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流水空位

“她怎麼?你倒是說!”鍾冉本是和鍾離一道坐在墊了軟墊的椅子上的, 見流砂如此只以爲流砂欲給流水掩蓋什麼,氣沖沖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奔到流砂面前呵問。

流砂依舊垂着頭, 道:“今兒個上午, 流水去二少爺屋裡, 跟青衣說是二少爺叫來取筆墨紙硯的, 青衣便領着她去了二少爺的書房, 將筆墨紙硯都打理好給了流水,囑咐她說那些都是老爺給的,名貴得很, 叫她好生摸着了,而流水向來好奇心重, 這點姑娘應也是知道的, 走到荷花池上的石橋時便想打開來瞧瞧, 恰巧這時石涼從對面走來,流水便將方打開了的包裹往身後藏着, 想等着他過去了再看,誰料在插身走過時流水左腳竟然踩到一片冰塊,身子便直往後倒,而手因爲沒抓緊,包裹裡的東西便...便全掉入了石橋底下。”

流砂說完鍾冉氣急敗壞的望眼流水又望着鍾離, 道:“二哥哥, 她, 她竟然把你的筆墨紙硯全扔到荷花池裡去了!”鍾冉說罷未等鍾離說什麼便彎腰拉了流水的手臂, 道:“走, 你也不用到我這裡跪着了,去母親屋裡去, 倒是要母親瞧瞧,我這屋裡都出什麼人了?”

流水被鍾冉拉着直哭着不肯去,流砂偏了身將手搭上鍾冉的袖袍,道:“好姑娘,就饒了她這一次吧,欠二少爺的我們姐妹會想辦法還上,即便還不了,我這十年活契就改成死契,在這府裡給二少爺做一輩子的牛馬也是情願的,只求姑娘不要將她送夫人屋裡去,若是去了夫人屋裡,被攆了事小,挨三四十板子可是要命的大事,求姑娘饒過她!”

鍾冉哪裡聽得進去,甩開流砂的手,將流砂也呵斥一頓道:“求我做什麼,我年紀小,都當我是不懂事的,平日裡大小事情不都是你做主的?今兒個這事,我看你扭送她去母親屋裡倒是更合適。”

流砂聽了這話眼裡也來淚了,微哽咽道:“姑娘這話叫流砂如何想得開,流砂自覺平日裡待姑娘是毫無二心的,姑娘哪日若是有個咳嗽失眠的,流砂便是第一個擔心姑娘的,姑娘想吃什麼了,廚房當日若是沒有,流砂便想盡了法子託人到外頭買了再借二少爺的小廚房給姑娘做了,流砂對姑娘如何,姑娘若是不知,這屋裡的大小丫頭也是個個看在眼裡的,現如今流水犯了這事,流砂自然知道免不了受罰,但懇請姑娘看着流砂這些年忠心不二對姑娘的份上,就在屋子裡把這事了了,算是繞她一條命,可行?”流砂心急,本是知道事情不可能這麼了的,卻也還是抱着丁點希望這麼求着。

鍾冉聽了道:“這麼大的事是我如何能說的算的?平日裡小丫頭們犯了什麼事都是怎麼處置的你應是比我更清楚的!”鍾冉也是不待見流水了,心裡也是想借着這機會把流水攆了的好,便如何都不依。

鍾離聽筆墨紙硯掉荷花池裡了,本不是多麼的在意,只是私心裡想流水若是一走,白凝便有了上來的機會,平日裡關於白凝的那些傳言他也是有細想過的,想流水若是走了,柳氏便要提人上來補上流水的空位,到時候牛管家和蘇媽媽在柳氏面前講幾句好話,這事便有了七分把握,加之這流水也確實不怎麼適合伺候人,尤其是瞅鍾冉這態度,想平日裡鍾冉也是極不喜歡她的,便也沒打算勸什麼好話,只是看在流砂的面子上道:“好了,流砂你且起來,平日裡你這妹妹怕也沒敬過你這姐姐,今日能如此爲她求情,我很感動,那些東西丟了就丟了,我不會拿你們怎樣,只是這府裡頭的事都是母親在管,不是你求四妹妹,或是求其他人可以了事的,這個理想來你也清楚,這麼大的事知道的不止我們,青衣石涼怕早已將事情傳開了,我們就是想幫你們把事壓下來那也是來不及了,母親那裡想來已得了消息,現且去了母親屋裡,我也跟了你們一道去,雖不能保證母親不罰她,但是打板子的事,我跟母親說幾句好話想來也是管用的,你看如何?”

流砂在鍾府裡待了這麼些年,知道事情若能這般解決已是大好了,便道好,又拉着流水給鍾離咳了幾個響頭,平日裡流水只把這個姐姐當做個敵人般看待,今日到了這般光景,也開始念着姐姐的好了,給鍾離磕了頭後偏了臉淚眼汪汪的對着流砂叫姐姐,流砂自然明白她的心思,紅着眼替她擦了擦眼淚,心道今日被攆是免不了的,家鄉已是沒一個親人,流水出了府也沒個去處,日後姐妹相見還不知得等到何時。

鍾離瞅着兩姐妹無奈搖了搖頭便出了屋子往柳氏屋裡去,鍾冉忙跟上,流砂也牽了流水在後頭走着,另還有些膽大的愛看熱鬧的丫頭也偷偷的跟在後面。柳氏那邊早有青衣來回了話,現正在熏籠旁烤着火,一邊還喝着熱茶,就等着流砂來了,柳氏要看看,這個時候流砂能否做到大義滅親,公私分明,若是今日流砂親自領了流水來,便證明這丫頭是個貨色,日後自然更加的重用,若是今日幫着流水遮遮掩掩,護短護長的,那今日也一併罰了,日後自然也不會把她往重要地方放。

柳氏暗自思量,外頭小丫頭就來回話說鍾離鍾冉等人來了,柳氏正要低了頭喝茶,聽了回話後嘴角一笑,道:“倒是都來了,叫他們進來。”說罷才又抿了口熱茶,將茶杯遞給江夢,起身走至椅子上坐着。

鍾離鍾冉進來後一道行了禮,鍾冉跑到柳氏的懷裡去蹭着,道:“母親,流水將父親給二哥哥的筆墨紙硯弄荷花池裡去了,這事情我做不了主,便帶到您這裡來了。”

柳氏聽了笑,說這事她知道了,又問鍾冉用過午飯沒有,衣服穿厚實了沒有,冷不冷,鍾冉都一一回答,柳氏笑,又叫江夢趕緊將手爐準備好給鍾冉鍾離摸着,江夢應好,君玉給二人各倒了杯熱茶,二人接過,柳氏便要鍾離鍾冉都去熏籠旁坐着,這事情她自有分寸。

鍾離鍾冉便都摸了茶杯去熏籠旁坐着,柳氏這才收斂了神色,朝早就跪在地板上的流砂流水走去。

柳氏瞅了瞅二人,冷着臉道:“下大雪的天,我這地板上又沒鋪張什麼毛毯,就這樣跪着也怪冷的,該起來的給我起來,該跪的繼續跪着。”

柳氏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把平日裡的威嚴發揮到極處,流砂聽了這話只得慢慢起身,留流水一人在地上跪着,流水心裡越發的不安。

柳氏瞟了眼流砂,又對着流水道:“我若沒記錯,你是三年前的重陽節到四姑娘身邊伺候的,當初四姑娘也是極信任你的,我說的可對?”

流水在地上點頭。

柳氏嘴角扯出一絲冷笑,轉了身回到椅子上,江夢重新遞了杯熱茶過來,柳氏接過抿了一口將茶杯放置一旁的桌上,又道:“三年前的九月十五,也即重陽節過後不久,你將四姑娘屋裡的一個小丫頭的臉抓傷,爲此流砂賠付了人家一兩銀子的醫藥費,十一月初八晚,四姑娘餓了遣你去廚房點個糖醋排骨,你在回來的途中偷吃了一塊,正巧被當時的夥計李三看見了,揭發了你,緊接着那年大年三十,四姑娘馬上要穿的新衣服,叫你放熏籠上薰熱了,你卻想趕個快,在炭盆裡放了好些炭,又坐在一旁打盹,結果燒焦了四姑娘的衣服不說,還差點出了大事。”柳氏說罷笑望了望一旁取暖的鐘冉,又對着流水道:“當時我便欲攆了你出去的,奈何冉兒硬是要留着你,我便也沒法。”

柳氏話到這裡,流砂心裡已有了底,想今日柳氏果真是不會饒了流水的,那頭鍾離聽了柳氏說起流水的這些事也皺了皺眉。而當事人流水跪在地上,倒顯得貞烈了,竟然沒哭着求柳氏饒她,想來聽了柳氏這話也知道柳氏的心思了。

柳氏又道:“冉兒既然硬是要留下你,我這做母親的除了依了她也沒其他法子,而後你又三番五次的惹是生非,我本惱怒,可看在冉兒來我便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又加之你這個姐姐確實不錯,便由着你到了今日。”柳氏正說着便又有一小丫頭進來欲回話,見柳氏正在發落人便站在了一旁,想等柳氏發落完了再回也不遲。

柳氏又道:“如今你又將離兒那麼貴重的東西弄丟,你和你姐姐兩個是幹一輩子也賠不起的,現你姐姐,冉兒,也都領着你來了,想來你是個什麼處境你自己是清楚的,我也不再多說,照老規矩,去領三十板子,然後攆出府去。”

流砂聽了柳氏的話自然着急,可也知道自己說話是沒分量的,只得偏了頭眼巴巴的望着熏籠旁的鐘離,鍾離會意,將手裡的茶杯遞給一旁的君玉,起身到柳氏的面前,微一拱手,笑道:“母親,今日之事本是因離兒而起,不知道母親可否聽離兒一句?”

柳氏見鍾離如此說,笑道:“離兒有什麼話說就是,母親聽着呢。”心裡又想鍾離說話越來越有分寸,想是真長大了。

鍾離聽了頷首,笑道:“流水今日雖將離兒的東西弄入了荷花池,但也是不小心爲之,再說那文房四寶,貴還是貴在那方端硯,等明兒個天氣稍好點,離兒遣人去將它打撈上來即是,至於流水還請母親看在流砂這麼些年朝夕伺候四妹妹的份上,饒了她那三十板子,也讓離兒這心裡好過一點!”

柳氏聽了鍾離的話笑將鍾離的手握了過去,想鍾離平日裡雖對他尊敬有加,但是骨子裡應也是有間隙的,便道:“離兒可是很少求母親辦事的,既然離兒開口了母親哪有不答應的,就依了你,免了她那三十板子,不過母親也要離兒應母親一件事。”

鍾離聽了柳氏的話只當是柳氏要他日後和白凝斷絕往來,心裡顫顫的,笑問道:“母親…要離兒應什麼事?”

柳氏笑瞅着他道:“可是大事!”

鍾離聽了心裡更是沒了着落,笑道:“母親說的是什麼大事?”

柳氏笑拍着他的右手背道:“今兒個晚飯陪着母親吃,母親都有好幾日沒和你們兩兄妹一道用飯了。”

鍾離聽了這話心裡大鬆了一陣,笑道:“陪母親吃飯,自然是大事,離兒應了就是。”

鍾冉在一旁聽了咯咯直笑,又衝着地上的流水道:“還跪在這裡幹嘛,還不回去將東西理了出去。”

流砂便謝過柳氏和鍾離鍾冉,拉着流水出了柳氏的屋子,卻在門口瞧見正等着柳氏傳喚的青衣。

柳氏房裡的小丫頭見這事完結了便去回了柳氏的話,說是青衣有事回稟,柳氏便命傳了進來,青衣給柳氏鍾離鍾冉行了禮,又道方纔他清理鍾離的書房時發現鍾離平日作畫蓋章的那方田黃石印不見了,想來怕是被流水順手拿了,說流水放不得。

鍾離聽了這話微皺了皺眉,與柳氏交換了眼神後便道:“母親,這是離兒屋裡的事,離兒自己解決便可,母親就別爲離兒操心了。”

柳氏本是精明人,今日青衣石涼是個什麼心思她自是一清二楚,便點頭笑道:“也好,母親也還要忙其他的,這事就離兒自己去處理。”

鍾離便謝過柳氏,轉了身走至青衣身旁,冷冷一笑,道:“走,跟我回去,咱們去仔細琢磨琢磨,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後鍾離不過是將青衣石涼都叫到了書房,說誰要是知道那方田黃石印章在哪裡,那方印章就給誰,當做是這些年來忠心耿耿伺候自己的額外酬勞,結果青衣石涼聽了鍾離這話一陣狗咬狗,各說是對方拿了,又各自將事情的始末講得清清楚楚,只不過是將主犯都說成對方而已,到最後甚至連合夥陷害流水報往日受氣之仇的事也通通抖了出來,而鍾離只雙手抱胸坐在書案前,時而挑眉,時而輕笑,最後道:“既然你們都坦白了,那我也沒辦法,只好都攆出去了!”鍾離說罷抿嘴一笑,從椅子上蹦了起來,這樣一來,白凝的事有了希望,白聚的事也可以藉着擺平了。

鍾離心裡直樂呵!出了西廂直往柳氏的院子裡去,留青衣石涼各自呆了互望着,後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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