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聽錯了嗎?還是她又產生了幻覺,因爲,昨天晚上的夢裡,她就夢到了藤鵬翔風風火火地下了飛楊,直奔家裡,見到她的那一刻,緊緊地把她擁入懷裡,嘴裡不停地重複着一句話。“對不起,對不起……”她拼命地搖着頭,狠狠地回抱着他。
然而,醒來後,卻是淚溼衣襟。她狠狠地握着手指,就那樣定定站在客廳裡,視線卻一直就望着客廳的門口,因爲,福伯的話讓她無法再移動分毫,她就那樣站着,筆直地站着,也靜靜地等待着。
首先闖入她視野的並不是期望中的他,而是紫韻喜笑顏開的漂亮容顏。“傅姐,我把藤市長給你帶回來了,呵呵!”紫韻說着就把身體閃開了,她身後的藤鵬翔,正踩着穩健的步伐步入客廳。灼烈的目光直直地鎖定在了雪吟白皙的容顏上。“少奶奶,少爺回來了,太好了,太好了。”福伯跟着藤鵬翔的身後,手上提着藤鵬翔的一支行李,臉上浸着笑容,高興地手舞足蹈連聲說着,少爺沒死,還毫髮無傷地回來,這對於他來說,簡直就是一個莫大的奇蹟,真的感謝上蒼讓少爺還活着,他與少奶奶,與兩個孩子終於可以一家團聚。
纏繞在這宅子裡愁雲慘霧也該散去了,從此,雨過天晴。
雪吟看到他的那一刻,沒有太多的反應,腦子裡一片空白,她根本沒有想到紫韻會把藤鵬翔帶回北京,帶回這座庭院,所以,就愣愣地站在原地,目光在虛空中與他灼烈的目光交集,粉嫩的花脣顫動着,可以看得出她是多麼地激動!激動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瞳眸閃現出一抹希冀的光芒。
“福伯,誰來了?”徐管家從隔壁飯廳轉了出來,手上提着一壺燒開的水,當她看到了客廳裡那抹高大冷峻的身形時,用另一支手揉了揉眼睛,稍後瞠大了雙眼,嘴巴張得可以塞進一個雞蛋,簡直都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了,是藤市長嗎?那個早去黃泉的男人。
“傅姐,沒怪我吧!那個婚禮出了一些……意外,藤市長到北京來出差,我們在飛機上碰到的,無意間聊起了你,所以,我就把他帶了過來。”藍紫韻撒了一個小謊,因爲,爲了藤鵬翔目前的險境着想,她隱瞞了雪吟藤鵬翔恢復記憶的事實。聽了紫韻的話,雪吟目光中的那縷希冀一點一點地隱去,扯脣,深呼吸,她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容。
“噢!是這樣。”雪吟吸了吸鼻子,硬是強逼退眼睛裡的那一抹氤氳的霧氣。
“沒事。徐管家,去買一些菜回來。”她轉過身子,吩咐愣在了原地的徐管家。“噢!好。”徐管家喜孜孜地放下了荼壺轉身拿着菜籃子出了門。
福伯命人把行李箱提到了主臥室去。藤鵬翔看了雪吟半天,走近她,對她抱歉地說:“雪吟,不好意思,那個婚禮並沒有完成,我並沒有娶依麗莎,只是,目前,我的記憶並沒有恢復……”這並不是最要緊,雖然記憶沒有恢復,但是,至少,他沒有與依麗莎結婚,他還是她傅雪吟的老公,他願意回這個家,雪吟覺得這項事實高興到足已讓她想就此死去。
雪吟讓藤鵬翔出差的這段日子就住在這座庭院裡,藤鵬翔也欣然接受,並且,與她過着相見如賓的生活。
下午,福伯把兩個寶貝從幼兒園接了回來,他們回來的時候,藤鵬翔與藍紫韻還在庭院聊天。“爹地。”一聲清脆奶聲奶氣的聲音傳來,頓時劃破了花園裡的寧靜。
藤鵬翔擡起頭,視野就出現了兩個小巧的身影,孩子的五官極其地漂亮,正猶如他的翻版,他穿着一套雪白的小西裝,還帶了一個小黑領結,髮質很好,這一點繼承於他,他走了半年,念乃也長高了,還有他手上牽着的那個小女孩兒,小女孩兒梳着兩條小瓣子,眼睛烏黑髮亮,白色的毛線衣衫,花格子背吊裙,象一個芭比娃娃,霓兒,冬菲的女兒,他仿若還能聽到霓兒伸出一雙粉嫩小手,張嘴呼喊着“爹地”,臉上掛着淚珠的模樣。
爲了救霓兒,當時,他把命都豁出去了,還好,小霓兒終於平安回了家,看着這一雙兒女向他奔跑了過來,他張開了雙臂,把他們狠狠地摟進了懷裡,那一刻,他的眼睛溼潤了,要不是他命大,這一生,這一輩子,他就再也見不到這對兒女,還有雪吟了。
“我好想你,爹地。”倆孩子緊緊地摟住了藤鵬翔,異口同聲喊了出來。
“爹地也想你們。”藤鵬翔的雙臂死死地摟住兩個寶貝,良久良久都不曾想要鬆過,因爲,他想感受一下兩個寶貝在他懷中那種真實的感覺,不是這幾天來噬骨的幻想。
這是藍紫韻第一次見到這兩個粉雕玉琢的孩子就喜歡上了,這也許是一種緣份,讓她與他們這一家子就此結下了很深的情緣。
藤鵬翔自從下午兩個孩子回來,就一直與他們玩在了一起,遠遠地,雪吟看着他們玩在了一起的畫面,心中感嘆着再一次落下淚來,藤鵬翔記憶雖然沒有恢復,可是,給人的感覺,他好象十分愛這兩個孩子,可是,他終究是要離開的,紫韻不是說他只是來北京出差嗎?出差是要離開的,姑且不要去想這些了,還是抓握住眼前的幸福吧!
兩個寶貝的房間裡,霓兒與念乃吵着要讓爹地給他們講故事。雪吟笑臉吟吟走進屋來,把霓兒抱走了。然而,兒子念乃並不放過他,仍然吵嚷着要他講故事,藤鵬翔好久不曾享受到這份天倫之樂了,他手掌中拿着一本童話故事,是一本格林童話。
“花仙子與綠拇指惡魔成了天敵,從此,花仙子辛勤種植,讓花姑娘們澆水灌溉,沒過多久,花仙子管理的土地上鮮花遍開,蝴蝶前來採蜜,蜻蜓四處飛舞,反觀綠拇指那邊,卻是一片綠綠的草地,連一朵花也沒有盛開出來,綠拇指怒了,把派去終日種植花草的奴隸召來,問他們爲什麼自己的土地上一朵花也沒有,而花仙子那邊鮮花開得遍地都是……”講到這裡,他斜眼看了一眼懷中的兒子,只見念乃雙眼皮已經闔上了,卻又強行睜開,打着哈欠。“念乃,睡了吧!明天再講,好嗎?”
“爹地,你向念乃保證,你不能離開,永遠都不能離開。”小念乃拉着藤鵬翔的大掌,張着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對父親要求,因爲,他真的怕爹地轉眼間又不見了,這半年來,她與霓兒沒有爸爸,在學校受夠了欺負,就象是普羅旺斯那幾年一樣,爲什麼他的爸爸總是消失呢?沒有爸爸的日子,媽媽總是以淚洗面,清晨總是看到媽媽的眼睛紅紅的,很多時候,他跑上去抱住了媽媽,心疼地問着爲什麼?然而,媽媽總是回答念乃,眼睛進沙子裡,可是,念乃已經四歲多一點點了,他知道不是,那有風沙經常吹進眼睛的道理,更何況,又沒有起風,那來的沙子呢?
藤鵬翔不是一個感性的男人,可是,聽到念乃如此捨不得放開他的手,就仿若放下了,再度睜開眼睛,他這個爹地就會憑空消失了般,凝望着兒子期待的目光,藤鵬翔心底劃地一縷傷痛。
“不會了,爹地不會再離開你們,念乃,永遠都不會再離開。”他不在的時間裡,他們母子肯定受了很多的苦,很多的苦。想起這半年飄泊的生活,想起爺爺的去世,藤家的衰敗,他的心真的好不是滋味,發生這一切的時候,他在哪裡,他甚至將這裡人與事,將與他關係最親密的人全部忘記,他無法原諒自己了。俯下頭,他吻了吻念乃光滑潔白的額角,啞着傻向兒子保證。他再也不會離開,真的不會離開了,因爲,他發誓,他會一生一世都守着妻子與兒子。
聽了父親的保證,念乃終於放心地閉上了雙眼,不一會兒就沉入了夢鄉,藤鵬翔爲兒子蓋好了被子,聽着念乃均勻的呼息聲,看着他沉睡的漂亮容顏,嘴角勾起了一朵會心的笑痕,然後,他起身把手上那本格林童話放在了牀頭櫃上,並拉滅牀頭櫃上的小罩燈,邁步走出了念乃的房間。
晚上,夜風吹過了涼臺,綠色的窗幔吹拂了起來,發出沙沙沙的聲音。
抽出一支菸,點燃,吸了一口,動作一氣哈成,壯碩的身形倚靠了窗臺牆角邊,吞吐雲霧間,俊美的面容瀰漫着煙霧,更添一抹邪魅與陰深,深邃的黑眸透過煙霧望向了窗臺漆黑的天空,剛纔,藍天海給他打來了電話,警察局因爲依菲兒犯事的事情對依氏集團進行了大搜捕,居然查出一些線索,原來,依菲兒的前任老公魯吉瓦在泰國就是有名的大毒梟,而爽快地給依菲兒那三間作爲離婚條件的公司,也只是空殼子而已,此人相當狡猾,他是泰國籍,所以,中國法律難以制裁於他,依菲兒作爲是這三間企業執行董事,理當要追究責任,並且,還有兩間關聯的企業,白沙市出了名的南宮世家,還有凌雲峰創設的淩氏集團等。
整個牽涉的事件比藤鵬翔想象還要廣的多,這一次,他藤鵬翔一個也不會放過,因爲,他深深地被海洛因折磨過,他要將所有摧毀人民意志,用着非法手段牟取暴利的集團全數一網打盡,這是他的目標與心願,也是藍天海書記的目標與心願。
然而,暗帝是他最大的目標。此刻,他滿腦子都是暗帝,他不會去海洲市報道,也不會與那邊的公安廳聯繫,那樣只會打草驚蛇,海洲市暗帝的眼線很多,可以說,到處都是,公安廳也有他的人,半年前,如果不是他輕敵,他也不會落得如此慘敗的下場。讓他的整個身心倍受凌辱,讓雪吟倍受相思之苦。
上午回來的時候,福伯把他的行李拿去了主臥室,可是,他並沒有告訴雪吟自己恢復了記憶,他就這樣堂而皇之地與她住在一起總是不好的,儘管,他想雪吟想得要命,但,這是否與還沒恢復記憶不太符合邏輯,帶着這樣矛盾的心情,他不知道該進主臥室就這樣走向雪吟,還是去客房裡睡,所以,便佇立在這兒,吹着冷風,沒想到藍天海書記給他來了電話,他就整個沉思了起來。
想着,想着,突感後面有輕微的腳步聲,他還來不及回頭,就感覺兩支纖細的手臂從他身後牢牢地抱住了他的壯碩的腰,鼻樑間繚繞上了那種桅子花香的味道,記得以前,她最喜歡用帶有桅子花香的洗髮水,這種味道他有多久不曾聞到了。
他正欲轉過身體狠狠地把她摟在懷裡,給她一個火辣的法式熱吻,可是,她卻把下巴抵在了他的背部,細細軟軟的聲音從後傳了過來。“別動,讓我就這樣抱着你,一會兒就好。”
她熱熱的呼息吹拂在了他的衣衫上,穿透過他薄薄的衣料一點一滴地浸入他的心臟,讓他心底涌起絲絲縷縷的暖意來,這種溫馨的感覺好久不曾擁有過了。
聽她這麼說,藤鵬翔沒有動,就那樣筆直地站在原地,任由她從後抱着,夾着手指尖的菸蒂慢慢地燃燒着,直至燃燒至最後,他也沒有再吸上一口。然後,他聽到了她吸鼻頭的聲音,再然後,一陣壓抑的抽泣聲襲上了耳膜,那聲音很輕微卻象根根細針刺向了他靈魂的最深處,他快速地丟掉了手上那個燃燒燼盡的菸蒂,轉過身體,一把把嬌柔的她狠狠地摟入了懷裡,夜光下,他清晰地看到了她眼角不斷下滑的露珠,象一顆又一顆冰晶掉落到了他的心坎裡,將他整顆心全部擰碎。
“雪吟。”他呼喊着她,心疼難當,從來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讓他如此放不開,他很壞,很牲畜,居然就這樣可以把她忘記,他真該打。
俯下頭,滾燙的脣落到了她脣,瘋了似地撬開了她的潔白牙齒,他們的舌拼命地糾結在了一起,半年的相思,近兩百天的日日夜夜,他們的身與心都在傾刻間訴說着對彼此的渴望與期待,他吻着她,深深地吻着,要用這滾燙的身軀向她證明着他有多思念着她。
脣裡,鹹鹹的,溼溼的,那是淚水苦澀的滋味,分不清是她的,還是他的,大掌剝掉她身上的衣衫,摸索着她身上冰涼的凝脂玉膚……露天陽臺,就此上演一場銷魂噬骨的纏綿歡愛,夜空中突然閃現了幾顆星星,一閃一閃,猶如眨着眼睛,證明着這一場纏綿吞噬骨的絕世歡愛。他們從來就沒有這麼大膽過,就在家裡,就在兒子屋子的隔壁,不怕任何傭人聽到,大膽,火辣,激情索要着彼此的身體,象兩頭永不知足的野獸。
*
藍天上,白雲幽幽,霞兒朵朵
藤鵬翔頎長的身影佇立在一塊墓碑前,雙眸呈現了幽傷,這是他爺爺藤司令的墓碑。
“鵬翔,好好地幹,你去海洲市最多三年,至少兩年,等你回來,我就想辦法把你提升,我已經打過招呼了,上極很看重你,加上你前面在H市做出不巧功績,我這把椅子遲早是你的,去海洲市歷練兩年,也不會讓其他人有什麼話說,這也是中央的意思。”
藤司令的話如今還言猶在耳,只不過半年的光景,卻已經人事皆非,天人永隔,生死兩茫茫,人生有太多的意外與意想不到,沒有想到,與爺爺的一別終成了生離死別,意外?這個詞竄入他的腦子裡時,他整個人悚然一驚,是意外嗎?他問了雪吟爺爺去逝的時間,就是他出事的那天,他等在了黃河碼頭準備殲滅暗帝的時候,爺爺他老人家也正在生死邊緣下掙扎,據說,藤鵬飛也是在那天晚上從美國突然歸來的。
時間上,不可能有那麼巧合,除非,向着他們的陰謀早在不知不覺中張開。
如果真是這樣……藤鵬翔蹲下了身子,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撫摸着墓碑上那雕刻的字跡,是爺爺藤司令的名字,藤乙鶴,多麼霸氣的名字!他曾經爲人民拋過頭顱,灑過熱血,曾經繮殺沙場,金戈鐵馬,如今卻是無緣無故死在了小人之手,也許,藤司令做夢也不會想到,所以,他藤鵬翔一定要爲藤司令,他爺爺討回公道,讓他爺爺能含笑九泉。
雪吟跟他說“爺爺死的時候,全身都是血,他就那樣坐在了貴妃椅子,雙眼瞠得極其地大,好角死不冥目一樣。”
雖然,他以前曾處處與爺爺作對,但是,實際上,他是十分尊敬這位爲國立過功勳的藤司令的,只是,由於家裡父親的大部份原因,讓母親一生活在了悲哀裡,爺爺的偏袒讓他從小就懷恨在心,所以,才導致他與爺爺水火不容,也讓藤鵬飛有空子可鑽。
藤鵬飛,細細地咀嚼着這個名,藤鵬翔劍眉不自禁就擰了起來,他凝視着“藤乙鶴”三個字的目光這得幽深,最後眸光中迸射出一縷冷寒的光芒。
“爺爺,我會查出真兇,還你一個公道。安息吧!”
那天,他對雪吟說想看一看藤鵬翔小時候生活過的地方,想看一看傳說的藤家宅子,因爲,那裡有藤家衰亡的歷史見證,從心裡上來說,他是想去查找一些證據。
雪吟含笑微微地點了點頭,答應了他的要求,開着那輛紅色的邁巴赫載着他去了藤家的老宅子。
她們去的時候,宅子裡只有一個傭人模樣女人拴着圍裙在打掃着庭院,掃淨着樹身下的落葉,見到了他們走進了院子,便笑臉盈盈地瞳了過來開口詢問着“請問你們找誰?”
“你們主人呢?”“噢!藤先生有事出去了,柳小姐在家。”小女傭轉過頭去看了一眼臥室的方向後回答。“應該在午睡吧!”
“好,沒事,我們只是看一看罷了。”雪吟自從被藤鵬飛趕出這座老宅後就再也沒有來過,所以,這個小女傭自然與她互不相識。
語畢,雪吟挽着藤鵬翔的手臂,不再搭理小女傭,而是一起漫步在藤家老宅的院子裡。
枯黃的樹葉從枝頭掉落,秋風捲起了一地的落葉,葉子紛紛飄飛到了樹下的菊花株上,與漂亮鮮豔的菊花相纏,不遠處是一片火紅的楓葉林,麻楓盛產於美國,當年是藤乙鶴命人從美國空運過來的,它的葉子很細緻,筋也很細,是藤司令生前鍾愛之物,據說,與藤家主母相戀時,就是在一個楓紅處處的季節,藤鵬翔祖母去逝後,藤司令由於過份思念纔會在這院子遍置楓葉,也許是想讓她們的相遇永遠地刻印在記憶裡吧!
院子裡噴水池中面雕刻着兩條小龍,龍身上連一片又一片的魚鱗都看得十分清楚,可見做工之精細,藤家的所有東西都稱作上品,兩條龍張着嘴巴,對着一顆閃閃發光的珍珠,正在強勢地對峙着,名字叫游龍戲珠,可是,這一刻,藤鵬翔覺得,它們不是戲珠,而是在搶珠,就好比是他與藤鵬飛,這二十幾年來,明裡暗裡的爭鬥。
這座宅子勾起了他許多對往事的記憶,曾經,他還把白鳳影帶回家,當着一屋子正在用飯的父母,還有藤司令,口吐狂言“藤鵬翔今生非白鳳影不娶。”那是一個多麼久遠的畫面了,沒想到,到頭來,他沒有娶白鳳影,而是娶了她流失在外的親妹妹。可嘆人間世事多變遷啊!
“鵬翔,去樓上爺爺的書屋看看吧!”雪吟見他眼神有些迷離,便提議着。“嗯!”藤鵬翔輕輕地應着,步伐跟隨着雪吟轉向了客廳,走上了二樓。
藤乙鶴的書房並沒有多大的改變,擺設,書櫃,甚至是那把藤司令生前最喜歡坐的貴妃椅也都還維持着他在世時候的樣子,只是,椅子上已經佈滿了灰塵,許久沒人打掃了。可見藤鵬飛對宅子,對親人的感情並不見得深。
藤鵬翔望着那把靜靜地擺放在書桌前的貴妃椅,眼神有些迷離。“鵬翔,好好幹,我這把椅子終究是你的,快則兩年,慢則三年……”他又想起了爺爺藤司令告訴他的那句話兒,這句話算得上是他對他的遺囑了,是藤司令生前與他說過的最後一句話,短短不到半年,父親死了,母親也跟着走了,藤家如今的慘景可謂用家破人亡來形容,他必須要重振藤家,這是他對藤家責任,如果藤司令在世,也會給他這樣的使命。
“鵬翔,當時聽到福伯喊,我披衣過來的時候,爺爺就是躺在貴妃椅子,就象是睡着了一般,只是,身上臉上的血太多,還有地上,滿地都是血。”回憶起那個畫面,至今還讓雪吟背心發憷,那滿地的鮮血染紅了她的眼睛,她當時就打電話到了軍區,以及管轄軍區的最高行政長官,那長官讓她保護好現場,不能把現場破壞掉了。
“你好象說過,他還睜着一雙大眼,給人一種死不冥目的感覺。”藤鵬翔象是想到了什麼便徐聲詢問着妻子。“我並沒有親眼看到,是福伯說的,他說爺爺死後,一雙大眼睜得好大,他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替他閉合上。”是的,當時,傅雪吟趕去的時候,福伯已經替他合上了眼睛,她並沒有看到那樣的畫面。藤鵬翔仔細地查看了四周,並未發現半點兒蛛絲馬跡。
這時候,房屋傳來了一陣高跟鞋接觸地板發出的“咚咚”聲響,不多時,門口就閃現出一個身姿妖嬈的女人,她臉上塗着一層厚厚的脂粉,脣上塗着脣彩,披散着頭髮,穿着一件白色的晨褸,晨褸衣襟敞開着,黑色的內衣包裹着胸脯,由於胸尺寸有些大,浮溝整個全露了出來,白色晨褸與黑色的內衣,相互映襯,裡面的胸線清晰可見,甚是撩人,儘管她逢頭垢面,未加梳洗,可是,還是那麼有能力蠱惑人心,她剛聽小女傭說有人上樓來了,並沒有表明身份,她不知道是誰來了?所以,從房間走過來看一看,當她看清楚屋子裡站的兩個身形,嚇了一大跳,眸光瞟了傅雪吟一眼,停留在了藤鵬翔陽剛俊逸的臉孔上。
這是一張熟悉的面容,她知道,不是死了嗎?怎麼會站在這兒?還一副沉穩冷靜的樣子,藤鵬翔的死,她柳如煙再清楚不過了,那是暗帝設的一場局,藤鵬翔被警局的一個小警員出賣,才把他趕盡殺絕了,不是死了嗎?雖然從藤鵬飛口裡隱約知道這個人還活着,可是,聽着遠不如親自看到這個人活生生站在眼前來得震憾,她好久就不曾管暗帝的事情了,自從暗帝把她給了藤鵬飛後,她就一直不願意見暗帝,甚至他打電話過來,她都不願意接。
她恨那個顛覆了她整個人生的男人,最終拋棄她,把她象一個玩膩的寵物送給別人的男人。
“如煙,我們沒別的意思,鵬翔只是想回來看看而已。”雪吟見柳如煙僵在了原地,她知道看到藤鵬翔,她非常的震駭,畢竟,都死去的一個怎麼活生生就站在了眼前呢?又不是演電視劇。
“噢!”柳如煙回過神來,輕輕地應了一聲,嘴角勾出一抹微笑。她們的關係本就尷尬,她以前是暗帝的女人,還曾拜藤鵬翔所賜進了一次監獄,現在是藤鵬飛的女人,只是上不得檯面的女人,她與他們之間的關係充其量只是認識罷了,實則並無關係。
“藤鵬飛出去有事了。你們到樓下坐吧!”說完轉身就走出了書房,下樓去了。
“這個女人……”藤鵬翔盯望着柳如煙離去的背影,他本來想說“這個女人爲什麼在這裡?”記得,他離開的候,柳如煙應該是在海洲市,暗帝還曾爲了救這個女人而綁架了雪吟威脅,但是,想到雪吟根本不知道自己恢復了記憶,他只得臨時改成了“她是誰?”
說到柳如煙,雪吟的秀眉微微擰起,其實,她並不討厭這個女人,這個女人並不可惡,只是,人生走錯了一步,步步皆是錯啊!這個女人打扮雖妖嬈,雖沒有與她近距離接觸,了角也不深,可是,雪吟能夠感受得出她心底那縷幽傷,當時,陳律師在宣佈藤司令遺囑的時候,是她主動離開,那怕藤鵬飛執意要留下她,她執意而去,從那一點就可以看得出柳如煙的人品,她不是那種勾引男人狐狸精似的女人,更不是那種見錢眼開的女人,如果是,她肯定會唆使藤鵬飛與她鬧一個底朝天,可是,她卻一臉淡然地走開了,一副置身事外,完全視金錢糞土的冷情模樣。
“柳如煙吧!”“他與藤鵬飛是什麼關係?”面對藤鵬翔再次詢問,雪吟不知所云了。
擡起眼,她回頭凝望着藤鵬翔疑雲佈滿的眼睛。“這還用問嗎?是他馬子啊!”雪吟感到不奇怪,藤鵬飛帶個女人回來一點都不稀奇,可是,對於藤鵬翔來說,這相當有問題啊!這女人不是暗帝的情婦嗎?怎麼現在又跟了藤鵬飛?他爲了給暗帝一個下馬威,帶人把“雪飄雪”夜總會封殺了,還把這女人抓進了監獄,暗帝急躁的很,不惜把魔爪伸到他妻子身上,暗帝心愛的女人居然跟了藤鵬飛,難道說藤鵬飛與暗帝之間有陰謀不成?
當然,雪吟去海洲市的時候沒有見過柳如煙,所以,根本不知道柳如煙就是暗帝的女人,也許聽過名字,不過,早就模糊、淡忘了。
藤鵬翔與雪吟離開了書房,下樓走到樓梯轉角處的時候,就聽到了樓下傳來了一陣激烈的爭吵聲。“臭婊子,我賬戶裡又少了四萬塊錢,你想榨乾老子不成?”“啪”緊急着,一記狂狠的耳光聲響徹在空氣裡。
“是呵!”傳來了女人歇斯底里的大笑聲。“我是你的女人,你就應該負責養我。”語氣是那麼理直氣壯。
“我呸!養你,你讓張雲豪凍結了老子的賬戶,還大把大把到我這兒掏錢,告訴你,老子不是金庫。”緊接着,又是一記狂狠耳光襲上了她們的耳膜。
“藤鵬飛,你不要後悔,你會有報應的。”
藤鵬翔與雪吟走下樓的時刻,客廳角落那張沙發椅子,柳如煙倒在了上面,一頭亂髮散在了沙發墊子上,還有她的臉上,那雙眼睛透過亂逢逢的髮絲,眸光裡似啐了毒的利箭,眼珠子轉也不轉,恨恨地盯望着騎在她身上,對她一陣暴打的藤鵬飛。
“你瘋了嗎?藤鵬飛。”見到這個場景,雪吟也是一個女人,她能夠理解男人對女人使用暴力的痛苦,不過,她們之間有什麼恩怨,不可以好好地坐下來說嗎?她急步跑了過去,拉住了藤鵬飛的一支胳膊。
“走開。”藤鵬飛此時正因柳如煙從他賬戶裡轉了幾萬塊錢走,心中惱恨,也就根本沒看前來拉住他的人是誰,甩手力道過猛,雪吟險些摔趴倒地,要不是藤鵬翔繞上前摟住她的身體的話。
“藤鵬飛,你給我住手。”這聲音不慍不火,猶如冬天飄降的雪花,帶着一定的冷寒落打在了藤鵬飛身上,還有足夠的震懾力,這種氣勢,世間上,沒有幾個人會擁有,天生的王者風範,他就只在那兒靜靜一站,就能罩住了全場光輝,藤鵬飛猛地一震,準備砸向柳如煙的拳頭硬生生收住,他緩緩地轉過臉來,當他的視線觸到了那個高大冷峻的人影,還有那一張俊美無斯的面孔時,他的腿一下子就整個發軟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