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護城河

奎大怎麼知道那裡有機關?川哥他們到哪裡去了?這裡掉下去究竟有多高,下面是石板地還是銼骨鋼刀?一切的一切都還不得而知。

我整個人從墓道自由落體的往下掉去,也就幾秒的時間,我撞擊在了一塊堅硬的東西上,人向下沉去,我知道自己掉在水裡了。

水面發出噗通的一聲浪響聲,頓時我感覺全身的骨頭都像是斷裂開來,渾身劇痛不已。並不是掉在水裡就沒事,人如果從高處墜落,落水的姿勢不對的話,跟直接摔在水泥地上沒有任何的分別。

還好掉下來的地方不是很高,大概只有20來米左右,下面的水也比較深,所以實際上除了身上比較痛,並沒有什麼實際的傷害。

我能感覺到水在緩緩的流淌着,流得很慢很慢那種,這裡的水聞着有一股刺鼻的異味,有點像放了幾年久的死水,水的溫度很低,我的下半身都被凍得麻木了,也不知道這是地下水域,還是一汪死水。

手電在墜落而下的時候被我脫手摔了出去,估計這會應該是沉到水底了,我周圍全是黑漆漆的一片,不能看清任何的物體。

我腳下淌着水,扯開嗓門朝漆黑的水面大聲吼道:“奎大、奎大你在哪裡?”周圍除了黑暗並無人回答我,除了偶爾能聽見水緩緩流動的聲音,就剩下死一般的寂靜。

我的心不由一沉,恐懼也隨之而來,淌着水漫無目的的亂遊,我只想在這寂靜的黑暗裡,製造一點能淡化恐懼心靈的聲響。

“忽然”我聽見距離我十來米遠的地方,傳來“噗通”的一聲,那顯然是重物落水的聲音,也不知濺起了多高的水花,只能聽見水面到處都是水珠落下來的嘩啦嘩啦聲,像下暴雨般。

我在黑暗中靜立了2分鐘後,朝那落水的地方吼道,“奎大,是你嗎?”

咕嚕、咕嚕、咕嚕的聲音,迴應了我 。

我心一緊,難道奎大他不會游泳?那咕嚕的聲音,分明就是溺水的聲響。

我心裡擔心奎大會溺水而亡,忙腳下淌着水,朝他剛沉下去的地方游去,由於是在黑暗中,我只能找到一個大概方向。

我剛泳出一段路程,那咕嚕聲便消失了,黑暗中除了我淌水時濺起的水花聲,四周的黑暗彷彿吞噬掉了一切的聲響、光明,讓人內心寒慄而恐懼不安。

我淌水停在剛纔那重物落水的附近,自語的說道:“應該 就是在這附近吧?”我怕我在上面待久了奎大會溺亡,隨即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不在猶豫一個猛扎子朝水底潛了下去。

這地下的水位不深,大概只有7,8米左右,水底的水溫和水面的溫度大不相同,水面的溫度如果算是冰冷,那麼水底的溫度可以用刺骨寒冷來形容,感覺就像是把一個人放進冰箱一樣,這水冷得有絲侵骨。

我渾身忍不住的打了個冷顫,用被水泡得泛白褶皺的雙手,在漆黑的水底一陣亂摸,其實我只是抱着一個僥倖的心裡,剛纔我遊了那麼久都沒到堤岸,想來這水域必定十分的寬廣,再加上這下面黑燈瞎火的,無疑是大海撈針,說不準奎大就掉在我身後一兩米的距離,我也找不到。

“結果”沒曾想還真讓我摸到了一個圓鼓鼓的東西,那東西大概有西瓜那麼大,觸手一片冰涼,摸着十分的光滑,就是有一面摸着扎手。

胸口傳來一陣窒息,我知道是憋不住氣了,順手抓住那圓鼓鼓的東西,雙腳用力一登快速的浮上了水面,我剛浮上水面還沒來得及喘口氣,竟聽見不遠處的水面傳來“啪啪啪”的拍水聲,就連水面什麼時候出現的亮光,我都沒反應過來,被那一陣拍水聲給吸引了過去。

只見離我大概10米遠的水面,有一個魁偉的男子漂浮在水面上,他兩隻手像狗刨土一樣,快速的拍打着水面,隨着他手的每次落下,水花被啪得老高隨即下落亂墜於水面之上,看着像下雨般。他頭頂戴着一個礦燈,水面上的亮光就是他頭頂的礦燈發出的。

雖然他游泳的姿勢非常的難看,卻絲毫不影響他的速度,反而遊得非常的快,那魁梧的身子轉眼就游到了我身前,隨即停駐了下來。

水面上濺起的浪花讓我眼睛都睜不開,等浪花停了下來,我才半眯着眼睛,原來那身影是奎大,隨即我腦海一陣空白,奎大就在我的眼前,那剛纔沉下去的東西是什麼?

奎大打斷了我想象,他氣喘如牛的問道,“小張同志,你手裡拿的是什麼玩意?”

他這一問我才反應過來,想起手裡還拿着剛纔從水底帶上的東西,也不知那是什麼玩意?我一手拍打着水,一手提着那圓鼓鼓的東西,從水面下提到了半空中,在奎大的面門前揚了揚,說道:“我......”

忽然奎大一把推開我的手,大叫了聲“媽呀!”接着他人一個不穩向水面下沉了去,咕嚕一聲他嗆了口水,又重新浮出水面,將嘴裡的臭水吐淨後,人不斷的咳嗽着。

奎大的動作和舉動把我嚇了一大跳,我忙轉過頭去看我手裡提着的東西。眼睛往手上一看,我不由的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見自己手裡提着的竟然是一個血淋林的人頭。

我頭皮一陣發麻,心裡十分的緊張和恐慌,剛想要把那人頭丟掉,忽然我竟從那人頭的眉宇中看到了一絲熟悉,這人我絕對見過,而且見的次數還不少,可就是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奎大停止了咳嗽聲,小心翼翼的看着我,說道:“小張同志你還拿着那玩意幹嘛?快扔了吧,不要看了,怪恐怖的!”

不知怎麼的,我內心沒了剛開始的恐懼,絞盡腦汁只想看清,這人頭我到底是在哪裡見過。我沒理會奎大說的話,我仔細的觀看着那熟悉的人頭,只見人頭上有一縷薄薄的冰霜,上面的血跡已經跟着冰霜凝固了,人頭上的兩隻眼睛睜得很大,死死地盯着我,臉上露出恐懼不甘的神情,似乎他臨死之前,看見了什麼十分可怕的東西。

“奎大你看這人頭,看着怎麼......”轟,我腦袋一片空白,手中的人頭滑落,那人頭正在快速的往水底沉去,“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我手腳停止了滑動,整個人直往水底下沉去。

奎大手疾眼快的一把拉住了我,他將我夾在腋下,快速的朝着一個方向游去,我整個人都變得渾渾噩噩、身體顫抖的低鳴着:“怎麼可能是容大胖子?那不是對不對,對不對?”

奎大一邊遊一邊安慰我:“恩,恩,那不是容爺,咋們容爺剛在上面不是還好好的活着麼。”

我一把掙開了奎大,一臉怒目的看着他:“你騙我,你爲什麼要騙我,那明明就是容大胖子,容大已經死了,腦袋都被砍下來了”。說完我眼眶溼潤了,轉身想要去找回容大胖子的頭。

“他孃的,俺就是來摸冥器的,怎麼就遇上了你,這麼不省心的玩意?死了就死了唄,反正那大胖子乾的壞事也不少。”奎大無所謂的說道。

我強忍着心裡的憤怒,裝着一臉的平靜,淡淡的說道:“當時在上面你那麼擔心你的容爺,就是爲了讓他帶你進來?現在他死了,你就可以拿兩份?原來你的忠誠是那麼虛僞,既然你那麼市儈,不如我們就此分開吧,以免我拖累了你發財!”

奎大一聽臉色變得着急起來:“別呀,俺只是開開玩笑而已!”

突然一陣,譁,譁,譁,的划水聲,朝我們這邊快速的游來。

奎大一聽到這聲音,臉色唰的一下變得慘白,對我吼道:“快跑它們追來了。”說完飛快的朝前面游去,兩隻手啪水的速度比剛纔更快了。

我打起精神,快速的跟上了奎大,心裡暗道:“等我找到川哥他們後,就原路返回!這個世界根本就不是我該進入的,人心的貪婪和黑暗,墓室的危機,各種奇怪不可思議的狀況,一個個活生生的人,在我眼前死去。這一切的一切都在我的心底,留下了陰暗的烙印。倒個屁的鬥啊,就算回工地搬磚也比這強!”

向前遊的期間,我藉着水面的反光,回頭往身後看了一眼,只見水面下有一團巨大的黑影,正快速的朝我們追來,我吃驚的問道:“那是什麼怪物啊?個頭怎麼這麼大?”

奎大氣喘如牛的回答道:“俺也不知道,反正被抓住了肯定不夠它塞牙縫的!”他接着說道:“前面就是岸邊了,快點別讓它們追上了。”

果然,礦燈的光照射到了不遠的岸邊,河岸全是青石砌成的,青石上面雕刻着許多的浮雕,因爲常年被水給腐蝕已經有一些模糊,分辨不出那上面究竟雕刻着的是什麼異獸。

還好現在的水位夠高,離岸上只有1米不到的距離,我們能直接爬上去。如果水位太低的話,就只能藉助繩子才能爬上去,看來我們還算是比較幸運。

我和奎大使出了吃奶的力氣,飛快的向河岸游去,水被我們啪得老高,又重新落回河面,那團怪物似乎被這陣仗嚇住了,一下就被我們甩得老遠。

3分鐘後,我們終於游到了岸邊,奎大用手托住我的屁股,先將我推上了河岸,我上了河岸一翻身,直接如死狗般躺在河堤上,嘴裡鼻子裡都在急促的喘息着。

大概休息了1分鐘左右,身體稍微恢復了一些力氣,一翻身只見那團黑影已經追到堤下了,距離奎大隻有幾米遠,我忙趴在河堤上,將手伸向在河裡的奎大,道:“快上來,那東西追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