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一章 誰的標準

喝了一口茶,給了馮玉德一個思考的機會之後,陳展這才繼續說道。

“對於指示他人毆打別人,輕的只有罰銀抵罪,重的則是監禁兩年。”

“咱們先討論一下這位富家公子的罪名。”

“首先,他致使奴僕毆打他人罪名成立,但是其罪到底應該怎麼判罰呢?”

“這要看這個母親的傷勢,但是第一個問題出現了,那就是當時的傷勢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這個誰都不知道!”

“怎麼能不知道呢?”

聽到陳展的話,馮玉德頓時義憤填膺的反駁起來。

“人都死了,怎麼能夠不知道呢?”

看到馮玉德終於上鉤了,陳展這纔不緊不慢地反問了起來。

“那位母親是什麼時候死的?”

“三日後!”

“對啊,三日後死的,那麼就說明當日並沒有毆打致死啊。”

“這中間的差距可大了,說不定頂多也就是一個輕傷,然後這位母親是因爲傷口發炎,因爲無錢看病才死去的。”

“也有可能打的就是重傷,成爲了這位母親死亡的直接原因。”

“但問題是,這位母親當日並沒有上醫館救治,這就成爲了一個謎團。”

“暫且不論這位母親的死亡原因,按照大乾律,這位富家公子頂多也就是致使手下毆打他人致重傷。”

“這幾位奴僕是打人者,是直接行兇者,應當判處斬立決,但是這位富家公子卻罪不至死。”

“那麼問題來了!”

“這個兒子殺了一個本來法律上不至死的人,那麼他是不是故意殺人了?”

“而故意殺人者,大乾律當爲斬立決!”

“……”

瞪大着雙眼,馮玉德看着陳展,都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他嘴裡的無罪,經過陳展的一番判決之後,竟然成爲了斬立決!

這聽上去多少有些荒謬,但是馮玉德卻知道,這兩種情況都是實實在在可以發生的。

馮玉德的判罰是依據正常官員的思維去判的,但是陳展錯了麼?

並沒有,因爲刑部在複檢的時候,那些吏員,大都是根據律法來核檢的。

因爲他們沒有到過現場,只是從卷宗裡面看案子,相對來說心情就會冷靜客觀得多。

最終的結果也絕對和縣太爺的判罰不同。

所以陳展那番完全依據律法判決的情況,絕對有可能出現。

正如陳展所說,那位富家公子雖然犯罪了,但是罪不至死。

而那位兒子殺了一個罪不至死的人,犯了故意殺人罪,當斬立決。

大廳裡寂靜地沉默起來,馮玉德的腦海裡異常的混亂。

同一個案子,從無罪到斬立決如此巨大差異的判決,讓他對於大乾律以及如今的制度,直接產生了巨大的懷疑。

難道現在大家所遵守的一切都是錯的?

看着馮玉德的三觀開始了動搖,陳展這才趁熱打鐵地繼續分析起來。

“完全依照律法行事的治理方式,我稱之爲法治,而如今以人的主觀道德爲治理依據的,我稱之爲德治。”

“那麼我有一個問題,那就是如今德治的這個德,是誰的德?”

“是達官貴人的德?是皇帝陛下的德?是百姓的德?還是讀書人的德?”

“……”

馮玉德雙目無神,面對陳展的四連問,他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雖然他很想理直氣壯地表示,這個德是百姓的德。

但是他清楚,這個德,有可能是皇帝制定的標準,也有可能是讀書人和達官貴人的標準,唯獨卻不是百姓的道德標準。

很簡答,因爲百姓根本就沒有話語權,根本就沒有發言的權利。

所以,所謂的以德治天下,不過是那些統治階層樹立的,他們所想要的道德標準。

區別就在於,哪一個派系執掌了朝堂的大權,那麼哪一個派系,將對於這個標準具有最終解釋權。

就比如現在,朝堂裡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讀書人說了算。

拿戰爭爲例,外地來犯,反擊和自我防禦就是理所當然的。

可就是因爲讀書人掌了權,所以他們就連戰爭的意義,該不該進行戰爭,以一個什麼樣的方式進行戰爭,都要以他們自己的標準來定義。

可是讓一羣書生去決定戰爭的一切,這簡直不就是滑稽之談麼?

但是這種滑稽,卻在歷史當中,上演了無數次,甚至還一次又一次地重複着。

面對陳展的質問,馮玉德還無還口之言。

歸根究底,他也是這種不正常秩序當中受益的一員。

他正是很清楚這種實質,所以對於陳展的反問,纔沒有辦法回答。

沉默的大堂當中,寂靜回答了一切。

看到了馮玉德的沉默,陳展很明白,眼前的這個既得利益者,懂得了自己的想法。

“知道爲什麼,我要推行法治麼?”

饒有興味的看着沉默的馮玉德,陳展反問了起來。

對於馮玉德的沉默,他並不在乎,只要對方知道了他的想法就行,剩下的事情,他相信大勢風起之後,所有人都將被挾裹在其中。

“將軍請賜教!”

雖然認識到了德治的缺陷,但是馮玉德心中的疑惑並未有絲毫的減少。

因爲嚴格來說,陳展也算是既得利益體,甚至比他所得到的更多。

畢竟和他一個區區的州丞相比,陳展這個折衝府統領,所掌控的權利要大得多。

“誰都不敢保證,自己永遠都能夠竊取高位。”

“誰都不敢保證,自己佔據制定標準之位,子孫後代也同樣有這個能力。”

“不要相信什麼千年的世家、百年的王朝,那就是自我安慰的狗屁說法。”

“否則,你幫我找一個傳承了千年,到現在還能掌控權勢的世家出來?”

“我們現在可以站在高位,享受着這種特殊待遇,但是我們的子孫後代呢?”

“人不能只爲自己考慮,不謀一世不足謀一時!”

“真理往往都掌握在少數人手裡,如果連我們這些可以發聲的人,都保持沉默的話,那麼這個世界該讓人多麼絕望啊!”

聽到陳展最後一句話,馮玉德的雙目驟然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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