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即將遠離的歲月,我站在這裡遙望你遠去的身影,傾聽新年鐘聲的敲響。

我想,何時開始,時間能倒流回去,我能回到那些與你並肩同行的日子。

這一年遠走的同時,煙花盛開的冬夜,我在晨晨的博客裡看到這樣的話。

而後,突然收到他的短信:顏顏,新年快樂。

我詫異他這樣繁忙的人,竟然會記得我這個只有一面之緣的人。我擡起頭,在電視裡看見他笑的溫融而柔和的唱着歌。我突然想,也許就在他這樣的笑容背後,揹負着辛酸和寂寞。

於是,我就顫抖着雙手,回覆了那句話,帶着無比複雜的心情。

新年快樂。

夜深了,依舊可以聽見人們在鞭炮聲裡歡呼的聲音,看見夜空綻開的煙火。

我難以入眠,躺在牀頭聽晨晨的新歌。

此時,安雨晨正站在窗邊,看着燈火輝煌的城市。落地窗遮擋他的視線,反射出刺痛人眼睛的光芒。他在窗戶裡的隱映裡,看見自己疲憊的臉。

手機默默的躺在他的手掌心裡,上面顯示着蘇顏的電話號碼,和一句再也簡單不過的新年快樂。

握緊了雙手,他突兀的笑了一下,轉過頭去。

順着目光落下的地方,是筆記本電腦的屏幕。屏幕上,一張精緻的臉孔,偏着頭,在大雪裡穿着潔白的大衣,笑得一臉明媚。

他緊緊的盯着那張臉,眼淚突然不可抑止的掉落在黑暗裡。長長的睫毛被淚水打溼,在幽幽的亮光裡抖動。他伸出手,撫摸上面人的面孔:“流颯……”

就在這時,房間裡的燈光突然亮起。安雨晨偏過頭去,悄悄的擦去臉上的淚水。

燈光下,那個開燈的人,一身黑色的西裝修飾他修長的身材。深邃的眼眸,懾人心魄的光芒,看着面前的安雨晨。

蕭覓,安雨晨的經紀人。他手裡拿着這些天蒐集的報紙和雜誌,安靜的朝着安雨晨砸過去。

“看看吧,這些報道,都是你的傑作。”

那些雜誌落在安雨晨的身上,再從他身上滑落下去。安雨晨面無表情的低下頭去,看見雜誌翻開的那一頁,正好是他的報道:安雨晨放經紀人鴿子,只爲私會女友?

雜誌上面,附着他和蘇顏在校園裡看落雪的情景。雖然只是個背影,但還是一眼就能認出來他來。

他擡起頭來,去看站在那裡的蕭覓,溫暖的臉龐上,一剎那的悲傷,“不是這樣的……”

“我不想聽你解釋,安雨晨。如果你再這樣,別怪我不給流颯情面。”

蕭覓盛氣凌人的皺了皺眉,走過去脫了鞋,抱膝縮進了圓形的沙發裡去,“流颯會傷心的……雨晨,別再這樣了。”

屋子裡的氣氛,在那一瞬間變得有些沉悶。安雨晨低着頭,慢慢的走過去,關掉了電腦的屏幕。坐在椅子上,繼續看向窗外,“嗯。”

眼淚在黑夜裡掉下去,總是悄無聲息。因而,蕭覓和安雨晨,誰都沒有看見彼此掉落在冬雪裡的眼淚。

流颯,如果那些日子可以回去,你,還會選擇這條路嗎?然後在某一天,安雨晨不再是安雨晨,蕭覓不再是蕭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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