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冷戰

冷戰開始的第一天。?

我和藍宸軒公然說的在校園裡出雙入對,引起一片喧譁聲。我走在校園裡,安然接受他人指指點點的議論聲。?

校園的八卦版本有很多,光同桌告訴我的,就有兩種。?

比如……?

第一種:藍宸羽和藍宸軒同時喜歡我,我爲了一些不明的原因,和藍宸羽在一起了,其實我喜歡的是藍宸軒。?

我汗……?

現代孩子們的想象力還真是豐富,我一轉眼變成了這麼受人喜愛的灰姑娘。可這麼多年來,我咋沒發現呢??

第二種:我本來喜歡的是藍宸羽,可藍宸羽有了新歡。藍宸軒喜歡我,我被他的溫柔攻勢打動,就跟他在一起了。?

瘋掉……?

這個版本倒是與現實有些接近。可放眼看去,咋看都不覺得我跟藍宸軒是情侶的關係。而且,舒笑根本就不算是藍宸羽的新歡,她可是正牌女友。?

得……?

事情到了這樣的地步,我也是無話可說。?

因爲自從藍宸羽成了全年級第一名,受到了無數人崇敬的目光洗禮。而我,則就是那個徘徊在他身邊不靠譜,也不搭配的醜小鴨。?

爲了讓我不那麼的顯眼,我一直與藍宸羽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沒有了藍宸羽,我似乎沒有什麼好害怕。不再給他當擋箭牌了以後,再也沒有人會將我截在校門口,恐嚇我離開他。?

擺脫了藍宸羽以後,我對任何人,再也沒有了負罪感。我似乎變得自由,而且不會再爲了替他背黑鍋,頻繁的進出辦公室。?

在很多人眼睛裡,我變成了一個習慣安靜微笑的人。可以前的蘇顏,我似乎是把她丟掉了。?

在很多天後的語文課上,正在做試卷的同桌忽然轉過臉來,幽幽的看着我,說蘇顏,我求求你,你別這樣行麼??

我拿着筆,思考着作文的內容,挑眉輕輕的瞥了她一眼:“嗯?我怎麼了?”?

說話不緊不慢,面無表情。?

在離開藍宸羽的很多天,我變成了這樣的人。對誰都很淡漠,拼命的學習,對同桌說的笑話置之不理。?

“你不陪我說話,我多無聊啊……”?

她習慣性的可憐巴巴的看着我,希望我像往常一樣瞪她一眼或者笑着用筆敲她的頭,我卻只是扯起一個漠然的笑,繼續寫作文。?

她便轉過了臉去,百無聊賴的玩起了手裡的筆。?

很多天之後,待到我恢復了一貫傻笑的模樣,同桌說,我那樣的舉動,讓她很傷心。?

我突然覺得內疚。?

我沒有好好珍惜的,這些青蔥歲月,在以後的日子裡想起,都讓人難過。?

我想對那些被我傷害過的人,說句對不起。可離去了以後,我卻失去了他們的消息,再也……?

再也不曾相聚……?

…………………?

冷戰一週後……終於熬到了放假。?

我始終不曾與藍宸羽說過一句話,他亦是沒有妥協的習慣。所以,每次藍宸羽和藍宸軒一起出來遇見我,都異常尷尬。?

然後,某天,我放棄了五音不全的藍宸軒,約藍宸軒一起去唱歌。?

“你是我今生未完成的歌/唱不到結局卻又難以割捨/看你側臉的輪廓在燈火中隱沒/模糊了記憶每個角落/你是我唱到喉嚨沙啞未完成的歌/何必再聽過之後冷冷笑我/在記憶裡重播被揮霍/原來我唱的全都是寂寞……”?

KTV裡,我吼着這樣的歌難以自制的淚流不止。藍宸軒坐在身後的沙發上默默的看着我,看着我用顫抖的聲音,唱出那首讓人心碎的歌。?

他走過來,輕輕的握住我的肩膀,將我的頭攬在他的肩頭。我在藍宸軒的肩頭,痛哭失聲。?

我說我忘不了藍宸羽,我怕我們永遠變成這樣的平行線。?

我說宸軒,上天真不公平,爲什麼我第一個遇見的是藍宸羽,而不是你。?

我說宸軒,其實人都是虛僞的,我有時候真的有點恨舒笑。可是,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有些話,始終是說不出口的。?

最後的最後,我說了些什麼,我都已經忘記。只記得我躺在沙發上,枕着藍宸軒的胳膊,睡了過去。?

中間醒來的幾次,看見藍宸羽一邊唱着歌,一邊不停的喝酒。側臉映在昏黃的燈光裡,竟有些悲傷。?

或許,每個人,都是有兩面的。?

一面是美好的,一面是殘忍或悲傷的。?

比如藍宸羽,比如舒笑,比如藍宸軒,比如我……?

蘇顏。?

在隔了六年後,我失去了藍宸軒以後,我再次聽見這首我們一起唱過的歌,想起他在KTV擁着我熟睡的模樣,宛如嬰兒般讓人心疼。我在那一刻,站在KTV外,泣不成聲。?

我想,我一輩子都沒有再如此的心疼過一個人。即便是藍宸羽。?

可時間並沒有教會我放手,即便是這樣,我卻固執的守着心裡的防線,對藍宸羽念念不忘。?

………………?

“顏顏……”?

在KTV醒來的時候,我竟是從白天睡到了黑夜。身邊的人,不是睡熟的藍宸軒,而是這些天一直冷漠對待我的藍宸羽。?

我一骨碌從沙發上爬起來,嚥了咽口水,不安的看了他一眼:“你怎麼在這裡?”?

他轉過了臉去,看見屏幕上閃亮的字幕,輕輕的抿起嘴角。?

“宸軒去檢查身體了,他打電話說你在這裡喝醉了。”?

看着桌上那些空空的啤酒罐,他臉上的冷漠,一掃而光。轉過臉看我時,眼睛裡帶着一抹看不懂的光:“顏顏,別再喝那麼多酒了,別傷害自己。”?

伸出手,輕輕的將迷糊的我攬進他的懷裡,他的聲音,竟隨着張宇的聲音顫抖。?

溫暖的懷抱,一如多年之前的藍宸羽。我忽然捨不得將他推開,捨不得放開。可當眼睛張開,門口,突然就出現了舒笑的臉,以及那句也在顫抖的“小羽……”。?

生活總是富有戲劇性的,不能讓人安生。一如我們四個的人生,不該遇見的人,偏偏要遇見。?

遇見了的人,卻錯過了又錯過……?

直到,繞到了某個十字路口,再次遇見,卻再也回不到過往。?

很久很久之後,久到我忘記了什麼時候遇見藍宸羽和舒笑的時候,我終於能明白藍宸軒的一片苦心。?

可惜,那時的我不曾明白。?

也許,是太年輕,受傷的心,倔強的不肯妥協。傷口雖然疼痛,卻固執的不肯癒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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