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軍醫院出來, 彭志傑嘆口氣，“哪來的什麼歲月靜好啊？都是有人在負重前行。”
頓了頓他又道：“要是你一早知道王越洋是這樣的英雄，會不會對他產生崇拜啊？”
黎夏忍不住笑, “我現在就挺崇拜他的啊。至於別的, 太熟了, 不好下手。我12歲那年要是沒有幫他打架得罪魏明家裡。那姑姑、姑父寒暑假應該會繼續接我去軍區。說不定我和他就走上一樣的路了。”
姑父一直就覺得她挺適合那條路的。但是吧, 畢竟不是自己親閨女不好做主。
自己親閨女送到文工團, 卻把侄女送去當有生命危險的特種兵。姑姑肯定過不了心頭那道坎，不會同意的。
而她爸則是一直指望她走琪姐的路子，考上大學, 畢業後坐辦公室當幹部。讓她練武也只是希望強身健體。
老爺子是想讓二哥當一名職業軍人，可惜二哥是個戀愛腦。
不過如果當年沒打那架, 她可能自己就跟着王越洋混去了。軍區領導擇選人, 估計能看上她。
兩人說笑着往停車場走。
坐上車黎夏嘆口氣, “怎麼辦，我已經在想臭小子了。我想回香港了！”
“你的樓盤大後天開盤, 你來了都不過問麼？要學着放手。他以後總是要出外求學以及結婚的。我們還能陪他一輩子啊？能和你一世相伴的只有我。走吧，回去吃午飯，下午休息一下咱們去翠湖公園看海鷗，然後拐出去看看雲南講武堂。”
黎夏點點頭。
以前小傢伙不會走路，而且白天經常呼呼大睡, 帶他出門方便得多。大部分時候嬰兒車推着走就是了。
如今他能走會跑了, 讓他老老實實等着安檢不太現實。
坐一次飛機, 路上的時間、等待的時間起碼耗去兩個小時。他可沒這麼好的耐性。
要是有私人飛機就好了！
不過一邊賣債券, 一邊買私人飛機, 給老百姓的觀感會不大好。
會影響她超市生意，甚至影響樓盤的銷售。她做的可都是吃人口紅利的行業。
這兩年因爲搞網遊、搞房地產, 她已經不再是之前那麼好得不行的名聲了。
現在就處處都得注意着點。
再說了，現在想買也只有動用小金庫。其他地方根本沒錢。
彭志傑下午和黎夏去逛翠湖公司看海鷗。這是冬天了，海鷗都從北方飛到南方過冬。
這兒是以前明代沐王府的別苑，景緻自然是不用說了。
黎夏一邊喂海鷗一邊道：“我很長一段時間都把昆明的沐王府和麗江古城的木府搞混淆了。”
沐王府是看《鹿鼎記》知道的。朱元璋義子沐英封沐國公，世鎮雲南。當地人稱之爲沐王。
吳三桂後來就想替清朝世鎮雲南，像沐家一樣世世代代當土皇帝。
鹿鼎記裡韋小寶七個老婆之一的沐郡主就是沐英後人。還有《琅琊榜》裡的穆霓凰郡主也是以沐家女兒爲原型的。
而麗江木府則是當地納西族首領的府邸。
從翠湖公園西門拐出去就是朱老總和葉帥的母校：雲南講武堂！
雖然不及黃埔軍校有名，也是民國時期響噹噹的軍校。
晚上一起吃了米線，彭志傑就又匆匆坐上飛機飛回蜀中了。
“你不要送我，回去早點休息。我到了省城直接去員工中心住，到了給你打電話。”
如今高速公路通了，開車兩個小時就到煤礦，他就不想晚上去火車上睡了。自然還是牀睡着更踏實。
明早再坐車回煤礦就是。
黎夏點頭，“路上小心點。”
臨睡前，黎會計給黎夏打電話，說程程哭得不行了。他們幾個老的沒辦法，只好給她打過來。
白天大家陪着玩還成，前一段時間黎夏有事忙也是這樣的。白天不怎麼能看到媽媽，但晚上是可以在一個房間睡覺覺的。睡前也有媽媽來哄。
結果今天直到睡覺的點了，還沒看到媽媽。小傢伙委屈慘了。
“媽-媽，嗚嗚，嗝！”聽到寶貝兒子都哭得打嗝了，黎夏心疼得不行。
她該飛回去的，大不了27號再飛過來嘛。
“程程乖啊，你乖乖跟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在家，媽媽很快就回來了。”
這個電話打了好幾分鐘，最後程程是聽着黎夏給他唱《魯冰花》哭着睡着的。
黎夏唱歌走調，但她兒子一直還挺青睞的。
26號，黎夏由曾陽陪着巡視即將開盤的小區。這個盤就四十畝，一共三千戶，是修好了才賣的。
除了最初的川渝兩個樓盤是期房，後來她都賣的現房。
小區綠化做得很好，樓間距也還比較開闊。走一圈下來還微微冒汗。
回到售樓部，曾陽指着小區模型道：“樓盤定位是高檔小區，均價3600。比三年前拿地時候的同層次樓盤均價上漲了60%。如果當時就開工預售，只賣得了2300左右，會少賣2.7億。所以做房地產前期資產充足太重要了。老闆你之前開超市，真的是積累了資本。我預計售罄能入賬7.5億左右。”
黎夏道：“不錯！今年的年終獎單撥二百萬給你們房地產子公司。你拿五十萬，剩下的名單你擬了交上來審覈。”
住建部質檢的人私下都說她的樓盤質量好，老曾他們把關還是辛苦了的。
這還債嘛，主要還是今年也就是2001年停止買樓盤後還得比較多。
曾陽面露喜色，“是。”老闆大方，他隊伍也好帶啊。高薪養廉這纔是落到了實處。
待遇好，大傢伙自然能更有良心。不缺吃不缺喝的，抵禦誘惑的能力自然要大得多。
當然，這樣的待遇還有個別人鋌而走險的，他們自然不會客氣。
該怎麼辦就怎麼辦，罰款、吃牢飯，一個都不能少。
27號，雲南幾個子公司的市場經理又陪黎夏看了超市、物流、餐飲的情況。運轉正常，她沒什麼不滿意的。
不過額外的年終獎沒有，沒給她賺那麼多錢。
28號開盤，一切順利。確實修好了賣生意更好。
黎夏站在售樓部二樓看到現場拿鑰匙的人個個都樂呵呵的。
這都是今年攢夠首付買房的人。兩三年前就要買的，早就買了別的樓盤了。人家肯定不會等兩三年等她開盤。
所以，她不是從這批買房的人身上多賺的人。
她修好之後也沒有捂盤，都是全部拿出來賣的。賺的就是這兩年的市價漲幅。
28號上午，整個樓盤出清了三分之一。
黎夏對曾陽道：“我下午回香港。房地產子公司我就交給你了，多費心。”
等上了車，她打給劉玫，“等昆明樓盤售罄拿六億去還銀行的貸款，那公司和我私人欠銀行的貸款就只剩30億了。這兩年多，陸續還了20億。”
“是啊，老闆。一開始欠50億的時候，我心頭一直捏着一把汗，就怕出什麼紕漏資金鍊忽然斷裂了。你不知道，擠兌風波剛過去，老會計還打電話把我說了一頓。說我不規勸你，也不知道私下給他透點風聲，上一次多險啊！”
“老爺子讓50億嚇着了。他最近也找到機會就敲打我，一定要及時從房地產業抽身。尤其我們現在在香港，更是現成的例子擺在那裡。”
劉玫道：“能不嚇着麼？你最高的時候都欠了半個全國首富了。他退休工資現在也就三四百吧。”
這幾年在職的漲了幾百的工資。不過退休的每次只能漲在職的20%。所以黎會計只漲了一百多。
“我後來給他說，我們去年淨利潤11億。他才放下一半的心來。直說你膽子也未免太大了。嗯，如果昆明的樓盤31號折賬前前售罄，今年估計能有15億。”
“那老傅終於3000萬了。哦，對了，他之前說如果奧運會捐款把他們仨帶上。那這次捐款就以公司的名義捐吧。”
“呃，捐多少啊，老闆？”
“一億。”半個月前北京奧運會組委會已經成立了。
“又是一億啊？”
“嗯。事關公司形象，萬衆矚目。而且辦奧運會這種事次數又不可能多了，讓傅總出面，31號之前吧！你把錢留出來。”
“是。不過老闆，你這做慈善的名聲出來，好多慈善機構和個人找到公司來啊。人人都有一部血淚史，我們還能幫得完啊？”
“我不是早就說過了麼，慈善機構統統不用理會。大的天災人禍我們都有出錢出力。而且我和耿清歡的慈善基金會如今的幫助範疇也一直在擴大。”
黎夏其實也是不堪其擾，她的電話號碼不是公開的麼。結果每天接幾十個這樣的電話。真的、假的都有，簡直一《悲慘世界》。
有一陣，曹文鳶每天過濾這樣的電話都耗費很大的精力。
所以黎夏給慈善基金會追加了一千萬的投資，讓石陌在各地成立分部。她的辦公大樓都給他們留出辦公室，派出專人負責這樣的事。
遇到這種上門求助的，先派人覈實。一句話救急，不救窮！
如果真是醫院裡等着錢做手術，而且和當地公安機關確認了確實沒有支付能力的。
簽下欠款合同和償還細則，就先借錢給人救急。之後約定時間分期還債，利息和銀行利息一樣。
想要她捐款、不打算還的就算了。
銀行是國家的，銀行都不可能不要抵押就這麼借錢給你。她們私人連抵押都不要就把錢借出去，還要怎樣？
如今資金會借條都有一摞了！沒有抵押品，還與不還都是憑良心。
黎夏預備滿三年在網站公佈一次欠款名單，那種一分錢都沒還過的。約定了等大學畢業再還的例外。
基金會要運作，那麼多工作人員要發工資，一年也要幾十萬成本的。
石陌臨時湊不夠人事架構，就在各地的大學生裡召了很多兼職人員。
大學生還比較有熱血，利用職務之便斂財的可能性相對比較低。
當然，還是得查賬、監察。
黎夏追加了一千萬資金，耿清歡便也相應的也追加了一千萬。她如今在美國、歐洲也在進行各種金融、債券投資。
911和阿富汗戰爭，她都通過參與炒作貴金屬銅發了一筆小財。
現在替她們管着所有資金的就是瞿娜。石陌說只支教教個英語，太浪費人才了。
上次黎夏見到她，臉上有肉了，眼中有神了。
這讓黎夏也比較欣慰。
當時在蕭子宸的別墅看到她，形銷骨立的、兩眼無神，忒嚇人了。
劉玫道：“是啊，現在再有這樣的機構和個人，人事部都是直接往你們的‘清涼一夏’慈善基金會打發。”
黎夏笑笑，“嗯，各司其職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