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目標責任制,你可以和州府的階段計劃相結合,比如說百姓的收入今年要提升多少?”
“也可以根據管轄領地的實際情況設定,比如要在全縣的範圍內,修一條多長的道路。”
“比如今年打算在權限範圍內,修建多少啓蒙的學堂?”
“只要是你們職責範圍內的事物,都可以拿來當做目標。”
“當然,一切目標都必須言之有物,切實可行,並且具備一定的難度。”
聽到陳展對於目標責任制的解釋,尤其是竟然還要簽訂軍令狀的時候,所有的縣令都變了顏色。
一個個臉上都掛着苦澀的表情。
雖然他們從參加這次培訓開始,就知道以後的工作肯定會很艱難,但是沒有想到,竟然嚴格到了這種程度。
有些胸襟寬廣,心藏百姓的縣令,只是有些發愁,並沒有多大的波動。
但是某一些對於權力極度看重的,心裡也開始滋生一些怨恨。
畢竟陳展的這種行爲,基本上就已經是要飯碗的行爲。
但是不管他們怎麼想,所有人都知道,陳展如今的地位已經牢不可動搖,威望已經在渝州達到了頂峰。
別說替換他們中的部分人了,就算是將他們所有人都替換下來。
恐怕百姓都會下意識地考慮,是不是他們觸犯了什麼不可饒恕的罪過,或者州府又有了什麼大的謀劃。
這就是陳展這數年來,在整個渝州,潛移默化積累下來的底蘊和聲望。
雖然看到了某些人的臉色不太好看,但是陳展並沒有在意。
渝州的飛速發展屬於大勢,是整個渝州百姓期盼已久的事情。
絕對不是某個人,或者某個勢力,所能夠阻擋得了的事情。
而之所以這次的發展目標,讓縣令們自己提出來,就是爲了給大家一個緩衝,一個適應的過程。
如果連最簡單的今年都做不了,那麼到了明年之後,等到州府強制下達的目標責任,恐怕會讓某些人更加難受。
在渝州發展大勢的浪潮下,是容不得個人感情的偏向。
哪怕陳展也知道,這些人無論能力如何,最起碼也是對摺衝府忠誠無二的。
這也是陳展給所有人一個,寬裕地緩衝機會的原因,否則就算讓個人定目標,也不可能如此寬鬆。
而能夠放鬆的也就到這個程度了,剩下的就要看個人的造化了。
剛開始的時候,在面臨人才匱乏的情況下,陳展一直想着如何根據州府的職務,去培養合適的人才。
後來當陳展意識到,時間是無論如何都無法跨越的天塹之後,陳展就改變了自己的思路。
人才固然還是要培養的,但是面對渝州對於人才的需求,陳展決定放開所有面向底層的通道。
誰規定了縣令、知府就一定要是有文化的人?
遠古的時候,那些三皇五帝們,又有幾個有着秀才的知識水平?
但是他們還不是照樣帶領着整個社會,在青史上留下了自己的賢德之名。
陳展覺察到自己走進了一個誤區,那就是會當官的,未必都需要有功名的。
但是陳展不可能去一個個考察,那麼只有將面向社會底層,收納人才的口子敞開。
等收納了大批量的人才之後,通過官場的自然淘汰,最後將有能力的人留下來。
陳展給了這些人一年的緩衝,是因爲陳展需要兩年的時間,去實現自己的篩選計劃。
而陳展也將自己這次的篩選計劃,稱之爲“大浪淘沙”。
“你確定這樣做沒有問題麼?”
坐在陳展對面的馮玉德,看着面前寫着計劃的一摞紙,眼神複雜的看着陳展。
“有什麼問題?”
喝了一口手中的茶水,陳展將杯盞放下之後,一臉平靜的反駁起來。
“那些人可是最支持折衝府的人,忠心方面絕對沒有問題。”
經過了數次的清洗,能夠留在縣令位置上的人,政治站位方面,是絕對沒有任何問題的。
“哪又怎麼樣?”
聽到馮玉德的話,陳展皺起了眉頭,有些不贊成他的觀點。
“如果他們對於折衝府有了功勞,那麼功名利祿該獎賞的就獎賞。”
“但是任用官員的條例必須嚴格遵守,如果他們在新的職位上無法勝任,那麼公器私用的結果,我不說相信你也清楚。”
“再說了,賞罰分明,保證公正公平,才能讓人更加信服。”
“如果就因爲他們立過功勞,就任由他們擔任着纔不配位的職能,那麼你把老百姓的利益放在哪裡?”
看到陳展如此嚴肅的神色,馮玉德的心裡異常敬佩的同時,也裂開嘴苦笑起來。
“我說這些都是害怕,你在曹大將軍跟前爲難,畢竟這些人都是他提拔起來的。”
“而且還在最爲艱難的時候,爲折衝府承擔了很大的責任。”
“在折衝府哪裡,他們是用着功勞的,說不定有些會心生埋怨!”
對於馮玉德的話,陳展搖了搖頭,然後認真的陳述着自己的觀點。
“他們有功勞我不否認,但是可以換個方式去獎勵,並一定非要讓他們擔任官職。”
“如果他們無法承擔自己的職責,哪怕今天提拔起來,明天照樣會被撤下去。”
“獎勵是獎勵,功勞是功勞,但是都不能作爲逃避失職的藉口。”
盯着馮玉德的眼睛,陳展覺得有必要,向眼前這個自己非常倚重的幫手,陳述一下自己的觀點。
“知道我最爲痛恨的是什麼嗎?”
“就是什麼狗屁的功過相抵!”
“如果一個人立了功勞,該連升三級,那麼就讓讓升三級。”
“可是如果他同時又犯了錯誤,該降職四級的話,那麼再下一道命令直接降職四級。”
“雖然這樣有些繁瑣,但是既然制定了制度,那麼就是讓大家來遵守的。”
“否則,大家這麼麻煩制定出來制度幹嘛,直接大家討論出來一個結果不是乾脆?”
“所以,我寧願發出兩道命令,該升的升,該降的時候降,也不會搞什麼功過相抵,直接抹平他的罪責和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