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天裔跟着琅琊的步子,嘴上卻毫不動搖:“午時便領兵出發,你還記得李先生麼?”
琅琊被商天裔的雞同鴨講的回話氣到吐血,腳步一錯,生生停頓在原地,緊盯着商天裔,咬牙道:“商天裔你究竟有沒有在聽我的話!”
“我在聽。”商天裔笑得溫和,一陣微風飛來,揚起倆人的發,糾纏在空中。“琅琊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認真聽着。”
“既然你認真的聽。”琅琊深深吸一口氣。“出使北戰從長再議。我昨日的話……”
“李先生也支持我的決定。”商天裔打斷琅琊。“數月前,我們就已討論過這個問題。”
琅琊一臉‘你荒謬’的表情。“先生怎麼可能會同意。”
“琅琊,我下午就要出兵,走前我就想問你一句話。”
商天裔下午就要派兵出行,時間金貴得不像話,有太多的事要他一手安排,但他仍然忍不住第一個來找琅琊,只爲了一句話。
他有些緊張的舔了舔脣:“你昨日說的,可當真?”
倆人站在要道上,但琅琊此時的臉色非常難看。這使得來來往往的士兵都不敢上前。
琅琊怒火中燒,差點就想回:“當真,當真!你戰死在北戰的土地上,本宮的承諾就當真!”但這樣的話最終在喉嚨裡轉了一圈就嚥了回去。
“天裔,別鬧了。”琅琊似乎一下子疲憊不已。“行軍打仗的事,有多麼嚴肅你應該明白,不要應該……”
後面的話再商天裔一個突然的擁抱裡噤了聲。
商天裔那麼用力,似乎要把她鑲嵌進身體裡。那堅硬的盔甲頂着琅琊的身子,讓她不舒服的皺眉。
商天裔如若未覺一樣,這似乎是他最後一次可以擁抱琅琊,他那麼用力,那麼深情,修長的手指按在琅邢腰間大包大攬的把她往自己的身體裡擠壓。咬着耳道:“等我,待我攻下北戰,作爲嫁妝娶你過門!”
商天裔最後用力緊緊擁了下,放開,大步向部隊走去!
琅琊看着商天裔決絕的腳步,呼吸發急。堵在噪子眼裡的拒絕慢慢沉了下去。
而就在不遠處,急急趕來的素衣美人如遭電劈的躲在牆角處,以袖擺深深的捂住櫻桃小嘴,一臉震驚痛苦。
天裔哥哥抱了琅琊?他喜歡琅琊?!他遲遲不來與皇上提親,都是因爲琅琊!
爲什麼?爲什麼?!
琅琊……琅琊!爲什麼每次都是你!!爲什麼同樣是皇家的兒女,你永遠都要比我走運!
不公平!這不公平!這些本應該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水若依目露狠光。
琅琊要求親兵訓練的課程其在苛刻,除去趙逸爲首五人險險過關,其餘都超過了時間。
午時已過,他們也沒有了吃飯的機會,只能捱餓。琅琊也沒有吃午膳,她沒想到商天裔走了,他真的帶兵走了……他真的因爲自己的一時失言去攻打北戰了。
琅琊渾渾噩噩的坐在院子裡,直到了春蕊過來找她。
“太子,林
公公剛纔來過了,皇上尋你回宮。”春蕊貼進琅琊,輕輕喊了聲。琅琊不知聽沒聽到,嘴裡應了一下,身子卻仍舊保持着站立的姿勢沒有動。
春蕊看着太子的模樣就知道她沒聽地去,忍不住輕咳了一聲,又喚了一聲:“太子,皇上命你速速進宮。”
“恩……”琅琊似乎被春蕊的話喚回了一些神。看了她半晌,而後眼神一銳似想通了什麼,急道。“我要進宮!”
春蕊被琅琊突然的反應嚇了一跳。楞楞道“林公公派來的馬車就在門外。”
琅琊來得又快又急,不等林公公爲她通稟就進入了朝陽殿。
南宮碩聽着突然的推門聲,本是斂起了眉,只不過看清來人是琅琊後,雙眉一展,擺擺手遣退了宮人,看着琅琊眼前笑道:“小丫頭來得這麼急,是知道皇爺爺找你爲了水稻的事?那年慍文真是一介棟樑之才,有這樣想法,真是極爲難得。”
琅琊被南宮碩的話斂回了神,反應過來昨日裡她與年慍文說的話。
看來這人果然上書了皇爺爺。
南宮碩滿意的點點頭,看着琅琊慈祥道:“我聽那孩子說,是你舉薦了他上書?”
琅琊把商天裔的事憋了回去。行禮回道:“琅琊也是誤打誤撞到了年副將的居所,想出這主意還是年副將自己的能耐。”
“好啊!如今後起之輩涌起,有這些人輔佐你左右,寡人也就放心了。”南宮碩拍了後琅琊的肩頭,而後略略沉吟了一聲,道:“此事幹系南商以後發展,寡人想由你親自出使東文。”
如果沒有商天裔的事壓在心頭,琅琊一定極快應允下來。只是……
“皇爺爺。”琅琊皺了皺眉,還是忍不住說了。“商天裔攻打北戰一事,您是怎麼想的?”
南宮碩臉色略略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復過來。
如果不是琅琊一直緊盯着他,或許都要以爲南宮碩剛纔一瞬間的僵硬是自己的錯覺。
“你這孩子怎麼突然想到這個問題,此事也是天裔親自提起,他真本是能將,既然有這個心,自然要去戰場好好試練一番。”
琅琊一眼就看出了南宮碩這話是敷衍自己的。
而同一時間,將軍府內,一頭華髮的老者問着商剎同樣的問題:“皇上怎公應允少爺攻打北戰,將軍。訴小人直言,此事恐有蹊蹺。”
商剎拿起茶杯呷上一口,一雙如虎般犀利的眸子微微眯起,悠悠道:“自古功高蓋主,皇上如今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這一步怕是在爲太子收回兵權,順水推舟下的決斷。”
南宮碩不願意與她明說,她卻沒有迷茫,其實她一早就想明白了緣由,只是這些話她想親自聽着皇爺爺親自說出來。
皇爺爺不會害她,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自己能在皇位上坐和更穩。所以這件事,即使有所誤斷,她也沒有資格怪皇爺爺。
商天裔出使北戰的事就在靜謐中悄悄進行,而同時,琅琊出使東文國已經訂下了行程。
前期周整一路所需的車攆衣食就花去了十餘天。
琅琊想着派兵打仗都只有幾個時辰準備,而她不過出使一趟東文,竟要準備小半月。忍不住連連苦笑。
而這段時間裡,從府裡救出來的倆個丫頭傷勢也已好了大半。
琅琊後來才得知,那名叫飛燕的丫頭還爲幼時的自己束過發,只不過束好那個發後,她便冊封爲太子,也沒多餘的機會回琅琊閣。
如今也不知道是不是機緣巧合,這丫頭竟然又留在了自己身邊。
身側多一個宮人少一個宮人,琅琊並沒有多太感覺。平時她仍習慣春蕊再身邊候着,就連這次出使東文,都僅帶着春蕊。
“太子。”春蕊從遠處奉上一杯雨前龍井走來,眉眼含笑看着琅琊。
琅琊從春蕊過來的表情就知道她有事相求自己。
只不過她沒有表露出什麼,自顧接過茶,輕輕呷上一口就拿起年慍文所寫的書自顧看着。
春蕊被主子無視自己,只能輕輕咳了一聲增加一絲存在感。
眼見琅琊望過來的眼神後,討好笑道:“太子,此次前去東文國路途極遠,奴婢怕一人照顧不周,不如……”
“春蕊。”琅琊放下手裡的文書,臉色平淡看向春蕊。“你明白的,無論是本宮幼時還是年長後,都不喜宮中奴女私交過好,至於理由,你應該明白。但依今天的表現來看,你似乎忘了?”
自從駙馬府一事後,琅琊對於宮人間結黨營私非常避諱。
春蕊明白她無意間踩到了琅琊的雷區,心裡一慌,不由急道:“奴婢,奴婢知錯了。”
“你平素于飛燕交好,本宮不去阻擾,也是看你平時沒有交心的伴。但你若因着你倆的干係處處爲她尋特殊……”擡頭悠悠看一眼春蕊,琅琊的語氣帶着絲絲嚴肅。“本宮眼裡揉不得沙子,你也是明白的。”
春蕊已經後悔不已自己在這個節骨眼上開口,如今再聽着琅琊的聲音裡帶着淡淡怒氣的話,急得跪倒在地連連叩頭。“奴婢,奴婢錯了,奴婢錯了。”
琅琊從新拿起文書,表示這事也不想多談。“你在本宮身邊這麼多年,我怎樣的脾氣你應該明白,如果再有下次,我便將那飛燕趕出挽衣間!”
春蕊已經不敢多說,深怕自己再來一句,飛燕就被扔去了挽衣間。
乖乖叩了首就退了出去。
還沒走出幾步,飛燕就迎了上來,一臉期待道:“小蕊,怎麼樣了?太子答應了麼?”
春蕊露出一抹苦笑。“別說了,這事犯了太子的大忌,以後還是休要再提。”
“怎麼會?”飛燕忍不住皺了皺眉,語氣也多了一份彆扭。“太子一直與你最親厚,她怎麼會與你生氣呢?”
親厚是親厚,但她畢竟是主子,我是奴才。這世上哪有主子聽奴才話的?
嘆了口氣,春蕊拍拍飛燕的手背安慰道。“你現在身子還好全,也不急着做事。出使東文國也不是什麼好差事,你別放心裡去。等到我回來,一定給你找個好差事?或者你想要去哪個宮作哪個差事,我儘量爲你去疏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