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就緊張,聽燁磊這麼一說,我手放在耳根處一摸,果然有溫熱黏糊的液體淌了下來。但看我手中的液體,竟然是一灘黑血。
“這是怎麼回事?”我的手都在顫抖。莫非我的耳膜被穿透了嗎?天啊,我不要做聾子!
陰婆子面無表情:“你耳朵流不出黑血,你的病永遠治不好!”
我太陽穴突突的跳動,好似那蟲子進入了我的耳朵後,變成了一把鋒利的鐮刀,把我耳朵內的所有部件都刮下來。那些污穢刮下來後,融化成了一槽噁心的黑水,溢出耳洞。
亦萱和離初晴看得很噁心,亦萱直接轉過了臉去。
離初晴從身上拿出一包紙巾,幫我擦拭流在我臉頰上的黑血。我怕弄髒了她的手,把紙巾拿過來,自己擦拭。
陰婆子看到我耳朵黑血流得不夠多,自己又用手在我耳朵旁邊的穴位上按壓,直壓得我的耳廓發熱潮紅。
很快,我把離初晴給我的一包紙巾都用完了,不經意間,我擦拭了一下鼻孔,沒想到,我的鼻子也在流血。
我恐慌得一塌糊塗:“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在流鼻血!
老拓在一邊安慰我:“凡旭,冷靜點,這種方法引起的效果可能恐怖一些,但是也只有蟲小姐能夠救你!”
足足等了五分鐘,我的耳朵孔裡纔沒有黑血流出來,而我本身已經嚇得面無血色。
陰婆子重新翻開了我的瞳孔,她很用力的把我的眼瞼翻開,好讓我的眼球凸出來,她像是研究似的凝視着我,我心裡再次發毛。心裡暗道:這詭異的去咒過程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沒想到陰婆子看完後,對我點了點頭:“你的咒已經解了。”又用竈膛裡的炭灰塗抹在我的耳孔上,用食指頂在我的眉心做了個圈,又在太陽穴的位置抹了兩道,一個像是封印的手法,這纔對燁磊道,“你過來。”
我有點後知後覺,很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已經成爲正常人了。然後像陰婆子投以懷疑的目光。
老拓對我說道:“阿凡,放輕鬆,她說可以就可以了。”
我趕緊利落地站到了一邊,輕輕的搖頭晃腦,看看自己的腦袋剛纔被陰婆子一通搗騰,有沒有又哪裡漏了……
這邊,燁磊也乾嚥了一下口水,自己哆哆嗦嗦地來到陰婆子跟前,強打着笑臉,對陰婆子表示討好:“那個,阿婆,大嬸……不不,大媽,哎啊……”
我以爲陰婆子對待燁磊的方式會跟我的一樣,沒想到給燁磊治耳朵的方法更是離奇,前所未聞。只見燁磊被摁倒平躺在地面上,陰婆子找了一塊三角的東西,墊在燁磊的頸椎骨下面,燁磊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脖子很不舒服,但是也只能忍着不敢動。
“阿婆,麻煩你下手輕點,我這個人怕疼,如果之前我對你有什麼不敬的地方,還請你多多……”燁磊話還沒說完,突然就被陰婆子撿了一塊黑炭塞進了嘴裡。
我不知道這吃黑炭是不是治療的一個程序,還是爲了給燁磊閉嘴用的。燁磊含住黑炭,一直沒敢咀嚼,也不敢下嚥,更說不了話。
接着,陰婆子又用了一根細線,將燁磊的一邊耳朵纏繞了幾圈,像是捆綁豬耳朵一樣,然後將一些鍋灰攪拌了水,水變成了漆黑一團。我以爲她要朝燁磊的耳朵裡灌進去,但是沒想到,她居然讓燁磊喝掉。
“嗚嗚嗚……”燁磊指着自己嘴裡的那塊黑炭。
陰婆子居然對他點了點頭,意思是讓他用鍋灰拌水送黑炭進去。燁磊叫苦不迭,只得眉頭緊蹙,用力咀嚼黑炭,使勁把這些東西都往下嚥。我在一邊看得都替燁磊難受,這黑炭吃進喉嚨裡,肯定很扎嗓子。
燁磊閉着眼睛硬着頭皮好不容易把鍋巴黑炭水都喝完了,他的牙齒也黑得跟陰婆子差不多了。
陰婆子這才說道:“你們來的路上,是不是碰見什麼人了?”
她這一說,我們才恍然大悟,剛纔她的這舉動,應該是別有用途。老拓也到:“之前我們來的路上,確實碰到一個穿黑衣服長袍而且戴黑色斗笠的人。”
陰婆子道:“這些人是越南邕來族,會對外地人下蠱,原來你也會解巫術。”
老拓微微點頭:“我之前跟一些高人拜過師,懂得一些微小奇術,不過在蟲小姐你面前,只是小巫見大巫了。”
聽到蟲小姐三個字,陰婆子擡起了頭:“沒錯,我就是蟲小姐,你能叫出這個稱謂,很難得,你們再回去的時候,你們在額頭上畫這個圖案,他就不敢再碰你們了。”
我不由得翻着白眼朝我的眉心往上看,不過我看不到任何東西。但也明白,我眉心上的圖案或許是一種圖騰,是陰婆子特有的標誌。同是同道中人,其他的歪門邪道也不敢輕易相互陷害吧。
等陰婆子給燁磊做了跟我同樣的法術後,陰婆字把從我跟燁磊耳朵裡溢出來的黑血收集在一個小瓶子裡,又放在篝火上焚燒了,意喻一切咒怨,都隨着焰火化解。
我們對陰婆子千恩萬謝,並且表示給陰婆子一些酬勞,現在手頭可能沒有什麼太好的東西給她。沒想到,陰婆子對報酬一點也不感興趣。
好在我們幾個人都說國語的情況下,陰婆子的話居然也逐漸多了起來。她肯放下面子來跟我們攀談了。確切地說,她是雲南瑤族後裔。越南和廣西還有云南接壤,很多越南人也入住在中國,其實兩邊的文化都在相互衝突相互滲透。
她的上祖輩被一個巫師拐騙後將她們倆丟在了越南,而一個越南的老嫗收養了她的家人。那位老嫗恐怕纔是真正的蟲小姐,我們看到的棺槨裡面的乾屍,也纔是真正的蟲小姐金身吧。
陰婆子其實有時候還回去雲南看看她的故鄉,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她沒有在雲南繼續生活,而是又回到越南這種偏僻的地方。
我們不敢問她太多關於她的身世,怕她不高興。因爲我們問她一個問題的時候,她總是僵很久,才偶爾答一下。蟲小姐沒有孩子,她要找傳人,可能就是撿一個女娃,然後把自己的巫術強行傳授給女娃。這個女娃一輩子嫁不到人,更沒有人敢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