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皺了皺眉頭,年慍文想着以前的成果不由輕嘆一品氣,擡頭苦笑道:“只可惜麥穗至成熟時每每不甚理想。臣想,或許是因爲經驗不足,四國中唯東文國爲糧食大國,若我國派出使者前去學來這項手藝,以後定然可以自給自足。”
琅琊低頭看着年慍文所寫的提書與備註眯了眯眼。許久後道:“年副將說得有理。這幾日便將提書整理一番,上書皇上。”
年副將楞了一下。
下一刻才反應過來,琅琊這是要舉薦自己的法子。眼中難掩喜色,急急行禮道:“臣遵命!”
“時辰也不早了,雖然正事要緊,但年副將也要注意休息。”琅琊合上眼前的提書,從椅子上起身。一副欲離開的模樣。
年慍文上前幾步。“臣恭送太子,恭送將軍。”
“不必送了,年副將回罷。”
商天裔跟着琅琊如同閒庭散步,直到來到湖邊方纔停下步子,默契十足看着深夜裡靜謐的湖水,道:“房間裡並沒有藏人地方,看來南宮綠萍不在年副將那。”
琅琊點點頭。“或許已經回宮了罷。”
揉了揉眉峰,想着這一天的事,琅琊有些煩悶的呼出一口氣。
“許久沒出來了,一下例碰到這麼多事。行了,時間也不早了,商將軍快去休息罷。”
商天裔皺了皺眉。
他總覺得自從琅琊立爲儲君後,倆人的關係就沒有以往那般親厚了。
……恩,雖然以前也不是太親近。但,他總覺得琅琊刻意避諱着自己。但究竟是爲什麼,他卻想不出來。武將大多直率,雖然他比常人多了一竅,但對於姑娘家的心事,他還是猜不透。
看着琅琊冷冷清清的背景,心裡莫名的就感覺不太舒服。
“等一下。”拉住琅琊的袖擺,商天裔提議道:“既然今天類心事這麼多,不如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商天裔這話打的是問句,但他的行動卻不像他問出的話。拉住琅邢的手,十指緊扣,運起輕功就往將軍府方向走去。
將軍府琅琊也來過。但都是正大光明進來的。這回……卻是跳牆而入的。
琅琊只要一想到他們會被人發現,頭皮一陣陣的發麻。左右思考了一會,只能提氣配合着商天裔。
倆人身形幾閃,便來到了練功房。
一頭華髮的長者道:“大將軍,怎麼了?”
花園內,商剎悠悠轉過頭,看一眼商天裔練功房的方向後,忍不禁搖了搖頭,回過身道:“無事,你接着說。”
商天裔反手關上門。練功房裡的燈燃着,將整個房間照得如同白晝。
琅琊眼力極佳,一眼就看到了呆在練功房裡的狼王小唯,忍不住皺了皺:“它怎麼在這?”
相比琅琊的嫌棄,小唯倒是非常喜歡琅琊,一聞到她的氣息便翻身站起,甩着一條毛茸茸的大尾巴,興奮不已的踱着步子繞到琅琊身邊打轉。
那討好的架勢絲毫沒有狼王的範兒,這要認不出的人,乍一看還以爲是誰家養的溫馴大狗。
琅琊嫌
棄的移開一些。“我今天沒帶肉。”
狼王似乎聽懂了琅琊的話。
一雙藍綠色的眼幽怨的看了她一眼,垂頭喪氣的走了回去。
走到一半似乎還不死心,又回頭悠悠的看了一眼琅琊,那委屈的小眼神似乎說着琅琊的狠心。
琅琊:“……”
商天裔忍不住勾了勾脣。拉着琅琊席地而座,笑道:“練功房下面冰石極涼,夏天躺在這裡非常舒服。小唯年歲大了,懼熱,我便讓它睡在這裡。”
琅琊不習慣和商天裔一起呆着,但現在轉身離開似乎顯得自己小心眼?
還在考慮着要擺出什麼模樣來時,商天裔扯了扯她的袖子。
琅琊低頭,道:“怎麼?”
商天裔緊緊看着琅琊,好半晌,悠悠問道:“琅琊,你我算得上青梅竹馬麼?”
琅琊差點一口氣沒有回過來。平素的淡然都有些破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商天裔眯着眼。“前幾天若依來尋我。”
聽到這個名字,琅琊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嘴上卻道:“哦,若依姐姐尋你可是有什麼重要的事?”
皇宮裡的女人可真是閒不住,一個個都往外跑。
商天裔道:“她問我當年的婚約是否作數,爲何我不去向皇上提親。”
一聽着倆人要續前緣,琅琊忍不住手掌緊握,骨節泛着白色,語氣卻越發平淡。“恩,當初邊線一戰,皇爺爺確實有將你倆撮合,只不過當時若依姐姐年歲太小,便擱置了,如今想來,若依姐姐已然雙十年華。再拖下去,怕對她極有影響的。”
商天裔不想聽琅琊這些話,忍不住就握住了她的手,道:“我喜歡你。”
琅琊看了他一眼。而後錯開視線,笑道:“商將軍。本宮爲儲君,以後便爲女帝。難不成商將軍願意爲男後?”
他心性桀驁,她一向知道。若要他後半輩子枯守後宮,還不如殺了他來得乾脆。
但……如果……他當真願意爲了她放棄一身戎馬……
本是一句戲言的話,卻因爲心裡的悸動多了一個期待。
琅琊擡頭咬了咬脣,呼吸略帶了幾分緊張與期許。
或許,他答應下來的話,他們真的可以重新開始。
“男人自應爲國效利,怎可貪圖享樂而放縱一生?!”
商天裔緊鎖着眉頭,因爲琅琊的話微帶惱意。“再者,即便你貴是天子也總歸要有個伴,我雖不能呆在後宮,卻可爲你出戰沙場,保南商百年安危!”
這便是不願意爲她放棄兵權了?
琅琊緊攥的手如同失了力氣,緩緩鬆開。
也是。這個男人怎麼可能放棄行兵打仗,這種戰馬上纔有暢爽一如她對於皇位的執着一般。
他們都是一樣的人,從不會因爲對方而妥協的人,所以最後纔會落得這般田地。即使歷史重來又如何,該來的還是要來,即使強硬改變了結局,也會生出不同的枝丫。
呂瑞傅就是最好的證明。
琅琊苦笑了一聲,心頭冰冰
的泛着涼意,跳過這個話題,道:“年慍文的文書極爲不錯,本宮打算擇日出使東文國,而邊線最近幾日略有吃緊,北戰蠢蠢欲動,皇上怕是不出幾日便讓商將軍再次出使……”
商天裔想順着琅琊的話走,但……他們倆人間就只能談些政事了麼?他喜歡了她這麼多年,難道她一點都受不到嗎?商天裔心裡一擰,忍不住就拉過她的手。“琅琊,我喜歡你。”
如同被電了般,琅琊快速收回手指,秀眉幾乎疊在了一起:“商將軍自重。本宮一心關乎朝政,並不想談這等風花雪月之事,若商將軍有心,不如將這些話說與基依姐姐聽,她定然歡喜的很。”
商天裔有些發急急。“爲什麼你每次都可以扯到若依身上。我只是憐她失了母親,如今孤苦一人,並非愛慕於她,我喜歡的只……”
“夠了。”
琅琊站起身,語氣冷得讓人發顫。身子卻帶着幾分欲逃離現場的慌亂:“想來商將軍此時一心關乎於情愛,本宮心政事,兩相本就不能一概而談,話不投機半句多,今日便到此爲止。”
說罷轉身就走。
商天裔又氣又急,起身快步攔在門前。
他本生得高大,但此時臉上略帶着幾分可憐模樣讓人忍不住有些心疼:“琅琊,你可不可以聽我說完。”
琅琊一顆心已經亂成了麻,她怕自己再聽下去,忍不住就想放棄一切和商天裔在一起。慌亂間只想讓商天裔快放棄這想法。
嘴一張,什麼過份的要求都往外蹦:“不必多說,如果你真心,便於明日起請命攻打北戰,若你能將北戰歸入南商,我便下嫁於你,你若不能,便不要出現在我眼前。”說罷大力拂開商天裔,快步往外走去。
次日晨 ,琅琊在操練場上訓練着昨日挑選的精兵時,一身戎裝的商天裔精神抖擻快步走來。他的眼神堅定固執,走到琅琊眼前,笑道:“你昨日說的當真?”
什麼?琅琊皺了皺眉。
商天裔看着她的眼。“你說若我打敗北戰,便嫁於我?”
琅琊有瞬間的走神,神智飄飄勿勿的來到了昨日晚上……她似乎一急之下說過這樣的話,只是……
商天裔一臉喜色。“今日上朝,我已說服皇上攻打北戰!”
“你瘋了?!!”
琅琊驚了回了神,而她這突然撥尖的三個字也引來了訓練中小將望過來的眼神。掩示的輕咳了一聲,琅琊對着商天裔輕聲交耳。“等下與你說。”
回首看向眼前的一百九十九名兵將,琅琊沉聲道:“負重長跑,由趙逸帶隊,一個時辰未跑完三十五分裡的,午膳就不用吃了!”
下方一羣人的呻吟。
琅琊也不理會,扯過商天裔就往外面走去。
聲音壓抑懊惱:“你究竟在想些什麼?出使北戰難道說打就能打?商天裔你這是拿自己的性命當兒戲,好,就算你不爲自己想,那些跟隨你多年的將領性命呢?難道你也不當一回事?貿然出兵毫無計劃,你難道只爲了懲個人英雄主義?這樣的想法不可取你難道不知道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