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跟陰婆子談話時,我們終於知道,舉行冥婚的那天晚上,新郎官的亡魂一直在房間裡,它企圖強行把小新娘的靈魂拖走,一但如此,那麼小新娘三天後,就會成爲一個沒有神識的植物人,但是陰婆子爲了保住小新娘的靈魂,特別用了紅螞蟻落在她的肌膚上。
在亡魂的眼裡,它看到的紅螞蟻其實就是一點點的類似芝麻的東西。
在越南的鬼神之說,鬼是怕螞蟻的。如果鬼被螞蟻噬咬,那麼這隻螞蟻會永遠趴在鬼的身上,永遠也甩不掉,靈魂永遠被這螞蟻撕咬,直到灰飛煙滅。
因此,鬼魂漂浮直說,在越南流行的解釋是,鬼魂的腳怕沾到地面,被螞蟻爬上去。因此,鬼魂習慣漂浮着。
而水盆裡的紅螞蟻,陰婆子用榕樹樹葉和紅蓼草的汁撒過,這些紅螞蟻在鬼的眼裡,其實就是透明的。他們會看不到紅螞蟻的身體。
紅螞蟻在小新娘身上形成了一種奇怪的現象。
陰婆子警告新郎官,小新娘的身體你看也看了,如果你覺得沒有問題,那麼大可以帶走。不過新郎官的亡魂看到小新娘根本就不是年輕女孩那種光滑的皮膚,而是像是蓮蓬鏤空的身體,它看到的就是一個蜂窩狀的胴體,醜陋無比。
在陰間,連真正的鬼看到這些身體都會嚇怕。
最後,新郎官沒有帶走小新娘的靈魂。
陰婆還想到日後新郎官的亡魂可能來黎小娥的家裡糾纏,於是她招來了那些無處不在的紅螞蟻。
紅螞蟻把黎小娥的家中,院子甚至進來的路上都佈滿了,新郎官的亡魂腳無立錐,生怕螞蟻撕咬,粉身碎骨,再也不敢來了。
順便說一下,在越南,類似中國所說的灰飛煙滅,那就是用螞蟻撕咬和喂蝦,螞蟻就不用說了,大象也能分解得只剩下骨頭。
而那種小龍蝦,最是恐怖,離初晴也說過,真正能把人的身體從肌肉和骨頭分解得一乾二淨的,估計很多人都不知道,第一種是螞蟻,第二種是小龍蝦!
那種麻辣小龍蝦!別小瞧小龍蝦的實力,把骨頭丟到養小龍蝦的地方,稍過一段時間,小龍蝦能將其分解得一毫不剩!包括骨頭!
因此,越南鬼怕螞蟻應該是奇聞之一。
老拓說對陰婆子很崇敬,發自肺腑道:“越南的養蟲人並不多見,尤其是蟲小姐,這些人性情古怪,不合羣,喜歡生活在人煙罕見的地方。尋常人別說遇見,很多人更是知都不知道有這麼一類人。今天總算是見到了一個真人,而且我們還到了她的家裡!我也是第一次跟蟲小姐交流,沒想到蟲小姐也不是別人口中說的那麼可怕。”
陰婆子一直如一條黑線的嘴脣沒有任何變化,而表情也是始終如一。我猜測不到她的任何表情。
但是她突然問了我們一句始料未及的話,她道:“那你們以爲的蟲小姐是什麼樣的?”
老拓道:“說來你別介意,我以前跟着我師傅走南闖北,我師傅叫顧天陌,是個術士,當年我還是術童的時候跟着師傅顧天陌跋山涉水,經常活動在深山老林裡面,倒是遇見不少養蟲人。對各種奇人異士並不陌生,師傅顧天陌有世傳的醫術,深知各種毒蟲的用處,比養蟲人還精通,所以跟養蟲人倒是有過很多次交易。我自然也接觸不少。在現實裡,蟲小姐在普通人眼中就是一種亦正亦邪的人物,就好比我們國內的白巫,鬼師,靈媒,白蓮教,薩滿等等,聽說她們可以驅鬼消宅,也可以詛咒害人。但是今天我們碰到的這位蟲小姐,是救人的。”
陰婆子聽了沒有說話。
老拓解釋道:“主要是奇人異士的脾氣大多古怪,常人都不敢輕易跟他們接觸,在現實中,很多薩滿和所謂靈媒巫婆,算命之類的,每天都跟常人喝酒打牌,有事就做做法,這些人都不是真正會巫術的。真正有法力的,永遠像是個瞎子或者聾子,他們幾乎就只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裡,行爲古怪,言語怪異, 脾氣喜怒無常,極其難跟常人交流,而且常人會對他們敬而遠之。所以,大家對你們的誤解,可能也在這裡,不知我說的是也不是?”
或許是老拓的身份跟陰婆子有本質上的相似,她居然能聽得下老拓的話。
不知道是因爲蟲小姐替我解除了巫術,我一身輕鬆,還是瞭解了她的身世之後,我突然對這陰婆子沒有那麼恐懼和討厭了,雖然她的確讓我心裡發毛,不管是從外貌上還是在做法中。
老拓跟她對話時,我偷偷注意觀察了蟲小姐的耳朵,我很好奇的是,爲什麼我們普通人去聽那個神秘的古甕,會出現異狀。當我偷偷瞥到她的耳朵時,她的耳朵沒有跟常人有什麼兩樣,但她不經意轉身時,我才發現她的耳朵背後用一塊奇怪的骨片釘着,真是釘在肉裡!
骨片上有奇怪的圖騰,另外平時正常姑娘懸掛的耳墜都是比較常見的飾品,我看到蟲小姐的那個所謂飾品,是一種像是尚未孵化開來的一種蟲蛹。深褐色的。
我突然奇想,蟲小姐耳墜上的飾品,會不會就是一種蟲子爬上耳垂去產卵,然後日久天長,卵變成了蛹,最後蛹會變成蝴蝶,從她的耳垂上飛走?
聽起來好像十分的怪異,因爲她是蟲小姐,她的身體就是昆蟲的載體,和昆蟲融爲一塊,甚至可以說,她就是蟲類的母體,她控制着所有的蟲子,蟲子不但是她的戀人,也是她的子女,是她的一切!
退回來說,她耳朵上的這些奇怪飾物,很可能就是給她化解了通靈的反噬作用,同時讓她成爲兼容的系統,不懼怕任何可能的入侵吧。
老拓問蟲小姐,如果常人聽了通靈的古甕,除了耳朵會詭異長蟲之外,人最終可能會遇到什麼情況呢?
蟲小姐瞥了我跟燁磊:“你們的眼睛會逐漸通紅充血,最後整個腦子都會腐敗掉,就像是木頭一樣,但是你們不會死。”
“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