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屍蹩

奎大從河裡探出手,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雙腳蹬着着光滑的河堤開始往上爬。

我心裡一陣暗自驚訝:“奎大這麼大的塊頭,怎麼的也有一百五六十斤吧,可我入手感覺只有七八十斤重的樣子。”隨即我暗自的搖了搖頭,或許是這一路遇見奇怪的事情太多了吧,就連感覺都出現錯誤了?

就這時奎大抓着我的手,就快要爬上河岸了,眼見他的一隻腳都已經搭在河提上了,“突然”河底傳來一陣咯...咯...咯...的聲音,這好像是我們在上面墓室遇見的那具乾屍發出來的。

原來它也從墓道跟着我們掉下了河道,我剛纔聽見那重物的落水聲,應該就是它掉下來的時候發出來的, 我心裡不由慶幸道:還好剛纔在河底沒摸見它,不然我哪裡還有命活?

那“咯咯咯”聲來得十分的突然,令正在往上爬的奎大一頓,他轉過身想要去看看怎麼回事,誰知他剛轉過屁股,忽然從水裡伸出了一隻慘白乾枯手的手,那手一把就抓住了奎大的腳踝。

瞬間我手上的力道就增加了不少,人一吃不住力,奎大竟從我的手裡滑落了出去,隨即噗嗤一聲,他和那糉子竟一起掉下了河堤。 我着急的對着水面上的奎大大吼了一聲“快上來!”

只見那奎大在水面撲騰了幾下,忽然快速的往水下沉去,顯然是那糉子正在把他往下扯,整個河面隨着奎大的沉下水,變成了一片漆黑,眼見只剩下水面上還有一團十分模糊的橘黃色光芒,若隱若現忽暗忽明,給我的感覺是這脆弱的光芒,隨時都有可能會消失。

我一挺身從河岸上站了起來,看了看那若隱若現的橘黃色光芒,現在若不下去救奎大,不出幾分鐘他就有可能窒息死亡,隨即我不在猶豫,一個縱身跳下了河堤,就在我快要落入水面的時候,忽然聽到一道尖細的聲音傳來:“不要下去”!

還沒等我聽清楚這聲音是從哪裡傳來的,腦袋就接觸到了水面,隨即“噗通”一聲,我重新又落入了河水裡,猶豫了2秒後,我不再去管那尖細的聲音到底是誰的,畢竟救人要緊,看了眼漆黑的河堤,我深吸口氣朝着橘黃色光芒處潛了下去,我人剛一落入水底,便看見那奎大在河底和那糉子抱成一了團,奎大用兩隻手死死的抵住糉子咬向他的嘴 ,他的臉上已經憋成豬肝色了,估計是在水底消耗了巨大體力,表現出嚴重缺氧的樣子。

那糉子的嘴離奎大的脖子越來越近,奎大翻着白眼,雙腿蹬着水不斷的在往後退,眼見他就要撐不住了,我看了看河底,只見河底下全是由青色的方石鋪修而成,河底有很多廢棄的石料,想必是當初的工匠懶,隨手就給扔到了護城河裡,河裡有水也不會被發現,看來懶人每個時代都有啊!

奎大發出咕嚕一聲,眼見那糉子的獠牙都貼在他脖子上了,我不敢再亂想,隨地的撿起了一塊足球那麼大的廢石料,我將那塊大石頭抱在懷裡,蹬着水快速的朝着奎大的位置奔去。由於水的阻力很大,就算我用盡全力的加快了腳步,在水底還是行走得十分的緩慢。

“咕咕”只見奎大臉變得通紅,他雙手用力的將那糉子的腦袋抵開了一段距離,看他的臉色估計這下連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那糉子也絲毫的不弱,一把抓在了奎大的胸口,只見那十根修長的指甲裡,全是血紅的肉絲。

奎大吃痛雙手一軟,竟將那糉子的腦袋給鬆開了,瞬間那糉子張着獠牙向奎大脖子處咬去,這時我跑到了糉子的背後,眼見它要咬中奎大了,心中殺心一起,我雙手託着那塊廢石料,猛地朝那糉子的脖子處砸去,這一下我可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咔擦”,我聽見骨頭斷裂的聲音。

那糉子背後受擊,惱羞成怒的鬆開了奎大,轉身想要抓我,奎大趁機潛出水面呼吸,我哪裡能給它喘息的機會,俗話說:趁人病要他命,我舉着那塊廢石料又是猛地一下,砸在了那糉子的脖子處,“咔嚓”骨頭裂掉的聲響更大了,我見那糉子還沒倒下,託着那塊石頭又是一頓狂風暴雨般的猛砸,直到我沒力氣了,纔將那塊石頭一扔。

只見那糉子的頸椎骨給我砸斷了,由於沒有骨頭的支撐,那糉子的腦袋一下就拉聳了下去,垂掛在胸口。奎大剛從水面潛下來,就看見我將那糉子的頸骨給砸斷了,他向我豎起一根大手指。

誰知那糉子的脖子都斷了,竟然還能活動,它趁我不注意,用鋒利的指甲一把在我的手臂上,瞬間我的手臂上便留下了幾條深深的血痕,奎大見我受傷,忙潛水到我身旁,他一腳將那糉子給踹翻,伸手抓住我的衣領,拉着我快速的向水面浮去,就連掉在水裡的礦燈也顧不上了。

回頭,只見那糉子讓奎大一腳給踹退了五六米,它見我們要逃,雙腳跳起三四米高,朝着向水面游去的我和奎大抓來,眼見那糉子就要抓住我了,忽然那糉子一頓竟停下了動作,快速的朝河底下沉去,恍然我看見那糉子竟然在微微的顫抖。

“譁...譁...譁...”礦燈射出的亮光穿透力十分的強,加上是在水裡,折射出的光線能看清不小的區域,只見一團巨大的黑影正朝着水底的糉子游去,那黑影的動作十分迅速,瞬息就到了那糉子面前。

奎大拉了我把,用嘴型說道:“別看了快跑!”

我用嘴型回了句:“剛纔追我們那團怪物?”奎大點了點頭。我十分的好奇這是什麼怪物,於是回頭想在看看,一回頭只見那糉子抖動得更加厲害了,就像老鼠見了貓一樣。我不禁暗想道:沒想到這麼兇猛的大糉子,竟然也會有天敵!

黑影離那糉子越來越近,藉助礦燈的光芒我纔看清楚,原來這團黑影並不是什麼怪物,而是由無數個拳頭般大的黑色甲蟲類的蟲子組成的,由於密集加上數量十分的多,少說有上千只,看着纔會被誤認爲是什麼大的怪物,這種蟲子有點像龍蝨,只是這龍蝨的個頭未免也太大了?

轉眼間無數的黑色蟲子,將那具顫抖的糉子給完全覆蓋,只見那糉子倒在河底,竟絲毫不敢掙扎反抗,只是發出咯咯咯的悲鳴聲,任由無數的蟲子啃咬吞食着,轉眼間“咯咯咯”的聲音消失了,那具糉子變成了一堆骨頭架子,散亂在河底。

那黑色蟲子啃食完那具乾屍的腐肉後,隨即將目光轉向了我和奎大,我見識了這些蟲子的兇猛,不由的吞了一口口水,心想若是被這蟲子給包圍的話,估計只能命喪黃泉了。

奎大扯着我噗通下潛出了水面,頭出了水面後我們不敢做絲毫的停留,手腳並用的淌着水用最快的速度向岸邊游去,無數的黑色蟲子正快速的跟在我們身後,窮追不捨。這些蟲子在水裡遊動的速度非常的快,轉眼就追到了我身後兩三米的距離,而且這個距離隨着時間還在不斷的縮小。

由於在黑暗中我只能根據聲音來辨別,只見奎大遊動的聲音離我越來越遠,身後無數嘩嘩聲離我越來越近,忽然我身前的聲音消失了,我心裡一驚,難道奎大在前面出什麼事了?

眼前一亮,模糊間只見河岸上有一個人正打着手電在水面亂照,他似乎看見了我,忙揮舞着手,喊道:“小張同志,這裡”!

我一聽,提起的心頓時放了下來,這聲音正是奎大的,看來他已經到岸上了,順着手電的光芒,我拖着疲倦的身軀和痠痛的雙腳,再次加快游泳的速度,不過1分鐘時間,我就向前遊了十多米,隨即到了河堤下,看來人在受到死亡威脅時,往往能爆發出不同尋常的力量。

奎大見我到了堤下,忙讓我伸手,等我伸出手,他一把抓住我的手,就往上拉,身後的黑色蟲子終於還是追上來了,瞬間就有七八隻拳頭大的黑色蟲子,從水面跳起撲到了我的後背上,這些蟲子撲到我背上後,伸出鋒利的勾爪一下就嵌進了我背上的肉中,隨即我感覺背上一陣麻疼,額頭上的冷汗直往下流,眼見發花,手上也沒力氣,眼看就要掉下河去。

就在這時,只見奎大猛地一發力,竟然硬生生的將我提上了岸,他抽出腰間的匕首,快速的將我背上的幾隻大黑蟲給撬了出來,那黑蟲剛一落地,便被他一腳踩爆在了地上,黑色汁水飛濺得到處都是,散發出屎一般的臭味。

我暗暗詫舌:一把將另外一個人瞬間提起,那得需要多大的爆發力啊,何況還是從低處提向高處。我噁心的躲避着那些蟲子體內濺出的汁液,恍然我竟看見地上有一個揹包,我一皺眉頭,心道:剛在水裡沒看見奎大揹着揹包啊?那眼前這揹包是哪裡來的?隨即搖了搖頭,管它是哪裡來的,現在能救命就行。

我背上有幾塊肉讓那大蟲給撕了去,留下幾個血紅的窟窿,正直往外冒着鮮血,剛人緊張麻痹了神經,所以沒什麼感覺,可現在一放鬆,後背的傷口疼得我幾乎都快昏厥過去了,我脫掉溼透的外衣,打開那揹包,從揹包裡拿出一圈繃帶,一邊包紮傷口一邊罵道:“他孃的,奎大你說這龍蝨咋個還吃活人呢?”

“這不是龍蝨,這叫做屍蟞和龍蝨長得十分的相像!”奎大看着河堤下解釋道 :“按正常情況來說,屍蟞一般都不吃活物的,不過這座古墓十分的奇怪和危險,處處都暗藏着危機和兇險,想來這屍蹩逮誰咬誰,也不稀奇!“

奎大見我包紮好了傷口,走了過來想要扶我一把。

他剛一低身,我竟看見他後脖子處的皮膚有一絲褶皺,隨即那寬大的衣服將他胸口給露了出來,我看見他和糉子搏鬥的時,胸口上留下了幾條抓痕,只是那抓痕竟沒有一絲血跡,只是幾條淡淡的白痕,在回想起,他竟然知道通往這地底下的機關。在河底的時候人頭上都結冰了,可他竟絲毫沒有感覺。還有那突然變換的性格,“難道...... ”

如果;當身邊最信任的夥伴,突然變成了敵人。當最好的朋友撕開那虛僞的面具,突然變成你的敵人。當和你一起同甘共苦的生死兄弟,突然變成你的敵人。那麼這一切該是多麼的可怕?是讓他繼續僞裝,還是揭開面具?某個人說過:世界上的任何危險和艱難並不可怕,最可怕的不過是人心的虛僞和善變!

我鼓足全身的勇氣猛的一腳,向正要彎腰扶我的奎大踹了過去,由於我的這一腳實在是來得太突然了,奎大他根本就沒想到我會突然翻臉,所以在沒有一絲防備的情況下,我猛的一腳將他給踹翻在了河堤上。

奎大跪坐在地上,一臉不解的看着我,眼中充滿了疑惑和不敢相信。

我心底冷哼一聲:“撕開你那虛僞的面具的吧,休想在矇騙於我!”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小張同志你幹嘛踹我,你瘋了嗎?”奎大咆哮的朝我吼着。

我冷笑的看着他:“你敢把你的外套脫掉嗎?脫了我就相信你。”

奎大認真的凝視了我半響,突然他笑起來:“呵呵,看來我真的是小瞧你了,沒想到最沒用的人,居然發現了我的真面目!”

我一臉冷漠的看着他,問道:“你究竟是誰?你想要做什麼?我和你無冤無仇,而你一路上卻不斷的想要害我們?”其實我心裡正打着鼓,這個人一直從成都,跟我們到了王夾山,路上的種種都讓我不敢相信,眼前這個人竟然就是容大胖子口中所說的內鬼,想起貪財的李老頭,我便覺得眼前這個人藏得太深了,他肯定是在謀算着什麼?這種人,前一刻和你稱兄道弟,後一刻就能拔刀相向。

奎大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他反問道,“我真的很好奇!容大那頭肥豬和姓川那小子都沒發現我,你究竟是怎麼發現我的?我可記得沒露出什麼馬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