天府……你說,要是他在,恐怕出不了這檔子事吧?”

錢謙益臉色一變,沉聲道:“莫提此人,他要是在,恐怕咱得被逐出應天府去。況且,這等不識時務之人,若掌了權,豈不與天下人爲敵?”

柳如是被激得搶白道,“相公口中的天下人,怕指得是廟堂上的食肉者吧?應該不包括坊間的平民百姓,至少,這其中不包括我。”

“那又怎樣?”錢謙益嗤聲道,“市井百姓有話語權嗎?”

柳如是愣了半晌,軟語勸道:“相公何不追隨郡王,共創一番大業,爲天下黎民謀福祉呢?”

錢謙益斷然回答道:“道不同,不相爲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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