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重的婚禮現場,結婚進行曲緩緩飄彌在空氣裡,賓客早已滿座,一身潔白婚妙的依麗莎由吳媽攙撫着一步一步從化妝間走了出來,走向了千萬賓客,走到了陽光底下。
她的眼睛仍然沒有焦距,只是,化得極精緻的面容上浸着幸福的笑容。
依菲兒穿着一身紫色的旗袍,化着與衣服同色系的淡妝,與賓客們寒喧之際,她不止一次低下頭擡腕看錶,見新娘久久未曾現身,心也開始焦灼了起來,畢竟,是做賊心虛吧!再說,據傳言,藤鵬翔並非一個泛泛之輩,她也不過仗着他失去了記憶纔敢對着他胡作非爲,要不然,給她依菲兒十個膽子,她也不敢這樣子折磨他,爲小侄女兒出氣。
他爺爺是京都高官,儘管他已經撒手人寰,可是,依菲兒在江湖上漂了這麼久,那不知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的道理。
雖然藤司令逝世了,可是,他許多人脈關係還在,更何況,真正的藤鵬翔對國家是有功績可言的,他是在與暗旁一場戰爭裡差一點兒丟了性命,可謂,人民的英雄。這人民的英雄被她那樣用毒品來控制。
身着黑袍的牧師催了幾遍了,可是,依菲兒笑容可掬地讓他等一等,她已經拔打了那幾個保鏢的電話好幾遍,回給她的都是一句“你拔打電話不在服務區,請稍後再拔。”
可惡,這些人拿了她的錢是怎麼辦事的?只不過十幾分鐘的車程,讓他們接過人卻近半個小時都還沒接來,莫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吧?她突感左眼皮跳得厲害。
“聽說市中心出了車禍。”“是嗎?可有傷亡?”有兩位賓客在人羣中悄然耳語的聲音飄入她的耳膜,她捏握着手機凝神聽着。
“兩死兩傷,聽說小車都翻了起來,要不是那兩個及時爬出來也會沒命,小車都引爆了呢!”聽了這兩人的耳語聲,依菲兒心都涼了半截,這三個保鏢的電話都不打通,莫非是出了車禍,媽呀!千萬不要啊!新郎久久不曾在婚禮現場現身,衆多的賓客都開始起了疑,最開始還能給依麗莎幾分面子,後來,有的等得不耐之際,乾脆就頭挨着頭竊竊私語了起來。
依菲兒看了心裡更是焦急了萬分,依麗莎張着一對無彩的瞳仁,由吳媽牽着小手站在紅地毯的另一端,久久聽不到藤鵬翔的聲音,她的心也一寸一寸地變涼。
突地,警笛聲響徹在空氣裡,由遠而近,這種聲音總是讓人神經崩緊的,誰人不知道這是警局出動人馬在抓捕犯人的聲音呢?這種獨特的聲音讓婚禮現場的氣氛變得凝重。大家把目光不約而同地投向了“香格里拉”大酒店門口的那條寬敞的柏油馬路。
視野裡,一輛綠色的小車呼嘯而來,警笛聲漸漸拉大,巨大的響聲猶爲刺耳。小車在“香格里拉”大酒店的門口停靠了下來,警笛聲止,車門被人拉開,幾名警察從車子裡紛紛走了出來,個個滿臉嚴肅而冷酷,絲毫不爲現場的喜慶氣氛感染分毫。
他們邁着徹健的步伐,筆直地走到了那位穿着婚紗的新娘面前。“請問你是依菲兒女士嗎?”聲音是不帶任何感情的冷冰,因爲,他們是公安執法人員,人民的公僕。
“我是。”依麗莎不知所云間,依菲兒已經擋在了侄女的面前,她還沒有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只知道車子出了車禍,還不敢確定是不是她派去了那幾個保鏢出了事?即使是,他們無憑無據是不敢怎麼樣的?警察也講究證據不是嗎?
警察聞言,擡起頭,凌厲的眸光掃向了她,這名穿着華麗衣衫的富貴太太,依菲兒。
“你好,依女士,請給我們走一趟吧!這是逮捕令。”冷嗖嗖的話言襲了過來,一句警察把一張蓋有白沙市公安局鮮紅印章的紙張亮在了依菲兒的面前,公然告昭着世人依菲兒可惡的罪行,對她的行爲真是厭惡到了極點。法網灰灰,疏而不漏。
依菲兒看着那張逮捕令,嚇得渾身直打哆嗦,身體象篩了糠一樣抖動。當帶着銀光的手銬“匡當”一聲扣住了她纖細的手腕,她這才如夢初醒,驚慌失措後便開始瘋了似地叫囂。
“你們憑什麼抓我?我沒犯法,我是良民,你們憑什麼抓我?”她的聲音非常地尖厲,就象是一隻負了傷的母獅,在做着最頑強的抵抗。
“哼!”拉着她手臂的警察發出一聲冷哼,嘴角浸出了一抹冷笑。“證據會有,至於如何抓你,你先跟我們回警局再說,你的事情很多,問題也很大。”說完,向同伴使了一個眼神,兩名警察架着她的手臂,強行把她拖離了婚禮的現場。
“不,你們放開我,我沒犯法,你們這些臭警察栽贓陷害。”依菲兒撕心裂肺的謾罵聲漸漸遠去,她被警察強行拉進了警車,警車啓動,車輪迅速翻滾,警笛聲又響徹雲宵。
“姑姑,姑姑。”這一刻,驚慌失措已無法來形容依麗莎的心境,她眼睛看不見,向着姑姑聲音消失的方向,她掙脫了吳媽牽着她的手掌,跟跟蹌蹌的追了過去,然後,撲通一聲就倒在了地面……
誰都沒有想到依麗莎的婚禮會是她姑姑依菲兒,那個昔日揚武揚威的女人自掘的一個墳墓。
*
藍宅、一間非常隱蔽的房間,一團黑影隱沒在黑暗的角落,他的身體似有千萬只毒蟲在啃咬他的心,他的肉,他狠狠地捏握着拳頭,不在乎指甲會深深陷進血肉裡,這種痛,是依菲兒給他的,這種奇恥大辱,他一定會加倍償還。
毒癮又發作了,已經連續兩次了,他只能縮躲在了一個陰暗的角落,用着堅強的意志努力地與海洛因辛苦作戰。
汗水一顆一顆晶瑩剔透,從他光滑的額角滑下,他氣喘如牛,額頭青筋亂跳,太陽穴突突地跳,雙眼佈滿了血紅,如一隻受傷的野豹正在拼命地與想撕碎他身體的敵人頑強地抗爭。
他身體的血液開始逆流,這種生不如死的滋味,人世間有幾位能夠熬得住,可是,他知道,毒品的危害,作爲一個市長,他曾在監獄裡看到過那些被毒品腐蝕了靈魂,摧毀了肉身,精神崩潰的人們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多少人爲了它傾家蕩產!多少的人爲它而家庭破碎!
多少人爲了它而家破人亡!他藤鵬翔,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絕不會成爲它的奴隸,絕不!絕不!正是因爲他身受其害,所以,才堅定了他誓死要除掉張雲豪,除掉這萬惡魔鬼的決心。
虛掩的房房“吱呀”一聲被人推開了,一束光亮照射了進來,映照在了他血紅的雙眸中。
讓他輕輕地闔上了纖長的睫毛。進來的是藍天海父女,他們身後跟進來了一位身穿白袍的醫生。
醫生大約五十開外,手裡還提着一個醫藥箱。
他早已爲藤鵬翔檢查了身體,告訴他如果他能熬過去毒癮發作三次,那麼,他就有救了。
“藤鵬翔。”藍紫韻見到紫青的容顏,染血的瞳仁,嚇得趕緊用小手搗住了小口。可能是她從來都沒有想到犯了毒癮的人會如此駭人吧!他整個英俊的面容汗水不斷滴落,堅毅的下頜骨崩得死緊,全身也不停地抽搐,一雙大掌捏握得格格作響,傅姐如果看到這樣的場面,會是多麼地心痛啊!
“老爸,李醫生,給他打一針吧!”藍紫韻一向心地善良,見藤鵬翔深受折磨,心口象一根毒針在絞動,難受極了。她無法坐視不管,所以,她向藍天海與李醫生開了口。
藍天海戴着金邊眼鏡,滿臉凝重,嘴脣緊抿,他雙手緊握站原地,沒有說一個字,見藍書記不開口,李醫生也不敢有所行動。
“老爸,給他打一針吧!他會熬不過去的。”
“不用,不用,紫韻,藍書記。”藤鵬翔一口鋼牙咬緊,擡起頭,甩開垂落在額頭上那一綹黑髮,隨着這一甩,髮絲上灑落了些許的汗珠,可見他抗爭的是多麼辛苦。
他黑亮的瞳仁迎向了藍天海,他知道藍天海會熬不過他女兒,最終同意李醫生爲他注射一針,可是,有了第一次,還會有第二次,就好比是一個惡性循環,今晚,他必須用自己堅強的意志來戰勝海洛因,必須,他是一個鐵錚錚的男子漢,是一位風糜戰場的特種兵,豈會被一些小小的白粉打倒?不戰勝它們,他藤鵬翔誓不爲人。
藍天海看懂了藤鵬翔黑亮瞳仁裡閃發出來的決心與鬥志,是的,藤鵬翔不是別人,他曾是一名優秀的軍人,在軍人面前,任何事物都會黯然失色,包括括萬惡的毒品,海洛因,大麻,白粉,冰口毒……藍天海沒有看錯,藤鵬翔一直都是最優秀的,從來就沒有改變過,所以,他纔會在自己都遇到一系列問題之際還伸出援手幫他,當然,他也有一己之私,希望藤鵬翔官復原職後,能夠撫他一把,他不想再升職,只想保住目前的所有。
對於藤鵬翔誓死與毒魔作戰的舉止,藍天海的眸光裡浮現了些許的讚賞神彩,他相信,他會熬不過去,不過,心也揪了起來,如果他無法捱過那極致的痛苦……
*
終於,藤鵬翔不愧曾被藤司令曾送去當過幾年特種兵,他贏了,他從那極致的痛苦深淵裡抽身而回。然後,果斷地他就去書房裡找了藍天海。
書房裡
他站在窗臺前,手指尖夾着一根香菸,中華牌,軟包的,沒有點燃,只是用手指把它們夾住,那是剛進來的時候藍天海遞給他的,他靜靜地聽着藍書記的話,默默地凝神聽着。
“依菲兒已經被捕了,警察局審問了她毒品的來源,她說是在一位小夥子那裡買的,可是,她說不出來具體的人物,於是,警察局便派人前去調查,這才發現原來她不止自己吸毒,還攜藏了部份冰口毒,這部份冰口毒,再加上她對你逼迫,囚禁,強行注射毒品的行爲,就可以判她個十年八年,開那輛黑色車的男人死了,當場七孔流血而亡,事前已經服了劇毒,鶴頂紅,與先前來刺殺你的那兩名歹徒一樣,死於同一種手法,不管事情成功於否,最後都是一條不歸路,順着這條線索,警方大致判斷,這些都是大毒梟張雲豪設計加害你的陰謀,張雲豪知道風聲緊,海洲市的娛樂場所,他已經停業了好幾家了。”
聽了藍天海的話,藤鵬翔靜靜地沉思着,他一聲不響地把香菸點燃,吸了一口,再輕輕地釋放出煙霧,就象是吐出心中沉重的污濁,一口一口,如縷如纏。
藍天海坐在書桌旁邊的椅子上,就完這一席話,便拿起一本書翻看,他並沒有把書打開,視線一直就凝定在了藤鵬翔高大健碩的身形上。
五分鐘後,藤鵬翔手上的香菸燃燒燼盡,他掐滅了菸蒂,火星子灼痛了他的手掌心,可是,他無暇去顧及這輕微的疼痛,因爲,他知道自己接下來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張雲豪知道他還活着,所以,他儼然成了暗帝的眼中釘,肉中刺,不把他弄死,暗帝是絕對不會善罷干休的。
那個男人曾讓他妻離子散,讓他家破人亡,這一筆一筆的債,他都會全數討回來。
他會把暗旁送進監獄,終老一生,爲他作惡多端的行爲買單。揪緊着掌心裡那截菸蒂,狠狠擡指一擰,還在冒火星子的菸蒂硬生生在他掌心斷成了兩截,白絲從菸蒂破了地方露了出來,一絲一縷,糾纏得緊。不多時滾出出來,就好比是暗帝被砍落的人頭。
“暫時不要把我恢復記憶的消息透露出去,依菲兒的變態心理,絕非婚姻離異那麼簡單,藍書記,你最好派人去搜查一下依氏集團,她即然自己也吸毒,又藏有大量的海洛因,恐怕依氏集團也未見得那麼幹淨。”
“好,我會依你言行事的。”藍天海點了點頭,毫不猶豫就答應了下來。
“可是,你恢復記憶這件事情不曝光,那麼,你的身份……”
藍天海還沒有說完,藤鵬翔已經搶他的話開了口。“我想回北京去,畢竟,我離家真的太久了,太久了。”說這句話的時候,他難以忽略掉心口那縷疼痛。
現在,他真的很想見雪吟,想見他的兒子念乃,還有冬菲的女兒霓兒,也是他雪吟視如己出的女兒,他停頓了半秒後又繼續說道。“組織上,我會率先與他們聯繫。”瞧!象搞地下工作一樣,不過,邪壓不過正,這是千古不變的真理,藤鵬翔深深地相信,他會把暗帝一干人等全部一網打盡。
“我估計,張雲豪的勢力很廣了。我受傷失憶的這段時間,差不多又過去了半年,他的那張網早已鋪開,說不定,很多集團都是掛羊頭買狗肉。所以,藍書記幫了我,也就等於是與暗帝爲敵,白沙市也許也有牽連在內的集團,還望藍書記你自個兒小心警慎行事纔好。”藍天海幫助了他,他不想讓他處於危險,所以,臨走時不忘提醒着他。
“放心吧!你儘管回北京去,我們同爲人民的公僕,哪有不站在同一條戰線的道理,把張雲豪繩之以法,那是我們共同的目標。”藍天海一臉義憤填膺,人不會未卜先知,如果他有未卜先知的本領,知道自己的女兒會爲了這件事情深受傷害,甚至會扭曲一生,斷送她一生所有的幸福,他還會不會義不容辭,截釘截鐵的說出這番話呢!
這時,紫韻推開了書房的門走了進來,她穿着一套白色的運動服,好象剛出去散步纔回來,年輕的臉龐上還滴淌着漢珠,是那麼青春煥發,富有活力。
“老爸,聊完了嗎?該開飯了。”她扯脣輕笑,藤鵬翔恢復了記憶,她本想打電話告訴傅姐,可是,被藤鵬翔攔了下來,他對她說“我暫時還不想告訴她。”“爲什麼?”即然愛她,就應該立馬讓她知道啊!“我不想打草驚蛇。”當他薄脣輕吐出這句話的時候,藍紫韻這才恍然大悟,對呵!萬一暗帝知道了,藤鵬翔豈不更危險了。
“紫韻。”藤鵬翔凌厲的視線定在了紫韻青春洋溢的面容上。“明天,我希望你能隨我去一趟北京。”“噢!”藍紫韻沒有想到,藤鵬翔會這麼快就有回北京的念頭,他還要她一起去,又要見到傅姐了,還是把藤鵬翔親自送回她的懷抱裡,想到傅姐喜笑顏開的面容,她心裡頓時就樂開了花。“好啊!沒問題。”
*
臨走時,藤鵬翔去了一趟依家,由於依菲兒犯事被抓入獄,依家整座庭院瀰漫着凝重的氣氛。他步進依家客廳的時候,依麗莎正在客廳裡坐立難安,她拄着柺杖在客廳裡來回走動着。“吳媽,是你嗎?”聽聞腳步響,依麗莎驀地擡起頭來,她的視線明明就定在了他的臉上,可是,眸光裡仍然一片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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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媽,是你嗎?”依麗莎精緻的面容佈滿了焦灼,爲了依菲兒入獄的事情,她愁得幾頓飯都沒有吃了。
“依麗莎。”暗啞的聲音襲上了耳膜,依麗莎聽着這記熟悉的聲音,整個身形一頓,面色一僵,然後,她發白的嘴脣開始顫抖了起來。“江飛。”她呼喚着這個名,腿便急切地向前邁了一步,撲進了藤鵬翔的懷裡,深深地,緊緊地,狠狠地擁抱着這個男人,她一直都爲他走了,悄無聲息地走了,可是,沒有想到,他居然回來了,嗚嗚。
藤鵬翔沒有動,任由她摟着,垂下了眼簾,看着她眼角不斷下滑的淚珠,絲毫也激不起他半點兒的憐惜。
“我不是江飛,我是藤鵬翔,是傅雪吟的老公,我來只是想對你說一聲,你姑姑恐怕出不來了,依氏你就好生照管着吧!”他一字一句清晰地告訴她,想讓她斷了一切的念想,無論是耍盡心計留住他,或者是想方設法去獄裡撈人,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徒勞無功,依菲兒必須爲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價。
聽了藤鵬翔這番雲淡風清的話,依麗莎小臉剎那僵凝,淚珠掛在了她蒼白的小臉上。
“是你把她送進獄的?對不對?”面對依麗莎的質問,藤鵬翔並沒有開口,見他用沉默代替了回答,依麗莎的一顆心頓時如掉入也冰窖裡。姑姑一旦入獄,她依麗莎這輩子也完了,她爲了這個男人付出所有的一切,而這個男人還是要絕決地回到那個女人的身邊,恨,瞬間就積聚在了心底。“你怎麼可以這樣做?”她情緒激動地衝着他冷喝了起來。“她是我姑姑,也是你的恩人,你怎麼可以這樣做啊?”嘶吼着,她丟開了手中的柺杖,五指收握成拳開始瘋了似地捶打着他的堅實的胸膛。
藤鵬翔擡起手臂,沒有一絲猶豫就捉住了她亂動的手腕。“恩人。”他咬牙吐出,真是痕恨這兩個字到了極點。“是的,我不可否認,你救了我,兩次救我於危難,可是,你們到底對我做了什麼?毒品,禁囚,那種侮辱,我藤鵬翔終生難忘。如果你曾對我有恩,這種恩情,我早用妻離子散的代價將你全部還盡,依麗莎,你知不知道感情不可以勉強?它更不可以拿來報恩,我不愛你。”想起依麗莎爲了與他結婚所做出一系列的瘋狂行爲,藤鵬翔就恨得牙癢癢的,如果當初,她救他之際,就對他說了實話,他也不可能把雪吟傷得那麼傷,還差一點兒再次與她失之交臂,要不是那場車禍,他恐怕都要做一輩子的江飛,扮演着一個與他毫無半點關係的人,活在一個悲慘的世界裡。
想起這些,藤鵬翔心裡充斥的全是滿滿的恨意,是的,正如他所說,恩情,這兩個字早在依麗莎使用一系列卑鄙裡消失殞盡了。
剩下的就有恨與怨了。
“你以後最好好自爲之。”他一把推開了她的身體,依麗莎沒想到他會推開她,猝不及防,她跌倒在了堅硬的雨花石地面,然後,耳邊響起了他離去的步伐聲響,他要走了,他要離開她了,她依麗莎如今是這麼地可悲,驚恐中,她顧不得被摔得的腿腳,爬起來急忙就追了出去,一把抓住了藤鵬翔的衣袖了。“藤鵬翔,我懷孕了,我懷了你的孩子,你不能這樣一走了之啊!”藤鵬翔由於被她扯着衣袖,被迫停下了步子,他稅利的眸光向她腹部處掃去,那裡的平坦讓他眼底浮起了一縷冷現。“依麗莎,我不會相信,即使是那晚我碰了你,即使是你真的有了孩子,我也絕不可能要的,如果真有了,你最好去醫院把他打掉。”
他的話是如此冷血無情,依麗莎下了心就涼了,涼到了心坎裡,她捏握着藤鵬翔的手指不自禁鬆開,然後,藤鵬翔冷哼了一聲轉身毫無卷戀地離開,因爲,依氏兩個女人對他做妯的事情是他此生最大的恥辱,他恨極了那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無助感覺。
“藤鵬翔,你沒有心。”她狂恨地喊出,良久,終於嗚咽出聲,到底是哪裡錯了?她愛他,有錯嗎?當然沒有錯,終其一生她都不會明白,感情無法勉強這句話,她的佔有慾太強,她給的愛太重,不惜讓人家家庭破碎也要生死相依,這種情感不被蒼天所包容與保佑,所以,她纔會落得如此悲慘的下場。
是的,藤鵬翔是沒有心,因爲,她不是他所愛的女人,即使是她有了孩子,他也絕對不會要。
*
第二日,藤鵬翔帶着藍紫韻飛回了北京,爲什麼要帶紫韻回去呢?因爲,他現在並沒有恢復記憶,所以,又想回家與親人團聚,很多事情難以自圓其說,有了紫韻在中間幫襯着,他也好順理成章與雪吟相見。
一大早,雪吟就把兩個孩子送進了幼兒園,藤鵬翔雖然與依麗莎結婚了,可是,再怎麼心痛,日子總是要過下去的,現在的她,沒有工作,也不想去找份兒工作,藤司令逝世後,留給她的遺產很多,這輩子都吃穿不愁,可是,中森集團名爲她公司,她還不知道公司的門朝南朝北呢!所以,她聯繫了陳律師,陳律師告訴她,她可以進公司做事,並且,憑着百分六十分的股份,還可以坐上中森集團執行總裁的位置,可是,她傅雪吟只是一名普通大學的畢業生,對於自己沒有信心能夠勝任,只得做罷,估摸着,還是可以進公司做一名小職員,從最底層找拼走,也好學一點兒經驗。
拿起剛從店裡買回來的那束康乃馨,走向了窗臺前,把花束插進了花瓶裡,再端起一盆水,把水澆到了花朵上,粉紅色的花朵看起來更加地鮮豔了,這時候,手機玲聲打破了室內的寧靜。
她放下了水盆子,用毛巾擦乾了手指上的水,這才從衣袋裡掏出手機。“喂!紫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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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姐,我來看你了。”“啥?”傅雪吟一驚,她纔剛離開白沙市幾天,紫韻就過來了,她覺得她一定是開玩笑的。所以,就清了清嗓子才說。“好啊!我來接你,你在哪裡?”
“剛下飛機,快說,你家的具體住址,我給你帶來驚喜了。”藍紫韻話音裡帶着無比的喜悅與興奮。驚喜,下飛機,這些字眼讓雪吟驚疑在了原地,這丫頭,這玩笑開得也有點兒過火了吧!“傅姐,你不相信嗎?我真的來了,快說具體地址啊!”“噢!”傅雪吟這才急忙把自家的住址報了出來。
然後,她就端着一杯徐管家煮好的咖啡站在了窗臺前,靜靜地看着窗外那輪陽光越來越亮,越來越刺眼,藍紫韻的電話,讓她又想到了在白沙市的一切,想到了藤鵬翔,還有那個令她心碎的婚禮,明明是她的老公,最好卻要拱手相讓,只因,他把她們曾經的一切全部忘記。心,又噬骨地疼痛了起來。
不多時,院子外就駛進來了一輛綠色野的,喇叭聲肆起,僅止片刻,她就看到了從野的車門打開了,從裡面走出一位身材苗條的女人,女人有一頭飄逸的長髮,穿着一件粉色的風衣,灰色的短裙,紫色的緊身褲,黑色發亮的靴子,整個人看起來是那麼陽光,青春勃發,同時,年輕的身影與臉寵,美得讓人移不開眼瞳,是紫韻,儘管她與藤鵬翔最終不能團聚結局,但是,她仍然感激紫韻爲她所做的一切,她真的來了,臉上扯出了一朵笑靨。這是她這麼幾天來的一個笑容,即使是面對念乃與霓兒的時候,她也笑不出來。
把咖啡杯放在了窗臺上,轉過優美的身形,一步一步地走下樓去。
當她的腿剛邁進了客廳,就聽到了福伯興高彩裂的聲音從花園裡傳了進來。
“少奶奶,是少爺,少爺回來了。”福伯高揚的聲音裡蘊含了難以掩蓋的喜悅。
是她聽錯了嗎?還是她又產生了幻覺,因爲,昨天晚上的夢裡,她就夢到了藤鵬翔風風火火地下了飛楊,直奔家裡,見到她的那一刻,緊緊地把她擁入懷裡,嘴裡不停地重複着一句話。“對不起,對不起……”她拼命地搖着頭,狠狠地回抱着他。
然而,醒來後,卻是淚溼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