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姐有孕在身，只怕是不便回來觀禮的……”
楚馥安靜的由着未央給自己張羅着儀容，但腦中卻是驀然的閃過了鄔氏之前的話。
也許最初的時候，楚馥還是有些不太注意的。
但在這一刻，當她重新的安靜下來，回想着鄔氏的話，卻是一下抓到了這個算不上是重點的重點！
那就是楚瑜懷孕了！
只是，太子大婚，不過月餘，楚瑜就有孩子了？
這也太快了吧！
還是之前在達摩洞的那次，導致了……楚瑜懷孕？
這一刻，楚馥有些失神，心中總是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怪異。
而原本在一側小心伺候着的未央，見着楚馥這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樣，再忍不下去的出聲。
“小姐，您究竟是在想什麼？好半天了，都沒什麼反應似的。”
“嗯？你要我什麼反應？”
楚馥這才被未央的話拉回了思緒，卻是有些神色不明的望向未央，完全不明所以。
“小姐，您究竟有沒有聽我說話呀！”
未央嘟着脣，眼裡全是怨念的望着楚馥。
“嗯，剛剛沒注意，再說一次好了。”
楚馥望着未央那可憐巴巴卻還在撒嬌的樣子，忍不住的捏了捏未央的小臉，笑出了聲。
“哎，我就知道。小姐，這可是我最後一次告訴你哦，昨晚啊……阮姨娘院裡又來了蝙蝠，聽說很多很多，還一直往她房裡鑽，像是冤魂索命一般。”
未央再一次靠近了楚馥，極小聲極小聲的說着八卦。
“真的？那大家都有什麼反應？”
楚馥聽着未央說出的消息，不由的眼前一亮，低低的笑着。
“還能什麼反應，自然是都嚇的半死。太夫人知道了這事情以後，跟是三令五申的，讓老爺和少爺們都不許再往阮姨娘那邊去。”
未央也是一臉幸災樂禍的笑着，興致好不高漲。
“嗯……這倒是合情合理。”
楚馥聽着未央的話，漸漸的斂了幾分的笑。
鄔氏如此舉動，說明之前楚馥說阮氏兄妹有染的事情，鄔氏是聽了進去，並是真的信了。
“嗯，幸好，咱們這兒有執念，不怕我可是要怕死的。”
未央想着執念將整個緋櫻晴雪都處理的很乾淨，一點兒也不招蝙蝠的事情，不由的笑更濃了一些，主動的替執念說起好話來。
“是啊……幸好有執念在！只不過，未央，從今兒起，你要多注意一些執念，尤其是她平常的行事作風什麼的，懂麼？”
楚馥順着未央的話，說了下去，更是順水推舟一般的要未央好好的留意執念。
“可是，這是爲什麼呢？執念做了什麼對不起小姐的事情麼？”
未央鼓了鼓腮幫子，望着楚馥，有些不明所以。
“執念懂得這麼多，會這麼多，自是幫了我不少。但你也知道你家小姐現在是站在風頭浪尖上的人，以免有心人拿去做文章，還是小心一些的好。”
楚馥面對着天真無邪的未央，真就不知道要怎麼和她解釋執念的事情，索性最終，她直接是連蒙帶騙的，用了最理所當然的藉口。
“是哦，小姐說的對。那我一定會幫小姐好好看着未央的，絕對不讓別人利用了去。”
未央自是有自己的一套思維，繞是楚馥的話說的並沒那個意思，可是在她這麼一理解，也變成了這個意思。
而楚馥就這麼望着未央，無奈的笑着，卻再沒說什麼，只是無聲點頭。
何必再去糾結呢？
只要
未央按照楚馥的交代，做到了，那也就足夠了。
“小姐，太子殿下朝這邊來了。”
正當楚馥剛剛的穿着好那一襲藕荷色的長裙時，執念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好！知道了。”
楚馥一邊提聲應下，一邊拍了拍未央的肩膀，帶了幾分的示意，纔是緩步的走了出去，去迎。
而未央則是朝着楚馥一笑，也抱着剛剛楚馥換下的衣裙，隨着楚馥的步子，出了房間。
……
“馥兒這是……要去哪裡？”
楚馥剛走出了緋櫻晴雪，迎面便遇上了太子北辰鈞。
北辰鈞望着一身妖嬈婀娜的楚馥，眉目之間不由的多了一些笑意。
“馥兒聽說了太子哥哥過府，自是要去迎太子哥哥的。”
楚馥脣角噙笑的朝着北辰鈞福了福身子，笑語盈盈。
“原來……我竟是有如此榮幸。”
北辰鈞上前一步，手搭在了楚馥的手臂上，將楚馥虛扶了起來。
“旁人興許沒有，但太子哥哥在馥兒心裡永遠都是值得的。”
楚馥淺淺的笑着，說着不着邊的話，好似親近，但卻又帶着幾分疏離。
北辰鈞也是適時的收回了自己的手，負手而立，但目光卻始終是灼灼的望着楚馥，輕嘆。
“許久未見，馥兒倒是越來越清麗脫俗了。”
“再怎樣，也是比不了太子哥哥的如花美眷的。”
楚馥輕輕的笑着，卻不願與北辰鈞就這麼幹乾的站着，索性一步步的朝着，緩緩的引着北辰鈞，朝着花園的涼亭而去。
“馥兒這話，是在取消我？”
北辰鈞始終與楚馥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那淡淡的話裡，似乎永遠帶着笑意一般。
“怎麼敢？馥兒不過是怕上次差點壞了太子哥哥的大婚，招了太子哥哥記恨。”
楚馥臉上的笑，似乎越來越濃了一般，話也越說越親近。
只是就在這一份刻意的親近裡，卻再也沒有了曾經楚馥與北辰鈞之前的親近。
“若不是自己想娶的，不是心愛之人，是否順利進行，又有什麼區別呢？”
北辰鈞自然是察覺到了楚馥那刻意的親密，但卻還是一語道破了玄機一般，直接的將自己的感情擺在了楚馥的面前。
而楚馥聽着北辰鈞這樣的話，不由的動了動眉角，心下無奈，卻還是維持了臉上的笑容。
“太子哥哥說的是什麼傻話，太子妃不好麼？大姐不好麼？而且，聽說大姐已然懷有太子哥哥的孩子，這……可是天大的好事，不是麼？”
“只可惜，這好事，卻不是我的。”
北辰鈞似乎依舊是不依不饒的說着那些別有深意的話，同時望向楚馥的目光，更是炙熱了許多許多。
“太子哥哥可別說這樣的氣話，雖然當初你與大姐在達摩洞的事情，做的是有些出格了。但……那一天，你們的動情，我也是看在眼裡的，那又如何騙得了人呢？”
楚馥始終是笑語盈盈，話裡多多少少的意思，婉轉卻又帶着一些不同以往的深意。
“馥兒，你是想告訴我，你還在生氣，還在記恨着那件事，是麼？所以，如今，楚瑜有了我的孩子，你更是徹底的惱我了，是不是？”
北辰鈞聽着楚馥的話，心中沒來由的激動了起來，看向了楚馥的目光更是灼灼。
“不是，太子哥哥，我想……你是真的誤會馥兒的意思了。馥兒只是想說，既然你們當初能夠那麼動情的、不顧一切的在一起，那太子哥哥就該好好珍惜纔是。”
楚馥一股腦的將當初
北辰鈞和楚瑜的事情，說成了是兩情相悅。
“不，不是這樣的！那件事，曾經我以爲只是誤會，可如今想來，就是楚瑜早早設計好的。不然爲何偏偏是她，而且……偏偏惹來了這麼大的風波！馥兒，你相信我，我的心裡從來沒有她的！”
北辰鈞徹底的激動了起來，一步上前，雙手緊緊的扣住了楚馥的雙肩，逼迫着楚馥面對自己。
“可無論如何，你們已經在一起了，甚至你還有了太子妃，大姐也有了你的骨肉。太子哥哥，你又何必再去執念其他的……”
這一刻，面對着北辰鈞，楚馥自己也漸漸開始有些分不清楚，自己的話，究竟是故意的想要挑唆着什麼，還是她真的覺得自己和北辰鈞走到了今時今日，不可能再回頭。
“不！不是的！馥兒，明天你就及笈了。你若是願意，我這就回宮向父皇奏明一切，娶你爲妃！”
北辰鈞始終不願面對着這樣的局面，他始終緊緊的抓着楚馥，不願放手。
“算了吧。太子哥哥，難道到了現在，你還不夠清楚麼？就算是你去找了皇上姑父，我與你也是不可能的。莫不說他不會答應，就算是我，也不會答應的！”
楚馥面對着好似有些歇斯底里的北辰鈞，雖然不忍，但卻還是一把拂掉了他的牽制。
“太子哥哥，你的心意，馥兒心領了。但是，楚馥與你，今生能夠有的，也只是兄妹之誼，再無其他……”
“馥兒……”
北辰鈞有些詫異的望着楚馥，望着楚馥的決絕，半響，動了脣，卻都說不出什麼來。
也許，從一開始，他們就錯過了。所以，這以後的距離，也只能是一錯再錯。
楚馥就這麼眼睛有些酸澀的望着北辰鈞，許久許久，纔是輕嘆着出聲，可那話裡更是充滿了太多太多的無奈。
“太子哥哥，你就要當父親了，也該是時候收收心了。而你……若是想要馥兒好的話，便在適當的時候，在馥兒被人欺負的時候，幫馥兒一把，也就足夠了。”
“馥兒……”
北辰鈞滿腔悲愴，尤其是在此時，聽着楚馥那悽悽的悲涼的口氣，再說不出什麼，只能是低低的喃喃着楚馥的名字。
“太子哥哥，不要犯傻，只有你強大了，你纔可以保護你想保護的人，懂麼？”
楚馥面對着這樣的北辰鈞，心口也是微微的疼痛。
說不出是因爲早知道了北辰鈞的結局，還是因爲在過去的那些年裡，他們始終是有着青梅竹馬一般的感情。
只不過，到了最終，北辰鈞愛上了她，而她愛上了夙夜。北辰鈞成爲了權爭的犧牲品，而她楚馥卻一直想要逃離。
只是，楚馥的話，說了出來，聽進了北辰鈞的耳中，卻又變成了怎樣的體會。
楚馥就不得而知了！
又或者說，若有一天，楚馥知道北辰鈞的極端，正是來自今天的談話，她又是不是還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呢？
只是，也就是在這一刻，北辰鈞認真的望着楚馥，聽着楚馥說出的每個字，驀然的，他一把將楚馥抱進了懷中，緊緊的，並在楚馥的耳邊，撒下了那樣的誓言。
“馥兒……別怕，太子哥哥一定會盡快強大起來，保護你，再也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的！”
只是，也就是在下一秒，在楚馥聽着北辰鈞的話，依舊好似小時候那樣的感動時，北辰鈞卻再一次的鬆開了楚馥，再沒有一個字，徑自的轉身，離開了楚馥的視線。
只留下了楚馥愣在原地，望着北辰鈞遠去的身影，心下一片悵然。
曾經年少的天真，終究……還是回不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