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所有的人一早就來到了南京的皇宮之中,這裡曾經是明太祖朱元璋的皇庭,規模和京師的不相上下,被稱作南京故宮。
京師皇宮就是以它爲藍本建造的,歷經三朝,最終永樂帝朱棣於永樂十九年遷都京師,但是這裡仍然是僅次於京師的要地。
在這裡,有着和京師一樣的六部的文武官員,宮中也有司禮太監等職位。南京就是大明朝的養老院,有哪個官員失了勢或者哪個太監失了寵信一般都會放到南京養老。
而這座城裡最具權勢的人就是兵部尚書,也就是史可法。這裡今天還聚集着鳳陽總督馬士英和戶部尚書高弘圖都是說話有分量的人。
歷史之上,史可法沒有擁立朱由菘,朱由菘找到了江北四鎮的劉澤清、劉良佐、黃得功和高傑以武力強行奪位。後來這四位成爲了四個軍閥,擁兵自重拒不奉詔,最後導致南明滅亡。
如今,史可法這一派的東林黨已經打算擁立盧曉航了,而另一派則選擇了桂王朱常瀛,在他們看來,桂王的勢力遠遠滲透不到南京,自然要依仗擁立他的這些人。
辰時,關於大明監國的選立正式開始,奉天殿之上開始了討論。
四位王爺分別佔據四方,身後跟從的人開始對其他的人進行遊說,並擺明自己一方的優勢所在。
盧曉航只聽了半個時辰便聽不下去了,他讓人找了一把椅子坐在當中,看着幾派人。
大殿之中所有人都被他的行爲給鎮住了,這明明已經到了決定大明未來的時候了,想不到盧曉航竟然還這麼放鬆。
當即桂王朱常瀛身後的大臣不陰不陽地說道:“看起來福王千歲一點都不在乎大明的未來,竟然開始休息了。”
盧曉航微微擡起頭,衝着說話的那名大臣陰冷地一笑,那名大臣突然感到一陣心悸,連忙低下頭去。心中只是莫名的驚恐,又想起自己這次幫了桂王,無論如何都是盧曉航的眼中釘,肉中刺,有什麼好怕的。
想到這裡他又擡起頭,挺直脖子看着盧曉航,擺出了一副你能把我怎麼樣的姿態。
“諸位大人!”盧曉航慢慢開了口:“在反賊打到南京之前,你們還能不能選出大明的新君來。”
“福王千歲莫要着急,這畢竟是決定國家未來的大事,需要慢慢商議,不可定於一時。那樣未免太兒戲了。”
“那我有些倦了,先去休息一下,你們慢慢討論,等結果出來的時候記得通知我。”
盧曉航說完轉身走出了大殿之中,留下了面面相覷的衆人。
朱常瀛立刻開口說道:“你們看你們看,他根本就沒有把咱們這些人放在眼裡嘛,我認爲福王年紀尚小,做事輕浮,不適合做大明的新君。”
史可法身邊的大學士馬士英冷冷地說道:“那桂王按照你的意思你來做新君纔是最好不過的了吧?”
朱常瀛被噎得臉色發白,身邊當即有人站了出來,衆人又開始新一輪的辯駁。
只不過福王這一派系的人因爲福王離開了,未免有些失望和失落,言語上漸漸被人壓制,好在這件事不是一兩天能決定出來的,所以盧曉航也沒有被淘汰出局。
盧曉航走出了大殿,來到了宮門前,陳承安一行人正在宮門前焦急的等待着,一見盧曉航走了出來連忙迎上去問道:“王爺,結果怎麼樣?”
盧曉航苦笑一聲:“這種事情一天怎麼可能得出結果,估計最少需要半個月的時間,到那個時候只怕闖賊已經準備南下了。”
想到這裡,盧曉航不禁感嘆道歷史之上的朱由菘當機立斷,聯合四鎮一舉搶下監國的位置,沒有給這些人搞這些小動作的機會。
可是如今自己想要利用武力迫使他們同意只怕不容易了,畢竟南方的大明半壁江山目光幾乎全部盯在這裡,若是自己武力脅迫,只怕到時候南面都是自立爲王的皇室後裔。
到時候自己南北兩面受敵,內憂外患,這個局面絕對支撐不了多久的。
陳承安聽說沒有選完監國盧曉航就出來了,連忙勸道:“王爺,這軍國大事,你怎麼出來了?”
“那幫人煩的緊,嘴上全是沒用的東西,妄圖用自己一方的王霸之氣來說服對方,簡直是無稽之談,我有些悶了,出來透透氣。”
陳承安還想在說什麼,被盧曉航一把拉過一旁:“放心吧,給他們十天也翻不過天來,咱們去逛逛這名揚天下的金陵城。可惜不是夜晚,我對金陵畫舫可是仰慕已久了。”
陳承安被說的啞口無言,這種時候王爺竟然還有心情惦記畫舫,心中不免有些不滿:“王爺,天下未定,你怎麼能..”
盧曉航無可奈何,來到陳承安近前一把摟住他的肩膀,附在耳邊:“這個朝堂政事,從來都是和稀泥的,和到最後水都沒了,變成土了這纔算成功,現在我坐在那裡呢就是一座雕像,出了這宮門我才能瞭解更多的事情。”
說完鬆開了陳承安的肩膀:“你明白否?”
陳承安憋得臉色通紅,看着盧曉航:“王爺,你..”
盧曉航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你現在很難理解,但是朝堂上的事不是書上寫的,也不是戲文裡面唱的,咱們王府還好點,這南京的皇宮麼,呵呵,下一次我帶你進去你就知道了。”
好不容易說服了陳承安,一行人在南京的大街上逛着,盧曉航回過身對着張慶說道:“安排幾個人,去打聽一下城裡的消息,什麼消息都要給我帶回來。”
張慶點點頭,立刻安排人去辦事。一行人走着走着來到了一座府門之前,只見府門之前聚集着不少人開始指指點點。
那女子口中喊道:“陳之龍,你給我出來。”
只見府門之中匆匆走出了一名面容俊朗的書生:“影憐,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那名被稱作影憐的女子冷冷哼了一聲:“只許你家夫人到我的樓上羞辱我,不許我到你家門口找你算賬麼?”
那名書生連忙說道:“影憐,不是你想的那樣,這只是一個誤會。”
“誤會?陳子龍,我問你,你到底願不願意娶我爲妻?”
“影憐,這..這我如何能做出休妻再娶的事來,你放心,你若嫁入我家中,地位絕對不在正妻之下。”
那個女子冷笑一聲:“自今日起,不要再叫我影憐,我也不叫影憐,以後請稱呼我柳姑娘。我的南樓你也不必來了。”說完轉頭便走。
陳子龍連忙攔住他:“影憐,你聽我說。”
那名女子冷冷地說道:“讓開,否則我喊非禮了。”
陳子龍急得面紅耳赤,卻不知道該怎麼辦。
盧曉航笑了笑,看向身後:“這書生小姐的故事倒也..”說到這裡他突然停住了,因爲他發現陳承安目光直直的看着場中那位姑娘。
卻說陳承安得知盧曉航在皇宮之中出來之後,又沒能成功勸說他回去,情緒一直很低落,他心裡明白,盧曉航說的可能是對的,但是心裡總是繞不過這個彎來,迷茫着隨着一行人來到了這裡。
感覺大家突然停下不走了,擡起頭來正好看到場中那名女子,只一眼便再也離不開,只覺得心神盪漾如沐春風般。
就在這時,那名女子伸手要推開陳子龍,陳子龍下意識抓住了她的手,那名女子頓時大窘:“你放開我!”
陳子龍還未說話,這時身後突然想起了一個聲音:“放開她。”
男子和女子全部愣住了,一齊將目光看向他。
陳子龍眉頭一皺:“你是何人,爲何要管我的閒事?”
盧曉航一拍腦門,自己還沒反應過來,陳承安已經衝進了場內,看起來這次逛街倒是收穫蠻大的。
“在下洛陽陳幼鳴,字承安..”
話還未說完,那名女子便接着說道:“這是我新認識的至交好友,才高八斗,在洛陽文壇之中舉足輕重。”
陳承安愣在了那裡,陳子龍上下打量着他,只見眼前這人面容俊朗,神采飛揚,若不是此時有些呆傻之氣,自己都要自行慚穢了。
雖然心中有些不滿,陳子龍還是行禮道:“在下陳子龍,字懋中。松江華亭人。不知兄長有何指教?”
陳承安搖搖頭:“指教不敢當,只是懋中兄,對一個女子動手只怕不是大丈夫所爲。”
陳子龍本來就憋了一肚子氣,又被陳承安污衊爲對女子動手,當下說道:“兄長想必是想多了,我們馬上就要結爲夫妻,這這是我們夫妻之間的玩笑。”
陳承安目光暗淡了一下,那名女子立刻反駁:“誰說要嫁你了?你自己隨你夫人白頭偕老吧。”
陳承安有些迷糊了,他還未搞懂眼前兩人的關係,這個時候府中大門開了,一個婦人走了出來,看着眼前的場景冷冷地笑道:“我還以爲是誰一早在我的府門前聒噪,原來是你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