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環兒來見隨風,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請隨風幫忙。

她娘和師兄被九聯盟秦家給抓走了。

九聯盟如今以秦家勢力爲大。秦家堡老堡主秦嶺有五子三女,長子秦伯遊在江湖上頗有名號,次子秦仲遊、三子秦叔遊、四子秦季遊、幼子秦少游,武功也都不錯。

只是可惜,秦仲遊與秦少游不知道被何人所害,丟了性命,這筆帳就記到了曾與之有過嫌隙的綵衣宮身上。

綵衣宮被地火所毀,綵衣宮主黑媚兒帶着徒弟祁連逃出來,偏巧就落在秦季遊手裡。

環兒得了消息,正在發愁,秦季遊已經找上了她:“想救你師父和師兄,就帶着關外鏢局那叫隨風的小子來換。”

秦季遊的說法是,當初隨風曾贏過少遊,他要爲弟弟討個公道。

環兒雖然答應了他,卻在心裡冷哼道:說得好聽,爲弟弟討回公道,你們秦家兄弟之間爾虞我詐,爭權奪位的事情,這關外武林哪個不知。如今秦少游人死了,你倒爲他討起面子來了。

秦嶺有三個夫人。伯、叔、季爲大夫人所生,仲、少爲二夫人所生,三夫人未曾生子,只有三個女兒。大夫人這一房和二夫人這一房一向爭得厲害。兄弟鬩牆,江湖世家間本是常見,卻不似秦家這般已經到了不加掩飾地地步。

如今仲遊、少遊已死,秦家就成了大夫人這一房的天下。

環兒擔心娘和師兄的安危,只得咬了牙,厚着臉皮來找隨風。哪知見了隨風一眼,隨風已經被他師兄一個耳光打倒在地。

環兒又驚又是心疼,看着隨風的半邊臉立刻腫了起來,卻連摸也不敢摸就爬跪在那裡哆嗦,心中更是又急又痛。

“你別打他。”環兒攔在隨風跟前,看着含煙:“你爲什麼打他?他做錯了什麼?”

“他答應過我,再也不見你,如今卻自毀諾言,我自然要教訓他。”含煙冷冷地,目光略過環兒,盯到隨風身上。

隨風心裡一痛,果真看見環兒蒼白的臉,驚疑的眼神望着自己。

“拿來。”含煙伸手。

月冷手裡握着一根藤棍。這是今日兩人出門時,路過市集,他命月冷買下的。

含煙用雙手對摺了一下藤棍,發出“咻”地風聲。

“你果真是膽子不小。”含煙冷冷地:“道理已經跟你說過,你若不聽,我便只用棍子跟你說話。”

“月冷,送這位姑娘出去。”含煙吩咐着,已經一腳將隨風踢倒:“褲子褪了。你要是有本事,就一直趴着睡覺。”

隨風又窘又怕,爬跪起來,看着師兄,再看看旁邊的環兒,嚇得眼淚都掉下來:“師兄,隨風錯了,師兄別打。”

環兒的眼淚終於滾落下來,再不看隨風,對含煙道:“是我冒昧前來,不關他的事情。”

說完這一句,再不猶豫,轉身就走。

含煙只當未聞,手裡的藤棍已經帶着風聲抽到隨風肩膀:“還等着我提醒你規矩嗎?”

隨風看着環兒背影,心裡忽然一空,難道自己與環兒真就這樣散了。一聲“環兒”還未呼出,師兄手裡的棍子已經狠狠抽到肩上。

“啊”地一聲慘呼,隨風猝不及防,被打倒在地。

環兒身體猛地一顫,腳步略頓,卻停也未停,繼續走去。

含煙已經過去踩了隨風,硬扯開他腰間的盤扣,一把將褲子拽下來,就那麼踩着他的背,手裡的藤棍掄圓了抽在他細嫩緊緻的臀峰上。

“啪”“啪”地聲音,又響又急,環兒已經轉過影壁門,仍舊聽得清晰,藤棍抽在肉上的響聲,讓環兒的心也跟着一抽一抽地痛。

感覺師兄十成十地狠打,隨風心裡更是委屈難過,咬緊牙關,一聲不吭,眼淚卻不爭氣地掉個不停。

月冷送了環兒出了二門。

環兒已經忍耐不住,跑到院子裡的一棵大樹邊,扶着樹失聲痛哭,卻又壓抑着抽泣,幾乎喘不上氣來。

月冷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聲道:“環兒姑娘,既然事已至此,你以後還是不要再來找隨風了。”頓了一頓:“我師兄的脾氣,他會打死隨風的。”

環兒收了淚,隱約仍是能聽到院子裡藤棍叫囂的聲音。

“不會再見他。”環兒用盡量平緩的口氣,心裡卻一陣陣窒息地痛:“小心秦家堡的人,他們可能會找隨風的麻煩。”

月冷回到院子裡時,含煙已經喝了隨風跪起來,屁股上早都青紫一片,綻開了不少血口。含煙正用藤棍一下下抽打隨風的臀脛處,幾條紫紅的檁子,觸目驚心。

一下狠抽過去,隨風被打得撲倒在地,又忙着跪起,哆嗦着跪直,含煙往往會連上更狠的一棍,都打在同一條檁子上,將他再次打得撲倒。

“師兄。”月冷跪下,垂頭。

含煙看着隨風再次掙扎着跪起來時,終於冷哼了一聲,放過那兩道檁子,雜亂地抽打起來,直到隨風的大腿、小腿全都青紫一片,才住了手。

隨風又痛又累,幾乎虛脫,勉強跪起來,全身都晃地厲害。

“跪不住?用不用拿了荊棘枝來。”含煙用藤棍狠狠地抽在隨風腿彎。

隨風摔倒,忙不迭地爬起,咬牙跪地筆直,淚和冷汗一起流進嘴裡,鹹得發苦。

“跪十個時辰。”含煙將藤棍扔到隨風面前。

隨風雙手舉起藤棍,抽噎着。

“收聲。”含煙再一個耳光打過來。

“你倒出息了,剛纔捱打時倒也還硬氣,如今哭什麼?”

隨風的淚落地更兇。總不能告訴師兄,剛纔不是不想哭,是痛得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吧。

月冷伺候着含煙沐浴,更衣,奉茶。

“她爲什麼來找隨風?”含煙看月冷。

“她雖然沒有說,但是應該和秦家堡脫不了干係。”

月冷擡頭看看含煙,垂下頭,又擡頭看看。

含煙冷哼一聲,“啪”地一個耳光打在月冷臉上。

月冷被打得退後一步,站穩了,垂下頭。

“若是敢幫着隨風亂作主意,你就仔細自己的皮吧。”

“月冷不敢。”月冷欠身。

含煙透過窗戶,看看院子中跪着的師弟,起身走了出去。

月冷眉間一喜,伸手揉了揉痛痛的臉,忙跟了出去。

含煙路過隨風身邊時,看着師弟明顯地瑟縮了一下,心裡一疼,卻仍是冷冷地道:“沒我的吩咐,不許起來。”這才帶着月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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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午時,含煙、月冷仍未回來。燕雨荷燕雷也未回來。龍羽叫來燕雲,問了問雪山派的情況,隨後步出鏢局。

祿伯看着龍羽頎長的背影,嘆了口氣。

“祿總管,雲兒跟着去看看可好。”燕雲欠身請命。

“你跟着去幹什麼?不怕將來你師父扒了你的皮!”祿伯狠狠地瞪了燕雲一眼,一甩袖子,走了。

燕雲嚇得噤若寒蟬,再不敢說,心裡也後悔自己多事:以四叔的本事,對付一個雪山派還是不成問題的,自己又添什麼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