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南軍北軍

這次行軍和上次出師淮西不同,上次是奔赴戰場,前途未卜,部隊高度戒備。那時候天氣霪雨,沿途道路泥濘,部隊幾乎可以說是在泥沼中掙扎。

這次大勝後的回師,似乎天公也很作美,一路天氣晴朗,豔陽高照。淮南地區即有水田,也有旱田,大戰之後,農民紛紛從藏匿之處出來搶救田裡收成,修整房屋,村莊裡出現了雞犬相聞,織布讀書的聲音。

城邑也從廢墟中慢慢恢復,販夫走卒又開始了走東串西販賣貨物,各類作坊紛紛開張,甚至耍把戲的戲子也出來賣藝。還鄉的流民扶老攜幼,奔走道路。

淮東地區少經戰火,現在解除了戰時戒備,很快就恢復了太平景象。部隊在稻香麥浪中行軍,心情格外舒暢。山東忠義軍所向無敵,仁義之師的威名傳遍了江淮地區,百姓聲口相傳,彷彿岳家軍轉世。

這次淮西大捷,使多少家庭得以保全,多少人得以生存。行軍所到之處,百姓敲鑼打鼓,簞食壺漿,發自內心的歡迎歡送。男女老少爭先恐後的圍觀忠義大帥,一看卻都很失望。傳說中此公能高來高去,陸地飛騰,撒豆成兵,天威無敵。

一看之下,卻是一個刀疤臉的精瘦漢子,並無甲冑在身,灰撲撲一身舊軍袍,若不是胯下神駿的天馬,和一般的忠義軍輜重兵沒什麼區別。

非止一日,大部隊到達山陽。前鋒探馬斥候傳來消息,淮東安撫使崔與之代表江淮制司,帶着大批僚屬和犒賞在城南十里處郊迎山東忠義軍。巴根臺對楊妙真和李全說道:“走吧,咱們會會這位帥司大人。”

三位忠義軍領袖帶着總參幕僚縱馬上前,來到行軍隊列前面。不久軍到楚州城南,遠遠望見崔與之等大批官員正在大道旁迎候。

巴根臺等跳下戰馬,大踏步向前走去。崔與之趕緊迎上前來,大老遠就躬身施禮說道:“王都府,恭喜你大獲全勝,爲國家建立了大功勳,可喜可賀啊。”

巴根臺說道:“崔帥司不必多禮。此役獲勝上仗天子威靈,下賴將士用命,我王某人何功之有。”

衆官僚一齊上前道賀,一時諛辭如潮,令巴根臺等好不厭煩。忠義軍諸將起於草莽,長於戎旅,哪裡懂得這些沒完沒了的官場客套。

巴根臺拉住崔與之說道:“崔大人,我們走吧,進城再說。”

崔與之說道:“也好,王大人請。”說罷一擺手,衆官都上了肩輿。

宋朝以前,只有天子及皇室能坐肩輿。南宋高宗開始,肩輿已經普及到官場,甚至民間豪紳富商也有坐二人小轎的。

巴根臺心裡厭惡,一個人作威作福的坐在高處,別人象卑賤的奴隸一樣擡着他,這是何等作踐人之事,他看都不願看這種事。在山東,他也嚴禁任何人坐轎。

但是在這裡看到這些他又能如何,只好上馬,強壓不快當先而前。現在他已經是廣州觀察處置使,雙旌雙麾的一方大吏,有權自己置僚屬,雖然是虛銜,但是品軼已在淮東安撫使司之上,走在前面也算不上什麼失禮。但是也沒有三推三讓,就這麼上馬而前,崔與之暗罵此賊粗鄙無禮。

巴根臺傳令部隊就地紮營,自己帶領忠義軍主要將領、參謀和少量警衛部隊進到楚州城。賈涉率部下將領早已在制帥府前迎接,見到巴根臺等,歡歡喜喜迎入府內。

制帥府大堂內早已大擺筵宴,賈涉笑容滿面的招呼大家分賓主落座。巴根臺、楊妙真、李全、彭義斌和劉慶福在堂上落座,其他忠義軍將領和參謀軍官在堂下就坐,自有淮東宋將作陪。

賈涉一拍巴掌,酒席開宴,美味珍饈一道接一道端上來,桌上的銀壺裡滿是西域的葡萄美酒。酒過三巡,笙歌絲竹聲響起,一羣美貌姑娘涌上堂來,又是曼妙歌舞。巴根臺想到在泥濘陰雨中奮戰的士兵,哪裡吃的下去。

楚州宋人在這裡大吃大喝,極盡奢華之能事,如果這些錢糧能送到前線,多少忠勇將士會免於死傷。可是這些昏庸無能的人啊。。。。。。。巴根臺一口都吃不下。

李全卻毫不客氣,大吃大喝,不時和宋軍官佐將校調笑。賈涉及淮東諸將問起淮西戰事,別人都一言不發,只有李全眉飛色舞的吹噓一番,添油加醋到了恬不知恥的地步,惹得淮東這些文武官佐一齊喝彩。

忠義諸將皆皺眉不止,卻也無法打斷他的胡言亂語,索性由他去吧。酒宴狂歡持續到深夜,酒山肉海,歌舞不停,直到大家都醉了。

忽聽李全和幾個淮東水師將領爭執起來,李全趁醉砸碎酒碗怒罵起來:“他媽的!你們答應的糧草在哪裡!援兵在哪裡!你們答應的水師在他媽的哪裡!!”

一個淮東武鋒軍將領高聲說道:“大帥命你們西取盱眙,你們卻躲到都梁山,讓我們怎麼援助你們。”

劉慶福氣的攘臂上前,指着這些人罵道:“讓你們這幫孬種躲到都梁山試試,10萬金軍圍攻你們,看你們還有心思在這裡大吃大喝不?!”

巴根臺一拍身前酒案,大喝一聲:“夠了!!”

他站起身來,向賈涉一拱手,轉身大踏步離去。忠義軍諸將緊隨其後離去,把喝的爛醉的楚州文武僚佐扔在制帥府,酒宴不歡而散。

第二天,賈涉派人到軍營請巴根臺、李全和楊妙真議事。巴根臺等來到制司衙門,有小校領他們到二堂看茶。

不一會兒,賈涉走進來拱手見禮,然後屏退左右,坐到帥椅上,長舒了一口氣,說道:“昨日筵宴之上,我的部下酒醉生事,諸位不要介意。”

巴根臺說道:“我等武夫粗鄙,酒後之言,大帥別往心裡去,今日招我們來有什麼事情呢?”

賈涉說道:“有很多事情要商議啊,比如駐軍防區問題。史相之意是山東軍駐防淮北,我江淮制司直屬部隊駐防淮南,諸位意下如何。”

巴根臺說道:“就昨天的酒宴來看,兩軍多有隔閡,防區太近免不了生事,山東軍駐防淮北也好,我們沒有什麼意見。”

賈涉說道:“好,既然如此,就說定了,明日你部就過淮,沿河北岸佈防,我會知會各衙門配合你們。再有就是統一指揮的問題,你們現在都是朝廷命官,位高名尊,自當遵守朝廷的法度。

治軍治民朝廷自有定製,象王帥位在觀察使,可置副使、支使、判官、掌書記、推官、巡官、衙推、隨軍、要籍、進奏官,各一人。

李公亦是一州長吏,朝廷既然封你此職,想必升遷亦是不遠。這樣你們山東忠義軍再保留總參這樣的機構顯然不合適了,與朝廷定例不合嘛。”

楊妙真說道:“我軍成軍以來,一直是以總參爲指揮機關。一旦裁撤,靠什麼指揮部隊?棟樑的觀察使本是虛職,就算是實職,那幾個僚屬怎麼指揮千軍萬馬。”

賈涉傲慢的說道:“本朝立國2百餘年,名將如雲,曹彬、潘美滅南唐北漢,滅蜀,楊業、岳飛、狄青、韓世忠等都沒有參謀本部,難道這些人的武功不如你們?難道他們就不打仗了?”

李全說道:“像你們江淮制司,帥司,甚至漕司、憲司都有幕僚機構,憑什麼我們北軍就不能有?”

賈涉笑道:“當然,我也有參謀幕僚機構,我們大宋各司都有。但這是輔佐本帥個人的機關,不是國家經制,沒有絲毫權力,他們的職責只是爲制司出謀劃策,而糧餉也是兄弟個人出。和你們的總參機關能一樣麼?

你們北軍行軍作戰,籌備糧餉,情報醫療等權均在參謀本部,命令也由參謀本部一體下達,幕僚長是實際的軍隊的指揮官,這和本朝的幕僚不是一回事,也不能存在於本朝的軍隊裡。”

楊妙真說道:“如果裁撤參謀本部,由誰發佈命令,指揮軍隊呢?”

賈涉笑道:“當然是江淮制置使司啊。既然朝廷有旨,你軍歸我節制,當然要服從我司的命令。”

李全怒道:“你就是剝奪忠義軍統帥部的指揮權嘛,明說就是了,何必兜這麼個大圈子。我再問你,我軍出征向來是獨立作戰,莫非遠在千里之外打仗,事事還要請示你賈制帥不成?古往今來有這樣打仗的嗎?!”

賈涉說道:“如果你軍獨立作戰,江淮制司自然會請示聖意,札委主將,由主將負責具體指揮。主將當然也可以有自己的幕僚機構,但是國家不撥幕僚們的糧餉,參謀部門也只有建策之權,沒有發佈命令的權力。諸位首創忠義軍,軍中威望無雙,別人指揮起來自然不便。制司當然也會委任諸位指揮,不會任用別人。但是形式上必須按國家的法度來辦,否則國法何在?朝廷威儀何在?”

賈涉一席話說的冠冕堂皇,說的巴根臺等啞口無言。明知此事不妥,卻沒有任何理由反駁,一時都默然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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