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機關

這聲音來得十分突然,我屏住呼吸仔細的聆聽着,這聲音到底是哪裡傳來,墓室內十分的安靜,其他人都沒有開口說話,想必也和我是一樣的想法吧?聽着聽着我的心咕咚一聲,隨即頭皮一陣發麻。

這聲音竟然是從墓室中間的位置傳來的,我清晰的記得,墓室中間是一具石槨啊,是身邊的人惡作劇,還是其他原因?或者這聲音是石槨內的主人發出來的?

就在這時那奇怪的聲音戛然而止消失了,接着一束亮光結束了我的思考,傑克擰開了礦燈,他說:“這是什麼聲音?燈臺怎麼突然滅了?我記得裡面還有少半的油膏,最少還能燃燒2天。”說着他側頭看看身邊的容大胖子和鑽地鼠。

此時我的眼光被牆上的壁畫給吸引了,早先進來時沒怎麼注意牆上的壁畫,這才發現被礦燈聚焦的牆面上的壁畫,畫着的是一種奇怪的橢圓,這些圓形牆上畫了很多,而且形狀不一,有南瓜狀、有方圓狀、有瓜籽狀、等等...看着看着我竟覺得這些圖案,有些像一張張沒有畫鼻子眼睛的空白臉。

我被自己奇怪的想法給嚇了一大跳,心裡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是不是所有的牆面上都畫着這種怪異的形狀?轉頭只見川哥他們幾個正跪在地上,不斷的朝着石槨的方向磕頭。

奎大一邊磕頭,嘴裡默唸着:“墓主大人,俺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三歲小兒,隔壁王叔死了沒錢埋,俺實在是迫於無奈才進入你的地盤,俺只是想替王叔拿點安葬費,順便給小兒弄點尿片錢,還請你大人有大量多多的寬恕,若是你不喜歡俺立即退出去就是了?”

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試問誰死了之後,希望一羣盜墓賊光臨自己的地盤?還放過,苦主若是能起來,非得掐死他不可。

噓!川哥朝我輕輕的噓了聲,示意我跪下。

我不明白爲什麼要這樣做,可還是學着他們的樣子跪了下來,我剛跪在地上頭磕下去,忽然墓室內想起“吱吱嗤”的聲音,這聲音有點像磨牙時發出的聲響,又有些像指甲撓牆的聲音,總之這聲音十分的刺耳,讓人聽得直起雞皮疙瘩,心中忍不住的想要抓狂。

奎大用手捂住耳朵罵道:“他孃的這是啥聲音,咋聽着滲得慌?”

傑克戰戰兢兢的說道:“這聲音好像是...是棺材裡傳來的!”

我一擡頭,直接嚇得往後一個踉蹌,由下跪變成了癱跪在地上,石槨不知什麼時候裂開了一條兩指寬的縫隙,那縫隙內有一雙慘白沒有瞳孔的眼睛正和我對視着。

我大驚失色的喊道:“有...有人...哼...哼....哼....躲在棺材裡偷看我們!”

那鑽地鼠抄起手中的傢伙對着棺槨就是一陣掃射,頓時奎大、容大胖子他們也反應了過來,抄起手中的槍同時對石槨開了槍,霎時墓室內全是震耳欲聾的槍聲,直到石槨變成了千瘡百孔他們才停了下來。

奎大打起火把問了句:“那他媽是啥玩意啊?”

鑽地鼠笑道:“呵呵,管它是啥玩意,咋們有槍有炮的,就算是鋼鐵俠來了,也非被打成篩子不可。”

槍停下還不到2分鐘,石槨竟輕輕的搖晃了下,我起先以爲是自己眼花了,用力的揉了揉,再看只見那石槨竟真的在搖晃,而且那幅度比原先大了不少,似乎是裡面的東西想要破棺而出。

這石槨大概1.5米寬,3米長,上面雕刻着許許多多的浮雕,其中以牛狗居多。以目測來看,看樣子這具棺槨最起碼有五六百斤重,那得需要多大的力氣才能將這石槨般動運進來?而眼前這石槨竟然在晃動個不停,那裡面究竟裝着什麼怪物?

我吞了口口水:“那石槨好像在動!”

容大胖子和川哥此時正緊張的盯着那具棺槨,聽見我說話,容大胖子說了句:“他孃的裡面該不會有糉子吧!照這情形來看,怎麼也得是上千年的大糉子吧?”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愕然的問道:“糉子,什麼糉子,端午節吃那個?”

奎大輕輕的拉了我下,他告訴我:“不是端午節吃那個糉子,我們所說的糉子是一種異變的屍體,一般分爲五種類。大糉子,比較厲害的殭屍,惡鬼之類的東西,一般的刀槍,根本就對付不了。老糉子,吸入活人的氣息就會發生屍變,十分的不好對付。幹糉子,是指墓裡的屍體爛得只剩下一堆白骨了。肉糉子:是指屍體身上值錢的東西很多。血糉子,血屍墓中的糉子,最爲厲害,又稱血屍。”

“快開槍!”鑽地鼠吼了句。我忙回頭一看心裡咯嗒一下,不知什麼時候,地上那幾具老外的屍體竟全都站了起來,他們的臉變得十分的詭異,脫掉的皮已經全部都長好了,不過那張臉上沒有任何的東西,看着就像一張白板,說不出的怪異和恐懼。

忽然我想起了先前牆壁上看到的壁畫,忙側頭向牆上看去,只見牆上的壁畫竟發生了變化,先前那些空白的橢圓竟多了些鼻子和眼睛,不過眼睛處沒有眼珠看着是一個黑色的窟窿,嘴角裂開了一絲弧度,看着像是輕蔑的嘲笑。

也不知道當初的工匠用了什麼樣的手段,竟讓壁畫有這般的變化,來不及多想,那幾個怪異的老外正步履蹣跚的朝我們撲來,槍聲一直不斷,那幾個老外倒下了,又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繼續朝我們撲來,根本就死打不死的小強。

屋漏偏逢連夜雨,就在這時一直搖晃的棺槨停了下來,接着槨蓋忽然飛了起來,隨即落地重重的砸落在了我們身前的地上,“哐咚”一聲在墓室內傳出巨大的悶沉聲響。

我們都是一愣,還好我們離石槨距離遠,若是再往前走上個兩步的話,估計那槨蓋就直接就砸我們身上了,到時就算不死也得被砸成殘廢,我們相互的對視了一眼,都從彼此的臉上看到了後怕。傑克直接嚇得臉都白了,踉蹌的往後退了兩步,

還沒等我們反應過來,“突然”從那沒有槨蓋的石槨裡坐起了一具乾屍,那乾屍劇烈的喘息着,鼻子處噴出了兩道水汽,由於嚴重的脫水,它整個臉上的皮肉都皺在了一起,根本就分不出五官來,它身上的衣服早已爛得只剩下一些零星的布條了,胸前有兩塊皺掉的皮正掛在乾癟的軀幹上,指甲大概有10釐米左右長,正抓着石槨的邊緣,這顯然是一具女屍。

咯...咯...咯,的聲音又傳了出來,這次我看清楚了,這聲音是從那乾屍的嘴裡傳出來的,我第一反應就是跑,可不知怎麼的就是邁不開腳,只是呆滯的盯着那乾屍。

忽然我竟發現那乾屍正也直勾勾的盯着我看,那原本是眼睛的地方只剩下了兩個黑漆漆的窟窿,一隻黑色的蟲子從那眼窟窿裡鑽了出來,那蟲子好像是不習慣這陌生的環境,翻騰了兩下又重新鑽回了眼窟窿裡。

跑在墓門口的奎大看我還傻站在原地,跑回來拉了我一把,我這才發現川哥他們早就跑出墓室了。我心裡不由暗罵了句:“艹,跑也不吱一聲!” 隨着奎大的這一拉,我腿腳恢復了過來,跟在他的後面就往墓室外的墓道狂奔去。

奎大邊跑邊打趣道:“小張同志,沒想到你好這口啊!如果你捨不得那女糉子的話,留下來陪它啊!”

我反駁道:“我這麼瘦還不夠它塞牙縫,要也是讓容大胖子留下來陪她!”

身後的乾屍猛的從石槨裡跳了出來,隨即她帶出了兩塊已經腐朽的碎木塊,想必是那石槨內腐爛掉的棺材殘木。它剛下地便張牙舞爪的朝我們追了過來。

轉眼我們就跑出了墓室,隨即進入先前那條黑漆漆的墓道,手電的光像是被這裡的黑暗給吞沒了,根本就看不到墓道盡頭。至於川哥、容大胖子他們早就跑得不見了蹤影。我氣喘吁吁的問道:“往那邊跑?”

奎大向左向右分別看了眼,指着右邊的墓道:“往這邊。” 確定方向後,我們一刻都不敢停留,往右邊的墓道瘋狂的奔跑,那具乾屍也追了出來,她緊緊的跟在我的身後。

墓道里傳出一陣又一陣快速奔跑的腳步聲,那是鞋子踩踏在青石上傳出的聲音。沒想到奎大那麼大的塊頭,腳步卻是跑得飛快,轉眼就將我甩出了5、6米遠,我從後面只能看見他的背影。

我心裡突然冒起一股奇怪的想法,這樣的人怎麼就沒去參加奧運會呢?

狂奔了大概十來分鐘左右,我的體力已經到達極限了,汗水將衣服都溼潤了,兩隻腳也像灌了鉛一樣的沉重,可墓道仍不見盡頭,後面的咯咯聲越來越近,我猛的一咬牙,拼命的忍着想要停下來的衝動。

忽然在我前面的奎大竟停了下來,他癱躺在地上,嘴裡傳出猛烈的喘氣聲,這聲音就連在後面4,5米遠的我,都能聽見。我心想,奎大怎麼不跑了,難道是他的體力已經到達極限跑不動了?不應該啊,我都還能跑動啊!

我喘着粗氣朝奎大跑了過去,想要拉他一把。隨着我的慢慢接近,臉上露出了一股絕望的笑容,我終於知道奎大爲什麼停下來了,因爲我們前面5、6米的地方竟然被一堵封石給堵死了。真是“前無去路,後有糉子啊!”

我絕望的停了下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喘着粗氣,心道:“他孃的,早知道是這樣就不跑了,反正早遲都是死,要麼累死要麼被糉子咬死。那具乾屍也停了下來,在距離我們3,4米遠的地方,它並沒有一下就撲過來,嘴裡正發出咯,咯,咯,的聲音,好像似在嘲笑我們般。

人繃緊神經在高速中奔跑沒停下還好,一停下來就再也跑不動了,我的兩隻腿像是失去了知覺 ,連動都不能動彈一下,我知道跑不掉了乾脆把眼睛一閉等死。

奎大喘着粗氣,問道:“小張同志,你還能不能跑得動?”

我睜開眼,發現奎大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起來了,那乾屍似乎察覺了他的陰謀般,猛的朝奎大撲了過去,我無力的朝他吼了句:“後面!”

就在那乾屍要撲上奎大的時候,奎大像是後面長了眼睛一般,就地往地上一滾,滾到了我的身前,他一把抓住我的衣領,就朝前面那堵封石跑去。

那乾屍撲來一個空,怒吼連連的又朝着我們追了過來,我整個人坐在地上,就這樣被奎大拖着向前跑,屁股在地上摩擦得一陣火辣辣的疼痛。

我不明白奎大的意思,臨死掙扎麼?我們離封石越來越近,眼見就有撞上去了,我心裡想着:“這樣也好,總比被那乾屍喝乾血,一塊一塊的吃掉強吧!”

就在我們快要撞上封石的時候,忽然只見奎大的腳,往旁邊牆上的一塊青石用力的一登,我看見那塊青石明顯的凹陷了下去,還沒等我反應過來,頓時我腳下的地面一空,人跟着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