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玫笑, “我前兩天順口問在12樓辦公的石理事長。他說這三個月我們在賣債券，上門求助的人就很少了。看來離了我們也不是不行。”
黎夏悶笑出聲，“廢話, 地球離了誰不轉啊？不過真是的有急難之事, 能幫就幫一把吧。這能讓我賺錢賺得更安心。”
人家白方禮老人20年間踩三輪車都捐出35萬元助學。比較起來, 她的錢來得容易多了。
該掙的她會掙, 不會放過。但也要多回饋社會才能安心。
回頭過年她、耿清歡、石理事長三方連線, 他們再好好聊聊接下來怎麼擴大資助範疇的事。
教育和醫療，這應該是兩個重點方向。
劉玫道：“嗯，反正等咱們給奧運會籌備捐款一億的消息傳開, 我估着石理事長又要開始忙了。”
欠幾十億都不耽誤老闆做慈善！
回到香港，下了飛機。黎夏一出VIP通道, 就看到林姐抱着程程來接她了。
程程手腳都在動, 高興得快飛起來了。熊貓犬就在他腳下甩尾巴。
黎夏眼睛一亮, 甩開趙明亮和曹文鳶，大步過去。
“寶貝——”這幾天黎夏真的是巴心巴肝的想他, 兩隻手都擡了起來。
“媽—媽、媽—媽”程程也老遠就朝她擡起兩隻短胖小手。
母子倆以久別重逢的姿態抱在了一起。
想起彭志傑說兒子以後要去求學，要結婚有他自己的小家，黎夏把他肉嘟嘟的身體抱得緊緊的。
以後要離開，所以現在更要珍惜啊。
要是你小子以後娶了媳婦忘了娘，看老孃怎麼收拾你。
“要坐大半個小時的車呢, 你在家等媽媽就好了。”
程程把她的脖子抱得緊緊的, 兩條腿也夾在她身上。
黎夏哭笑不得, “你這是以身爲牢籠, 要把媽媽鎖住啊？”
走出機場, 黎夏一手託着他的小屁屁、一手護着頭抱他坐上了車。
幾位老人說香港生活成本比深圳高多了。香港待了一陣子，等黎夏一一去拜訪過上次投票借她錢的在港陸商的小夥伴, 沒事了就還是回了深圳。
深圳有自家的超市，要買什麼都方便得很。跟蜀中比，深圳生活成本很高。但有香港在，蜀中的物價可就不高了。
在香港的時候，黎夏猶豫再三，還打電話約了蕭子宸出來喝茶，告訴了他瞿娜的現狀。
“哦，那就好、那就好。”
黎夏懶得和他多說這茬，“你們銀行業是不是也不太喜歡董特首？”
“那當然。現在出現那麼多負資產的樓盤，我們首當其衝啊。你給人家發去催着增加抵押品的通告，人家直接就拿着上天台或者在家裡燒炭。搞得我們現在也左右爲難。而且，房價爆跌的影響已經蔓延到各行各業了。唉，哀民生之多艱啊！”
黎夏差點被檸檬水嗆到，“得了吧，你們銀行家就知會錦上添花的。一旦出事，你們第一個翻臉不認人。你哀的是你們生意不好做。”
蕭子宸道：“我們家還好，好歹有百年底蘊撐着。一時半會兒還破不了產。但拆東牆、補西牆的同行也不是一家、兩家了。希望董生早日下臺！”
“我明天回深圳了，有事再聯繫。”
“好！”
時間進入2002年，煤炭果然取消了國家指導定價。
煤價一飛沖天，一噸從一百來塊，飆升到了1600塊。煤老闆們，一時間都被風口出上了天，都鉚足勁兒挖。
彭志傑都不淡定了，“現在加大了挖煤速度，半年差不多能掙到之前十年的錢。”
黎夏道：“之前十年的錢是多少？”
彭志傑喝着水比了個二。
黎夏有些吃驚，兩億啊！那一年豈不是光挖煤就能掙到四億？
程程把手舉起來學他爸比二，老是比不好。他現在就會比五和四。
彭志傑意氣風發的道：“我有錢囤地皮了！”
不枉他前幾個月牙縫裡摳錢把還沒付清的一個億的煤礦承包尾款都付了，就怕出變數啊。
黎夏還了他兩億，還給他吃了1400萬的分紅。他一半拿去買地和付前面的地皮尾款，一半就拿去付煤礦尾款了。
明年到期要支付的兩三億的地皮尾款，不成問題了。
之前都想着實在不行就轉賣幾塊次一些的地皮了。
他又沒法像黎夏一樣發行債券。他可沒她那麼多實業，就是去申請也是會被駁回的。
現在不用發愁了。
黎夏笑道：“恭喜你，守得雲開見月明！哈哈，關家兩兄弟要是能等到今天......幾十座煤礦啊，一年十億以上！”
程程仰頭看看笑得歡暢的媽媽，伸手摸摸她的臉也跟着咯咯笑起來。
彭志傑過來把兒子抱到腿上，“程程，你要不要出去玩蹺蹺板啊？”
程程想了想，點頭。要玩！
他現在和熊貓犬玩蹺蹺板，得給他加沙包了。就放在身後，不然他被蹺到半空就下不來了。
他雖然比同齡人大隻，卻長不過同齡犬啊。
彭志傑叫來林姐把人抱出去玩。走了幾步小傢伙回頭，“媽媽，爸爸？”
一臉的疑惑，你們不出來看着我玩麼？
彭志傑擡手拍了下額頭。昆明一別他又是二十多天沒見過黎夏了。
方纔抱着兒子好好親香了一番，現在臭小子你是不是該給爸媽一點私人空間啊？
沒辦法，只能出去坐在旁邊鞦韆搖籃裡一起看小傢伙和熊貓犬玩蹺蹺板。
黎夏手機響了起來，她接起來。
“喂，老闆，我老傅啊。”
是在華北巡鋪的傅杳鈞。他國慶後從西南出發，然後西北、華北、華中、華東、華南......預備把全國的門店歐巡一下。
不只是零售子公司，還有其他子公司一起。
“怎麼了？”
“昨天，美國連鎖巨頭凱馬特申請破產保護。”
在山城狙擊家樂福成功，黎夏和傅杳鈞深入溝通過。告訴他自己的目標是要兼併家樂福（中國），讓他把眼光放到國際上去。
傅杳鈞從那時起就開始關注起了國外的零售市場。
國內那幾家規模在他們之上的國企，他其實已經不是很當成目標了。
要不是這幾年黎夏超市緩下了擴張的步伐，穩打穩紮，營業額不會比國內零售的帶頭大哥上海聯華差到哪去。
不過老闆說得有道理，難道爲了爭第一要學美蘇搞爭霸，盲目擴張？
人家是國企，人家有國家撐腰的，政策上、銀行貸款上都有優勢。爭得過麼？
2001年上海聯華銷售額140億，再度蟬聯榜首。
黎夏超市則安分守己的窩在第五的位置上，比去年還退了兩個位置。這樣就不至於被針對。
上海聯華，也就是91年黎會計和黎夏大伯替她去考察的中國首家超市。
如今也是一千多家的體量。不過不像黎夏超市有有一半在二三線甚至四五線，人家都集中在一二線城市。
它的利潤點數一向不太高。大城市嘛，房租貴、人力成本高。而超市商品的全國統一價。
所以兩家的利潤差不到五億的。
但黎夏還有其他行業在賺錢，總體利潤比它略高了。
黎夏挑眉，“就是那個擁有一百多年曆史，2100多家門店的美國第三大連鎖巨頭？”
“是的。”
2100家門店，相對美國人口來說已經很多了。
“什麼原因？”
“擴張過度，虛假繁榮。一味的關注擴張新店，使它的管理跟不上。以至於忽略了店內管理，購物環境下降。經營上成本上，失去了價格優勢。商品的定位也比較模糊。既缺乏高質量的商品，又沒有價格吸引力。”
黎夏笑了一下，看來老傅做足了功課啊。
也怨不得他大驚小怪，凱馬特是現代連鎖型零售企業的鼻祖。做超市的祖師爺啊！
當今世界的零售業老大是沃爾瑪。但凱馬特早半個多世紀就扮演過這一角色。
想一想如果有一天沃爾瑪申請破產保護的衝擊力，就能想象如今凱馬特造成的影響了。
但歷經百年風雨，凱馬特依然位列美國第三大連鎖巨頭，並且在財富500強裡有一個位次。
比黎夏超市是強太多了。
黎夏超市去年銷售額84億，但利潤點數只有10%了。
開業八年，做了很多努力，利潤點數依然從20%降到了10%。
要是沒有買門面、主推生鮮等努力，如今肯定連10%都沒有了。
可就是這樣的凱馬特，居然申請破產保護了！這真的驚着了老傅！
零售子公司的未來在哪裡？
黎夏道：“是申請破產保護又不是直接申請破產。歷史上凱馬特也起死回生過的。反正零售行業是不可能取締的。從貨郎挑擔賣貨走到如今的大型跨國連鎖超市，只要能與時俱進就能生存。”
她記得凱馬特向瑞士信貸、第一波士頓等4家公司求助。很快得到20億美元貸款。爲了東山再起，公司果斷停止284家零食店的營業租約，裁員3.7萬人。
關店、裁員只是第一步。更重要的是，在沃爾瑪、希爾斯、GZP、Target等衆多對數面前，公司完全明確了市場定位，轉向獨家品牌經營，堅固其他個別品牌，暫時與對手做差異化經營。
同時，公司大幅度改善硬件設施，採用ISP藍光網上購物裝置，鼓勵消費者在網上購物。安裝電腦聽，推行‘虛擬倉儲室’等。
2003年第二季度，凱馬特順利走出破產保護百年老店重貨新生。
能借到20億美元，這也是百年老店的底氣啊！
傅杳鈞道：“老闆，你覺得凱馬特還有救？”
她只開了八年，上次的擠兌風波就不會有哪家公司敢下場借錢救她，以獲取高額回報。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只要能成功定位、轉型，未嘗不能有第N春。你接下來好好關注吧。”
今年過年是2月11日，那天程程已經15個月了。走得穩穩當當的，還能口齒清晰的喊人。
2月12日，黎夏給他帶絨的地主少爺裝配了個同款的口袋掛在身上。
然後一大早就抱着他下樓挨個拜年，一網打盡。
她一早教過程程，所以見了面小傢伙就拱起小胖手，“爺爺、奶奶，拜年”或者‘外公、外婆拜年’，“姑婆、姑公拜年’，‘舅、舅母拜年’，“姑、姑父，拜年’，‘表叔，拜年’......
一個個紅包接過來，交給媽媽。黎夏就給他放口袋裡。
小傢伙樂呵呵的，又瞄上表哥、表姐。
黎雯和黎遠也拱手道：“程程，我們也給你拜年。小姑、姑父，恭喜發財，紅包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