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那些心酸

那年冬天,是我唯一一次安靜的看過落雪。後來遠離那樣的世界時,我們都懷着嘆息的心情緬懷過,可終究一切一去不返。

一如……

我和藍宸羽。

“顏顏!你可回來了,急死我和我哥了。”

厚厚的雪簾裡,我和晨晨站在飄飛的雪花裡,聽見藍宸軒熟悉的急切的聲音,滿帶着擔憂。

我轉過臉去看,藍宸羽站在不遠的地方,冷冷的撇過了頭去,一臉不屑:“誰急了?!我纔不會擔心她。”

“我這麼大了,不會走丟啦。”我在風裡輕笑,帶着我最後的無奈和心酸,走過去拍了拍藍宸軒的肩膀,“放心……”

而後,再擡頭去看佇立在不遠處的藍宸羽,驀然覺得他已經遙遠的讓我無法觸及。我突然想要伸出手,握一握那年他溫暖的雙手。

“你當然不會走丟,只會不捨的回來。”

棱角分明的臉,曾經溫暖的人,卻對着我冷眼相向,冷嘲熱諷。我的眼眶突兀的就溼了,我握緊了雙手,低下頭去,不敢再看那張忽然變得陌生的臉孔。

“哥!!你陰陽怪氣的幹什麼?你不怕再把她氣走了,到時候滿世界找啊?”

好脾氣的藍宸軒在那時突然轉過了臉看着藍宸羽,微微的皺了皺眉,語氣裡都帶着怒意。

“人家是不捨得回來啊,你看看……”倔強的高昂着頭顱,藍宸羽向着我身邊的晨晨撇了撇嘴,酸酸的說道,“約會去了嘛……”

他一向都是這樣。

高昂着頭顱,對我不屑一顧。我卻要卑微的低下頭,爲他承擔所有的一切。儘管如此,我卻連得到他的一個微笑,都那麼困難。

我低着頭,依舊在風雪裡低着頭,隱忍着眼淚,不去看藍宸羽。

“我聞見了酸酸的味道。”正在局面僵持的時候,晨晨輕柔而溫暖的聲音,就在我的耳邊響起。

我轉過頭去看他,兔子一樣紅紅的眼睛。他微微的笑着,眯起好看的眼睛,伸手擦去我眼角的淚水,撫摸我的頭:“送君千里,終須一別。謝謝你陪我看這場落雪,這麼多年,我第一次沒有感到孤單。”

說完,他便轉身,踩着落雪,在風雪裡漸行漸遠。我看着他,忽然間覺得那個身影是那麼的寂寞。

“再見咯,顏顏。”

忽然,就在我的眼淚要奪眶而出的時候,他再次轉過了頭,露出潔白的牙齒,對我笑的陽光燦爛的揮揮手。

我的笑容不知怎的,就綻放在了嘴角,“再見。”

也許,是因爲那個能溫暖人心的笑容。也許,是他叫的那一聲溫暖的“顏顏”。

“喲,都叫你顏顏啦,這是到了什麼程度啊,這麼親密……談婚論嫁了?”

晨晨的身影最終在大雪裡消失了,我轉過身面無表情的向着我和藍宸羽走過無數遍的那條路走去,聽見他譏諷的話語。

“是!我們談婚論嫁了……幹你什麼事啊?!”

不知道是不是太難過的原因,聽到他說那樣的話,我竟然滿心怒火。

話音落下,我便頭也不回的回家去了,留下身後的藍宸羽和藍宸軒。

我並沒有看見,在我說完了那句話以後藍宸羽臉上的表情。

那麼悲傷無力,那麼失落。

“顏顏……我哥他是急的,你不要生氣。”

路走了一半,一貫溫柔聽話的藍宸軒追上來,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急切的解釋起來。

“我想,他騙你,只是怕離你太遙遠……”

也許,我們真的是太遙遠罷。

我終於從同桌那裡聽說,他成績一直上不去,並不是因爲他學不好,而是因爲他不願意認真的做考試卷。

同桌曾經問起他原因,他閉口不答。

“已經很遙遠了,從他和舒笑在一起,我們就沒有不遙遠的時候……”

我從來不想知道他欺騙我的原因,因爲那裡面,一定會有舒笑。

也許他是怕舒笑輸了全年級第一名的成績,會受到打擊。也許……

猜測很多,事實卻只能有一個。

現實總是讓人感到無力。

童話裡的故事,我想,我一輩子也不會是公主。有可能,我是那個惡毒的巫婆也不一定……

哎……

“別理我了,讓我想想……”

掙開藍宸軒的手,我在大雪裡向着他揮了揮凍得通紅的手,緩慢的離開。

藍宸軒,多年後,我依然能想起今天你站在那裡輕聲的喚我的模樣。

無奈的攤開的手掌,抿起的嘴角,憂傷的眼眸。

你是這個世界上,溫暖過我雙手的孩子,像天使一樣,卻經不起命運的摧殘。我時常會想,爲什麼命運要對你這麼殘忍。

如果……

如果時光倒回這一天……

你還是在大雪裡拉住了我,還是輕聲的喚我“顏顏”。我一定,回身給你一個最最溫暖的擁抱。

宸軒,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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