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剛纔就注意到了那個躺在地上的奴才,如今聽着春蕊這麼一說,便道:“把人送去宮裡,請華御醫爲她瞧瞧。”說着走到破了面相的奴婢眼前。“你的傷也是呂瑞傅打的?”
春蕊被琅琊這麼一提纔想到那奴婢,臉色不由有些赫然。
自己只顧着以前的小姐妹卻忘了這個丫頭。
雖然那奴婢是懾於琅琊才幫着她說話,但終究是因爲她這事傷的,眼見她還不開口,忍不住替她說了。“太子,她的傷也是呂瑞傅打的。”
琅琊咬了咬牙。
這‘弟弟’殺是不殺不得了,但活罪能饒,死罪卻是難逃的。陰森道:“看這傷應該是鞭子打的,把那鞭子拿予皇本宮。”
春蕊從地上搶起那鞭尾裝有無數倒刺的白色蟒鞭,交到琅琊手裡了。
琅琊掂了掂手裡的鞭子,眼神就是一暗。這鞭子製得真是陰毒,從頂部開始,約莫五分之二都鑲有泛着寒光的倒刺。
這倒刺磨得極利,即使在晚上都可以感覺到上面的森林冷意。
可以想像這刺如果刮到皮膚上,怕是帶肉都能削下去不少!
反頭再看着呂瑞傅仍在罵罵咧咧的模樣,琅琊雙眼一冷,手腕兒一甩。
‘啪!’的一聲,那道鞭子在地上留下一個深深的劃痕,觸目驚心!
“逆子!如此年歲就如此狠毒,今日若不好好教訓你,怕日後都要犯出人命來!”說着甩起一鞭抽向呂瑞傅!
呂瑞傅通常都拿着這鞭子來教訓不聽話的奴才,哪裡想到有一天這玩意會打到自己身上。
鞭子在空氣裡甩得‘嘩嘩’作響,也不知琅琊氣力有多大,那麼一甩便直直扎到了皮肉裡,再順着力道往下一劃,生生刮下一層肉來!
“嗷——!!殺人啦!殺人啦!”
呂瑞傅頸間青筋突突直扯,疼得扯起脖子直喊。
琅琊如若未聞,擡手就揮出第二鞭,緊接着第三鞭。
她鞭鞭都運了內力,所抽出的效果自是非同尋常!
一連抽了十鞭,琅琊才停下了動作,冷着眼看向眼前的呂瑞傅,眼底狠意閃爍:“這十鞭是你抽那倆丫頭的數,本宮向來以德服人,既然你對一個丫頭都下得這樣的手,想來自己也受得了!這只是一次小小的教訓,如果被我看到還有下一次,你就下去與父親告饒!”
琅琊深知自己的力道,十鞭下去,呂瑞傅沒有數月修養,絕恢復不過來。
呂瑞傅此時連哼哼的氣力都沒有了。
教訓完了這作威作福的,這些奴才琅琊自然也不打算放任。
“你們既然是府上的奴才,就給本宮認清楚了!”琅琊一字一頓說得清清楚楚。“府邸從十二年前便改姓爲‘南宮’。府上的主子只有一人,便是本宮!除卻本宮,誰都不得主子!若下次再讓本宮看到有奴才在府邸作威作福,自稱爲主子少爺的,整個府上的人通通貶去充軍!女的爲娼,男的爲妓!”
男丁聽着這話忍不住擡起頭。
琅琊輕
輕一哼。
“部隊裡的將士生活匱乏的很,想來若有幾名男丁自願爲妓,這新奇獵豔感怕是一時半刻都消不下去。”
所有男丁齊齊打了一個冷顫。
琅琊沉着臉坐在房間內。
她的牀上躺着被呂瑞傅打傷的兩名奴婢,春蕊似乎與那名叫飛燕的私交甚好,焦急的候在華御醫身側,想要開口又怕打擾了華御醫問診。
俏生生的小臉急得泛紅。
商天裔站在琅琊身後,左右看了好幾眼後忍不住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頭,壓低聲音問道:“南宮綠萍呢?”
琅琊沉着的臉更加難看。“她沒在軍營?”
商天裔搖搖頭:“我方纔問過看守的兵將,沒見過她。”
難不成又跑了?
她這次過來……真的是爲了年恆文?琅琊心思百轉,眉頭一擰站起身,道:“我和你一起去找找。”說着看向春蕊。“你有事要與商將軍商量,你在這裡候着就好。”
眼神一轉,琅琊對上已過古稀的華御醫,上前道:“華爺爺,深夜還讓你過來,琅琊心裡過意不去。”
華御醫擺擺手。佈滿褶子的臉擠在了一起,慈祥又喜感。“太子有事便先去吧,這裡有老朽在,定然保證這倆丫頭平安無事。”
“華爺爺在,琅琊自然放心。”琅琊禮貌性點點頭,回頭與商天裔對視一眼,走出門去。
二樓小院門外都有人看守着。只不過看守的人平均一個小時交班一次,中間約莫有十分鐘左右的間隔時間是空白的。
商天裔早就問過了守的小將,根本就沒有看到人出來。所以南宮蘭雅不是趁着調班時間自己離開的,就是被人帶走的。
只是……
琅琊看着佑大的軍營,鎖眉道:“你認爲她是自己離開麼?”
“說不準。不過咱們需要先去一個地方看一下。”商天裔與琅琊對視一眼,彼此似乎在對方眼裡都找到了答案,異口同聲道:“左相之子。”
南宮綠萍口口聲聲說了,來軍營只爲年慍文,如要此時不在左相的嫡長子那,那她過來的目的可就有些微妙了。
此時夜已深,貿然前去總歸不好。琅琊想了一下隨便找了個藉口。“便說本宮微服私訪,想拜訪一下左相公子。”
商天裔點點頭,道:“走吧。”
年慍文住的院離琅琊並不遠,倆人徒步走了約莫十餘分鐘便來到了房門前。
這院落與琅琊住的極像,大概的方位琅琊看了一眼就記在了心頭。倆人身份尊重,進去自然不用通稟就大開方便之門。
只是琅琊在門前停下了步子,回頭問了一聲。“年副將在裡面罷?”
那小將腰背挺得筆直。“年副將未出去過,一整天都呆在院子裡。”
“哦,年副將過於操勞了本宮也是不捨的,你們得空時記得勸他多休息一些,明白麼?”琅琊輕聲輕柔,緩緩道來時,那小將忍不住都紅了臉。琅琊緊跟着話頭一轉,親切道:“平時來見年副將的人多麼?”
“不多,不多。”那小將撓撓頭。“這不今天都沒有人過來找過副將呢。”
“年副將得空多休息也是好事。你好好守着,本宮先進去看看副將。”琅琊笑盈盈回頭,等到那小將看不到她的身影時,轉頭對着商天裔深深看一眼。輕聲交耳道:“你猜我們進去時會在副將的房裡看到一個人,還是二人?或是空無一人?”
商天裔看二樓散着光亮的雕花木門。“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說着提氣一鼓作氣跳上二樓,推門而入。
琅琊落了商天裔一步,進去時,年慍文已經一臉驚訝站了起來,而後如夢初醒般下跪行禮道:“臣見過太子,見過商將軍。”
琅琊環顧一週,確認沒有能藏人的地方後,上前虛扶起年慍文。“年副將不必多禮,本宮此次爲私巡,免去禮節便好。”
“是。”年慍文不敢讓琅琊真扶,順着的手站起便垂頭站到一邊,語氣仍是恭敬非常。“太子深夜造訪,是否出了什麼事?”
琅琊對於他的恭敬看在眼裡,卻不去回答他的話。
緩緩踱着步子便坐到書桌後,掃過看着眼前的書案,疑惑道:“年副將這是在寫什麼?”
一雙眼順勢打量起年慍文。年慍文一身青色布衫,身形俊朗容貌清矍,一舉一動間都帶着淡淡的和善氣息,讓人望之親切。
琅琊雖知有此人,但一直久居深宮,除去一干大臣並認不出幾張臉來,現在看着他儀表堂堂,舉止穩重,倒是不失爲一個良配,只可惜他已有了正妻,南宮綠萍對於他的執念終究只能是一場泡影。
定了定神,琅琊笑道:“年副將坐下回話吧,今天並無君臣之別。”
年慍文再次稱了是,低頭走到一側的梨花木椅邊,也不急着坐下,而是行了禮,回道:“太子方纔看的是臣所撰的利水重農的提書。”
利水重農?
商天裔雙眼一亮。
南商一直以商業聞名,數百年來皆是靠着貿易從他國中獲取糧食,所以糧食方面並是太過發達。琅琊並非沒想過若其餘國不派送糧食給南商……
只是如今四國鼎立,各自僵持,他國也需要南商出口的碳火,香料與陶瓷。互惠互利間,沒人會去輕易打破。
只不過居安思危也是不壞的。
琅琊來了興趣。“年副將細細說來?”
年慍文沒想到琅琊對這事竟然有興趣,臉色不由微曬,一貫自若的姿態微微有些破功:“臣如今僅有大概的念頭,細具還未書寫,怕解談中漏洞百出,污了太子的耳。”
“無妨,無妨。”琅琊翻閱着已寫了一半的書,臉帶着一份莫名笑意,道:“本宮看李副將寫的是極好的,不必妄自菲薄。”想了一下,接着道:“莫不是李副怕本宮搶了你的創意不願與本宮詳說?”
“太子言重了。”琅琊這麼說了,年慍文也不敢再拒絕,輕輕咳了一聲便道:“臣以爲我國地質溫潤,潮溼,種植水稻極佳,只不過我國卻沒有這一項經驗,臣不才曾親手種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